方勉看着正不斷瞄着他的護衛甲士,便開口問道:“兵大哥,此次你們一路行來,可曾遇到山賊?”
那護衛昂着頭道:“何方山賊敢如此大膽,會來打楊大人的主意?何況我們這護衛雖然只有區區數十人,卻都是聖上精挑細選的高手,便是來一兩夥山賊那也是隨便打發了。”
“這麼說,還是有的?”方勉問道。
“不知何方山賊,不知天高地厚,三番五次前來騷擾,均被打發了。這杭州官道居然也有山賊,待楊大人稟明聖上,將這杭州大小官員一併治罪。”
閔嶽撥馬上前,問道:“那夥山賊是否只是騷擾,阻攔楊大人行路,未曾下殺手,或是搶劫財物?”
那護衛想了許久道:“聽這位小兄弟一說,我纔看出,說也奇怪,這夥山賊並不正面交鋒,只偷襲馬匹,似乎不想讓我們行路,或許是想困住我們好打劫財物吧。”
“只怕不簡單啊,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一夥訓練有素的山賊,武藝高強,爲首的山賊頭目,與我大哥華戟戰得平手。”方勉說道。
“山賊中不乏江湖遊俠,有些許高手,也不足爲奇,只是不知令兄武藝如何,待有機會,姜某願試試。”那護衛說道。
“方小兄,你所疑慮的是否那些山賊的素質幾乎可以和冠軍相媲美?”車中楊大人淡淡的問道。
方勉立刻驅馬上前問道:“莫非楊大人知曉這夥山賊的來歷?”那甲士一見方勉接近楊大人。立刻趕了上來。
楊大人笑道:“心遠,多慮了,老朽識人無數,這方勉並不會害我,你不必多慮。十八人穿過雁蕩山,必有過人之能,方纔十步之遙未曾取老朽性命,說明他們並不想加害老朽。”
“是,大人,心遠車後護衛即是,方小兄,楊大人那一側的安全就交與你負責了。”姜心遠說罷便撥馬回到了車後。華戟等人立刻簇擁着方勉。方纔姜心遠的一席話,便是告訴方勉,倘若楊大人在方勉一側出事,便不是方勉他們加害,也絕對要他們負責。
方勉悄聲道:“楊大人,不知可知道海外釣魚嶼的李家?”
“呵呵,看來老朽猜對了,你便就是李家新婿,雷擊倭寇的方勉。”車中的楊大人笑道。看來之前他對方勉等人也是半信半疑,直到方勉提及李家,這才相信方勉是貨真價實的李家女婿。
方勉乾笑一聲道:“楊大人可知李家到底爲何事,而被趕至海外,不得還朝。”
“難道方小兄不知?”
“楊大人見笑了,方勉只是和李家二小姐的一個約定,幫其驅逐倭寇才入得其閨房,這李家之事,實在不便多問。”方勉訕笑着。
“哦?”楊大人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疑問“李家之事,牽扯甚大,上個追溯到永樂年間。”
“莫非與鄭大人的寶藏有關?”方勉突然間想到李華梅背上的那張地圖,和那份神秘消失的手札。在金姐寨中,所見的地圖,竟然是李華梅背後藏寶圖的詳圖,由此可見,鄭和的這份寶藏之巨難以想象。方勉本只爲異世尋寶取樂,不想攪進了這個纏繞數代皇帝的渾水之中。
“慢着,此地不宜商談,待到了武林驛。老朽再與方小兄好生詳談。”楊大人一見方勉毫無顧忌說出驚天秘密,立刻出言制止。
“楊大人說的是,方勉涉世不深,道叫楊大人見笑了。”方勉抱拳道。
“方小兄,你總叫楊大人,也不妥當,老朽與你一見如故,老朽姓楊,名榮,字勉仁,倒也和你名字相符,不知方小兄如何稱字?”楊大人問道。
“字啊?”方勉一愣,這哪有字啊?我可是來自幾百年後啊。方勉白眼一翻隨口一掰:“方勉幼年便周遊四海,哪裡記得有什麼字,隱約記得父母給字子諾。”
“方子諾?”楊榮讚許的點點頭,“好字,男兒當一諾千金,以德服天下。好字。那老朽就成方小兄爲子諾,方小兄可稱我爲勉仁先生,可行?”
“一切隨楊大人。哦,說錯了,一切隨勉仁先生。”方勉笑吟吟的說道。
“子諾今日便和老朽在武林驛下榻如何?老朽與子諾秉燭夜談。”楊榮也笑着讓姜心遠前去安排下榻事宜。
閔嶽見車馬隊讓過杭州城,直往北而去,在北方一驛站便欲下榻。便問姜心遠:“姜大哥,不知此爲何地?”
“此地乃武林驛!”
“武林驛!”閔嶽大驚,歷史上記載楊榮便是1440年在武林驛病逝,如今無巧不成書的偏偏選在了武林驛下榻。閔嶽掐指一算,鄭和死去七年,鄭和乃是宣德八年病逝。如今是正統五年無巧不巧的剛好是1440年。
閔嶽如同蒼蠅一般在楊榮房前來回踏步,只可惜方勉和楊榮詳談甚歡,並無開門之意。恰好,楊榮一聲咳嗽。閔嶽計上心來,立刻敲門求見。
方勉走來開門一見閔嶽:“二哥來找我?”
“門外何人?”楊榮問道“乃是我二哥閔嶽!”方勉轉頭答道。
“既然是閔小兄,不知何事?”楊榮問道閔嶽想了想說道:“方纔在門外,聽得楊大人一聲咳嗽,想來替楊大人檢查,是否身體抱恙?”
“大膽!”楊榮突然怒聲喝道“你在門外徘徊許久,真當老朽耳聾了麼?”
方勉一急,忙問道:“二哥何事?快快說來!”
閔嶽一見楊榮看出自己在門外許久,忙跪地道:“請楊大人離開武林驛!”
楊榮一見閔嶽跪地,起身拉起閔嶽道:“我知你兄弟數人沒有壞心,只是要我離開武林驛,總得有個緣由。”
閔嶽心急如焚,總不能說,你今天晚上會死在這裡,歷史書上這麼記載的。閔嶽眼珠一轉,立刻說道:“草民不才,略知天文,昨夜夜觀星象,帝星黯淡,烏雲閉月,忽見一顆將星隕落,天降異象,紫氣東逝,捻指一算,正是杭州一帶,今日武林驛中,老鴉夜鳴不絕。我恐楊大人有失,,天下必然劇變。故此在門外苦守許久啊。”
方勉心道,閔嶽何時會夜觀星象了,想必史書中記載楊榮今日斃命在武林驛。便在一邊說道:“楊大人,家兄觀星甚準,還請楊大人離開武林驛。”
“呵呵,生死有命,反倒讓諸位費心了,楊榮食祿四朝,也該前往面見成祖了。這武林驛不管多兇險,老朽也斷然不離去了。”
閔嶽急道:“大人來國之棟樑,中流砥柱,如何能這般自暴自棄?”
“太皇太后孤掌難鳴,老朽早已看到天下必然劇變,命該如此何必強求。”楊大人鎮定自若的笑道。
“既然楊大人不願離去,可否容閔嶽爲楊大人探查一下身體是否抱恙?”閔嶽斷然不信一個體態健康的老人會突然猝死在武林驛,想看看楊大人是否有心臟病。
閔嶽掏出一個自制的聽診器,按在楊大人胸前,細聽良久,嘆了口氣。說道:“楊大人老當益壯,只是胸中積鬱頗深,當好生調養。”
楊榮笑道:“閔小兄真乃神醫,只用那棍棍捅我一下,便知道老朽病因,只怕閔小兄的那一聲嘆是怕有人加害老朽吧。”
閔嶽點頭道:“既然楊大人都看出閔嶽的意圖,那麼閔嶽就開門見山的和楊大人說了,楊大人身體尚健,便是再活十年,只怕也毫無問題,今日武林驛兇險,閔嶽這裡有兩粒藥丸,你和舍弟一人一粒。”
說罷,便伸手掏出兩粒藥丸,遞給楊榮先選,這樣來避免他的疑慮,以防閔嶽加害。誰知楊榮看都未看,便伸手取出一粒放入口中。閔嶽待方勉吞下藥丸,便掏出數包藥粉,洗洗的灑在窗口,門邊。囑咐道:“楊大人今夜切不可出門,待明日,此粉末有劇毒,沾者必死無疑,閔嶽前來解毒。適才給楊大人服用的乃是解藥,還請楊大人下令讓守衛好生提防,閔嶽自會給他們解毒丸。”
楊榮點點頭道:“有勞閔小兄費心了。”
閔嶽解下我背上的槍遞給方勉:“所有的子彈全部在其中,務必保護好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