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記着自己暈過去時是被一個叫做王獻的人審訊着的,後來是誰把她帶到這裡來的?難道王獻所說的謀害皇妃的事情已被調查清楚了?知道那事情不是她所爲的?只是,是誰要她在這兒的?難道是……蘇簡?
一想到那個人的名字心中忽的猶如被銀針細細扎過,浸出點點的血漬後又用調好的鹽水頃刻澆下,那番痛苦痛的她連着呼吸都是難事。
那人口口聲聲裡都是蘇簡的招呼,所以她所受的刑法都是他授意的是嘛?她原以爲蘇簡就算不喜歡她至少也不會多麼的厭惡她,可今日她好似有些曉得那人的心思了。
那人的心裡怕是早就想讓她死絕了吧,不管怎麼說她在他的心裡已經是做錯了很多的事,他雖從未在她面前細細說過,但她覺得不會太差了,皇室中人怎麼會允許自己去敗壞他們的名聲呢?
‘噠。’身後有迅速的聲響,程玥姬立即轉身往身後看去。
空空如也的殿中連個人影兒也沒有,反而現在起了些冬風,風吹着黃色的紗帳帷簾揚在空中。
莫不是我太緊張了?
程玥姬如是想着就收回了頭。
可不過是瞬間時刻有繩索就套上了她的脖子,然後有人在她的身後猛地拉去,脖間氣息片刻就被斷了下去。
“你爲什麼還要活着!”綁着她的人咬牙說道:“殿下叫我殺了你,你可莫要怪我!”
“誰……”程玥姬努力拉扯着脖間的粗糙繩索,可那人的力道極是厲害,無論她如何的用力皆是沒有半分用處,只是覺得這繩索被拉的越發緊湊,眼前再次有黑暗襲來。
“娘娘,王妃就在裡頭。”殿外傳來救命的聲音,拽着程玥姬的人一聽到那聲音眸中神色頓時慌了慌,見着已開始翻起白眼的程玥姬幾番思緒後還是憤憤的鬆了繩索從一旁的窗子口竄了出去。
“咳咳咳。”繩索一鬆,程玥姬就立時的捂着喉嚨蜷着身子開始咳嗽起來。
新痛加上舊傷竟是讓她突然間不知疼痛爲何物,咳嗽間只聽到一聲驚訝的“姐姐。”隨後有人慌忙跑到她的身邊扶起她的身子。
程玥姬以爲這個人扶起她的人會是程玥緋,不管怎麼說那是她最親愛的妹妹。
可當她看到扶着自己的人只是一個尋常的宮女時,心中沒由的涼了涼,程玥緋站在一側滿面緊張的問她:“王妃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王妃……
程玥姬捂着脖子笑了笑,無所謂道:“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她想過要把剛剛的事情說出來,可現在她更加想要自己去問蘇簡,這次進宮的事她一定不會就這麼讓他過去的,至少,得讓她的心情平和了。
“王妃那日醉酒後怎的又跑出去了?”程玥姬被宮人扶起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下後程玥緋這樣問道。
問話裡不乏疑惑和不解,彷彿還帶着不容分辨的疏離。
“我不知道。”揉着開始發疼的脖子程玥姬淡淡答道:“那日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程玥緋笑着輕答幾聲道,眸光不動聲色的在程玥姬的身上來回掃蕩,“皇上已經派人查出了事情的真相,說是萬妃娘娘派人做的那番事情,姐姐可算是掃了這髒水了。”
頓了頓,程玥緋把手覆在程玥姬的手上,面上笑意滿滿:“姐姐隨時都可以回王府去。”
手上的溫暖曾經或許是她所喜歡的,可現在,驀然的居然有絲抗拒感,彷彿那份溫暖裡的溫暖並不是尋常的溫暖而是有一堆的烈火在她的手背上不住燃燒,直到最後將她的皮膚燙傷直至燒燬。
那種灼痛感比此時的脖間還要痛上幾分,所以程玥姬立馬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袖中訕笑道:“好。”
“殿下此時正在萬象閣中仔細盤查,王妃若是要去找的話,儘管去。”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程玥緋臉上神情淡然,連着眉尖都不曾挑動分毫。
“不……”本想脫口而出的拒絕,可恍然又想起某件未完結的事情,所以程玥姬轉了話口,答道:“好。”
臨走之時又和程玥緋要了一身的冬裝,在殿中雖說穿着那一身感覺不到多麼的寒冷,可她不會忘了這外頭是個什麼天氣的季節,冬末的時節可是也足夠將人凍傷。
拉好肩上披着的長裘程玥姬跟着身前的宮人往萬象閣中走去。
即使身上有八分的疼痛,可此時她的心裡裝了幾分的恨意,所以這樣的痛她即使想要呼出聲來也竭力的忍住了,只要能親手手刃自己想要殺的人,這點疼痛又有何懼?
進了萬象閣內並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只看到蘇簡端坐在桌後,見她進來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程玥姬沒有回答蘇簡的話,反而疾步的走到一旁坐下道:“把王獻叫過來。”
“爲何?”蘇簡的手上拿着一塊牌子,此時正悠閒的旋轉着牌子,手一擺就叫人把面前已昏迷過去的罪人帶了下去,隨即又朝另外一人掃去眼神,那人領意的就退下去找了王獻。
“他對我用刑,我要討回公道。”程玥姬答的很理所應當,沒有一絲想要婉轉的意思。
“對犯人用刑,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他像是不知道程玥姬之前痛苦般的隨意玩着手間牌子,說話間也只是輕輕瞥了坐在一邊的她一眼。
“不是!”心裡的憤怒不知爲何猛地就襲了上來,可看到蘇簡的臉面時又拼命的把這份憤怒給壓了下去,她不過是看了蘇簡一眼竟是莫名的覺得眸中有股不可言說的酸意涌了上來,心裡頭更是有萬般的委屈降不下去。
她分明什麼都沒有做,不過是喝醉了而已就被人誣陷什麼陷害皇妃還對她用了那麼恐怖的刑法,這個她名義上的夫君什麼也沒有爲她做,連擋酒都不肯爲她擋,如今也沒有一絲的心疼意味。
縱使她知道蘇簡是個很冷的人,但她心裡總有些小小的期待不是嗎?期待過這個人會對她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