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老婆,再叫一聲給爺聽

06.老婆,再叫一聲給爺聽

“衛總,您看這夫人買的班車早走了,咱給您開輛加班車送您二位過去?”

加班車當然只是個拖詞,難得碰到這樣獻殷情的好機會,這些基層的領導哪個不懂得撈這個大人情。

“不用了,都折騰這大半天,我們也累了,就近找個酒店住着明早的那班車幫咱們留兩位兒就行了。”

車站的協警領導很殷情,不過衛東侯心裡自有一把尺子。這幫着找找人還行,要是大搞特殊,難免留人話柄。以他們衛家的身份地位,早就不用接受這些人的巴結討好了,自有一番底蘊在。

不過這剛推掉車站的馬屁,回頭出了車站,那扒竊團伙的小頭目戰戰兢兢地過來,點頭哈腰再三道歉,甚至還要奉上重金賠償。就怕還黑着臉的侯爺背地裡使他們一柺子,在蓉城黑道上放句話,他們這羣人就沒活路了。畢竟,黑道不比白道顧及多。

“侯爺,您看這事真是咱們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是對不住了,小弟在此向您和尊夫人表示最大的歉意。希望侯爺能大人不計小人過,這點兒心意算小弟們祝賀侯爺和夫人恩愛綿長,新婚快樂,和和美美,早生貴子!小弟只求大爺您別跟咱小弟一般見識……”

語環從衛生間裡洗漱出來,就看到一個模樣頗有些兇戾的男人,不斷地對着衛東侯行九十度躬身大禮,覺得有些奇怪。走近了,也只聽到一句“求侯爺大發慈悲,看在夫人一切安好的份上放過小弟們吧”,那男人就被衛東侯擺手打發走了。

衛東侯回頭看向她時,剛纔渾身冷戾陰沉的氣勢,立即收斂乾淨,脣角朝上一勾,就大步走了過來,伸手捋過她的髮絲,溫柔地詢問衣服穿得夠暖不,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看醫生,還要不要買點什麼藥或者必需品,眼神都暖融融的,跟剛纔判若兩人了。

經過這一折騰,語環也不想再折騰什麼,軟軟無力地靠進那寬厚的懷裡,低低地說了一句“隨你啦”,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腰,一副倍受欺負的小動物的可憐模樣,讓男人心裡又軟又酸,便把大權都操在手裡,一起離開了酒店。

這一晚,兩人都有些默然。

衛東侯等着語環先洗漱完後,將人安置好了,隨即又不知打哪兒弄來一碗薑湯。

“老婆,你淋了雨,又吹了風,雖然沒有什麼症狀,我聽酒店經理介紹,現在秋涼,喝點薑湯去去寒最好。來,已經不燙了,乖乖喝了趕緊睡個好覺,啥也別想了,爺在這兒呢!”

語環沒想到,這男人居然還有這麼細膩體貼的一面。

一時心裡更爲之前鬧性子耍小脾氣,內疚起來,眼圈兒又微微地紅了,喝了兩口勺子裡的溫姜水,大眼就蒙上了一層霧花兒。

衛東侯沒想到這喂進去一勺水,竟然又蹦出兩水豆子,一邊再嘆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一邊哄着,“老婆,乖啊,不哭不哭了,事情都過了,以後你走哪兒,爺都把你栓褲腰帶上,走哪帶到哪兒,絕對不會丟。”

語環別別小嘴兒,看着衛東侯故意耍寶兒,逗她開心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擔心的那些事兒,實在沒必要,也太小家子氣了點兒,那些猜疑和顧慮一下子都放下了。

又咿嗚一聲撲進男人懷裡,渲泄了個夠。

之前在車站時情不自禁,更多的還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六年前那些等待和煎熬在那短短的六個小時,空前爆發,直到再見到他站在廣播臺前,徹底釋放後,終於得到了彌補。

而現在的就是真正的喜極而泣,爲她的決定終於能贏回一顆全心以待的心,爲能更多地瞭解這個深愛了多年的男人,他的方方面面,不管好的壞的,不管他告訴她的還是沒有說出口的,她都決定,以後再也不懷疑他了。

“老公,我們以後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老婆說什麼都好。”

“那以後要還吵,怎麼辦?”

“這個,我聽咱爸說,吵了就各自去洗澡,蓋綿被裡睡個大覺,就啥事兒沒有了。”

“哦,那你去洗澡咱們蓋綿被。”

“遵命,老婆。”

衛東侯行了個頑皮的軍禮,起身就要走,但又被女人的小手攥住了,他回頭以眼神詢問。

“老公,我,我保證,以後要真吵了,我,我不會再一個人跑掉,讓你找。”

她說着說着,不好意思地垂下頭,貝齒咬得脣兒發白,彷彿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他心底更軟得像化成了水兒,撫撫她的腦袋,說了聲“好,以後咱誰也不跑。”便進了浴室。

她轉頭看着空掉的湯碗,眨掉了最後一滴淚水,緩緩拉開一抹笑意。

風雨之後,總會見彩虹。

……

隔日,衛東侯和語環終於順順當當地趕上了開往小城的車,平平安安地到了小城。

下車後,司機似乎是得了上級領導的囑咐,殷情地幫兩人找前往目的地的車,但這也被衛東侯拒絕了。

衛東侯問語環是否先要去走走親戚,語環想起之前回來那趟,整的一堆奇奇怪怪的相親之旅,就忍不住笑起來。

衛東侯不解地問,“老婆,問你先去哪兒,你笑啥?爺今兒鬍子刮歪了?”

這人說着就要裝模作樣地摸鏡子來照。

語環還是捂着嘴兒,一個勁兒地偷笑。

最後惹得男人尷尬又不好意思起來,貌似也想起了之前來這裡時的那一檔子挫事兒,俊朗的臉頰上浮起兩朵小紅雲。

隨即,衛東侯就有些小怨氣地揪了語環一把,“環兒,你還好意思笑。當初要不是爺跟來看着,還不知道你小樣兒地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語環眼眸一眨,傻傻地問,“我怎麼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來着,你瞎說啥呢?”

衛東侯想想,這做夫妻了就得坦誠,有什麼不滿、怨懟、矛盾、誤會或糾結啥啥的,最好直接說出來,攤開來解決了,以後也會少犯錯誤,若是犯的時候也能更快的清醒理智起來,這也是他在軍隊裡養成的習慣。

不過,他暫時沒能理解一個問題,軍隊裡都是些脾氣相當的大老爺們,男人當然更容易跟男人溝通交流,方法一至。這要用在女人身上,那效果是不是一樣,就看下面了。

於是,衛東侯本着溝通第一的原則,把之前語環上要,遇到那三個缺心眼的傢伙時,自己出手“相助”的光榮事蹟,添油加醋,帶着幾分救苦救難的英雄主義色彩,說了出來。

說完後,還頗有幾分得意地捏着語環的小臉,氣勢十足像在訓自己手下的新兵似地說,“小樣兒,瞧瞧,這十個男人裡面啊,九個都是壞東西。現在這世上要找個好男人可不容易了,特別是找到像爺這麼好的老公就更是鳳毛麟角,你要懂得珍惜,不要再傻不愣登地上趕着送給別人欺負騙傷害。好好做爺的老婆乖媳婦兒,哦,乖,來,給老公親一個!”

啪!

一個小巴掌落在男人嘴上,從指縫裡,小女人的臉色可不對勁兒了。

怎麼形容——銳利,洞察,無所遁形!

男人心裡暗叫一聲“糟糕,又得意忘形兒”了,急忙縮回了大爪子,可面子上還得繃得緊緊的。

語環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顯擺呀,小樣兒!”兩保小爪子就捏住了男人的帥臉,朝兩邊用力一拉,疼得男人嗷地低叫一聲。

“老婆,疼,疼啊!”

“現在知道疼了!哼,誰讓你當初回來都不告訴人家的,居然還偷偷摸摸地跟着人家相親,說,你是何居心。逮不準,你就是故意躲在角落裡看人家被人欺負,尋開心的,是不是?”

“我哪有,我這不是擔心你被人欺負騙傷害,才……”得,這不成了越描越黑了嘛!要真擔心,早出面阻止了,還用得着背地裡給人使陰招兒,這顯見的就是“居心不良”啊!

語環小眼一眯,那威懾力十足啊,“哼!要真擔心,爲什麼我打了那麼多電話發了那麼多條短消息,你一條也不回,一個電話也不給。”

衛東侯立馬嚥住,他怎麼能告訴她,自己被組織給擺了一道,整一個月淪爲小白老鼠,綁在合金牀上給人做實驗,渾身插滿管子各種折騰呢。要說真話,女人們可沒一個受得了的,這本來已經沒事兒了,還得鬧出事兒來。

實話不能說,假話也說不得,最後這腦子轉了一轉,說半真半假的話那也是“職業練就”的本能了。

“唉,環兒,你跟我這麼多年也知道了。爺執行任務的時候,從來都不能接聽家人電話的。一來是爲了行動保密,二來也是爲了家人安全着想。不是爺不想你,只是爺身不由己。話說,就是我父母和爺爺奶奶,也一樣聯繫不上我。乖,彆氣了啊!這茬兒咱跳過了。”

語環想想,也立即想通了。自己發這頓脾氣,其實也不是真的怪他什麼。只是想將那種付出卻總得不得不到迴應的糟糕感覺給發泄一下,這也是在他這段時間的寵溺和縱容之下,纔有了這樣放縱情緒的不自覺行爲。

其實,她還是能體諒他的難處的。

遂伸出的小爪子也變得溫柔起來,心疼地撫了撫男人剛毅的眉眼,將小臉帖了上去。

嘆息一聲,說,“你不知道,那天一早你離開,又在我身邊留下一個冷冰冰的人印兒,我就覺得,之前你說的那些‘後悔’、‘喜歡’、‘愛’,還有什麼回心轉意,都是過眼雲煙,沒一個能抓得住的。

你有沒覺得,好像每次你進一步時,我就退後;等到我想要進一步時,我就找不着你了。好像我們每一次,都在錯過錯過,不斷地錯過。我很怕……”

衛東侯終於明白語環的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那也是他無法將事實真相全部告訴她,而造成了她的不安和不踏實。

遂將人兒摟進懷裡,不住地哄着,“環環乖,一切都過去了。那些都是上天對咱們的考驗,咱們總算走過來了,咱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麼?”

語環輕輕點着頭,更緊緊地倚進衛東侯的懷裡,吸取那溫暖而讓人安心的力量,“要是你不說讓我找別的男人的那種話,我也不會胡思亂想,覺得你又是在耍弄我,覺得你是想看我回心轉意來彰顯你的男子漢魅力,其實你就蹲在角落裡看着我不斷地想念你,找你,偷着樂呵呢!”

衛東侯急忙舉手指發誓說自己絕對沒有那麼齷齪險惡的卑鄙心思。

語環被他孩子氣的動作給惹笑了,“好啦!我相信你是真心實意要回心轉意,跟我破鏡重圓的。”

衛東侯立即一揚下巴,點頭稱是,“那當然。爺是一星紅心只爲環環準備着。”

語環又哼笑,“是喲!你居然夥着郎帥人家陳先生打了,還弄得那個吳先生被辭退,又撞了劉老闆的車。你還人民解放軍呢,整個就一黑社會老大嘛!”

衛東侯但笑不語。其實他也沒告訴語環,因爲以前的特殊任務,他的確是蓉城地下的一等一的黑老大,跟碧城那位退休的黑老大也有些交情。覺得這些“小事兒”,還是不要浸染進女人單純的生活的好。

……

這夫妻兩說說笑笑,坐上了出租車時,還在各自撥弄自己記憶裡的笑點兒,沒決定目的地。

司機大哥瞧着這夫妻兩鬥嘴的傻樣兒,也不說去哪兒,男人就說隨便轉轉,司機索性開着在城裡到處兜起了圈子,當起了導遊介紹小城的新興旅遊項目。

當汽車開過一處老街時,語環突然指着一家老店面,叫停。

即道,“沒想到這家小籠包子店還在。”

語氣裡充滿了懷舊的氣息,還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傷感。

衛東侯直覺這地兒對老婆大人來說很特別,立即抽了張票子給司機,也不要找了。哪知剛剛還挺感性的小女人就吆喝不成,說什麼出來度蜜月,也不是專門給人送錢被宰的,弄得兩個男人都尷尬地對看一眼,搖頭暗笑。

回頭衛東侯就大讚語環勤儉節約,以後就由語環當家了。

語環這下想想,自己似乎也太小家子氣了,當着外人面反駁丈夫,有點兒不給面子,以後還得改改這脾氣,學會適應兩個人的價值觀,不能老顧着自己習慣。

這麼想着,兩人就到了包子店前,門口那丈天高的竹子蒸籠,幾乎頂到屋檐了,且一排排的幾乎擋住了半個店面,任何外地人打這兒過,一準能瞅着這樣奇特的景觀。若是落在那白白的蒸氣下風口,蒸籠裡散發的香氣,非把人饞死了不可。

衛東侯咳嗽一聲,“老婆,我好像肚子餓了。”

語環噗嗤一聲笑起來,“那咱們先在這兒吃了午飯,再上路吧!”

衛東侯眼眸一亮,“好咧!老婆,我給你挑個乾淨位置,你等着,我來點菜。”

那黑眸四下一巡,店裡的服務員立即熱情地過來招呼。

此時正值午間用餐,店裡的生意可紅火得不得了,民工司機,學生白領,什麼人都有,顯得很嘈雜,這本是衛東侯向來不喜歡來的大排攤館,但現在爲了心愛的女人,這樣的環境也突然變得可愛起來。

他倆還站了一站,才終於落了坐。

“稀飯,小籠包子。其他的,你照着你的食量點哦!”

語環發話了,衛東侯笑應一聲,就去端那店門口的小籠包子,看到蒸籠蓋子揭開後的模樣,驚喜地叫了一聲,裡面的純天然松針香味兒,真是香透了,饞死個人。

他這口水一分泌,就點了五籠高高一撂放小桌上,接着又端來四大碗玉米籽稀飯。

語環先是一訝,隨後想想也覺得不奇了。

兩人相視一笑,歡歡喜喜地大快哚祭一番。

帶汁的小籠包子下肚,再喝一口清香回甜的稀粥,真是小市民們最極致的享受了。

果然,三下五去二,還沒十分鐘,男人就把面前的五籠包子解決了四籠。問語環還要不要,語環搖頭,讓他多吃點兒,他也不客氣,又來了五籠。

語環抿嘴低笑,想這要不是在外面,在屋裡的話,估計這男人會直接把門口中那一撂二十籠都端到自己面前吧!這麼想着,她又在心裡暗暗給自己記了個醒兒。

衛東侯發現自己的食量讓人惻目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爲免尷尬,就跟語環聊起天來。

“環兒,你以前常在這兒吃包子?”瞧女人一路也沒對其他地方有興致,就這一處最得勁兒,這讓男人更想了解女人幼時的事情。

“嗯,小時候跟外婆和媽媽來小城裡趕集,看叔叔嬸嬸的時候……”語環又斟酌了一下是否要說起過往的某些事,衛東侯立即拍了拍她的手,拿一雙放着誠摯電光的黑眸溫柔地看着她,讓她心裡一個機伶兒,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那一年中秋,外婆身子不舒服,沒跟我們來小城。就我和我娘一塊兒來的,我記得那時候我也才四五歲的樣子……結果被叔嬸趕出來,我很難過,看着媽媽悄悄抹眼淚,我就害怕得一直哭一直哭,媽媽帶我走了很遠,不知怎麼地走到這裡,我聞到包子香味兒,就好想吃,因爲那天我們從村子裡趕來大半天都吃東西了……媽媽爲哄我,就給我買了一籠包子,和一碗稀飯,我都吃完了,媽媽沒吃一口……

那時候,家裡真的很窮,去叔嬸家過節,其實也是外婆和媽媽趁機想讓我享受享受,吃點好的,玩玩表哥的玩具什麼的……那頓舒氣飯,我就把我和媽媽回村子的路費給吃掉了一半,最後媽媽還是瞞着我,找叔叔借了錢,才帶着我回了村子,路上還再三地告戒我,不準把事情告訴外婆,免得外婆生氣更氣壞身子……”

說到此,語環覺得氣氛太壓抑了點兒,立即改換了語氣,“其實,當時和媽媽一起吃包子喝稀飯的感覺,真的很好,那些不痛快就過去了,也沒什麼了。我也理解叔嬸他們的忌諱啦!東侯,我真想到有一天,你能陪我坐在這裡吃這些東西,我真的很高興。我想……”

衛東侯立即握住伸來的小手,用力地揉進了掌心,承諾般地說,“老婆,你放心,以後你要喜歡,爺隨時都可以帶你來吃。你那什麼叔嬸的親戚,我看不要也罷。咱今兒就不去拜訪了,直接看咱媽外公外婆去。”

語環重重地點了點頭,在心裡說出那未完的話,媽媽外婆,你們在天上一定能看到你們的小環環已經有這麼好的人照顧呵護,你們可以安心了。

付款時,語環拉住了男人的手,轉頭對店員說,“我們還要趕山路走親戚,麻煩再幫我們打個二十籠的小包。”

衛東侯驚訝地低叫一聲,“老婆。”

語環只眨了眨眼,做了個有內情的眼神兒,就跟着店員去張羅了。

再次坐上出租車時,語環將一大提包子塞給衛東侯,說,“吃吧,我知道你一定還沒吃飽。這麼小的包子,只夠撐你牙縫兒的吧!”

衛東侯眼眸一彎,也不客氣,裂出一口雪白的好牙,“還是老婆懂得疼老公啊,有婦如此,夫復何求!”

“好啦,爺爺說食不言寢不語,諾,渴了喝這個。”

不知打哪兒的,語環竟然又變出一罐子稀粥來,可把衛東侯感動得要死,不過這一路上,司機同志都倍受包子香的摧殘,以及男乘客那誇張的大胃口的震撼。

臨到天色將黯時,汽車行到了一處小路口就再也進不去了。

語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東侯,這大概是最近新修的最近的村路了,不過從這裡到我家老院子還有段距離,山路都不太好走,大概要走……”

衛東侯已經拖下了隨身行禮,給了司機一筆豐厚的定金,回頭擺擺手說,“不礙事兒,這點兒小跑爺揹着你都能達到時速五公里。來吧,爺背媳婦兒回孃家!”

這說着,衛東侯手裡提着還沒吃完的半袋包子,將他們出發前精簡的登山包跨胸口,留出一副寬厚的背向着語環拍了拍。

那模樣,怎麼看怎麼有點兒滑稽,還惹來車內的司機同志一陣口哨,大叫給力。

語環沒有笑,只覺得這樣的小小簡單的相處,能一直一直持續下去,那真是她最渴望的最大幸福了。

“好了啦,我還沒那麼嬌弱。這條路我走的不多,好歹每年都來,走啦!”

語環上前,牽起衛東侯的手,大步朝前走。

兩人同時回頭朝司機揮手道別,兩張笑融融的臉映在紅彤彤的晚霞中,都是開心美滿。

……

夜裡,由於老屋太久沒住,潮氣重,灰塵厚,夫妻兩隻能暫時借住在鄰家農戶裡。

“小環,這牀夠軟呼不?要不大娘再給你拿兩牀被子來墊着,不礙事兒,你知道咱兒女都在外地打工,一年都回來不到一趟。哎,瞧你每年回來兩次還給咱們帶這麼多東西……呵呵,小環,你這老公討得好,高高大大的身子壯,還生得這麼俊,又這麼體貼你啊,你娘和你外婆,這在天之靈都安生了。沒事兒,這屋隔咱遠得很,隨便你們鬧兒。呵呵呵,還不好意思啦!”

鄰家大娘親熱地拉着語環嘮嗑了一會兒,這年長的人說話也沒多顧忌,瞧着這登登對對的小夫妻,心裡也歡喜得很,直說得語環臉紅脖子粗,衛東侯打了熱水進屋來,才被大爺拉走了。

聽着這熟悉的鄉音,語環笑着接過了衛東侯遞來的熱毛巾擦臉。

衛東侯直說這裡農人單純好客,回頭以後每年都要陪語環回來住住,還說要把衛太后也拉來。

語環瞪了他一眼,說這裡條件不比城裡舒服,清苦得很,喝口水都要自己打井水架碳火折騰半天了。以爺爺奶奶的身子骨,可折騰不起,要是真來了村子,那還得弄一班子醫護保健人員給這兒駐紮,照顧老人家們的飲食起居,那就成了名符其實的“擾民事件”了。

話說國家對於衛老太爺這樣的老元勳,那是相當重視的,雖然衛老太爺不像建國時的其他的老將軍元帥們,都住在了九龍山那片兒,這醫護團隊的配備都是按京都的級別。

夫妻兩說說笑笑,相擁而眠。

一大清早,兩人就被一聲嘹亮的公雞打鳴聲叫醒了,兩人同時睜開迷糊的眼睛,顯然都有些嗑睡未滿的鬱悶,看到對方的睡臉,又不約而同地笑了開。

大娘特意給兩人準備了香火紙錢,衛東侯立即塞錢,就被大叔黑着臉給推了出來。語環後來給衛東侯提了個醒兒,兩人才把錢塞在了禮物裡送給大娘。

祭拜的路上,一路拾級而上,都是農人們上下山田踩出來的路。

衛東侯充分發揮特種兵的優勢,一路上如覆平地,拉着語環,幾腳就先到了當年語環幼時生活的大屋,大屋的位置和其他接連成片的農舍有點偏,語環過逝的外婆和母親的墳都立在大屋後的小山坡上。

衛東侯瞧了瞧地勢,發現這大屋建得還有些背陰,且在山下基本很難發現這處還有農家,倒是個不錯的隱避所的感覺。難怪屋裡潮氣重,陽光在冬日很難照到大屋,只曬着屋前的一片小土壩子。若是常年居住在這樣背陰潮溼的環境,的確對身體不怎麼有利。

大屋的格式,的確跟語環設計的東籬小築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東籬小築的朝向好,採光好,比這裡可強了不知幾百倍了。

可當語環看着屋前依舊葉茂枝壯的大樹,和樹下的大石磨盤,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衛東侯沒有打擾語環的緬思情環,放下東西,就開始打掃起大屋來,還從屋前的那個青竹筒子裡接了山泉煮上熱水。

等語環順過神兒來,拭去眼角的溼意時,衛東侯已經端着一杯熱水出來,拿着溼熱的帕子給她擦臉。

聲音低柔地說,“環環,咱媽和外公外婆要是看着今兒她的乖女兒乖孫女兒,衣錦還鄉,該是高興的,咱們也要高高興興地去見他們。”

語環重重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小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男人溫柔乾燥大手。

墳前,香菸繚繚。

兩人相繼磕了頭後,語環拉着衛東侯的手向親人們做了介紹,衛東侯趁機偷了個香吻。

衛東侯拉着語環的手,認認真真地看着她說,“外公外婆,媽,我,衛東侯,在這裡我以自己的生命向你們起誓,我會像熱愛我的祖國一樣愛語環,像忠誠於人民一樣忠於語環,我會好好愛護她,呵護她,不再讓她受丁點兒委屈。我們就放放把她交給我吧!”

說完,他雙腿一立,唰地一下,行了個剛毅筆直的軍禮。

雖然衛東侯此刻穿着極簡單的襯衣和長褲,可是那一身十年打磨的軍人氣質,在山峰微露的曦光中,顯得那麼威風凜凜,英氣逼人。陽光照在那張帥氣剛毅的俊臉上,黑色的眼眸極亮極亮,就彷彿看到軍徽上那顆閃閃發亮的五角星,讓人心肅然起敬。

看着男人誠懇莊重的模樣,語環在心裡說,她不後悔嫁給他。不管過去兩人之間有多少悲歡離合,她相信牽着這隻大手,兩人一起努力,一定會越來越幸福。

之後,在衛東侯的特別要求下,兩人在大屋裡又住了兩日。

期間,大娘家還專門給兩人送來的米麪糧油,夜裡一大幫子鄉親特意跑來給兩人辦了個小婚宴,熱鬧得很,衛東侯喝着山裡自釀的米酒,竟然幹倒了一圈兒鄉親,當然多數都是長輩,年輕人並不多,不過這村子裡已經很少這麼熱鬧過了。

當晚衛東侯抱着語環直叫“媳婦兒”,這廝的酒品倒是不錯,就是醉了之後,特別孩子氣,洗臉洗腳都要伺侯,大公子脾氣也出來了,還鬧出不少笑話兒來。

本來這人醉了就是最好的勾引機會,讓人奇怪的是,男人再怎麼抱着她磨蹭,起性兒,親都親遍了,吻也吻火了,憋着忍着,瞎磨蹭着,就是不上全壘打。

半夜三更地跑出院子打井水沖涼,搞得語環一驚一咋,又覺得有些好笑,心疼。

她想,不管他是因爲什麼原因,她也不追問了,等他哪天告訴她就好,夫妻之間不就是需要互相理解包容麼。

臨要離開的前一日,兩人沿着語環幼時喜歡玩耍的小田梗,一路尋幽,摘了野花野菜野菌子,就哪種菇子有毒能吃,還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賽。

語環以自己幼時的充分經歷爲由,衛東侯以自己長年野外生存訓練和執行任務的豐富經驗爲由,吵了個面紅耳赤。

打鬧時,語環一不小心腳踩進獵人挖的陳年獵洞裡,崴了腳,疼得差點兒掉眼淚。

衛東侯急忙從氣勢昂昂的將軍變身爲小兵兒,給老婆出夠了氣兒,抱着腳揉了起來,說起自己野外訓練時碰到的各種趣事兒。

語環聽着挺樂呵,指着兩人身後的那片高聳入雲的大山,問,“你真那麼強啊?負重二十五公斤,能日行山路百公里。那你說,現在你揹着我,能翻過那坐峨嵋山,明早到山頂去瞧瞧佛光麼?”

“峨嵋山?”

衛東侯詫異,朝語環指的方向一看,這才發覺兩人所在的山腳風光,有點兒眼熟。

“環環,你說你四五歲時住在這裡,那時候我剛好八九歲,就在峨嵋山上拜師學藝呢!你見過我沒?”

語環覺得好笑,捶了男人一記說這山路那麼遠那麼險,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哪會跑到他們這個窮鄉僻壤。

衛東侯便說起自己拜師學藝的糗事兒,以及當時怨恨家人父母的心情,在說到學了一年武就是爲了逃跑回家向大人示威一事時,他又怕提到衛雪欣惹語環不快,便將這段兒給自動揭過去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揹着語環往回走。

語環突然問,“東侯,峨嵋山上也有招兵的嗎?”

衛東侯說,“沒有,怎麼突然這麼問?”

語環偏着腦袋想,“我好像憶起,以前我遇到一個戰士小哥哥,他說他就在峨嵋山上練兵呢!”

衛東侯心頭莫名一跳,就停住了步子,語環奇怪,就聽男人問,“什麼戰士小哥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記得清楚不?給爺說說,說不定跟爺們還是師兄弟。”

語環擰着衛東侯的耳朵笑,“怎麼,你不是吃醋了吧?這事兒好久了,我都記不清了,那時候太小了,只是有點點模糊的印象,好像是認識過這麼個人……好像他是踩到大叔捕獵的獸夾子……哈哈,我記起一個有趣兒的事,他好像當時被山蜂子蟄得滿頭包包,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衛東侯一聽,登時僵在原地,整個身子都硬得像石頭一般,彷彿遭受什麼重擊,整個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沒了任何聲音和動作。

語環有些奇怪男人的舉動,摸了摸男人的臉,發現上面突然冒出一層冷汗,冰得沒法兒,嚇了一跳,忙大聲喚人,要從男人背上跳下來。

“語環,我沒事兒。你能不能再仔細想想,當時是什麼情形?是不是你救了那個小戰士?”

天知道,這時候衛東侯的心裡叫一個翻江倒海,風起雲涌,簡直跟世界巔倒了差不多。語環根本不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回憶,會讓男人幼年到現在的認知、回憶以及重要的情感癥結,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徹徹底底。

語環心下奇怪男人怎麼特別在意這事兒,也沒多想,就仔細回憶了一下,隨即搖頭,“記不清了啦,太久了。我那時那麼小,怎麼救得了呀,頂多就是幫着叫大人來看吧!怎麼了?你不是真認識這麼個師兄弟吧?”

衛東侯默了一默,隨口便把這話題揭過去了。

快走回大屋時,語環突然說,“啊,小兵哥哥的事兒記不清了。不過,那會兒外婆和媽媽還收養了一個小姐姐給我做伴兒,叫話梅。她是我在社區福利院認識的,她算是予我有點兒救命之恩,不知怎麼地跟着我到了村子裡,外婆和媽媽也怕他們在外幹活時我一人在家孤單,就收留了她……

她可比我懂事多了,手特別靈巧,外婆直說那是雙藝術家的手。她還會幫外婆和媽媽做手工活呢,就是她先學會了吹排簫,我心裡羨慕啊才堅持跟着媽媽學下來的……不過後來媽媽病故,外婆帶着我匆忙離開時,沒找着話梅,從此就失散了,當時我八歲,話梅比我大一歲……”

語環八歲的時候,他剛好十二歲,那個話梅是九歲。那年,也正好是衛家收養衛雪欣做養女的時候。那年他終於成爲院派的一流弟子,每年可以有一個月的回家時間,與父母團聚。

他心心念念着救他的小天使,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沒想到這人已經不在了,後來他強求父母幫忙找人,父母也從他的師父那裡得知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便也費了些時力去尋,這方尋到了宋惜玫頭上。

後來見到衛雪欣時,宋惜玫說衛雪欣因爲親人盡失,得了自閉症,問啥都說不知道,對人也不理不睬的。

但是他去見衛雪欣時,衛雪欣卻叫了他一聲“大哥哥”,和當初小天使救他時叫的一模一樣,雖然感覺上有些不同,可是聽宋惜玫描敘的找到人的環境和情況,跟他自己在九歲那年認識小天使時獲取的一些情況沒有出入。

不過,現在再看當年事,就會發現這裡面其實有很多疑點,但都因爲當時尋人的人太心切,被情感矇蔽了眼睛,由人誤導而弄錯了。

衛東侯又問了問語環家當年住在此地時的一些情況,心裡的猜測也漸漸有了真相,想等到蓉城後再確定幾件事,再跟女人說出事實。

只是想到這麼多年的陰差陽錯,兩人竟然還是走到了一起,不免有些感嘆,感嘆之後卻是更多的慶幸和感動,暗暗下決心,以後再不讓小女人受那樣的委屈了。

兩人隔日便收拾了細軟,在鄉親們的熱情挽留聲中,離開了。還是之前送他們來的司機大叔一早在路口上等着了,鄉親們送了一堆山村特產,塞滿了整整一個尾箱。

夫妻兩看着後視境裡久久揮手道別不捨離開的鄉親們,相視一笑,更決定以後要常回來看看這些淳樸的人們,感覺一下乾淨簡單的田野生活。

這一次回鄉祭祖,讓夫妻兩也更進一步瞭解了彼此,雖然開頭出了點兒小插曲,並不妨礙最後的大豐收。

……

兩人決定立即啓程回蓉城,路上也給衛太后和衛母都打了電話。

語環隨即有些緊張,覺得鄉親們送的東西雖然好,但就這麼提去衛家未免有些粗糙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在當地超市再買些包裝好點兒土特產回去。

衛東侯說沒必要那麼緊張,語環還是放不下,畢竟這是她第二次到衛家,有了之前的不愉快經歷,她心裡總有些忌諱。

衛東侯知道這也說不通,只有悄悄給衛太后發短信,讓先給家裡人都做個思想工作,以防萬一。

不過兩人在超市裡,就碰到了剛好來談工作的表嫂,表嫂一見着衛東侯,立即警醒似地忙向語環各種道歉說愧疚,一定要做孃家人給語環和衛東侯擺上一桌兒。

兩人都想拒絕,表嫂心下慌了,硬是擠出幾顆眼淚,讓語環軟了心,想想畢竟還是一家人,雖之前鬧了些突槌,好歹叔嬸也是爲自己好,便應下只吃一頓午飯,兩人下午就要趕回蓉城。

衛東侯安排了一家當地最好的酒店,定好了一桌大宴。

語環有些不好意思,又因爲自己耽擱了行程。

衛東侯卻笑說,“這前閃婚,都沒來得及跟親朋好友們好好聚一聚,現在就當咱們回敬他們當初來蓉城參加咱們婚禮了。這裡是你孃家,以後咱還是要回來的。別擔心,一切有我。”

這時候,說謝謝什麼的真心不合適了。

語環眨着星星眼,趁着四下無人,抱着衛東侯的脖子送上一個大大的吻。

“老公,你真好。”

“那當然,世界只有老公好。從現在開始,這條兒就列爲咱家的第一條精神指標兒。”

“切,又貧!”

“老婆,你再叫一聲給爺聽聽,爺聽着真舒坦啊!”

兩人打笑着到了酒店,恰在那時,幾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也進了大酒店,陰差陽錯地跟夫妻兩訂的豪華包廂兩隔壁。

這方,表嫂在成功留下語環和衛東侯後,就急給家裡打了電話,表哥一聽財神爺駕到,可高興了,誇了老婆幾句聰明就要往酒趕。但半路就碰到來送午餐的嬸嬸,表哥不想老媽子又壞了自己攀權附貴的好事兒,唬弄了兩句就走了。

嬸嬸卻是個心思極細的人,哪能看不出一手帶大的兒子肚子裡轉着幾條道兒,遂一路跟蹤到了酒店,就聽匯合的兒子兒媳互通電話,竟然是來看喬語環和那位渾身公子派頭閻王煞氣的富二代老公。

頓時,嬸嬸跳出來揪着兒子就罵,表哥怕再丟臉只得把事情原委說了,嬸嬸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立即叫來了自家老公,成爲主打。

要知道之前衛東侯爲討語環歡心,閃婚當天硬是派人把他們一家接到蓉城,來給語環做孃家人撐場子,他們可得了一筆不小的聘禮,雖然在衛東侯眼裡這算是封口費,不過叔嬸家的人直覺自己攀到了一顆更大的搖錢樹,那言行舉止間的殷情獻媚不一而足。

包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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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侯負責點菜,語環會了一坐,見表嫂還沒回來,心下有些着急,怕這家人又惹出什麼丟臉的事讓老公不高興,遂稱要上洗手間,出了包廂。

語環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時,迎而就走來一個大搖大擺的男人,那男人一見語環,眼光大亮,故意大搖大擺地迎上去,目光落在語環嬌好的身材上,就故意用手書去蹭。

語環直覺朝人影邊讓,還是被那人硬撞着撞了上來。

“哎……”

“喲,不好意思。咦,這,這不是喬小姐嗎?”

那人伸手要扶語環時,突然叫了起來。

語環頭頂一麻,閃開了那隻鹹豬手,退後兩大步,擰眉叫了一聲,“陳先生,好巧。沒想到你也在這兒用餐。您的傷,這都全好了吧?”

一提這茬兒,陳先生的歪歪心思立馬被打消了,心裡就特別不痛快,冷哼一聲就變了臉,“喬小姐,你也瞧見我這額頭還縫着針,當晚你也太不像話了,我爲了你勇鬥歹徒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就把我送上汽車拍拍屁股走人……”

這人就當場抱怨起來,竟然還歪曲了事實,“我都說過你是天煞孤星的命,你還不相信。難怪我聽你嬸子說,你這命連自己親爹都克走他鄉,丟下你們母女,我聽說你娘還喜歡揹着自家老公偷男人,難怪被人拋棄……”

語環當即沉下臉,截斷道,“陳先生,人死事休,請你留點兒口德。之前的事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至於你到底值不值得我送你去醫院,你自己心裡明白。這兒咱就不敘舊了,我還要接家人過來吃飯,恕不奉陪。”

說完,轉身就走,陳先生還不滿地嚷嚷着各種拐彎抹解、尖酸刻薄的嘲諷話。

哪知,回頭就碰上另一個相親男,不是別人,正是被單位革職的吳先生。

吳先生本是奉了新老闆的命令,出來接陳先生入席,沒想到這兒就碰到了喬語環。不巧,拖陳先生這位政府招商員的大嘴巴之福,吳先生知道自己被革職,也跟其有些關係,當下臉色就黑了下去。

“喬小姐,好久不見,看你這兒,不會是又來跟人相親的吧?”吳先生有些陰陽怪氣。

語環不想理睬這兩個衰男,就要離開,恰在這時,表哥趕了過來,向語環打招呼。

不料陳吳兩人一看到表哥,由於事先都沒見過,就從表哥就是語環即將相親的對象,立馬就樂呵地噴了起來。

“喬小姐,你這回的相親對象,真是一個不如一個啊。”做過警察的吳先生向來心直口快。

“喬小姐,憑你這高學歷高閱歷的姿本,怎麼着也要找個齊鼓相當的做老公,這……呵,這個二桿子貨,敢請是你家親戚打哪兒介紹過來的。不會是市政府的殯儀館吧?”

兩男人一唱一喝,嘲笑不迭。

表哥長得像叔叔瘦削,因爲在女人們的雌威下偷生多年,同時受懦弱父親影響,也少了份大男子氣概,站到語環身邊時,還跟穿着高跟的語環一個高度了。被人評爲二等殘廢啥的也不差這一次,到讓兩個自以爲是的男人一下子得瑟起來。

語環覺得這兩個一唱一合的男人,真心厭惡又無聊,也懶得多說什麼,拉着表哥就要離開。

吳先生心裡極不快,他這次相親的代價太大了,連自己的鐵飯碗都丟掉了,不得不從吃皇糧各種舒服的公務員輪不看人臉色的打工仔,立馬身子一側就擋住了語環和表哥的去道。

語環擰眉,警告,“請你們讓讓,這裡是公共場合。”

表哥屈居人下慣了,也知道自家有些理虧,最怕得罪人,連忙給兩人道歉。他這不說還好,一開口就更招人鄙視,陳吳二人直覺這丫好欺負,沒啥硬靠山,互相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兒,吐出口的話更惡毒了。

“喬小姐,你還不承認自己是天煞孤星?這位兄弟,你可聽好了,我老吳相親也不只一回了,還從來沒碰到這麼邪門兒的。咱就不提陳哥跟她才見面不足三小時被打得進醫院,我才見面不足一小時,工作丟了,好好的房子車子都被沒收,連咱現在這位老闆也捱了他一記狠摔。

我還聽說,這丫頭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當年母親偷人弄大了肚子,被人家正室找到,躲到二十多裡外的小山村……這位小哥兒,你可別以爲她現在叫你表哥叫得甜,回頭還不知怎麼整你個家破人亡,你怎麼還敢跟這麼個天煞孤星相親哪,那簡直就自尋死路,誰要敢娶這女人,那一定腦子有問題,否則就是陽痿不振!”

就在這吳先生逞口舌之快,大肆埋汰語歪時,久候語環不回的衛東侯出門來瞧,剛好把這一段精彩聽進耳中,頓時氣得大手用力一打門。砰地一聲震響,嚇得吳先生住了嘴,衆人紛紛朝這方看了過來。

衛東侯冷黑着臉,大步走了過來,將語環朝懷裡一帶,狠狠瞪着吳先生喝道,“爺半個月前娶了環環做老婆,你他X說誰腦殘,說誰ED,你他X的夠聰明帶種,給爺再說一遍。”

吳先生被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衛東侯喝得僵住了嘴角,直抽。

陳先生一看到衛東侯那壯碩的身形,鼓鼓的臂肌和寬厚的肩背,登時被打的記憶就復甦了,身子不自覺地朝後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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