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眼見平王振寧當街如此失態,生怕他這幾日刷盤子刷出了什麼心理陰影,回府之後再做出什麼匪夷所思之事,顧念着微薄的兄弟情誼,還是不放心的跟到了平王府。
一進平王府,便看見府內滿目荒涼,雜草叢生,平王振寧爲了供養小惠小夢兩人,早已將府裡所有能變賣的都變賣了,連建府時皇帝賞下的那些紅木傢俱都沒有放過。因爲之前找人已經來過一趟平王府,恭王振祁是三人中最爲從容之人,只是理王振肇和順王傳商,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我不過是幾月沒來,這平王府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順王傳商震驚不已。
“就算是剛剛出宮建府的小兄弟府內也不至於如此寒酸,放眼望去,連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理王振肇之前鮮少與平王振寧打交道,來平王府的次數也少,如今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十一弟爲了給小惠小夢贖身,本就花出去了多半的身家,再加上那兩個女子飯量非比常人,鮑參翅肚當做尋常糧食一般,每日要吃幾大盆,便是皇親貴胄也禁不起這樣流水般的銀子花出去。十一弟能撐到如今,家底已比我想象的豐厚多了。”
恭王振祁此言不假,平王振寧雖然也是個王爺,卻向來不受皇帝待見,皇帝喜歡清秀俊逸的兒子,自然不喜歡他這樣腦滿肥腸,不思進取的兒子。好在皇帝很能生,幾十個兒子裡,總有能入他眼的兒子,至於如平王振寧這樣的兒子,皇帝自然是隨便給他一個封號,早早的打發出宮,眼不見心不煩,又如何會想着多給這樣的兒子一些家底,所以平王振寧,即使沒有供養小惠小夢兩人,日子也很是清貧。
“前幾日我福晉去京城裡的首飾閣爲額娘挑選禮物,無意中發現一套首飾很像十一哥額娘貴妃娘娘的嫁妝,當時她還說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物,如今想來,那套首飾應當就是貴妃娘娘的嫁妝了。”順王傳商如是說道。
順王傳商所料不錯,爲了供養小惠小夢,平王振寧那本就不多的家底早就掏空了,爲了不讓小惠小夢餓肚子,平王振寧多次入宮請求貴妃娘娘救濟。雖然這個兒子胖的有三百斤,眼光又極差,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貴妃娘娘又如何忍心餓着兒子,所以只能忍痛偷偷變賣嫁妝來貼補平王振寧。
衆人在門口感慨不已的時候,忽然傳來平王振寧的一聲驚呼。三人生怕平王振寧清醒之後想不開,便連忙趕去,卻正看見幾個窮兇極惡之人正用棍棒毆打平王振寧。平王振寧因爲身體肥碩,行動不便,被人團團圍住,只能被迫捱打。
“住手。”恭王振祁一聲怒喝,隨即與兩個弟弟上前,將衆人一腳一個踹飛,纔看見平王振寧已被打的鼻青臉腫,正在地上蠕動。
“不管你們是誰,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爲首的一個彪形大漢率先起身,見幾個人看起來都文質彬彬,不像是打過架的人,便想嚇唬一番。
“你們可知這是哪裡,堂堂十一阿哥,聖上親子平親王你們都敢揍,我看你們都活膩了。”理王振肇身在刑部,自然能震懾住這些人。
理王振肇辦案無數,在京城很有些名頭,爲首那人自然認識。他雖然不識字,但是剛剛打了這人身後有理王振肇相助,想來也是身份尊貴之人。只是想着懷裡的當票,彪形大漢心裡又多了一些底氣。
“在下欽佩理王辦事嚴明,剛正不阿,只是請理王明鑑,小人今日前來並非鬧事,只是欠債還錢,替人討債而已。”
三人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平王振寧在外面還欠了債,如今竟然還討要到了府裡。恭王振祁與理王振肇交換了一個眼神,理王振肇繼續提問。
“那你說說,平王究竟欠了你們多少銀子,竟然讓你們追到府裡要債。”
“他將這王府壓給了錢莊,借到了不少銀子,承諾會在一個月還。現在時間已到,他還不出銀子,我們自然要將這王府收走。”
爲首之人從懷裡掏出一張當票,理王振肇接過,仔細查看,發現此人所言確實不假。
恭王振祁使了個眼色,三人退到一邊商量。
“沒想到十一哥竟然如此糊塗,竟然連皇阿瑪賜下的王府都抵押出去了。如今對方要來收王府,這可如何是好。”順王傳商最年輕,有些沉不住氣了。
恭王振祁和理王振肇同樣也沒想到平王振寧會如此,只見理王振肇思索片刻,忽然豁出去道:“不如我們就此將當票撕毀,來個不承認如何。”
“此計不妥,只怕這當票還有另外一張,咱們撕毀了這張,到時候對方拿着那一張鬧到順天府,此事就要鬧開了,對十一弟名聲更不利。”恭王振祁並不贊同此主意。
順王傳商雖然也認同恭王振祁所言,但是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十一哥如今還有什麼名聲可言麼。”
“話雖如此,但是十一弟畢竟是皇阿瑪的兒子,這樣的事傳出去,於皇室名聲也有損。”理王振肇也很快反應過來,補充了一句。
身後那人還等着三人做主,思來想去,理王振肇說道:“不如咱們兄弟幾人湊一湊,將十一哥的王府贖回來就是了。”
“現在看來,若想此事不傳揚出去,只能如此了。”恭王振祁同意。
於是三人同爲首之人討價還價,又以查驗當鋪是如實繳納稅銀爲由,軟磨硬泡,終於以原價贖回了平王府。
按照出資,理王振肇最有錢,出資也最多,這平王府今後如何,理當是由他說了算。
“平王府地處咱們三人府邸中間,不如就將平王府打通,打造成連接三府之別院走廊如何。”順王傳商最有藝術細胞,立刻提議。
“此主意甚好,如此一來,咱們互相串門也方便了很多。”恭王振祁也同意。
“那十一哥怎麼辦。”理王振肇與平王振寧畢竟還是同僚,多少對平王振寧有些同情。
“這王府如今雖然還叫平王府,卻已然是咱們的財產了,看在皇阿瑪的面子上隨便給他找個住處就是了。”恭王振祁不甚在意的說道。
於是平王府雖然還叫平王府,在這一日卻易了主人,成爲了恭王、理王和順王的私有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