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四年冬,位於幽州北面的烏桓國突然發難,單于丘力居率領三萬烏桓鐵騎一舉侵入幽州,頻繁洗劫漁陽、右北平二郡北部諸縣。
烏桓鐵騎雖然四處劫掠卻並不濫殺大漢平民,其意圖似乎不願與大漢結下血海深仇。即使如此,還是有大量災民陸續南逃,一時間幽州各地的告急文書紛紛飛入雒陽。
過慣了寧靜生活的靈帝聞得消息後也是嚇了一大跳,此時他最擔心的問題不是如何解決難民的衣食住行,而是害怕烏桓人打到王都。
北方夷族向來強悍,其中又以鮮卑、匈奴、烏桓爲最。自漢武帝后朝廷多采用懷柔的措施籠絡草原各部,數百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如今烏桓大兵南下,鐵碲過後一片狼藉,怎能不讓靈帝擔憂。在張讓等人的建議下,靈帝最終還是決定召集羣臣到大殿議事,商討應對烏桓的策略。
望着殿內沉默寡言的文武官員,靈帝無力地癱坐在寶座上,手指顫顫巍巍地敲擊着御桌,驚慌失措地詢問道:“烏桓人近日突然南犯幽州,北部各郡縣都發來了告急文書,不知各位愛卿有何妥善的解決辦法?”靈帝話畢,期待着望着羣臣,換來的卻是滿朝文武的交頭接耳。
平日叫這些大臣議事,都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全都成啞巴了?插嘴達人何進今天更是閉目養神,彷彿沒聽到靈帝說的話。
靈帝見衆臣無言以對,只好軟弱地央求道:“各位愛卿,有何想法儘管道來,若有效朕必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突然有一位年邁的老臣站出列,只聽他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老臣有一人舉薦。此人乃遼西令支人,名公孫瓚,年方二十五,早年曾跟隨老臣學習兵法,頗通兵事,其纔可保一郡之民。”
靈帝聞言大喜,因爲這進言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朝名士,現任尚書一職的盧植盧子幹。盧植祖上多出將才,他本人更是精通兵事,這是世人皆知的。
有人出謀劃策總是好的,靈帝見已有一人選,心中也稍微輕鬆了些,語氣緩和地問道:“既然盧尚書已保舉一人,朕希望朝廷再派出一人,諸位心中可有理想人選?”
蔡邕見自己的好友都爲朝廷推舉了一人,自然不願落後,慌忙站出來稟報道:“陛下,老臣也斗膽舉薦一人,此人大才,定可大破烏桓,揚我大漢天威。”
衆人聽蔡邕話中信心十足,都紛紛朝他望來。靈帝此時也是欣喜異常,蔡邕的話正合他意,說什麼也不能弱了朝廷的名頭,這主將還得是朝廷內部的人。
靈帝大手一揮,詢問蔡邕道:“不知蔡師保舉何人,能破強敵烏桓,此人竟有如此能耐?”
蔡邕自豪地回答道:“陛下,此人正是由您親點的驍騎都尉宇信宇子賢。”
衆人聞聽宇信之名,想起當日宇信在殿內舉鼎的壯景,紛紛點頭認可。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宇信的本事大夥兒有目共睹,他不上誰上?
何進見蔡邕舉薦之人乃是宇信,心中也大爲認同,也急忙出列附和道:“蔡大人之言甚善!宇驍騎有萬夫不當之勇,爲人又深通戰法韜略,若使其出戰則必能擊敗烏桓,臣附議。”
百官見大將軍都發話了,當下也不再觀望,全都跪拜在地公推宇信代表朝廷出征幽州,抗擊烏桓人的侵襲。
靈帝扭頭看向身邊的張讓,見他也笑着點頭,心中頓時大喜過望。難得朝堂上衆臣如此齊心協力,真大漢之幸,祖宗神靈庇護,於是急忙下旨傳宇信上殿。
宇信這日正好在軍營巡視士卒訓練情況,就見門衛領來一個太監。宇信心中納悶,卻聽那公公尖聲叫道宇信上前接旨,宣宇信速往大殿面聖。
宇信微微一怔,也不猶豫,便隨傳旨太監進宮去了。進得大殿,宇信見兩列大臣都盯着自己,心中更是莫明其妙。
“你們一個個瞪着我幹什麼,我又不欠你們錢?”待走到殿下,宇信還是先跪拜行禮,“臣宇信,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靈帝對宇信的印象那是好得沒話說,今見宇信入朝也是十分高興,當下笑呵呵地叫他平身。
宇信站定後,輕聲詢問道:“不知陛下火速召見微臣有何要事?”
靈帝今天的心情是多雲轉睛,眼下也不隱瞞,爽快地說道:“宇愛卿,近日朕得報幽州北邊烏桓國出動了三萬鐵騎南下,侵襲了幽州的漁陽右北平二郡。蔡師率先保舉你代表朝廷領兵出征,朕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信心打敗烏桓人?”
瞧瞧靈帝這話問得?簡直太智障了。皇帝笑呵呵地問你有沒有信心?爲人臣者若不體察聖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說個沒有,那不是當衆打皇帝的臉,想被砍頭麼?
宇信聞言一怔,心中甚至有些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暗道靈帝不是在耍自己吧?烏桓人南下了?不可能吧,怎麼你們一個個看起來如此開心,跟他孃的撿了個金元寶似的?
靈帝見宇信不說話,頓時有些擔憂起來:“愛卿可有什麼難言之隱?”
宇信這才醒過神,背上嚇出了一身冷汗。擡頭見靈帝仍是一臉的正經,看來烏桓人真的打過來了,宇信不由心中大喜:“乖乖,這烏桓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居然主動把功勞送上門來。嘿嘿,有道是功勞不要白不要,到手的便宜豈能放過?”
宇信想到這裡立馬跪下,豪爽地接令道:“請陛下放心,臣亦只需精兵三萬,定能擊破烏桓,揚我天朝國威。”
滿朝文武聞聽宇信只要三萬人馬,心中頓時開始打鼓。這烏桓人可兇狠來着呢,三萬人馬對人家三萬鐵騎,真的能打贏嗎?
高坐堂上的靈帝可沒那麼多憂慮,聞言只是滿意的一笑,當即下旨道:“傳旨!封宇信爲破虜將軍,公孫瓚爲右北平郡守,公孫瓚部調歸宇信節制,起兵五萬北上抵禦烏桓。”
宇信再三叩拜方纔領旨謝恩。蔡師對自個兒太好了,不僅推薦我入朝爲官,還幫我攬下了這麼好的差事兒。宇信現在高興得有一種衝動,那就是衝上去親蔡邕一口。
宇信拿了聖旨就往禁衛軍駐營而來,許褚朱儁早就得到消息,此時正在營外等候。東漢朝廷缺少正規軍,此次靈帝傳旨起兵五萬,也只能從各地臨時募招而來。
宇信見朱儁在場,便遞過聖旨吩咐道:“朱司馬,烏桓襲擊幽州各縣,陛下已命我領兵北上抗擊。我欲從禁軍中抽調一千精騎同往,煩請你入營挑選精良士卒,交給許褚統領。我離開後軍中大小事務皆由你全權處理,不得有誤。”
朱儁抱拳領命,急忙帶許褚去挑選精銳士卒。雖說朱儁本人也很想上陣殺敵,但軍令如山,他不敢違抗。
當晚,宇信便把田豐張飛許褚三人召來商議出兵之事。怎麼說這也是宇信出仕以來的第一戰,務必得打出彩來,不然真不好回見故人。
田豐自然清楚此戰的重要性,在心底精心謀劃一番後建議道:“主公,近年來烏桓鐵騎的戰力極爲強悍,而我軍士卒普遍缺乏臨陣作戰的經驗,故不可與之正面交鋒。我們當以計取勝,此爲用兵上策。”
宇信聞言點頭:“元皓所言有理,我召集大家來就是想商量下出兵的細則。我意由許褚率一千精騎天亮之後就立馬北上,不必參加三日後點將誓師大會。先生和飛弟帶上聖旨也立即動身趕去冀州,令冀州中山國和河間郡各準備五千甲士,大軍在幽州薊縣附近集結待命。此兩路大軍都要注意隱蔽行軍,切忌不可暴露行蹤。你等途經涿縣時秘密叫上則注和高覽。而我則留下來參加校場點將,待誓師結束後即動身前來,如此可迷惑敵軍。此戰至關重要,望諸位齊心協力,務必依令而行。”
田豐聽完宇信的策略,思索片刻後也點頭贊同,於是四人各自分散去做準備。
宇信當晚整夜未眠,在牀榻上翻來覆去地想着不久之後就要踏上沙場的情景,不由得有些興奮和緊張。這一戰將是宇信下山後的處女戰,只許勝不許敗。
天亮後,張飛田豐許褚三人立即起程秘密離開雒陽投北而去。臨走之時,宇信交給張飛一個錦囊,讓他到達薊縣後依計行事。
宇信本人則如往常一樣,上午往軍營巡視士卒操練情況,下午就回府閉門休息,過得好不悠閒,外人看來他一點也不因即將出徵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