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和科爾德兩人沿河一直往下走,布丁巷狹窄的弄堂裡只有我們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就是嘩嘩的水流。
“乖乖,你拿了它半天,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我看着科爾德手中的靈杖,疑狐的問,“你確定我們沒走錯方向了?”
“彆着急,給它一些時間適應。”科爾德煞有其事的說,仍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
我沒轍,耷拉着腦袋,只能繼續跟着。
藉着月光看了下時間,已將近十一點。隨後漫無目的的又找了片刻,我有些煩了——我白藺又不是姜太公,腐鐲會願者上鉤麼?
話說回來,就算是釣魚,再沒有技術含量,好歹還能憑個經驗和運氣。可現在我是要釣一個只聽說過名字的鐲子啊,連長啥樣都不知道,聽起來更像是天方夜譚好麼。
“你確定我們不需要想別的辦法?”不知怎麼的,我開始不相信這靈杖的能耐了,扯住科爾德的袖子,嚷嚷道,“失蹤了這麼久,說不定這玩意兒正在打盹呢。”
“你不不打算先把它叫醒麼?”
除了好奇心以外,偶爾的無厘頭,可以讓我的生活增色不少。雖然現在不是時候,可我仍然控制不住,想打趣科爾德。
“是個好主意,”結果他居然接上話茬,一本正經的說,“可惜,我不知道它的名字。”
“這不難。”我伸手從科爾德手裡拿過靈杖,咧了咧嘴,強忍着笑意,“小鐲子,你在這兒麼,醒醒,月亮都曬屁股啦。”
這樣喊了幾聲之後••••••
“咳咳,親愛的,它並沒吱聲。”科爾德嗆了一下,想笑又沒笑,“顯然它不叫這名字。”
“那麼,小腐子?”我邊說邊裝模作樣的揮了揮靈杖,“這名字聽起來,真奇怪,你覺得的呢?”
我想此刻我已經要憋成內傷了,這種違和的宮廷路人甲名,原來在三百年前的倫敦同樣富有喜劇效果。當然,這種玩笑,我也只敢當着科爾德的面開。
假如是戈多裡特,他一定會板着臉,嚴肅的提醒我:“夫人,既然您已經是血族的一份子,請您務必尊重守護血族的聖器。”
好吧,凡事有個度,我該點到爲止了。
“誒?”然而,就在我扭頭要和科爾德說話的時候,眼角卻瞥到靈杖頂端的紅寶石,在不經意間又閃了一下,頓時就沒忍住,打了個激靈,“它,又亮了!”
我幾乎是跳着腳,蹦到科爾德面前:“快看!”
“嘖,”看樣子,科爾德也百思不得其解,“親愛的,你不覺得奇怪麼?”
“比起我,它好像更喜歡你。”
我明白科爾德話裡的意思:靈杖在他手裡的時間最長,卻一次都沒靈驗過。相反,我只是隨便拿來瞅瞅,期間還各種不尊重,結果它卻特別給面子。兩次經過我手,兩次都中標。
這難道只是一個巧合,還是說,科爾德和這寶貝八字不合,屬性相剋?
“也許,是你嚇着它了。”我癟癟嘴,這會兒也不打算把靈杖還給科爾德,“或者,它喜歡看美女。”
當然,這是玩笑話,我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可不管怎麼樣,這也是個好的發現,至少這樣一來,找到腐鐲的機率又大了幾分。
“嗯哼。”科爾德知道我的想法,也同意由我拿着靈杖,繼續往下找,“那就麻煩這位可愛的美女,照顧好靈杖先生了。”
“請放一百個心,科爾德•弗蘭克本親王。”我雙腳一併,擡手就是一個敬禮,儼然就是電視劇看多的表現。
只可惜,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即便靈杖在我手上,也沒什麼指望。因爲這完全看它心情,偶爾賣個面子,嬌羞的一閃而過,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除此之外,我們再也不能指望還有別的提示。如此一來,尋找工作還是無法展開。
而所謂的距離腐鐲越近,它的光亮會越來越強烈,很抱歉,我沒有這個榮幸見識到。看來還是像科爾德所說的那樣,時間還不夠久——這玩意兒,必須再度過一段水土不服的日子。
於是,這一整個晚上,我和科爾德就想無頭蒼蠅一樣,把布丁巷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卻毫無收穫。
我保證,經過這一次的強化訓練,原本只認識一條街的我,已經完全可以閉着眼睛毫不費力的走完整個巷子了。
【6】
回到麪包鋪,天已經快亮了,東方隱約露出了魚肚白,好像太陽隨時會從地平線蹦上來。
我被科爾德拽着,有氣無力的上樓,麗薩和凱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正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等我們。
“可憐的孩子,一定累壞了。”麗薩首先上來扶我,面上是掩蓋不住的關切,“你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別擔心,麗薩,我很好。”我擺擺手,告訴她我沒有看起來這麼累,“但忙活了一晚上,並沒有什麼收穫。”
“不完全是這樣,至少現在你可以幫麗薩把麪包送到更遠一些的地方,”科爾德薄而性感的脣向上一揚,存心挪揄我,“同時,完全不必擔心會因此而迷路。”
“在去送麪包之前,我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我不過是個紙老虎,裝裝樣子的揮了一下拳頭,“到時候你會後悔說這樣的話。”
是的,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路癡,卻又不喜歡被人揭短。當然,科爾德不過是爲了緩解我的鬱悶,而不至於一直想着腐鐲的事。
“白藺,我想和你一塊兒找。”凱特一向人小鬼大,見我們幾個大人壓根沒有把他當回事兒,就自告奮勇的上來請求,“可別小瞧我,我的眼睛可亮着呢。”
“謝謝你的好意,凱特。”我不會沒輕重到把他拉下水,而且找腐鐲和眼睛亮不亮貌似沒什麼直接關係,“除了找腐鐲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什麼?”他一聽這話,頓時興奮的兩眼冒光。
“幫麗薩送麪包。”好吧,這種年頭,賺錢養家也是很要緊的,對吧?
“白藺,你這個壞東西!”凱特氣得不輕,憋着嘴巴老大不樂意,“能夠早些找到腐鐲,對大家都有好處,不是麼?”
話是沒錯,可眼下這情況,明擺着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得啦,這樣糟糕的情況不是一下子能改變的,心急也沒有用。”最後還是我自己打圓場,“剛剛不覺得,現在還真困了。”
我誇張的打了個哈欠,張口想說晚安,卻發現要黎明瞭,只能不倫不類的說了句早安,丟下科爾德他們,就進了自己房間。
“一切都會過去的。”輕聲唸叨了一句,我就閉上眼睛,沉沉的睡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可以說是我在穿越過來的幾個月中,過的最舒心,最踏實的一段日子。
雖然凱特不待見科爾德,時不時會因爲一件小事而頂嘴,但畢竟是小孩子脾氣。只要科爾德招呼卡茲去凱特腳邊伸個懶腰,再賣萌的吐吐舌頭,凱特一準會厚着臉皮說道:
“先生,我可以抱抱它麼?”
於是,這兩個傢伙又可以太平的處上一段時間。
而我,除了晚上和科爾德商量找腐鐲的事情之外,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會留在麪包鋪裡,幫麗薩送麪包。由於改變的樣貌,曾經的街坊都已經認不出我,還以爲我是麗薩遠在鄉下的侄女,由於瘟疫而趕來投奔的。
這裡不得不說到一點:美貌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是讓人驕傲的資本。至少它成功的幫助我以一個全新的身份,融入到了布丁巷的居民眼裡。允許我自戀一下——誰都喜歡美好的事物,何況是這樣一個懂事而乖巧的孩子。
當然,趁着空檔,我也會帶着凱特去看望一下簡姆斯。由於上次在教堂的一場惡戰,他傷的不輕。但好在調理的不錯,平時醫生也經常來查看,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彆着急,既然科爾德這樣說,那麼你一定要學會耐心等待。”簡姆斯也知道我們的打算,在我和科爾德找不到腐鐲的情況下,他會適當的寬慰我。
“但願如此。”每次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其實,如果生活可以一直停留在現在,除去找腐鐲的煩惱以外,我還是十分滿意現狀的。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被無限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