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飯菜,送給斜對面的那兩個瘋婦吃。昨夜裡那兩個瘋婦應該是沒有吃飽,掙一個窩頭爭搶了半夜,吵得本公主不得安枕。今日給她們多送一些吃的,她們也許還能安靜些。”楚雲歌穩穩地坐在瓷墩上,保持着大國公主的雍容,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心中想法。
那兩個瘋女人都是太子百里滄的親人愛妾,百里滄受困於此,她跟鳳翊還有辦法把百里滄先救出來。
可這兩個瘋女人並不在計劃之列,而他們也沒有辦法在將多餘的人一併轉走。
帶走的人越多,風險越大。
若是被發現了,就會跟百里滄說的一樣,恐怕她永生永世都要被關押在這個地方不能出去了。
百里滄尚且現在是被挑斷腳筋的廢人,行動不便,如果在額外帶上兩個瘋女人一同離開,瘋女人又怎麼會聽她的安排,萬一在某個地方嚎叫一嗓子,她跟鳳翊可就倒黴了。
她也不是什麼聖母菩薩,這世界上受苦受難的人這麼多,她看見了這麼多也做不到每一個都去救。
只能先救重要的人,等救出了百里滄,拿到地圖碎片,才能進行下一計劃,除掉百里瀾。
只要百里瀾死了,整個天下都會得到解救!
雖然她目前沒有辦法將百里滄的兩個老婆一起帶走,但至少要在她住在此地的這段日子裡,保證百里滄的家人的生活可以過得稍微好一點點。
那兩個女人的飯菜她也見到了,無非是稀粥窩頭,配上幾個乾硬的老鹹菜。
這樣的飯菜,人吃多了會營養不了,長期營養缺失,五臟功能會漸漸衰竭而死。
所以,剩下的行動要儘快了!
不過,楚雲歌說完自己的意圖之後,那名獄卒並沒有馬上點頭答應。而是愣了一下,臉上堆起的笑容有些鬆散了,猶豫了一下才道:“這……若是讓其他獄卒知道了,擅自給哪些賤婦用膳,恐怕不合規矩。”
獄卒有點爲難地眨眨眼,將頭埋下去了一些。
“規矩?”楚雲歌聽到這個詞,眼尾凌厲地一挑,勾起一側嘴角冷笑了出來,“我現在坐在這裡,我便是這裡的規矩。這整個監國寺的人,包括監國寺少卿在內,他的官位品級都沒有我大,好意思跟我提規矩嗎?我若不是待罪之身,那監國寺少卿應該提着衣服下襬,跪在我的面前叩拜我呢!況且,我現在關押在這裡,只是暫時的,等我出去了,你看那個少卿是否要給我叩拜行禮。若他不行禮,就是以下犯上,目無尊卑,到時候,該關在這牢獄的人,就該是他了。”
“……”獄卒恍然大悟,加之楚雲歌的眼神極爲凌厲,獄卒也恍了一下神,立馬雙手端着木盤彎下腰去,朗聲道:“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聽公主的安排,將這兩樣飯菜送到那兩個賤婦哪裡。省得她們惹到公主清幽。”
“去吧。”楚雲歌嘴角邊的冷笑這才緩緩收斂,“那兩個女人也是可憐之人,善待她們一些。
“公主真是心腸慈悲,是菩薩心腸!”獄卒臨走之前,還不忘記賠着笑臉給楚雲歌拍馬屁。
楚雲歌面無表情地看着獄卒退出牢房後,這才鬆懈下來,挺直的脊背馬上彎曲下來,趴在圓桌上微微喘息,自言自語道,“這端着身板的坐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幸虧還沒有穿公主的冕服,要是穿上那五重衣的冕服,在帶上好幾斤重的頭飾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非要累死不可!”
想想日後,跟鳳翊成親的時候,她必然要穿着一身正紅色的鳳冠霞帔,穿着九重紗衣,頭戴鳳冠,滿頭插滿珠翠金銀,然後行冊封禮跟着鳳翊的屁股轉一天。
一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就有些頭痛。
以她的心性,估計忍不了冊封禮結束,就要把頭上那好幾斤重的頭飾拔下來扔了……
牢房那邊,獄卒果真依照楚雲歌的吩咐,將那兩碟飯菜放在了瘋婦的小八仙桌上。
那兩個女人少見這樣的東西,一看到有香噴噴的肉菜,立刻從角落的草垛子上撲倒桌前,絲毫沒有女人該有的婦容之態,甚至連筷子也顧不上使用了,只管用兩隻沾着灰土的的手直接抓起菜盤裡的菜往嘴巴里塞。
兩盤菜轉眼間就被這兩個女人用爪子,狼吞虎嚥的吃光了!
獄卒也是看的一愣,連忙從牢房裡面撤了出去,重新走到楚雲歌面前覆命:“公主大人,您吩咐小人要辦的事情,小人已經辦好了。公主您還沒有用午膳呢,小人這就去稟告廚房,把您愛吃的飯菜給您做好了端過來。”
“去吧。”楚雲歌已經恢復了公主該有的大氣坐姿,優雅的擡起手,對獄卒輕輕擺了擺。
獄卒這才恭敬告退,直到獄卒走遠後,楚雲歌才從瓷墩上站起身來,走到牢門口,抓着木製的柵欄,看向斜對面正在舔手指頭的兩個瘋女人:“太子妃,不知道剛纔的飯菜好吃嗎?”
正倚靠着牢門舔手指的太子妃立即停下動作,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楚雲歌,接着嘿嘿一笑:“好吃,好吃!”
“知道爲什麼今天獄卒會給你們送這些好吃的飯菜嗎?”楚雲歌彎起嘴角,微笑着看着對面牢房裡的兩人。
“不知道……爲什麼啊?”那倚靠着門口的太子妃一臉疑惑地瞧着楚雲歌。
“你們方纔吃的那些飯菜,原本是要給我準備的。但是我不喜歡吃,就讓獄卒賞給你們了。”楚雲歌嘴角的弧度加大了許多,臉上的笑容十分狡黠。
“胡說!你這女人真有意思,那些惡人怎麼會聽你的話呢,你跟我們一樣都是關在屋子的人,同樣的受制於人,他們纔不會聽你的吩咐。”太子妃立馬撅起嘴巴,明顯不相信楚雲歌說的話。
“哈哈,隨便你啦,信不信在你,我說過的,我的身份不一般,我也知道你們兩個人日子過的艱辛,所以想要對你們好一點。”楚雲歌慵懶的倚靠着木頭柱子,透過木柱之間的縫隙看向太子妃,低聲道“其實,我昨天晚上見到你們的夫君了,你們夫君的生活過的還不錯,至少住的地方比你們的要好一些。就是相對寂寞,無人作伴。至於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怎麼會見到我的夫君呢?”太子妃整個身子都轉了過來,兩隻手抓着木柱,將臉龐使勁放木柱之間的縫隙裡伸。
而坐在小矮桌旁的側妃聽到這句話,也急忙撲了過來,抓着牢門急躁地問道:“你見到太子了?太子他還好嗎?身體是否無恙?他現在過的如何,是否想念着我們?”
“他現在過的比你好一點點,而且他很想你。”楚雲歌給出回答。
“胡說!”太子妃的神志似乎比側妃要清楚一些,杏眼圓睜,有些惱怒地等着楚雲歌,“我纔不信,你現在肯定是胡說八道。你怎麼會見到太子?”
“你們忘了,昨晚我跟一個侍衛離開的事情了?”楚雲歌好心提醒,幫她們梳理清楚混亂的思緒。
她們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關的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她們的記憶和思維都是有些混亂的,經常會想不起來是些事情。
加之封閉的生活還有沒有營養的飯食,也會影響她們的記憶力。
“這個……”太子妃猶豫了一下,貝齒輕咬着下脣,仔細的想了半天,才擡眼看向楚雲歌:“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她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只有一個大概印象,細節是在記不清楚,因爲她們好好生恐懼那些穿黑衣長袍的帶刀男人,那些男人都是魔鬼!
“你以爲我出去是作什麼?”楚雲歌昂了昂下巴,給太子妃使了一個眼色。
“是去見太子?”太子妃壯着膽子猜測道。
楚雲歌簡單回答:“對啊,我給你們講過了,我是太子的遠房宗親妹妹,知道太子有難,自然要想辦法營救太子的。”
“可……可你怎麼能出去呢,你怎麼會知道太子被關在哪裡呢?”側妃的雙眼裡寫滿了疑問,但更多的卻是欣喜,“還有,姑娘你真的見到了太子爺嗎?太子他現在是否容顏依舊,還是否記得妾身呢?”
“我能從這牢房裡走出來,是因爲我學過變戲法,我的師傅是堪輿玄學的一代宗師,教會我占卜之術,所以我能算到太子被關在哪裡。”楚雲歌笑嘻嘻地給出回答,同時側目看向蹲在地上的側妃,柔聲道,“你不用牽掛太子,太子一切無恙,身體也很好,而且他還記得你們,他也很想你們。但是他也被壞人關起來了,還不能見你們。等到我把太子救出去了,他就能跟你們見面了。”
這兩個女人都已經瘋了,給她們一五一十的講真話,說道理,她們未必聽得明白,這樣玄乎的講原由,她們或許能直接理解。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把太子救出來?”太子妃聽到這話,也是喜出望外,驚喜地瞅着楚雲歌。
“真的!我是太子的宗親妹妹,太子有難,我肯定要出手相助。最快今晚我就可以救出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