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守候——日常(one)
“阿造,阿造……”我緩緩睜開眼,已有些神志不清,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開心文學
……唔,有點頭痛。我閉上雙眼,又沉沉睡去。
……
一如既往的房間,空白的天花板。
我這才完全醒來,坐起身來,一眼就望到了對面沙發上躺着的梓萌——沉睡着的梓萌。
從額上忽掉下什麼東西,我拿起一看原來是一條溼毛巾。
——那傢伙,以爲我病了嗎……
像卸下了什麼重擔,我感到異常地輕鬆。
我看了看錶,已凌晨一點多。
已經這麼遲了啊……
我又轉頭去看沙發上沉睡着的人兒——
如同嬰兒般白嫩的臉頰,微泛出淡淡的紅暈;長長的眼睫毛微微抖動着,似閉非閉的樣子;平緩均勻的呼吸聲充滿整個屋子,好像一切都事不關己,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反倒使人的內心不知爲何十分溫馨與平靜。
我承認,如果梓萌時時刻刻像現在這樣安靜的話,肯定是迷倒衆人的那種大家閨秀,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梓萌畢竟是梓萌,若梓萌真的突發奇想變成大家閨秀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算了,留宿也沒什麼關係吧……”
我這麼隨口說道,從牀上拿起兩條毯子,一條給梓萌蓋上,一條自己裹在身上。
——畢竟睡了這麼久……不想睡也是難怪啊……
我打開電視,調小音量,伴着梓萌沉沉的呼吸聲,開始整理至今爲止所遇到的一堆破事,以及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總算是……回到日常了啊……
“快點啊你!要遲到了好嗎?!”梓萌在前邊大呼小叫着,舊式水手校服不住地擺動着。
“喂!明明是你自己賴牀的好嗎?!”我反抗道。很明顯,我與梓萌正在趕往學校的途中,之所以會瀕臨遲到邊緣,還是因爲梓萌那雷打不動的賴牀以及N次睡回籠覺的功夫。
“你不是也沒叫我嗎?”梓萌反駁道。
“是你自己不起來!別老是把錯誤怪到別人頭上!!!而且——”我忍無可忍地諷刺她道,“你不是經常遲到嗎?按現在的情況來說,最急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好.xzsj8.不好!!!”
“就是因爲經常遲到纔會害怕啊!這不是跟天天吃米飯日久天長後會討厭的道理一樣嗎?”
你搞錯重點了啊喂!討厭的話你可以不要吃啊?!
梓萌邊啃着奶油麪包便飛快地跑着,我算是明白那個Lolita所說的大腦潛能了——就是可以讓一個體育白癡瞬間變成奧運健兒的可怕技能——若真是這樣,有沒有那種可以在死後原地滿血復活的功效啊?我倒是真想試試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說不定我早已掌握了這項技能了吧,不然怎麼能夠作爲眼前這個腦殘的經濟人呢?或許我已經死了好幾回了,只不過沒有這個意識而已——這樣的話,這種看似無敵的小強式技能其實也不過是繡花枕頭吧?這不是意味着我還要再死好多次嗎?!
我極不情願地哼哼鼻子,身體也漸漸軟了下來,四肢逐漸無力。
“快點快點!怎麼這麼磨嘰?”
你以爲我想啊!再說你這是從何而來的體力?!
順帶一提,以往我從家到學校都是坐地鐵的,只是今天不知這地鐵哪出了問題,左等右等也沒見着影兒,最後梓萌大義凜然地決定道:“果然還是要靠人類偉大的雙腿呢!恩恩!”
可想而知這路程的漫長……
“總之,已經跑到這裡了,這時候再發牢騷也是徒勞呢!阿造。”
你以爲是誰害的啊?!不要給我擺出一副坦蕩的樣子!你是故意的吧?!
我當然知道這因果關係,也清楚地認識到:我錯了——我錯在竟然會跟這個白癡進行馬拉松旅行?當時應該拋下她自己跑掉纔是明智之舉吧?!
“呼~終於到了~!”梓萌像是歡呼似地向校門口直奔而去,儘管離校門還有一個大斜坡的距離。
“呼哧~呼哧~”我緊隨其後,氣喘吁吁地上了斜坡。
“啊~成功~~!Look!……”梓萌說着向身後一指——校門開始緩緩關閉。
喂!順序錯了吧?不是應該入校後再慶祝勝利的嗎?!
我趕緊拉起梓萌,飛快地向即將關閉的校門跑去。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到……了?
風紀委員赫然聳立在我們的面前,堵住我們的去路,校門在那一瞬間毫不留情地合上。
“喂!讓開啊!我們明明沒有遲到的好不好?”
“不,不僅是遲到的問題,還有……”風紀委員扶了扶眼鏡,歪着身子去看在我身後的洛梓萌,“這位同學……請出示你的領帶級別。”這位風紀委員大人擺出一副“你是我校的學生嗎”的欠揍表情望向洛梓萌。
領帶什麼的之前也提到過了,這裡還要說明的是:梓萌是F級的。
對,F級,被歧視着的,綠領帶。
“……這個……忘帶了……”梓萌低下頭去,拼命咬着嘴脣。
“那,學生證呢?”
“……也忘了……”
其實梓萌完全可以不用出示領帶就走過去的,如果她穿着新式西裝校服,就可以完全無視這種可憎的規章制度了,畢竟本市還沒有一所學校的校服是與我校相同的。
——但前提是,她穿着新式校服。
我們學校有兩種校服,一種是與其他中學一樣的水手裝——也就是舊式校服。另一種是最近才換的西裝——新式校服。
而梓萌,始終不肯遵規守矩地穿上西裝校服——或者說,購買。雖然學校也沒有穿舊式校服就不得進校的離譜規定,但無疑,這也會帶來不少麻煩——比如現在。
明明可以簡單化的事情卻始終不做,真搞不懂這傢伙是怎麼想的。單細胞生物的慣性思維嗎?
“那這位同學,很抱歉你不能過去……你可以來登記一下你的名字,然後遞送至班主任或校長批示,纔可以正式進校。”分級委員一板一眼地說道。
有沒有搞錯?入個校搞得跟轉學似的!等辦完手續上午的課已經上完了吧?!
“算了,我們走吧。”我最終決定逃課。
“等等,這位同學。”風紀委員叫住我,“看你的校服和領帶,是我們這兒的學生沒錯吧?所以你可以入校,不過要先登記一下遲到……”
明明是你害的遲到好嗎?!還有臉提這事?!
我不禁有些冒火:“不好意思,這校服是別人的,我只是借來想混進校內而已,沒想到該校的管理如此嚴格……”
“那也請來登記一下,若你的校服真是借來的,我們就有義務找到那個逃學的學生,另外也需要通知你的學校……”
夠了你!我外校的你管得着嗎?!
我二話不說,拉起梓萌就走。
“等等,請你務必留下來登記,如果你離開超過五米的話,我就要叫保安了……一米、兩米……保安!”
我直接無視這位死心眼的眼鏡男的話,徑直向別處跑去。
“等等!阿造!你要去哪裡?”
“學校後門。”
“後門?……難道你想從後門進去?”
“不然怎麼辦?如果真的曠課的話,說不定會大學都上不了呢。”我故作鎮定,梓萌卻已慌了神。
“什麼?!!大學上不了?!沒有這麼狠吧?”
“當然……後門貌似鎖住了呢……”我查看了下後門說道。
“啊啊——!快點想辦法啊!!!雖然我不喜歡學習——但我還是想上大學的有上進心的好孩子啊!”
——好孩子?!我敢說,就是恐龍時代重新出現,梓萌也不可能與“好孩子”掛上鉤——這你完全可以去查這傢伙的黑歷史。
“——沒辦法了,翻牆吧。”我說着,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往牆上猛衝而去,腳尖用力一躍,雙手抓住牆頭,吃力地把身體給完全翻過去。
“喂~不要這麼魯莽啊!要是被發現的話……”
“這點的可能性很小,因爲這時候學生和老師大多在上課,有閒工夫的不會往後門走的,況且後門這兒也沒有保安和監視器……我們的運氣因該還沒有那麼差……吧?……”
我坐在牆頭,呆滯在那兒。
“怎麼了,阿造?”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某種危險的東西……”
“危險的……東西?”
“梓萌,我表示請你儘快忘掉我以上所說的一系列錯誤的推理。”
“……爲什麼?”
“……因爲……我好想忘了某個重要的東西了……”
“是什麼?”
“……”
我繼續呆坐在牆頭,一動不敢動,而牆頭下的人似乎也看到了我,用一種極訝異極嚴肅近乎扭曲的神情望着我,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校長!!!
“邱釗,初一(5)班,目前等級:A;洛梓萌,初一(5)班,目前等級:F……”
“既然是A級與F級的學生呢……”校長拿着一張單子看了好久,才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對我說道,“你就是邱釗吧,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A級竟然遲到外加帶頭翻牆呢……2分!”
“還有你,洛梓萌!身爲F級……既然不知悔改?以爲自己很了不起嗎?真是丟臉!悲哀!0分!”
校長用一種極其鄙視的目光看着洛梓萌,好似很瞧不起的樣子。
“你以爲校長好當嗎?在我的眼皮下,竟然發生這樣的事!對得起你們的父母嗎?對得起老師嗎?對得起你身爲本校的學生嗎?”他伸出一根手指.xzsj8.,指着我們的鼻尖罵道,濺了我一臉的唾沫星子。
你以爲是我想翻牆嗎?!要不是校門口的那位“四眼”同志——不,應該說是你那無聊的墨守成規!——像那種人早該換了,反正留着對世界道德水準也是個禍害!
雖心裡這麼想,卻沒敢說出來,畢竟退學什麼的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導致我憋了一肚子的怨氣,真想衝上去幹他幾拳。
校長大人似乎仍覺得不夠,硬要觸及我的底線。他憤恨地凝視着梓萌,然後退回他的寶座,極其冷酷地說道:“那個邱釗,看你是A級的,放你一馬!給我記住以後不要再犯了,至於你嘛——洛梓萌,”
“現在立即就辦退學手續,我會給你的家長打電話。”
什麼?!
我已經忍無可忍了:“憑什麼是她退學?明明翻牆的是我!!!她什麼都沒有犯!遲到也是我連累的!要罰一起罰!這樣偏袒有意義嗎?!!”
“好大的膽子!”校長一拍桌子,“我對你網開一面,你不僅沒有感激之情,竟然還要爲這個F級說情?!打算和她同流合污嗎?0分!”
“那又怎樣?你以爲成績可以決定一切嗎?在你的眼裡,那些成績較差的學生的未來就可以視爲一堆廢銅爛鐵嗎?你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那也是爲了你們這些B級以上的未來……”
“什麼狗屁未來!其他的學生就可以不管了嗎?!這種犧牲一半成全一半的作法你忍心嗎?反正我跟你攤牌了:要麼一起留下,要麼一起走!”
我已經不想在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待下去了!一刻也不想!
“你……”校長鐵青的臉漸漸變得透紅,臉上那醜惡的容顏漸漸扭曲得不成人樣,他氣急敗壞地拿起一杆黑筆,刷刷地在紙上寫着什麼。
“好,可以!竟然你這麼想退學!那我就成全你!”他擡起頭來瞪了梓萌一眼,又低下頭去,“悲哀啊悲哀啊!一個這麼好的A級就這樣墮落了!全都是F級的錯!全都是……”
“校長!”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打斷校長的牢騷,就在我的身後——梓萌,她堅定地走上前去。
“校長,我接受退學!但請您務必原諒邱釗,他只是一時衝動……”
“哼,虧你還有自知之明啊,F級!”
“所以,我希望您能不要讓他退學……”
“等等梓萌!你在幹什麼?!”我舉步向前,試圖打斷梓萌的話。
“你覺得憑你一個F級的一己之力就可以挽救他嗎?”
“不能呢……”她的聲音逐漸變小,“僅憑我自己……”
“不要說了梓萌!要退一起退!”
“已經夠了!”她嘶聲喊道,“我已經連累你很多次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的未來已經無所謂了,但你的未來——不可以放棄……”
“難道你自己的未來就可以放棄嗎?!”我打斷她,“當時是誰興致勃勃地說要組樂隊的啊?現在就拋棄不是太諷刺了嗎?!不要任意妄爲地讓所有人期望不已又什麼也不說地走掉!那是你自己決定的啊!”
“是,我是很任性。”她擡起頭凝望着我,眼角泛出兩滴淚花,“所以我現在知道錯了!對不起阿造,我不該私自組樂隊,還把你加入進來!你當時不是也說我很不現實嗎?”
“那是當時!”我搖着她的肩膀衝她喊道,“錯的是我的思想啊!你是正確的!遵守夢想一點都沒有錯!!!給我負起責任來!把我們拋在一邊算是什麼?!你的新惡作劇嗎?我已經受夠了!”
“覺得累的話就走啊!”她低下頭去,盡力讓自己的眼淚不盈眶而出,“散了對大家都好,我自己就夠了,儘管做不了什麼……”
“你變了……我所期望的是當初的那個洛梓萌啊……”我近乎絕望地說道,
“快點清醒過來吧……”
她沉默着,拼命咬着嘴脣,微微漲紅的臉瞥向一邊,只留下一個空白的答覆。
“……快點決定吧,你們,都退學還是……”被晾在一旁的校長終於發話,竟然還是那種令人火大的發言。
“……”我們雙雙沉默着,沒有任何答覆。
良久,一陣救命敲門聲驟然響起,熟悉的溫柔的聲音隨後響起:“校長,可以進來嗎?”
校長批了個“同意”,立即綻放出與對待我們時截然不同的笑容。那人輕輕推開門,抱着一沓文件,文質彬彬的氣質如同初識時一般,與夢境中的截然不同。
——唯,哦不,歐陽學姐,像一盞明燈一般出現在我們眼前,我立即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又關上門,有些訝異地望着我與梓萌:“咦?梓萌同學和邱釗同學?怎麼了嗎?”
我彷彿可以看到校長臉上的陰晴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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