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生前最疼愛的是她,只是讓她帶他回家,她若敢拒絕,傳出去恐怕又要多一個狼心狗肺的惡名了。
儘管,帶的只是一身衣裳。
也罷,暫時她還沒有跟傅家相鬥的能力。也許遠離這些無孔不入的眼皮子,更加適合!
杜秋微微嘆了口氣,妥協了似的說道:“還請管家稍候片刻,我這便回屋收拾……”
話未完,便被管家截斷:“表小姐勿需麻煩,青州祖宅裡該有的東西都有,不會讓表小姐餓肚子的。”
這洛月園是她娘未嫁時的閨閣,外祖父疼她,家裡有了好東西,第一個就會送來她這裡。
因此,這院子裡可說珍寶遍地。
趕她出門便罷了,竟連她的東西都想私吞。
杜秋咬緊牙口,腮梆子繃了好一會兒,到底是識時務地點頭,說道:“也好,那我回屋換身衣服不爲過吧!”
一直沒找到機會換衣服,她身上還穿着褻衣的。
好在這時代發展還算繁榮,類似於華夏古國的盛唐時期,並不如古封建時期的禮教森嚴。她雖着褻衣,卻也沒有露出什麼,在家中倒也不怕人笑話。
但要這麼穿着出門的話,就實在是太失禮了。
管家聞言,自是應允了。
表小姐這麼好說話,這點小要求他當然不會拒絕。
總不能讓人覺得傅家趕她出門,連衣服都不讓她穿一件吧!
杜秋退回屋裡關上了門,到了抽屜裡將現錢銀票地契和櫃子裡的藥材之類一系列貴重物品留下一成左右迷惑他人,其他全都收進了空間裡。
另外,將前面十四年來每年生辰外祖父親自送給她的禮物,和母親的舊物全都收起來後,再沒多看一眼地換身衣服就出了門。
因爲她出身不好,現在又被休棄了遂出家門,傅家的人連正門都不讓她走,說是怕叫人看了笑話。
說好的護衛隊護送,簇擁着來到後門的下人也的確不少,但真正跟着她一起走的人,除了一個年邁的老車伕外,就只有一個渾身是傷陷入重度昏迷的小丫頭。
那是原主最信任的貼身婢女,也是外祖父親自爲她培養的貼身護衛。昨晚小丫頭被傅家老太君的人喊走一夜未歸,直到此刻被人扔垃圾一樣丟在她的馬車上,菴菴一息,生死一線。
被打,據說是打碎了老太君最愛的一套茶具。
杜秋探探她的脈,內腑傷勢極重。
若非遇上她,恐怕就是沒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馬車準備要走了,門內一名婢女忽然跑過來,扒住車窗壓低聲音恥笑道:“大小姐讓奴婢幫忙給表小姐傳句話:快滾吧!傅家不是你這樣的賤種呆的地方。”
杜秋脣瓣一彎,笑道:“我也有樣東西,要讓你幫忙轉交給傅元姿。”
“什麼?”婢女顯然沒想到她聽了這話居然會笑,一時呆住,下意識的反問道。
“這個!”杜秋說着,小手微握,拳頭看似不經意地掃過,那婢女卻當即慘叫一聲,捂住口鼻血流不止的臉彎下身去,鬼哭狼嚎起來。
“走啦!”
馬車啓動,車輪在一羣婢女或詫異或厭惡或嘲笑的歡送目光中,淡行漸遠。
少女清悅的長笑聲,隨風颯爽。
“皓天舒白日,靈景耀神州。列宅紫宮裡,飛宇若雲浮。峨峨高山門,藹藹皆王侯。自非攀龍客,何爲歘來遊?被褐出閶闔,高步追許由。搖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