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高清水故意表情不善,惡狠狠地從嘴角擠出笑來,“呵呵,昨天看在蔡老爺的面子上,放了你一馬,怎麼又到小邱莊來惹事?怕本縣管轄之地太少,不夠你偷的麼?”
“哪裡有啊,高大人,魚捕頭不問青紅皁白就把我給拿下了,嘿嘿,高大人最是明鏡高懸的了,一定會給小人申訴的機會吧。”三元打着哈哈,回話道。
“給你申訴的機會?”高清水態度極其傲慢,不過聽三元這口氣,必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啊,心念一閃,又想到了辦法,“好啊,那你就先給我說說,這些贓物是哪裡順來的?”
“贓物?”三元擡眼去看高清水手中的包裹,“這些不是贓物,是我從寶根娘那裡取的,給寶根夫妻換洗的衣裳,這個事情麼,大人跟我去寶根家轉一趟,問一聲老婆婆不就清楚了嗎?”
高清水冷笑道,“我不信你的狡辯之詞,好,就跟你去轉一圈。”
魚得水見上司撩衣服要跟三元走,趕緊上前一步,抱拳說道,“這樣小事,何必勞煩大人親自前往,讓屬下去一趟,把那個老婆婆給喚來,大人一問即可。”
“不用,”高清水將手一擺,“省的被這小子鑽了空子,他會說你欺騙老婆婆,教老人家冤枉栽贓他的,還是我們一同去,當面問過,以免有那奸詐之徒說官府挾嫌報復、仗勢欺人。哼!”末了還重重地哼了一聲,真會做戲。
三元心裡想笑,臉上強忍着不能表現出來,好一個高師兄,一定也很想製造單獨與自己相處的機會吧。不過即便去老婆婆家要口供,那魚得水也會跟着同往啊,還得半路上甩開他纔是。
這一點倒不用三元擔心,高清水早就想好了主意了。
一行諸人舍了祠堂外的宴席,起身向莊子那方向走去。原本這個時候,莊子裡應該已經很少有人煙了,除了那幾個還在小會堂中的傷號,以及清爺、寶根娘等幾個人之外,那扶風堂的男子俱都進了祠堂再無動靜,女人孩子和外堂看熱鬧的都在用宴,即便高清水是主桌的嘉賓,真正對他們的行動一直留心關注的人,並不多。
那第一個起身跟上他們就是蔡中人了,一是這事又牽扯到了他的乾兒子,從魚得水押着章三元到宴席前來那一刻起,老中就已經兩眼放光直盯着這邊了。他坐的稍微遠一些,並沒有聽明白這些人在說什麼,只見魚得水得意洋洋,高縣令怒色滿容,章三元裝癡作呆,這老中真是手心裡又捏起一把汗來,看幾個人離開宴席向莊子的方向走去,趕忙地將筷子擱下,起身跟了上來。
還有一個人也追了過來,那就是金寡婦了。她先是受了莊主邱胖子的指使,要看緊三元,別讓攪和了祭祀大典,結果一不留神,沒看住,讓三元從後窗給溜了。金寡婦到處找了半天,沒找着,急匆慌忙地去向邱胖子彙報。誰知道這個當口縣令爺高清水突然來到小邱莊觀禮,邱胖子趕忙着去迎接父母官,沒工夫搭理她這頭的事情。
接着祭禮就開始了,祭禮一完畢,金寡婦與其他女眷一起擺宴待客,一時忙起來,自己也就顧不上再去找三元的行蹤。可巧的這個時候,魚得水押着三元過來,金寡婦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她是故意藉着送菜爲名往他們這桌攏過來,聽明白了這幾個人的對話。這會兒見幾位要往莊子上去找寶根娘,哪裡能放下心呢,笑容滿面地就追上來,咋咋呼呼要當嚮導。
高清水不理她也不攆她,隨便她往頭裡走,諸人跟在後面,三元還是被衙役們押着,一路上只有魚捕頭哼哼喝喝地向三元耍威風,金寡婦七嘴八舌地向高縣令介紹小邱莊的風土人情。
轉眼就到了後巷,這時候後巷人傢俱無燈火,黑漆漆的一片,顯得特別死氣沉沉。寶根家也是一絲亮光都沒有啊,想來是婆婆年邁體弱,入夜睡的早,哪裡熬得到子時,早就入夢去了。
高清水猜到就是這樣,假裝突然發現似的,說道,“怎麼一點燈光都沒有呢?哎呀,老婆婆一定是年紀大了,這個時候肯定已經睡下了。現在爲個賊去驚動他,吵她起身開門,心下有些不落忍。”
魚得水滿不在乎,“唉,大人要辦案,管她睡覺不睡覺啊。我去敲門……”說着上前就要掄拳頭砸門。
被高清水一把拉住,“魚捕頭這是幹嘛,半夜裡大呼小叫的,把老婆婆吵醒了,回頭說我們官府擾民,這不是把好事給辦成壞事了?索性,先把這賊押在我下榻之處,等明天天亮了再來打擾老婆婆好了。反正一個晚上,他也逃不掉的。”
“這個……”上司的話不能違拗啊,魚得水無奈退過一旁。
“不過,魚捕頭,你可不能閒着,”高清水吩咐道,“既然他說這包裹是從這家人家裡得來的,那你給我前前後後好好巡查,看看是否有翻牆越貨的痕跡,查得仔細一些,若是能拿到證據,就算不驚動婆婆,也能給他定罪。”
“這個……”魚得水撇撇嘴,“天那麼黑,到處都是雜草,要搜也明天搜吧。”
“那怎麼成?”高縣令一斜眼,“秋夜露水吃的重,等到明天,說不定許多蛛絲馬跡就都尋無蹤影了。難道你是怕辛苦麼?”
“呃……屬下不怕辛苦!”魚得水很無奈,看來縣令爺今晚是不想讓自己睡覺了。
“很好,那本官可就全都仰仗你了。”高清水拍拍愛將的肩頭,一指周圍環境,說道,“你看這周圍,雜草叢生啊,沒一隙沒一縫,你都好好搜搜,看看有沒有刮到的衣服布片,腳印鞋跡,砸壞的瓶瓶罐罐啥的。我看你呀,就用地毯式搜索法,一寸一寸地摸排,包括周圍的那些荒宅,都很有可能曾是案犯的藏身之所,你去好好搜吧。所有差役都交給你了!”
“呃……不好吧,”魚得水摸摸腦袋,有點莫名其妙,縣令爺這是要查案啊,還是在打發人啊,“總得留個把下來保護大人您吧。”
高清水搖了搖頭,“沒事,沒事,你看這不是還有老中頭和福根娘子在我身邊麼,他們對這地方比你熟悉,有他們陪我也是一樣的。何況,本官個人安危事小,爲民操勞鞠躬盡瘁事大,爲了魚捕頭能夠早一刻掌握這慣犯行竊的證據,我只有留你在這裡,好好地徹夜搜查了!”高清水個字原本就高,昂着頭動容地說這一番不成理由的理由,說的大家還真覺得好像是那麼回事似的,的確這位高清天是先公後私,投入忘我地工作啊。
魚得水不敢扛令,狠狠地瞪了三元一眼,“小子,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爺今晚受你拖累,要辛苦一整夜了,明天太陽一出來,就把你確鑿定罪!你給爺等着哈!”
三元無奈地笑笑,“那就讓捕頭老爺多受累了,唉,我都說不是我偷的,明天婆婆一起牀,一定能夠還我清白。不過今晚麼,我就陪陪縣令大人好了,哈哈,說來我們也真是有緣分,昨天才分開,今天又碰頭了。每見一次綁我一次啊,不知道今天大人下榻的地方,有沒有大柱子呢?”
“少胡攪蠻纏,”高清水一轉頭,向三元喝道,“我看你就不像是個老實人,昨天蔡老爺還舉薦你聰明能幹,讓你跟老中頭來收糧,看錯了你了。哼,原來是放了個賊出來,回去慢慢審你!”
一提到蔡中人,那老中慌得腳都軟,“噗通”一聲竟然就地給高清水跪下了,“誤會,誤會,這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誤會!大人明察,三元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我老中看人不會錯的。”
高清水不理他,轉身就往外巷裡走,有個衙役押着三元跟在後頭,其他的衙役隨魚捕頭站定在原地。老中心裡七上八下地也緊緊跟上去,那金寡婦不知道這些人之前的事情,插不上嘴,只在一旁安慰老中,“彆着急,查清楚了就好了,我看三元小哥也是個好人,不會做那事的。中爺你就放心吧……”
算是把魚得水給打發了,還有兩個難纏的跟着,一路就到了邱胖子爲高清水安排的下榻之處。高清水的待遇可就與三元老中他們不能同日而語了,邱胖子沒讓他住到莊上人家的家中。而是收拾了莊子上唯一的一間私塾外廂的一排廂房,乾乾淨淨的,給父母官及差役們歇腳。
這下又讓三元給說中了,還真有柱子,廂房迴廊之下,一排大抱柱,一根根都是筆直滾圓,這可是小邱莊上除了祠堂之外,第二個最讓全體莊民尊崇的地方,年輕人讀書進學的所在,用來招待上峰長官,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現在已經過了子時四刻,黑黢黢的院子裡一個人影沒有,白天書聲琅琅的學府,這會兒陰森靜謐,除了這一行人的腳步聲,及秋蟬間斷而無力的流響出疏桐,再無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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