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好自己。”欒羽從她的手裡接過了長鞭,眸子中閃爍着嗜血的瘋狂。既然來了,那麼就要有喪命的覺悟。
悅熙看着那個女人,內心深處已經消散的恐懼,再次被凝聚了起來,那雙眸子,像是九幽的魔,看一眼就會被攝取了心智,任由對方擺佈。冷汗瞬間遍佈全身,黑色的眸子裡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沒有了別的情緒。
“悅熙姑娘,你怎麼了?”旁邊有人碰了她一下。
悅熙身體一顫,那份恐懼瞬間散去,“沒什麼。”搖搖頭,卻是將懷裡的琴抱緊了幾分。銘跟她說過,如今的羽姑娘和軒少有的一拼,她想要看看,這個女人是如何征戰的。
火紅的衣衫,此時帶着血腥的味道,人在半空,手中的長鞭像是她的手臂一樣,運用自如,那些恐怖的箭雨在她的身側全部都被震成了粉末,沒有人看的到她的眸子,那雙藍色的眸子裡沒有了絲毫的雜色,純淨的如同湛藍的深海,帶着懾人的寒冷。
“我主宰的,不容反抗。”嬌豔的紅脣,吐出霸道的字眼,同樣的紅色的光芒穿透了衣衫,迅速的擴散到了全身,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這詭異的一幕,令的所有的人都開始發呆,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他們全部都愣愣的看着半空中那個如同神祗一般的女人,下意識的想要去膜拜,去臣服。
密林中的慘嚎,將衆人的注意力從那詭異的一幕拉了回來。
“放箭。”欒羽落在了地上,轉頭對着自己一方的人厲喝一聲。
“唰……”帶着火熱的氣息。從頭頂飛過的火箭落在了樹林之中,更爲淒厲的慘嚎聲不時的響起,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遮住,爲這夜更添了一份沉悶與殘忍。
火光四起。不時的有滿身都是火的人從樹林中竄了出來,出來之後,等待他們的卻還是羽箭。不知有多少人變成了刺蝟,也不知有多少人是被火活活的燒死的。更不知道,有哪些人可以逃脫這場厄運。
“撤。”一道淒厲與憤恨的聲音傳入了欒羽的耳中。
終於出來了!欒羽眸子一亮,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衝進了火中,取出了自己一直隨身帶着的短笛,尖銳的針端替那些痛苦的人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停!”看到自家的陛下衝了進去,趕緊制止住了士兵們放箭,一不小心射中了陛下可就全部完了。
“繼續。換箭。”欒羽清冷的聲音傳入了士兵們的耳中。
簡單的命令,負責弓箭手的士官卻是聽懂了。不再用火箭。換成普通的箭。只是。他有些爲難而已,畢竟自己的皇帝與敵人混合在了一起。
“聽陛下的命令。”悅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抱着古琴的胳膊收緊了幾分。“放箭……”
話音落,更爲密集的箭雨繼續朝着樹林射去。
“真是膽大。不怕自己死在這裡嗎?”密林中,一個黑衣的男人雙手環胸,戲謔的看着單槍匹馬闖進來的欒羽說道。
“死的可不是我。”欒羽抿脣一笑,眸子是那種可怕的湛藍,單腳在地面上一撐,整個人像是炮彈一般彈了出去,手中的短笛刺破空氣,留下了刺耳的聲音,她的速度很快,快到周圍的士兵都沒有反應過來,尖細的針朝着男人的脖頸刺去。
男人側頭後退了幾步,伸手就欲抓住欒羽的手腕,卻是沒有想到女人居然鬆開了手中的短笛,手快速的收回,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身體旋轉,向後彎曲,左手接住短笛,右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旋轉着朝着男人的胸口刺去。
男人連連後退,眸子中閃爍着凝重的光芒,原本存在的一絲輕視也徹底的消散。
突然之間,男人身子一轉,改變了自己後退的路線,想到了欒羽的下場,有些殘酷的咧起了嘴角。
“怎麼……”他眸子裡面的殘酷尚未散去,換成了濃濃的驚訝。
他的旁邊是一棵一個成年人剛剛能抱住的大樹,按照他的想法,欒羽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路徑,必然會碰到樹上,哪怕只是一瞬間的停頓,就足夠他將女人斬殺了。
“打錯主意了。”欒羽心中冷笑,在接近大樹的時候,她揮掌拍在了地上,藉着反震之力身體升高,然後在凌空翻滾,頭下腳上,手中拿着的則是散着冷光的短笛。
“該死。”男人臉色一變,雖然動作滯了一下,但還是險之又險的躲過了欒羽的攻擊。
“哎?”欒羽單膝着地,一手撐着地面,一手握着短笛,擡眸戲謔的看着男人,舔了舔嬌豔的紅脣,“身手不錯嘛。”
“彼此彼此。”男人的眸子裡充滿了凝重,本來以爲就算是棘手自己也能應付,如今看來倒是小看了這個女人。
“你還太弱。”欒羽搖搖頭,眸子裡浮現了一絲輕蔑。猛的撲了出去,像是捕食的獵豹一般。
“你不要忘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男人眸子微眯,被人小看終究是不高興的,尤其是被一個女人小看。
“那又怎樣,憑藉那些蝦兵蟹將,你認爲能抓住我嗎?”腳下踩着玄奧的步伐,火光照亮了漆黑的樹林,優美的如同舞蹈的身姿,帶着的卻是死亡的氣息。
慘嚎聲不絕於耳,箭雨早就已經停了下來,近距離的搏殺,較量的是人的多少,是身手的好壞。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勢慢慢的變大,轟隆隆的雷聲像是可怖的猛獸,似乎要擇人而噬一般。
明亮的閃電,劃破了黑暗的天空,照亮了慘烈的樹林。映白了人的臉龐。
和欒羽打的時間越長,那人便越心驚,自己已經身心俱疲,可是對面的那個女人卻是越打越厲害。她的內力彷彿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一般,像是機器,永遠不知道疲憊。
“我玩兒夠了。你去死吧?”咧開嘴角,紫色的閃電彎彎曲曲的盤踞在天空之中。
“什……”男人的眼睛驀然撐大,瞳孔中帶着濃濃的驚懼與不可置信。
“撤。”欒羽提起內力,她的聲音響徹樹林,比那雷聲還要大幾分,輕易的掩住了大雨的嘩嘩聲。
閃電劃過,男人倒在地上,鮮血流在了地上,又被雨水沖走。只有他煞白的臉龐。與不曾閉上的雙眸顯示了他看到的是怎樣詭異的一幕……
雨一直下到了天亮。因爲晚上的襲擊,欒羽決定休息一日再接着走,只有半日的路程。也不在乎這耽擱的一日兩日。
“悅熙,你說他們是什麼人?”欒羽坐在營帳之中。看着面前的地圖,皺起了眉頭。
“嫂子沒有抓住俘虜嗎?”悅熙苦笑着說道,“不應該殺了那個領頭人的。”
“殺了便殺了,那個人留下太過危險了。”欒羽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我也不在乎他們是誰,如今,只是屍體罷了。還要感謝那場大雨,不然這林子可就沒了。”曾經,她放火燒了竹林,如今同樣是放火,倒是沒有了先前的那種難受。
“那嫂子還問我。”悅熙扁扁嘴。
“知道了也好啊,不知道也無所謂。”欒羽聳聳肩,“貌似有俘虜哎,咱們去問問吧,希望不要讓我感到棘手。”與男人的大戰,欒羽不僅沒有感覺到疲憊,反而感覺精力異常的充沛,出奇的好。
“只是一些小嘍囉,他們能知道什麼。”雖然嘴裡這樣說着,但是悅熙還是跟在了欒羽的身後。
“悅熙,這你可錯了。所謂的無知者無畏,你知道我是怎麼理解的嗎?”欒羽的腳步慢了幾分,與她並肩而行。
“怎麼?”悅熙來了興趣,她倒是想要知道欒羽還會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無知者,不知道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有些東西,不需要完整的信息也可以猜測,這個就要看你的運氣了。他們有的時候不懂得篩選什麼東西對我們是有用的,什麼東西對我們沒有作用。這就是我理解的無知者無畏。”
“可是,這要看運氣的吧。”悅熙說道,“這樣的人,存在嗎?”又不是傻子。
“存在啊。”欒羽點點頭,掀開營帳的門簾走了進去。
“陛下。”看守俘虜的人不多,只有三個人。俘虜只有五個,並且還都是受了傷的,所以倒也不用投入那麼多的人力。
“起來吧。”欒羽說道,“你們去休息吧,這裡朕看着就行了。”
“是,陛下。”
“現在朕來問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欒羽好整以暇的掃了五人一眼。
“哼。”五人都表示了自己的骨氣,視死如歸的精神。
“朕不喜歡骨頭太硬的人。”欒羽微微皺眉,藍色的眸子裡涌現了一抹不悅。明晃晃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割破了兩個人的喉嚨。
“你……”活着的三人驚訝的看着她,像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般的心狠手辣。
“朕說了,朕不喜歡有骨氣的人。”欒羽甩甩胳膊,側頭看着手中的匕首,“忘記了上面沒有沾着血的。”將匕首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慢悠悠的朝着三人走過去,“現在有要說的了麼?”
“你殺了我們吧。”
“嘖嘖,朕說了朕不喜歡有骨氣的。”欒羽搖搖頭,“他們兩個死了,是他們的運氣,你們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朕就不知道了。”手中的匕首指在一個男人。
“唔,朕看你不順眼哎,先劃花你的臉怎麼樣?”想到了不錯的主意,匕首的尖頂在了男人的臉頰上,“不過,朕怕吵,所以,委屈你一下了。”脣角勾起了一抹嬌豔的微笑,手指在男人的穴道上一點。匕首一分分的刺進了男人的皮膚之中,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流下,男人張大着嘴,卻是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
“你……”其餘的兩人更加驚恐的看着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心理的防線在一步步被擊潰。
“嫂子。”悅熙微微皺了皺眉,“你不是可以……”
“有的事情,不是非用不可的。悅熙,我不是傀儡,不是不知道累。”欒羽打斷了她的話,藍色的眸子裡一片冰冷,匕首抹過男人的喉嚨,在上面停留了幾秒鐘,利刃之上沾染着血跡。
“朕沒有耐心。”冷淡的瞥了兩人一眼,“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朕給你們一個痛快。”
“放了我們……”
“你們沒有資格談條件。”欒羽垂眸說道,“朕知道他來自隱門,你們的消息,對朕其實沒有什麼作用的,既然不想說,那麼,就去死吧。”揚起了手掌,利刃上的血跡尚未滴落,劃過一道刺眼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