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最美的契合,最美的顏,最美的體魄(精

那兩個男人被丟在了萬家,蔣遠周帶着許情深也走了出去。

回到車上,許情深手掌攥緊,老白示意司機開車,蔣遠周將她的手拉過去,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看着她的掌心,“手都打紅了。”

“你今天爲我做的事,我會記在心裡的。”

蔣遠周手掌同她交握,餘光望見窗外一輛疾馳而過的小車,老白看了眼說道,“是萬先生。”

萬鑫曾匆忙趕到女兒的家,鞋都來不及換就進去了,觸入目光的鮮紅令他焦急出聲,“毓寧,出什麼事了?”

“爸……”萬毓寧埋在方晟的胸前,帶着哭腔輕喊一聲。

“女兒,你別嚇我。”

萬鑫曾快步上前,方晟讓那兩個受傷的男人自行去醫院,萬鑫曾指着茶几上的血跡,“蔣,蔣遠周乾的?”

這時站在不遠處的保姆走了過來,“這次多虧了方先生,要不然的話,小姐的手指……”

見她沒有說下去,萬鑫曾板着臉問道,“小姐的手指怎麼樣?”

“蔣先生把小姐的手指割傷了,那兩個人也是他親手扎的。”

萬鑫曾急忙去看女兒的手,方晟將她的右手擡起,“還好,皮外傷,我帶她上樓處理下。”

“去吧。”

萬毓寧嚇得還在發抖,方晟將她帶上樓,萬鑫曾將先前的那名保姆喊過來,“蔣遠周這是瘋了?”

“他還帶了個女人過來,來勢洶洶,要不是方晟搶着那把刀,蔣先生恐怕真能下得去手。而且方晟一直在爲小姐說話、開脫,還捱了那女人一巴掌。”

萬鑫曾眼裡涌起憤怒,半晌後見方晟還未下來,他徑自上了樓。

萬毓寧吃不得一點苦,這兩天卻接二連三受傷,手指上的傷口不深,只是破了皮,方晟替她將血跡清理乾淨,然後貼上創可貼。

“你去哪?”見他要走,萬毓寧忙拉住他的衣襬。

“爸還在樓下。”

“別走,”萬毓寧起身抱住方晟的腰,“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陣可怕的叫聲,趕都趕不走。”

方晟在她頭頂輕撫兩下,“好了,我不走。”

“方晟,我想通了,只有你纔是真心對我的,我跟你好好過日子,我調養好身體,一定給你生個健健康康的孩子。”

萬鑫曾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蔣遠周爲了個女人越來越不把萬家放在眼裡。如今萬家靠他一人撐着,既然方晟是他女婿,這般值得信任,他應該儘快將方晟培養起來,萬一有天蔣遠周調頭成了他的敵人呢?

九龍蒼。

許情深從輪椅上慢慢站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個廢人呢,我坐不習慣。”

“渾身都是醫院的味道,換套衣服吧。”蔣遠周從衣帽間取了套寬鬆的衣物,許情深坐在牀沿,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她跟前蹲了下來。

“我自己來。”

“你的手能動?”蔣遠周動作熟稔地替她解開釦子,許情深向來是那種情緒不外露的人,即便今天在萬家發生的事,讓她覺得很意外,但她也沒問蔣遠週一句,爲什麼要那樣做。

畢竟在蔣遠周的心裡,萬毓寧的分量總要來得比她重。

爲了她那樣對待萬毓寧,不是很奇怪嗎?

蔣遠周將她的上衣解開,從肩膀處往下推,白皙的手臂上有淤青,滲着點點的紅。衣料擦碰到肌膚,許情深脫個衣服就出了身冷汗,男人傾上前在她手臂處輕吻,給她換衣服的時候,把文胸直接脫了。

“在家不用穿。”

“家裡還有別人。”

蔣遠周輕笑,將文胸丟到一旁,“裹個披肩就好,舒服。”

許情深可沒開放到那個地步,蔣遠周乾脆拉過她的手,“你是怕下垂?”

“我可不怕。”

“是,你夠大。”

“你這是在人身攻擊。”

蔣遠周替她將一件寬大的襯衣穿起,目光露出興味,“這明顯是誇讚,怎麼就成了人身攻擊?”

“你知道我上學的時候,最怕上什麼課嗎?”

“什麼課?”

“體育課,我最怕跑步。”許情深說的是實話,她和蔣遠周有一句沒一句說着,她就是不願想起方纔的事。明知方晟那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卻仍舊掩飾不住心裡如刀割般的疼痛。

萬家。

晚上,萬毓寧抱住膝蓋縮在大牀內,幾天過去了,她卻仍舊精神恍惚,好像那天的一幕剛剛纔在眼前發生過。

方晟知道她受了驚嚇,再加上蔣遠周親自下手,肯定也刺激到了萬毓寧。

他讓萬毓寧整天都待在房間內,萬家夫婦那邊,他就說她心情不好,不想出門,保姆這邊,方晟頂多允許她們上去送餐,就連阿梅打電話說要來探望,都被方晟婉拒了。

他來到牀邊坐定,萬毓寧面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方晟朝她看了眼,“爲什麼還不睡?”

“我也不知道,心裡煩躁的厲害,”萬毓寧伸手揪扯自己的頭髮,“方晟,你說我要是跨出這個房門一步,許情深會不會殺了我?還有她弟弟,不不,還有蔣遠周,還有老白,還有……”

萬毓寧說了一大串的名字出來,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方晟沒有打斷她的話,萬毓寧縮緊雙肩,“方晟,方晟!”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既然這樣害怕,就別出去了,以後都待在家裡。”

“你多陪陪我好嗎?”

“好。”方晟將她攬到懷裡,“你睡眠這麼差,我去給你倒杯牛奶。”

“嗯。”

方晟下了樓,吩咐一旁的保姆,“牛奶熱好了?”

“熱好了,按着您的吩咐加了些蜂蜜。”保姆將牛奶端出來遞給方晟。

男人接過手後上樓,來到臥室前,他從兜裡掏出個藥瓶,取了一顆藥捏碎後放到杯子裡頭,然後輕晃幾下。

萬毓寧倒是很聽話,方晟遞給她的牛奶她乖乖全部喝完了。

一個月後,許情深的傷纔算好得徹底。

天氣轉暖,她換好衣服在臥室等着蔣遠周,男人稍後從更衣室出來,許情深一眼望去,眼角眉梢處染了些許笑意。她從未見過他這般隨性的樣子,脫去穩重嚴肅的西裝,蔣遠週上身穿了件休閒的襯衣,鬆鬆垮垮,衣角塞在一條休閒褲內。許情深的目光往下看,男人的褲腿往上卷着邊,露出的腳踝……

怎麼形容呢。

性感迷人?

大概真能這樣說吧,許情深笑意藏不住,“蔣先生今天真浪啊。”

蔣遠周走過去,周身的凜冽之氣微斂,“位子訂好了,走吧。”

她好久沒出門了,是要去散散黴味才行。

來到西餐廳內,許情深坐定下來,雙手輕揉大腿,“改天得去運動運動才行,肌肉好像不聽使喚了。”

“沒問題,一會吃了晚飯,回九龍蒼游泳。”

“我水平可沒你好。”

“沒關係,也沒別人看。”

兩人說着話,許情深不經意擡頭,看到有人從西餐廳的正門口進來。萬毓寧挽着方晟的胳膊,服務員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在前邊引路。

許情深盯向萬毓寧,眼皮子開始不安分地跳動,總覺得這頓晚飯又不能盡興了。

他們一步步接近而來,許情深握緊旁邊的手機,這樣才能緩解心裡的那股子忐忑及憤恨。說到底,這個所謂的始作俑者並沒有爲許明川的一根手指,爲她的差點喪命而付出公平地代價。

蔣遠周注意到她的視線,扭頭望去。

萬毓寧正好眸光同他對上,蔣遠週一眼就覺得哪裡不對勁,萬毓寧目光躲閃,很快就不再看他。

方晟帶着萬毓寧走向不遠處的餐桌前,蔣遠周身子往後靠,修長的左腿搭了起來。

這一個多月來,也是萬毓寧頭一次出來,方晟不想萬家人察覺出什麼,所以纔在今晚把她帶出來,還選了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沒想到卻會在這碰上蔣遠周和許情深。

方晟點完餐,掏出手機看了眼。

蔣遠周的視線望出去,他看到萬毓寧兩手抱着頭,然後塞住了耳朵。

方晟見狀,傾起身拉過她的手,他壓低嗓音問道,“怎麼了?”

“有好多聲音。”

方晟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噓,你不去理睬它們就行了。”

蔣遠周單手撐着側臉,許情深回頭看了眼,目光落回到蔣遠周臉上,“怎麼了?”

“你有沒有覺得,萬毓寧有點不對勁?”

“沒覺得。”許情深口氣冷淡,“或許是虧心事做得太多,遇上鬼敲門了。”

蔣遠周深邃的眸子朝着許情深睇眼,服務員過來送餐,許情深一口沒吃卻已經覺得飽了。

那頭,萬毓寧手裡握着刀叉,鋒利的西餐刀切割着牛排,她使得力道越來越大,牛排被切開後,萬毓寧卻還在繼續,刀刃劃過餐盤發出尖銳的咯吱聲。萬毓寧似乎並不自知,直到旁邊有人側首望過來。

方晟伸手按住她的皓腕。“我來吧。”

許情深將一小口牛排放入嘴中,眼簾還未擡起,餘光裡看到跟前的身影站了起來。蔣遠周單手插在兜內,修長的雙腿一步步向前,他來到萬毓寧和方晟的桌前。插在兜內的手拿出來撐住桌沿,視線直勾勾盯着握緊刀叉的女人,“萬毓寧,你怎麼了?”

萬毓寧雙眼緊盯着方晟手裡的動作,後者慢條斯理地將牛排一塊塊切開,“蔣先生,毓寧上次受到了驚嚇,到現在都沒恢復過來,請你以後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蔣遠周的視線移到萬毓寧的手指上,那日他並未傷她多重,不過傷口還是能看得見,他潭底充滿疑惑,緊鎖眉頭問道,“萬毓寧,說話。”

她閉緊雙脣,甚至都不看蔣遠週一眼。

方晟將切好的牛排遞向萬毓寧,“蔣先生,還有事嗎?”

“驕縱跋扈的萬毓寧,能被嚇成這樣?”

“不然呢?”方晟放下手裡的刀叉,目光毫不畏懼迎向蔣遠周,“也怪蔣先生以前對她太好,如今這樣的反差,誰能受得了?況且你當着她的面動了刀子見了血,毓寧其實膽子並不大,這點,你應該清楚。”

蔣遠周眸光內涌出異色,他手掌擡起放到萬毓寧的肩膀上,她似乎被嚇了一大跳,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毓寧?”

萬毓寧朝蔣遠周看看,再看了看方晟,“我去洗手間。”

“好。”

蔣遠周眼見她離開,他帶着複雜的神色回到桌前,正好許情深也站了起來,“我去洗個手。”

男人坐回原位,好像沒將許情深的話聽進去。

萬毓寧站在洗手檯前,手上打了洗手液,一遍遍搓揉,卻儘量避開之前受傷的那根手指。

許情深踱步走到她旁邊,白皙的手指伸出去,水龍頭自動流出水來,她兩眼透過鏡面看向萬毓寧。

從她看到萬毓寧走進餐廳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她不對勁了。

按着萬小姐以前的性子,在吃飯的地方這樣遇上,她會無動於衷?許情深洗淨雙手,直起身來,“萬小姐,你的手指怎麼沒掉?”

萬毓寧猛地一哆嗦,目光驚恐地看向她,“你要幹什麼?”

“有什麼好怕的,我弟弟被切下來的斷指,你又不是沒見過。”許情深側過身,朝着萬毓寧湊了過去,“怎麼輪到你自己,就怕成這樣了?”

“你別惹我!”

“我不惹你,”許情深試探着,雙眼緊盯住萬毓寧的反應,“我知道,缺一根手指沒什麼可怕的。萬小姐要不要試試從高層往下跳?”

萬毓寧伸手握向旁邊的檯面,臉色越來越慘白,“你走開!”

許情深注意到萬毓寧脖子裡的絲巾,她看了眼,嘴角輕挽,“萬小姐這潔白光滑的肌膚,是不是留下了猙獰的疤痕?”

“讓開!”萬毓寧拿起包欲要離開。

許情深向來不是愛挑事的人,她做夢都想跟萬毓寧撇的乾乾淨淨,不要被她纏上纔好。可是一想到許明川的斷指,這口氣卻是怎麼都咽不下去!

萬毓寧一聲令下,她唯一的弟弟就落了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儘管斷指在黃金八小時內接上,但怎麼可能恢復得跟以前一模一樣?

許情深跨出腳步,擋在萬毓寧跟前,她掏出手機百度搜圖,然後將一張畫面放大,忽然放到萬毓寧跟前,“萬小姐,拜你所賜,我那天差點就成了這樣。”

那是張高樓墜落後的照片,萬毓寧毫無防備,血腥而噁心的畫面衝擊着她的視線,她心口猛地跳動,許情深看到她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側過身嘔的吐了出來。

許情深朝周邊看了看,然後收起手機快步離開。

她以爲四下無人,卻不知這一切都被別人拍攝了下來。

回到餐廳,許情深如沒事人般繼續用餐,半晌後,萬毓寧也回來了。

方晟見她腳步趔趄,面色蒼白如紙,他起身拉過她的手,“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萬毓寧推開他的手掌,從桌上拿了杯甜葡萄酒向前,方晟眼見她快步走着,蔣遠周把玩酒杯的手指輕頓,目光擡高。

“看什麼呢?”許情深問道。

一股冰涼忽然澆到她頭上,許情深忍着沒叫,蔣遠周迅速起身,從萬毓寧手裡奪過酒杯,“你幹什麼!”

萬毓寧伸手指向許情深,“她要害我,她要我的命!”

“萬小姐,你胡說什麼?”許情深站起身來,滿臉無辜。

“你還讓我跳樓,你現在裝什麼?”

蔣遠周將萬毓寧扯到身後,他拿起餐巾遞給許情深,方晟也過來拉住萬毓寧。

“怎麼回事?”

萬毓寧眼裡盡是委屈,“她剛纔在洗手間威脅我,還讓我從高樓跳下去!”

“萬小姐,說話要有真憑實據,況且我說這樣的話對我有什麼好處?你總不可能聽我的吧?”許情深面容沉靜,一字一語分析道。

萬毓寧攥緊雙拳撲過去,“我撕了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

“夠了!”蔣遠周推開她揮舞的雙手,居高臨下盯着萬毓寧幾乎失控的樣子,“我看你真是冥頑不靈,虧我還以爲你哪裡不對勁,萬毓寧,你丟臉丟得還不夠是吧?”

許情深躲在蔣遠周的身後,小心翼翼擦拭着臉,萬毓寧如今的張狂掩飾掉了她方纔的不對勁,方晟及時將她抱住,“毓寧,我們回去。”

“我不,我不,你們難道看不見嗎?她要我死啊。”

這本就是東城最好的西餐廳,周邊已經有人受不了地起身離開,蔣遠週迴身朝許情深看眼,“沒事吧?”

她輕搖下頭,“沒事。”

“我們走。”

許情深拿了包跟在蔣遠周的身後,方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及時避開,萬毓寧肩膀顫抖地縮在方晟懷裡,就好像真的有人要迫害她一樣。

“爲什麼沒人相信我?”

方晟薄脣湊到她耳邊低語,“我信,我們回到座位上去好不好?”

許情深跟着蔣遠周走出西餐廳,夜風徐徐撲在面上,不再如前幾個月般冷得令人想要裹緊領口,車子開到了門口,司機下來打開車門,蔣遠周長臂往後一撈,輕而易舉抓住了許情深的手。

他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許情深頭髮還是溼的,蔣遠周替她將紮起的長髮解開,“肚子吃飽了嗎?”

“飽了。”

“那好,回去洗洗。”蔣遠周說完,攬住她的腰將她塞回車內。

方晟和萬毓寧也沒在餐廳逗留多久,走到外面,萬毓寧緊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方晟親自開得車,途徑一家有名的糕點房,他進去買了些東西后出來。

“毓寧,好久沒去爸媽那了,我們順道去一下吧?”

“我不想去。”

方晟發動引擎,朝着萬家的方向開去,“總不能讓他們老是擔心你吧?”

來到萬家,萬鑫曾夫婦剛用完晚餐,得知女兒女婿過來,忙讓保姆去準備些茶點和水果。

方晟提着東西走進客廳,萬太太見到女兒,快步過來,“毓寧啊。”

“媽。”萬毓寧輕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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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是?不高興嗎?”

方晟喊過旁邊的傭人,“小姐有些累了,先帶她上樓休息吧。”

傭人朝萬鑫曾看了看,然後點頭道,“是。”

萬太太坐回沙發內,方晟也在他們跟前坐定,“爸、媽,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毓寧精神就很不好,應該是受到了驚嚇。”

“什麼?還沒恢復過來?”萬太太面露焦急。

“本來好一點了,”方晟雙手交握後放到膝蓋上,“可今晚我們出去,碰上了蔣遠周,你看她的狀況……”

“我這就給她安排個醫生,給她做個詳盡的檢查。”

見萬鑫曾要去打電話,方晟忙制止道,“爸,我早就找最好的醫生給毓寧看過了,她這不算毛病,就是刺激過度引發的反應,但也有萬一……”

“什麼萬一?”萬太太趕忙問道。

“如果恢復不好,且一直受到連續刺激的話,容易出現精神方面的疾病。”

萬太太大驚,“什麼!”

“媽……”方晟剛要說話,就被萬鑫曾給打斷,相較萬太太的着急和焦慮,萬鑫曾則要淡定許多,“方晟不說了嗎?萬一,那概率得有多低?毓寧也是,膽子那麼小,這樣一來就被嚇到了。”

方晟聽到這,心裡越加篤定,他嘴角勾笑,安慰萬太太幾句,“就是,媽,您別擔心,心理醫生我都找好了,明天就會到家裡來。”

萬鑫曾聽着,頗感欣慰,“多虧你了,方晟,我最近還要出去一趟,公司和家裡的事你多盯着點。”

“放心吧,爸。”

男人盯着跟前的萬家夫婦,視線穿過他們落到遠處的牆面背景上,金碧輝煌,萬鑫曾恨不得將成品寶石鑲嵌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家中。萬家斂財的方式向來是無恥且喪盡天良的,而如今,報應正在逐一找到他們頭上。

九龍蒼。

許情深下了車就要往屋裡走,蔣遠周伸手攥住她的手臂,“陪我運動會。”

“我想回去看會病歷。”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蔣遠周拉着她徑自來到游泳館,“裡面有泳衣,自己換上。”

許情深走進游泳館的時候,蔣遠周正好一個縱身跳下去,濺起的水花落在她腳邊,她來到扶梯旁慢慢往下,漫過膝蓋的水冷的令她不敢再繼續了,蔣遠周已經游到了對面,他摘下泳鏡,朝許情深勾勾手指。

她一個狠心,鬆開手後身子往下沉,蔣遠周戴回泳鏡,潛入水中。

許情深看得清楚,等到男人來到她跟前後,她忙背過身。

蔣遠周伸手將她拉過去,“我教你潛泳。”

“我會。”

“就你那幾下三腳貓的功夫,經常嗆水吧?”

許情深摘下泳帽,戴的不舒服,“游泳嘛,只要會就行了,爲什麼一定要學會那麼多花樣?”

“潛泳可以鍛鍊你的肺活量。”

許情深更加納悶,“鍛鍊肺活量做什麼?”

“好做事。”

許情深用手在水中撥弄幾下,顯然沒聽出蔣遠周的話外音,卻偏偏又自以爲懂了,“噢,你說人工呼吸是嗎?那個不需要。”

“我說的是增添牀上的樂趣。”蔣遠周俊臉忽然逼近她,許情深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她手中掬把水潑到蔣遠周面上,“下流。”

男人雙目微閉,乾淨的水滴從他頰側往下淌,他擡起手掌抹去,許情深轉身剛要游出去,卻被蔣遠週一把箍住纖細的腰身。

“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我不學!”

“由不得你。”蔣遠周抱緊她來到深水區,“聽我的,吸氣,下水後默數三秒鐘,然後吐氣知道了嗎?”

“我不——”

許情深被他按到了水底下,她憋着氣沒敢往外吐,時間稍長後自然不行,一口水嗆入喉間,她掙扎着躍出水面,再加上情急之下沒站穩,許情深手臂揮了好幾下,好不容易摸到蔣遠周,忙不顧一切撲去抱住他的脖子。

鼻尖酸澀的難受,許情深不肯撒手了,“蔣遠周,我是病人!”

“你已經痊癒了。”

“但我好歹從三樓跳下來過。”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許情深趴在他肩頭,“別想把我丟下去。”

蔣遠周嘴角輕勾,眉梢染了些許邪肆,“準備好了嗎?”

許情深雙臂纏緊蔣遠周的脖子,乾脆再用兩腿夾住他的腰,她確定他不能再將她輕易按到水裡,蔣遠周笑意不減,“看來準備的很充分。”

他單手抱緊許情深的腰,身子猛地往下沉去,反射出冰藍色的水波淹沒過兩人的頭頂,許情深鬆開腿想上去,卻被蔣遠周抱緊了不能動彈。

她戴着泳鏡,所以跟前的人能夠看得清清楚楚,蔣遠周氣定神閒,許情深搖擺着腦袋呼吸不暢的時候,他瀟灑自如地吐出一口氣。她覺得他快要窒息了,蔣遠周眉間含笑,湊過來親吻住她。

好不容易回到水面上,許情深摘下蔣遠周的泳鏡,她被嗆得不行,就故意對着他的臉咳嗽。

蔣遠周趕緊別開,許情深抱住他脖子,又將臉湊過去,“咳咳,咳咳——”

“許情深,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衛生?”

“既然你說起這個詞,那你爲什麼讓我喝洗澡水?”

蔣遠周被逗樂,揶揄說道,“這就是我爲什麼讓你練習憋氣的原因。”

許情深不住抹着臉上的水漬,“我自己練習吧。”

“行,我盯着。”

她朝他看了眼,“這又不是教科書的內容,蔣老師還要盯着?”

“嘴巴挺厲害,把肺活量練好了,待會回到臥室,我要驗收。”

許情深將手邊的水拍了過去,蔣遠周遊到對面,好整以暇靠着池壁,“來,開始。”

她身形輕巧而矯健地躥了出去,白皙的肌膚在水光下泛着誘人的色澤,蔣遠周手指在池壁上點了幾下,看到許情深深吸一口氣,然後鑽入水中。

幾秒鐘後,許情深躍出水面,蔣遠周在遠處道,“停。”

她不得不停了下來,語氣不悅,“又幹嘛?”

“倒回去重新開始,時間太短,你要自己練不好,我就把你按到水底下去。”

許情深憤憤回到原點,然後重新開始,她本身就會游泳,所以學這種東西並不吃力,畢竟底子在。遊過大半,她體力漸漸不支,許情深潛入水中,戴着泳鏡的雙眼能清楚看到蔣遠周兩條修長的腿,以及他水底下的傲人身材。

“我沒讓你起來,記得吐氣。”

許情深雙手划動,胸腔內越來越悶,她想起身,但蔣遠周緊接着道,“最後一下你要堅持不住,就給我重新開始。”

許情深拼勁全力向前,快要到男人跟前時,她支撐不住了,在水底下慌亂的揮動雙臂,好像已經沒有力氣能讓自己順利浮出水面。許情深兩手不住瞎摸,最後攥住了一樣東西。

好像是蔣遠周的泳褲。

不管了,許情深扯着他的泳褲,三兩下想借力起身,只是把蔣遠周的底褲都給扯到下面去了。

偏偏她一下子還起不來,身子撞向前方,許情深別開臉也沒用,側臉來個親密接觸,她兩腳使勁踢,就差喊救命了。

來來回回摩擦了好幾次,蔣遠周偏不肯伸出援手,許情深只能自救,抓了把他腹部的肌肉,揪了把他胸前的結實,像只猴子似得往上爬。躍出水面的瞬間,許情深大口呼吸,右手手掌拍着胸口,一臉的驚魂未定,“嚇死了我!”

“你這是游泳呢,還是給人脫褲子?”

許情深摘掉泳鏡,氣喘吁吁,蔣遠周垂眼一看,胸前紅了兩大片,隱約還有幾道抓痕。

“你沒看到我差點被淹死嗎?”

“這池水總共也就一米多高,還能淹死你一個會游泳的?”蔣遠周拖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許情深鼻子還是酸酸的,男人雙手圈住她的腰,吻逐一落在她肩頭。

她兩手按住男人的手掌,“是不是在泳池做,你覺得特別有激情?”

“不,”蔣遠周薄脣湊到許情深耳畔,後面的話語隔了半天才說出來,他輕吹口氣,帶着盈盈淺笑,“今晚回房,去牀上,讓我看看你訓練的成果。”

許情深的臉不爭氣地紅了,想用肩膀去撞他,卻不想竟被蔣遠周按住了手臂。

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好不容易等她養好傷,心裡的那把火早就蠢蠢欲動了。

夜色朦朧曖昧,照拂着主臥大牀內一對纏綿的身影,所謂最美的契合,大抵就是這樣的,最美的顏、最好的體魄,所以奏得出一曲驚心動魄的魂。

翌日。

車子緩緩開往星港途中,老白正在跟蔣遠周說着今日行程,男人雙眼微閉,靠在真皮的靠墊上。

許情深望向窗外,只是覺得腰痠,不住用手去輕按。

老白看在眼裡,“許小姐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她扭了扭脖子,肩膀也酸的厲害。

“可能是許小姐這段日子在家養病,缺乏運動。”

蔣遠周嘴角不經意往上勾,“也許是忽然運動過量所致呢?”

老白什麼人啊,一聽這話還能不懂?

許情深覺得尷尬極了,不說話吧,好像又有點默認的意思,她朝他看眼,“是,蔣先生是老司機,什麼都能懂。”

老白別過身,差點笑出來,蔣遠周睜開眼同許情深的視線對上,表情難得懵懂,“什麼老司機?我可不輕易給人開車。”

車子開進星港,到了地庫後,許情深推門下去,“蔣老司機,拜拜。”

“她是不是腦子被燒壞了?”蔣遠周不解問道。

老白側過身來,“蔣先生,您不懂老司機的含義嗎?”

蔣遠周的視線掃向駕駛座上的男人,“不就是開車的嗎?”

“待會上了樓,我再跟您解釋吧。”

御湖名邸。

方晟這日並未去上班,他在客廳靜靜地坐着,早上九許左右,心理醫生來了。

他起身迎接,跟對方握了手,“孫醫生,您好。”

“方先生,您好。”

方晟將他帶上樓,一邊回頭吩咐,“我老婆這樣應該不算嚴重吧?只是先前受了些驚嚇,我不放心,聽說您在心理治療這塊很有研究,所以請您看看。”

“您過獎了,等我跟方太太接觸了再說吧。”

“好。”方晟將他帶進臥室,萬毓寧剛洗漱好了坐在沙發內,孫醫生朝方晟道,“方先生,您先出去吧。”

方晟輕點下頭,出去後將門輕輕帶上。

約莫一小時後,孫醫生纔打開門走了出來。他擡頭看到方晟居然一直等在外面。

“孫醫生,怎麼樣?”

“我想和您單獨說幾句話。”

“行。”方晟帶着孫醫生走向書房,兩人坐定後,孫醫生開門見山道,“方太太的情況不容樂觀,雖然是受過驚嚇,但她的心理障礙很嚴重,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糟糕。”

“您有辦法嗎?”

“需要時間。”

“沒問題。”方晟面色焦急,臉上滿滿的擔憂,“只要您能將她醫治好。”

“我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給方太太做心理疏導,還有,畢竟是心理疾病,不可能立竿見影,我不允許我的患者中途換醫生。”

方晟點頭答應,“好。三樓一整層都可以留給您。”

孫醫生走出御湖名邸,回頭朝門口看了看,可以看得出來,這家的男主人對女主人用情至深,爲了能讓她儘快從噩夢中走出來,他提的所有要求對方都能答應,也算是竭盡全力配合了。

只是……

孫醫生走到外面,坐上了他的福克斯,前幾天就有個陌生人來到他家,說是拜訪,沒想到對方開門見山就是衝着萬毓寧來的。

那人知道孫醫生雖然工資不錯,但要想買得起新看中的學區房,那是難上加難。

對方只說了一句,就讓孫醫生動搖了,“您跟您家人長期分居兩地,肯定痛苦煎熬吧?您老婆帶着女兒在新洲城,據說您還看了套學區房,只不過首付就要一百多萬。”

孫醫生髮動引擎,再次擡頭朝跟前的別墅看去。

他看見方晟走到了陽臺上,孫醫生雙手握緊方向盤,要想將萬毓寧徹底變成一個瘋子,很容易,要想得到一套房子,其實比他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孫醫生開了車子離開,他覺得可以鋌而走險試一試,等房子到手後,他就回新洲城去,在那重新開始。

方晟從兜裡摸出煙盒,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紋路,這是許情深送給他的新婚禮物。

多麼諷刺,世上最無奈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吧?不止要她親眼看着他迎娶別人,她送他最貼身的一件物件,居然都是因爲他和別人結婚了。

方晟拿了根菸出來放到嘴裡,鉑金打火機啪地點出火來,隨着煙星的迅速燃燒,他頰側微陷,絲絲縷縷的痛感滲入心肺。他身單影只地靠在欄杆前,目光裡,孫醫生的那輛車越開越遠,方晟嘴角忽然扯出抹笑來。

天知道,爲了能找一個容易被收買的心理醫生,他費了多少力氣。

這條路,漫長而艱險,方晟覺得自己都快挺不住了。所以,他必須拉別人做墊背,萬劫不復也好,墜入地獄也罷,這個世上除了方明坤和許情深是他不能傷害的人,別人的生死又與他何干?

這段日子,許情深經常會回家看看,趙芳華見到她,拉着臉色,但礙於蔣遠周,她又敢怒不敢言。

萬毓寧那邊,自從蔣遠周帶她親自去了趟御湖名邸之後,萬毓寧就再也沒來找過她的麻煩。

萬鑫曾最近爲了公司的事勞碌奔波,傍晚時分,想到快要一週沒有過問萬毓寧的事,他便抽空打了個電話過去。

方晟很快從傭人手裡接起電話,“喂,爸。”

“方晟啊,毓寧這幾天怎麼樣?”

“還行,孫醫生說有起色,慢慢來。”

萬鑫曾鬆口氣,“那就好。”

“爸,媽前幾天來過這,說您最近身體不好?”

“沒有大礙,就是高血壓,老毛病了。”

方晟坐到沙發內,手指在椅背上輕敲兩下,“近來毓寧的身體也不好,我去公司的時間也少了,再加上最近新藥上市,您肯定吃不消。”

“沒關係,那些事我也不放心別人去做,你就好好陪着毓寧吧。”

“好,我抽空就去公司。”

方晟掛了電話,保姆走到他跟前,“方先生,晚飯準備好了。”

“給她的一份備好,我拿上樓。”

“是。”

星港醫院。

又是半個月過去,許情深放好籤字筆,拿起包和手機起身,宋佳佳不止一次打電話過來催,好久沒聚,非要請她吃飯。

許情深剛走出醫院,蔣遠周的信息就來了,“在門口等我,不許去。”

這請假還請不出來了?

許情深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按動,“蔣老司機,我們今晚不約。”

來到地鐵站,許情深剛擡起腳步,手機就有震動聲傳來,她拿出來一看,是蔣遠周發來的,“何棄療。”

這是說誰有病呢?

許情深藏不住笑意,蔣遠周學得倒是挺快。

來到約好的地點,宋佳佳早就到了,許情深飛奔過去,“我來了。”

“小祖宗,你想等死我!”

“沒辦法,下了地鐵轉車,前面怎麼堵那麼厲害?”

宋佳佳伸手挽住她的胳膊,“這條路在造四號線延伸段,能不堵嗎?”

許情深擡起腕錶看了眼時間,“這都快七點半了,吃什麼啊?”

“大餐。”

她跟着宋佳佳往前走,“你發財了啊?”

宋佳佳興奮地抓了幾下許情深的手臂,“你男朋友不是給我家重新裝飾過嗎?我媽昨天把兩個花瓶出手了。”

“真的很貴?”

宋佳佳不住點頭,“我媽差點瘋了,一定要讓我把你喊到家裡,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會不自在,所以我單獨約你。”

許情深剛要開口說花瓶也不是她的,擡頭就看到前面的路口處聚集了好些人。

“怎麼回事?”

“走,去看看。”

宋佳佳拉住她的手快步向前,兩人擠進人羣,許情深看到一箇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她想也不想地過去,“我是醫生!”

司機和一名隨從蹲在男人跟前,許情深三兩步上前,這才發現地上躺着的居然是萬鑫曾。

她立馬收住腳步,司機聞言,神色焦急地起身,“醫生,你快救人啊。”

“你們先把人羣疏散開。”許情深來到萬鑫曾面前,蹲在他身側,見另一人還杵着,她神色嚴肅道,“去啊!”

“好,好。”

兩人開始走向人羣,“麻煩各位散了吧,別聚在這,救人要緊。”

許情深仔細查看,萬鑫曾的情況很不好,攤開的兩手不住痙攣,她視線落到他臉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要……,走開……”

許情深眼睛輕眯,萬鑫曾明顯嘴角歪斜,口齒不清,“恭喜你。”

萬鑫曾瞪向她,許情深收回了目光,“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你應該是腦中風,嚴重的話下半輩子都要躺在輪椅上了。”

“什,什麼……”

許情深站了起身,喚過萬鑫曾的司機,“打120了嗎?”

“仁海醫院已經在派車過來了。”

“這兒距離仁海那麼遠,爲什麼不讓120派車?”

司機滿臉的難色,“我們老爺堅持要去自己的醫院。”

“這樣啊,”許情深潭底掃過冷漠,“你們不怕耽誤病情的話,可以等。”

仁海醫院過來,加上堵車時間最起碼要一個半小時,接了人還得回去……挺好,這黃金時間自己不抓住,怪誰呢?

許情深擡起腳步,那名司機見了,大驚失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趕緊救人啊。”

人羣中,有了拿出手機開始拍攝,“就是,你不是醫生嗎?見死不救啊!”

許情深回頭朝萬鑫曾看眼,“他現在不能被挪動,救護車不是在來的路上嗎?”

“那你也不能走啊!”

“誰說我要走?”許情深站定在原地,只是沒有任何施救的舉動,周邊的人漸漸不平,“救人啊,人都這樣了……”

許情深懶得辯解,人人都當醫生是神,關鍵時刻,赤手空拳就能救所有的命。

大半個小時之後,仁海醫院的救護車才趕來,出動了最好的醫生和護士,許情深見狀,走向一旁的宋佳佳,“走吧,吃晚飯。”

“剛纔有幾個人嘴巴真欠,那麼能說,他們怎麼自己不救?”

許情深完全沒把宋佳佳的話聽進去,她想着萬鑫曾那副樣子,就想到了報應二字。

吃過晚飯回到九龍蒼,許情深透過落地窗看到屋內的蔣遠周放下電話往外走,看上去很着急,蔣萬兩家向來交好,應該是通知到了這邊。

許情深屏息上前,來到門口,正好蔣遠周出來。

她搶在男人之前開了口,“我剛和宋佳佳吃飯的途中,遇到萬鑫曾了,情況好像並不好……”

“我知道了,你先睡,我去趟醫院。”

“好。”許情深腳步輕鬆地走進屋內。

仁海醫院。

此時已是凌晨,蔣遠周探望過後剛走,方晟坐在一旁,萬太太伏在萬鑫曾的病牀前慟哭。

方晟聽得頭疼,“媽,您別傷心了,保重身體要緊。”

“這以後可怎麼辦啊,家裡的頂樑柱都塌了。”

方晟朝旁邊的管家看了眼,吩咐出聲,“我給御湖名邸打個電話,您跟司機跑一趟,把小姐接過來。”

萬太太聞言,擡起一張臉,雙眼哭得通紅,“這樣不會刺激到毓寧嗎?”

“媽,都什麼時候了,爸病成這樣,毓寧應該來。”

萬太太心力交瘁,抓緊了萬鑫曾的一隻手。

蔣遠週迴到九龍蒼時,都快三點了。洗漱好後躺到牀上,許情深翻個身,睡意朦朧,“回來了。”

他伸手將她攬到懷裡,許情深迷迷糊糊問道,“醫院那邊怎麼樣了?”

“半身不遂,話都說不清了。”

許情深睜開一雙清冽眸子,整個人忽然來了精神,“太突然了。”

“是。”

蔣遠周將臉埋在她頸間,不再言語,許情深心口通通直跳,卻是怎麼都睡不着了。

清晨時分,九龍蒼外的景物籠上一層朦朧,這地兒是東城的黃金地段,從不會有擾人清夢的嘈雜聲無端出現。陽光羞澀地鑽出雲間,延伸出去的光穿過枝葉,密密麻麻灑落下來。

許情深剛眯了會,這時候還早,窗外偶有清脆的鳥語聲拂過耳旁。

九龍蒼外,一個纖瘦的身影忽然出現,女子趔趔趄趄地走着路,她沒有一件隨身攜帶的東西,她閉緊牙關,彷彿走了許久才走到這。

門口的保鏢仔細看了看,朝着對面的同伴問道,“你看,是不是萬小姐?”

“好像是。”

萬毓寧臉色發白,一名保鏢上前幾步,“萬小姐,您怎麼來了?”

“遠周呢?”

“這會天還早,蔣先生還沒起。”

“沒起?”萬毓寧走到幾米高的鐵門前,“那我進去等他。”

“萬小姐,對不起,蔣先生吩咐過,沒有他的同意不能放您進去。”

萬毓寧以爲聽錯了,她伸手朝自己指了指,“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未來的蔣太太。”

兩名保鏢面面相覷,這萬毓寧都結婚了,怎麼還說出這樣的話?

“萬小姐,對不起,我們只聽蔣先生的。”

萬毓寧擰緊眉頭,仔細盯看着跟前的保鏢,“你不會不認識我啊,你在這都幾年了,我一直過來這邊的。”萬毓寧走向另一人,“還有你,你叫金錫,那時候我說不如叫你金子,蔣遠周還笑我,最後一直叫你金子。你們怎麼回事,不讓我進去?”

保安面露異色,沉下嗓音說道,“萬小姐,金子早在兩年前就死了。”

萬毓寧大驚失色,攥緊了雙拳站在鐵門前,她搖了搖腦袋,“纔不是,你們騙我,蔣遠周呢?我要見他!”

鐵門仍舊緊閉,萬毓寧撲過去雙手搖晃幾下,扯開嗓門撕喊道,“蔣遠周,蔣遠周!”

許情深剛要睡着,就被一道聲音給驚醒,她豎起耳朵仔細聽。

“蔣遠周,給我開門,蔣遠周!”

身側的男人微動,抱住許情深的手臂收緊些,眼睛還是未睜開,“是不是樓下有人?”

“蔣遠周,開門啊!”

蔣遠周猛地睜開眼,爲什麼這道聲音,這麼像萬毓寧的?

------題外話------

捂嘴——明天又是亂精彩滴,最近我怎麼這麼給力呀,萬更萬更呢,快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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