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靠着副駕駛座的座椅,睨了眼身側的蔣遠周,“今天怎麼自己開車了?”
“新換的車,試試手。”蔣遠周目光接觸到許情深臉上的倦色,“你爸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嗎?還愁眉苦臉做什麼?”
“我比誰都知道,我媽那樣的做法是不對的,但我比誰都無能爲力。”許情深自嘲地動了動嘴角,“所以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沒人會來譴責你,相反,如果你置你親人的死活不顧,你就是有再高的節操都沒用……”
許情深側過身,將一張漂亮的臉蛋湊到蔣遠周面前,“蔣先生真是菩薩心腸,不止爲我花了錢,還要讓花錢的人舒服。”
男人手指朝着她下巴一勾。“不許再叫我蔣先生,喊我名字。”
“蔣遠周?”
“嗯,動聽多了。”
“需要去掉個蔣嗎?”
“那再好不過了。”
許情深靠回副駕駛座內,蔣遠周知道她累,“老白安排了專業的護工給你爸,你明天想要在家休息,或者是去醫院上班,都可以。”
“好。”
許情深先回了趟許家,明天要帶去醫院的東西,家裡的老人已經給收拾好了。
一輛路虎攬勝停在許情深家小區的對面,四周玻璃封閉起一個**的空間。方晟坐在車內,小區門口,那樹玉蘭花真是有些年頭了,它見證了他和許情深匆匆而過的青春,以及半途不幸夭折掉的愛情。
他記得有一年,他還爬上樹爲許情深摘過花,跳下樹時崴了腳,方晟擡起手掌,彷彿那年玉蘭花的香氣還縈繞在指尖。
許情深很快提着東西下樓,蔣遠周替她打開車門,很快,兩人駕車離開。
方晟坐在駕駛座內,忽然有片刻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還能去哪?
鬼使神差般,他發動引擎跟了上去,自從和萬毓寧結婚至今,方晟更是一刻都不敢跟許情深接近。儘管他們就在同一個城市,可她不在身邊的時候,刻骨的思念真是折磨的他幾乎失去了辨識白天和黑暗最基本的能力。
車子朝着九龍蒼的方向開,而方晟的車後,還跟着另一輛車。
恰逢十字路口,紅燈過後,蔣遠周的車第一時間開出去,方晟點了根菸,打開車窗,躥出去的大衆車有人拿着相機開始拍照。
蔣遠周放慢車速,大衆車見狀,搶在了方晟的前頭。
“怎麼了?”這兒不堵車,照例說不用開得這麼慢。
“沒怎麼。”蔣遠周盯着後視鏡看眼,忽然一腳提速,眼見後頭的車也在緊趕着,他又放緩了速度。
許情深察覺出不對勁,朝着後視鏡看去,“是不是有人跟着?”
“你坐好。”
前方有禁止掉頭的標記,可蔣遠周卻在雙黃線內猛地打過了方向盤,車身差點擦着護欄,他一腳油門,後頭的車根本來不及避讓,就只能踩住剎車。
蔣遠周打開車門下去,走到對方駕駛座側,手指在車窗上輕敲兩下。
司機乖乖落下車窗,“有,有事嗎?”
蔣遠周攤開手掌,“拍到的東西呢,拿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道我是誰嗎?”
“不,不知道。”
男人似是聽了個笑話般扯開嘴角,“在這東城,你說你不認識我,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
對方臉色很不好看,蔣遠周不耐煩地看向副駕駛座上的另一人,“別讓我再說第二遍,拿出來。”
兩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妥協了,一人將相機遞過去,“沒拍到什麼有價值的,蔣先生別動怒。”
蔣遠周接過去看眼,確實沒什麼,也就幾張不痛不癢的側面,“誰讓你們拍的?”
“不瞞您說,我們是記者……”
蔣遠周舉起手,將相機砰地摔在地上,他手掌在車門上輕拍下,然後擡起食指朝着兩人點了點,“再敢跟着,後果自負。”
不遠處的方晟見到這一幕,調過方向離開了。
開車的男人朝身側的同伴看眼,“這就把相機砸了?那可是咱吃飯的傢伙啊。”
“你行你上啊,在東城誰敢惹這位爺?”
兩人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交差,給了阿梅另外一個相機,“這裡頭也有幾張照片,但都沒什麼價值。”
阿梅接過手翻看,猛地看到一張清晰的側臉,她手指拂過男人冷漠的眉眼處,“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男人湊上前看了眼,“在西南路路段,拍蔣先生的時候不小心拍到的。”
“這輛車裡的人,也在那?”
“是,我有點印象,你看,我還拍到了他的車。”
阿梅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方晟,她也知道他和許情深的事,方晟開得這條路顯然不是回萬家的,那他在做什麼?
許情深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醫院,拿了些換洗的衣物去,許明川昨晚也來了,剛回去。
許旺意識清醒,只是躺着不能動,見到女兒進來,嘴皮子輕動兩下,“情深,這麼早啊。”
“爸,你感覺怎麼樣?”
“還行。”許旺躺的難受,眉頭微皺,“還請什麼護工啊,很貴的。”
“媽一個人也不能好好照顧你啊,我待會還得去上班,不過休息時間我都會過來的。”
許旺輕抓住女兒的手,“情深,住院費的事,你媽說沒麻煩你,是不是真的?”
許情深彎着腰,點了點頭。“是,錢是媽拿出來的。”
“這就好,這就好。”
許情深沒在病房逗留多久,她一會還得看診,不能耽誤了時間。
中午時分,還有最後幾個病人,許情深喝口水,門外有人進來,她輕擡眼簾,對方拉開椅子入座,將病歷卡遞給她。
“哪裡不舒服?”
“我老公摔斷了腿,要住院。”
許情深翻看下病歷,“是要辦住院手續吧。”
“我們沒錢。”
許情深聽懵了,擰緊眉頭上下打量眼跟前的婦人,這也不像精神出問題啊,“星港的規定,需要先付費再住院。”
婦人見狀,起身後猛地一腳將身後的椅子踢開,扯着高音貝開始怒喊,“這是什麼破規矩?這是要眼睜睜看着人死啊,你不也有家人住着院嗎?難道你給錢了?”
許情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請你出去,不然的話我要報警了。”
“你爸爸摔傷,就能動用一切資源,還不給錢,那外頭的人進來看病,你們星港乾脆也別收錢啊!”婦人走到門口,站在走廊上喊,“星港的醫生好手段啊,唉,你們是不是治病都不用花錢……”
導醫臺的護士過來勸阻,“有話好好說……”
旁邊的診室內,也有醫生拉開門出來看,許情深全身冰涼,她處在這樣的職位上,對於很多人都是防不勝防的。
對方如果不是有備而來,會知道她爸爸受傷住院的事?
外頭的聲音還在嗡嗡吵着,趙芳華正好從住院部過來,她站在人羣中,看着婦人雙手叉腰地說道,“裡頭那個醫生,本事倒沒什麼,手段高啊,你們可以去查查,她爸住在v-008病房。”
趙芳華縮了縮腦袋,她雖然生性潑辣,但也不想去趟這渾水,她趕緊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地。
許情深聽着外頭的謾罵,腦子像是要炸開般,她起身來到門口,面無表情盯着婦人,“你把話說清楚。”
婦人沒想到她還敢對峙,“怎麼……”
身後,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箍住她的肩膀,猛地一個過肩摔,婦人砰地摔在地上,就差將地面砸出道裂縫。許情深看得目瞪口呆,這時,星港的保安也走了過來,“都散開,都散開,這人是神經病,之前還捅過人!”
婦人哀嚎聲,“我不是神經病。”
強壯結實的猛男將她的腦袋在地面上按實,她就一句話說不出來了,圍觀的人羣聽到神經病三個字,早跑光了。
許情深過去步,“你們是?”
“許小姐還是去病房看看吧,說不定那兒也有人闖進去了。”
許情深猛地一驚,顧不得跟站在旁邊的小護士解釋什麼,她拔腿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而去。
提心吊膽地來到許旺的病房,許情深用力吸了口氣,然後推開門進去。她一眼看到蔣遠周的背影,坐在兩米多長的真皮沙發內,氣氛安靜地令人覺得詭異。許情深往裡走了兩步,看到老白也在,旁邊還有兩名着黑衣的男子,腳底下分別踩着一個四十歲出頭的女人。
許旺仍舊躺在病牀上,神情有異,一言不發。
蔣遠周打了個響指,老白讓人將她們拖出去。
許情深朝趙芳華看眼,趙芳華杵在那動也不動,更別說開口了。
“情深。”許旺嘴脣蠕動,許情深上前兩步,“爸。”
“醫藥費,你媽出了嗎?”
趙芳華在旁皺緊眉頭,“你可真夠操心的,差點癱瘓了都沒能讓你嘴巴閉起來。”
“你閉嘴!”許旺難得發脾氣。
許情深沒有言語,許旺擡起手握住女兒的手腕,“那兩個人說,你和這位蔣先生有不正當關係,是不是?”
別人嘴裡說出來的話,自然是難聽的。許情深輕搖頭,“沒有。”
“沒有?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許情深不由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蔣遠周,“他是……”
蔣遠周不動聲色,卻朝着她挑動下眉角,說啊,說出來什麼關係。
“是什麼?”許旺追問,手裡力道也握緊些,“情深,爸沒好好管過你,讓你無家可歸,其實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我自己一直在逃避……”
“爸,您想多了,他是我男朋友。”
許旺驚了,趙芳華呆了。
蔣遠周的嘴角不經意往上勾翹。
他們可不比許明川,年輕人想法活,雖然蔣遠周也來過家裡吃飯,但這樣一個人物,他們怎麼都不敢將他跟自己女兒套在一起。
許旺轉過腦袋看向蔣遠周,然後又看了看許情深,“你現在,究竟住在哪?”
“她跟我住在一起。”蔣遠周接過話。
許情深瞳仁微睜,許旺聽聞,一時語塞,竟不知要怎麼開口。蔣遠周拉過許情深站到自己身旁,“伯父,現在的年輕人未婚同居很正常,你不會接受不了吧?”
許情深掙開他的手,“蔣遠周!”
男人站起身來,站到許旺的病牀前,“方纔那兩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情深是我女朋友,把你安排在自己家的醫院看病,這也是正常的。”
趙芳華聽聞,不住點頭,“是是是。”
“這兒沒什麼事,你先回去上班。”蔣遠周拉了許情深的手臂一把,“走吧。”
“對,快去上班,別耽誤了工作。”許旺催促道。
兩人走出病房門,許情深雙手插在兜內,“我唯一得罪過的人,應該就是萬家吧?”
“萬毓寧流產的事,輕易是過不去的。”
許情深站定腳步朝蔣遠周看眼,“其實我至今不明白,萬小姐這樣憎恨我,是因爲方晟多一點,還是……因爲你。”
“可能是嫉妒你的美貌吧。”蔣遠周輕笑。
許情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無奈道,“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蔣遠周嘴角挽着,許情深走出去兩步,“你怎麼會第一時間趕到病房?”
“這是在星港,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是啊,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再大的事到最後都只是虛驚一場。
許情深回到門診,她倒不怕那些閒言冷語,醫院裡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可誰也不是她的誰。
到了傍晚時分,導醫臺的護士敲門進來,“許醫生,許醫生,你看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
“就先前來鬧得那神經病女人,也去仁海了。”
許情深還真不知道這回事,“是嗎?”
“你看,”護士走到她身側,點開新聞視頻,“好幾個女人呢,都去鬧了,還揪着仁海有名的幾個主任,非說人家是第三者,勾引有婦之夫,而且她們比你倒黴,視頻都被傳到網上了。”
許情深看了眼,發現鬧事的原來就是那個瘋婆子,以及去了許旺病房的另外兩人。
她嘴角不由溢出笑來,護士收回手機,也是笑意盈盈,“我就說嘛,許醫生不是這樣的人。不過那幾人也真是,那三個主任都五六十歲了,也不知道受誰指使,缺德到家了。”
“是啊,真缺德。”許情深腦海裡浮現出蔣遠周那張臉,以牙還牙、睚眥必報,這種事蔣先生向來做得很溜。
萬家。
阿梅陪着萬毓寧逛街回來,萬毓寧身體剛恢復好,好久沒出門,這一下徹底沒了力氣,她躺在牀上動也不動,“阿梅,我困死了,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誰要你送,你趕緊休息吧。”
萬毓寧很快睡過去,阿梅卻沒有立馬離開,一直到別墅外面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響,阿梅朝牀上的萬毓寧看眼,她睡的正香。
阿梅起身往外走,站在樓梯口等着。
方晟還在餐廳,問着保姆萬毓寧今天的胃口怎樣,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阿梅雙手抱在身前等待。
男人很快上了樓梯,修長挺拔的身影折射在黑白相間的牆紙上。每走一步,西裝褲包裹下的雙腿顯得噴張有力,方晟自小就長得好,要不然也不會在他和許情深猶懵懂之際,就被別人湊成一對,說成了天造地設。
方晟心事重重,一路往上走,到了阿梅跟前纔看到有人,他立馬收住腳步,擡頭看去。
這一眼,就讓她栽了進去。
方晟朝她身後看眼,“毓寧呢?”
“她,她睡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阿梅知道他這是客套話,方晟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冷淡的可以,見他擦身而過,阿梅伸手去拉他的手臂,“等等。”
方晟擰眉甩開手,目光直勾勾盯向她,“有事?”
“仁海醫院的事,你聽說了嗎?”
“我現在不管醫院的事,但剛纔回來的路上聽說了。”
阿梅目光探向主臥門口,深怕萬毓寧忽然醒了,“之前毓寧讓我找人跟着許情深和蔣遠周,說要拍些有價值的照片。”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因爲拍到的照片裡面,有你。”
方晟視線落到阿梅臉上,神色淡若,沒有絲毫的慌張,“那又能說明什麼?”
“至少能說明,你心裡還放不下許情深,如果毓寧看到這些照片,許情深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難過。”
方晟一側嘴角忽而往上勾,他壓下高大的身軀,臉湊到阿梅跟前,幾乎要跟她貼到一起。阿梅呼吸驟停般杵在原地不能動,方晟薄脣輕啓道,“那你爲什麼不把照片給萬毓寧?”
“我……”
“沒有真憑實據的話,我勸你不要亂說。”
阿梅從兜裡掏出手機,翻出幾張照片,“還有這個,你也可以看看。”
方晟目光從她的手機屏幕掃了眼,視線微凜,“你查我?”
“沒有,”阿梅搖頭說道,“我只是讓人跟着許情深,一路跟到了墓園,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裡面有兩座墓碑緊挨着,而且那兩個人的死亡日期又是同一天。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誰還能挑選死亡日期?”
他的表情,沉着而淡定,幾乎是無懈可擊。
阿梅端詳着面前的這張俊顏,不忍心這樣別開視線,“在我眼裡,我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挖掘的點,你覺得呢?”
方晟一把視線攫住跟前的女人,眼裡漸漸顯露出陰狠,“我可不想被人時時盯着,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一套房子。”
男人輕笑出聲,“萬毓寧給你的還不夠?”
“她給我的包、衣服,我也都很喜歡,但我最需要一套房子。”
方晟單手插在兜內,“你讓我考慮考慮。”
“你可以把給我的房子,佈置成你最想要的樣子……”
方晟眯起眼簾,盯緊跟前的這張臉,“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
“從萬毓寧把你介紹給我認識的時候,這樣的心思就每天每夜折磨着我……”
“行了,”方晟打斷她的話,“你就不怕這兒有監聽器?”
阿梅臉色微變,方晟擡起腳步往前走,“你自己回去吧,我看你心機這樣重,也不會有什麼不安全的事發生。”
自從萬毓寧流產後,許明川在家養了大半個月的傷,然後就回學校了。
許情深不止一次叮囑過他,萬家可能不會善罷甘休,讓他千萬小心,但她沒想到還是會出事。
蔣遠周出差的這天,老白在樓下等着,許情深笨拙地替蔣遠周打着領帶,“哎呀,還是不行。櫥櫃裡不是掛着一排打好的嗎?”
“你這雙手除了會握手術刀之外,還會做什麼?”
許情深按着他的要求勉強弄好,她冷不丁冒出來句,“我還會用手讓你舒服。”
蔣遠周嘶了聲,伸手要去抱她,許情深忙躲開身,“老白該等急了,到了那邊不是還要開會嗎?”
“我不在的這兩天,你自己注意,遇不上萬毓寧最好,一旦遇上,能讓就讓。”
許情深輕點頭,她懂這個道理,卻不知不覺又開始貪心起來,她甚至想象着,如果蔣遠周說一句遇上萬毓寧不用讓,能撕就撕,那纔是對一個人真正的在乎吧?
只是,她怎麼忽然介意這份在乎了?
許情深輕搖下頭,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挺莫名其妙的。
接到警局的電話,是在蔣遠周離開東城的第二天,許情深那日休息,一聽說情況後手腳發麻,立馬趕了過去。
許明川已經被拘留起來,許情深見到他時,纔剛二十出頭的男孩坐着一動不動,身上沾着不少血,眼神無光,看到許情深都不知道害怕了,嚇傻了。
“明川,明川!”
許明川坐在桌前,擡了擡頭,嘴巴里這才艱難出聲,“姐,我沒想捅人。”
“到底怎麼回事?”許情深着急發問。
“是我同屆的幾個男生,他們逮着我、打我,我一直都沒還手,他們還用話激我,當時那麼混亂,我也不知道是誰塞給了我一把刀……”
許情深單手撐着前額,她是最瞭解許明川的,他平時除了關起門來打遊戲之外,也沒別的什麼興趣愛好,更不會去得罪什麼人。許情深持着最後的希望看向旁邊的警員,“警察同志,您也聽到了,這算正當防衛吧?”
“別人的口供可不是這樣的,你弟弟在學校挑釁鬥毆,還用隨身攜帶的刀子捅傷了人。”
“不可能,我弟弟不會做這種事。”
“具體的情況,我們會調查清楚,如果只是防衛過當,那還好說,如果是蓄意殺人的話……”
許情深聽得心裡一陣陣發寒,不敢往下想,“被捅傷的傷者呢?”
“還在醫院。”
“哪個醫院?”
“仁海醫院。”
許情深跟許明川對望了眼,她雙手交握,眼裡藏匿不住的緊張流露出來,“我現在是不是還不能將我弟弟帶走?”
“那當然,他是嫌疑人。”
許明川六神無主,垮下了雙肩,“姐,我不想留在這。”
“明川,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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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情深沒有多少的時間,走出警察局,她給蔣遠周打了個電話,可他手機是關機的。她束手無策,這時,馬路對面忽然有車按響喇叭,許情深擡頭看去,阿梅落下車窗,朝她招了招手。
許情深杵在原地沒動,阿梅乾脆示意司機開過去。
車子停在許情深跟前,阿梅一把摘下墨鏡,“毓寧想要見你。”
“有話直說吧。”
“是她要找你,你總要見着了她的面才能知道。”
許情深扭頭朝着警局大門看眼,“你難道沒看見這是什麼地方?”
阿梅忍俊不禁,“我們可不是要綁架你,是邀請你。”
“那好,先把我弟弟放了吧。”
“萬毓寧一見到你的面,就會把你弟弟弄出來,事情不是還沒定性嗎?再晚點可就不好了。”
許情深朝那輛黑色的車看眼,感覺它就像是個無底洞,阿梅不耐煩地催促,“你要覺得等蔣遠週迴來,還來得及,那你就等吧,只不過你可別後悔,蔣遠周不在東城,這兒就是萬家說了算。”
許情深閉了閉眼簾,拉開後車座的門坐進去。
車子一路向前行駛,阿梅透過內後視鏡盯着她看,“我聽說你挺聰明的,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你什麼事啊,你要甩手不管,不就沒事了嗎?”
“我不是畜生。”
阿梅聞言,輕蔑地聳了聳肩,“行,算我沒說。”
車子駛入賓館,許情深跟着來到三樓,萬毓寧沒敢找好的酒店,阿梅掏出門卡刷開後進去,許情深看到萬毓寧掩鼻坐在沙發內,一見到她,一雙美目瞪得老大。
“萬小姐,好久不見。”
“是,拜你所賜,我養了一個多月的病。” WWW_ тtkan_ ¢o
許情深站在門口,聽到門在身後被關上,“我以爲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弟弟被打成重傷住院,我也以我的方式向你們萬家道過謙了。”
“那是一個孩子,一條生命!”萬毓寧忽然激動起來,“你以爲憑着蔣遠周幾句話,你們就能輕鬆躲過去?”
“那好,現在我人已經站在這了,你把我弟弟放了吧。”
“行啊,我說話算數,你坐上車的時候,我爸就在想辦法把你弟弟弄出來了,你等消息吧。”
事情會有這麼簡單?許情深將信將疑,萬毓寧還在抱怨,“這什麼破酒店,一屋子的清潔劑味道,難聞死了。”
許情深在房間內站了許久,許明川的電話打過來了。
“姐,我出來了……”
許情深繃緊的神經這才一鬆,“你沒事吧?”
“沒事……”
手機很顯然被人給奪走了,許情深餵了幾句,那邊立馬掐斷通話。
萬毓寧挑高眉頭,“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既然這樣,我是不是也能走了?”
“許情深,你把我當白癡是不是?”萬毓寧站起身來,打量着這個不大的房間,“你覺得這兒環境怎麼樣?”
“什麼意思?”
“免費讓你住一晚,不錯吧?”
許情深往後退了步,手掌觸摸到門把,阿梅在旁插了句話,“你以爲你弟弟現在是回家了?”
“說吧,要我做什麼事?”
萬毓寧取過放在旁邊的lv包,慢條斯理拉開拉鍊,然後取出一個很小的藥盒,“阿梅,給她倒杯水。”
“好。”
許情深知道自己出不去,乾脆走上前,她拿起藥盒一看,面色微驚。“萬小姐,是不是連男人都給我準備好了?”
“是啊,兩個強壯的猛男,就算你把這盒藥吃了,他們也能滿足你。”
許情深手指抑制不住顫抖,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女人,萬毓寧出門時刻意打扮了一番,她本身就是個嬌慣的千金小姐,從不肯穿着隨意的出門。“萬小姐,說到底,你害了我不止一次,但我從沒想過主動去招惹你,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地井水不犯河水?”
“你把這藥吃了,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找你麻煩。”
許情深胸腔內猶如被添堵般難受,“然後呢?我從今往後怕是就生不如死了吧?”
“你別忘了,你弟弟還在我們手裡。”
“萬小姐,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萬毓寧咬了咬銀牙,“我卑鄙又怎樣?”
阿梅拉過萬毓寧的手臂,“別跟她逞口舌之快,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放在包裡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許情深沒動,阿梅伸手拿過她的包,從裡面翻出手機,看清楚來電顯示後,她朝萬毓寧掃了眼,“是蔣遠周。”
許情深忙上前步,萬毓寧擋在她跟前,“想讓他來救你?他現在在國外,趕得及嗎?”
阿梅攥緊手機,最後一陣鈴聲淹沒在房間內,萬毓寧磨了磨尖利的牙齒,“許情深,看到他給你打電話,心猿意馬了是不是?你以爲他有多在乎你?”
許情深看到萬毓寧臉上呈現出來的失控,她知道,要想拿回手機是不可能了,那她怎樣才能讓蔣遠周有所察覺?
“蔣先生在乎我,是我的福氣,萬小姐有方晟疼愛,不是很好嗎?”
萬毓寧冷笑下,從一旁的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我讓你聽清楚了,蔣遠周到底是在乎誰多一點。”
阿梅眼見萬毓寧撥通蔣遠周的電話,她忙出聲制止,“毓寧,別節外生枝!”
“怕什麼!”
“他纔給許情深打過電話,你這就回過去,我怕……”
萬毓寧充耳不聞,阿梅只得站到許情深身後,“你最好別講話,不然的話……”
“你放心,我弟弟還在你們手裡,我沒那膽子。”
電話那頭很快接通,萬毓寧按了免提鍵,“喂,遠周。”
“什麼事?”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男人的聲音慵懶,似乎剛睡醒,“過兩天。”
“我……我身體不舒服。”
“怎麼了?”一陣窸窣聲清晰傳來,應該是蔣遠周坐起了身,“沒去醫院看看?”
“看也白看,我聽說國外的保健品不錯,你幫我帶點回來吧。”
蔣遠周手指在眉宇間輕按,隨口答應下來,“好。”
萬毓寧似乎還不捨得掛斷,“遠周,我能問你件事嗎?”
“說。”
“如果我和許情深有一天同時掉到水裡,你會先救誰?”
阿梅無奈地翻個白眼,真是夠了。許情深緊盯着萬毓寧的手機,至少在此時此刻,她笑不出來。她竟也有些期待蔣遠周的回答。
只是,那頭什麼都沒說就把通話掛斷了。
萬毓寧餵了兩聲,這才確定蔣遠周居然掛了她的電話。
“毓寧,”阿梅替她將手機放回包裡,“明天這個時候,你還用爲這種事操心嗎?那兩個人可是已經在隔壁房間等着了。”
萬毓寧眼睛輕眯了下,“許情深,你還是自己來吧。”
“我不會吃的。”
萬毓寧見他態度強硬,她冷笑下,“讓隔壁房間的人過來。”
許情深面色微變,阿梅朝萬毓寧輕搖下頭,“毓寧,馬上方晟也快回家了,到時候見不到你肯定起疑心,許情深被關在這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們給她一晚上的時間,如果明天還不肯配合,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萬毓寧不情願,阿梅過去拉她起身,“蔣遠周又不在東城,你怕什麼?一個晚上而已。”
許情深隨身攜帶的包被阿梅拿在手裡,她拉過萬毓寧起身,“對面還有隔壁房間都是我們的人,會時時刻刻盯緊她的,就算她喊破喉嚨也沒用。”
萬毓寧聞言,這才勉強答應。
到了外頭,萬毓寧甩開阿梅的手,“現在的機會多好?爲什麼不利用?”
“你看她這個樣子,肯乖乖配合嗎?許情深在你手裡,你怕什麼啊?今天這一晚就夠她折磨的了,但這遠遠不夠,我們明天還有時間繼續,毓寧,你難道不想看看許情深心甘情願跟別人纏綿的畫面?如果是簡單的強暴的話,蔣遠週會遷怒於你,方晟礙着以前的舊情,也會對你心生嫌隙,但如果是許情深吃了藥勾引別人,那就不一樣了……”
萬毓寧頓住腳步,喜形於色,卻還是有隱約的擔憂,“那她明天還是不肯呢?”
“他弟弟不是在你手上嗎?送她一根手指頭,看她肯不肯。”
萬毓寧沒再接口,似乎在細想這個問題。
蔣遠周掛了通話後,起身來到窗邊,一把拉開簾子,他再度撥通許情深的手機,關機了。
許情深今天是休息,蔣遠週一個電話打回九龍蒼,保姆聽到他的聲音,畢恭畢敬喊了聲蔣先生。
“許小姐呢?”
“出去了,還沒回來。”
“有說去哪嗎?”
“沒有,好像挺着急的。”
蔣遠周掛完電話,指尖捏着手機一角把玩,轉了幾圈後,他掌心忽然收攏。蔣遠周大小事宜都放心老白去做,所以設了個快捷鍵,方便他找他。
接通電話後,蔣遠周立即吩咐,“老白,看看許情深去了哪,還有,查下許明川。”
“是。”老白這時也不在東城,按着蔣遠周先前的吩咐去了另一家醫院辦事。
萬毓寧和阿梅回到家,剛在沙發內坐定,方晟就回來了。
保姆將晚餐端上桌,方晟提了一小盒蛋糕進來,萬毓寧強裝鎮定,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回來了。”
方晟將蛋糕給她,“排了隊給你買回來的。”
“謝謝老公。”萬毓寧接過手,阿梅看在眼裡,將目光別開。
“今天去哪逛了?”
萬毓寧藏起心虛,挽過方晟的手走向餐桌,“就和阿梅在商場逛了逛。”
“還是在家多養養吧,別總是亂跑。”方晟替萬毓寧將椅子拉開,餘光睇過站在旁邊的阿梅,他一語未發,萬毓寧朝她招了招手,“阿梅,在這吃過晚飯再回去。”
“好啊。”阿梅難掩雀躍地走了過去。
方晟替萬毓寧夾着菜,她心不在焉地吃在嘴裡,幾人各懷心思。
阿梅撥着碗裡的米飯,一口菜未動,目光不敢在方晟的臉上逗留,只是輕輕掃過眼,男人單手託着瓷碗,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拿着筷子,隨着喉間的輕滾動,似乎還能看到他白襯衣下顯露出的鎖骨。
“阿梅,你怎麼不吃菜?”
“噢,我吃着呢。”
方晟不着痕跡朝她看眼,“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
方晟將一盤清蒸魚端到阿梅面前,“嚐嚐。”
“謝謝。”
萬毓寧想着許情深的事,沒顧得上對面的兩人,她就怕百密一疏,繼而錯失良機。
賓館。
許情深試過,座機根本打不出去,她將門打開一條隙縫,對面房間的門是虛掩着的,也就是說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
如果不是因爲許明川,許情深拔腿就能跑,頂多被人逮住再丟回去而已。可現在不一樣,她唯一能確定的只是許明川在萬家人手裡,上次婚宴上,要不是因爲蔣遠周在,許明川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她躡手躡腳來到窗邊,往下一看,房間是在三層,下面就是家咖啡館,有個雨棚,但這樣的高度跳下去也夠嗆。
許情深拉了拉窗戶的保險,是和紗窗一體的,非常牢固,但她仔細看了眼,固定它的僅僅是六顆十字螺絲,只要將它擰開,就能直通外面了。
儘管她不想自己走這條路,但如果實在萬不得已……
那就是這條死路了。
許情深開始翻箱倒櫃,看有沒有能將螺絲卸下來的東西,最後在牀頭櫃子裡,居然發現了一把指甲鉗。
整個房間,連一張紙和一支筆都找不到,許情深走到電視機旁,看到那裡放了個花瓶,瓶子裡頭有一束假花,她將它取出一看,就是普通的手工花。許情深將纏繞在底部的布條解開,發現裡面是一根根堅硬的鋼絲。
她整晚沒睡,房間內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萬毓寧早上出門之前,接到了阿梅的電話,說是她臨時有事不能過去。
萬毓寧讓司機將她送到賓館,開門進去的時候,房間內很暗,萬毓寧將燈打開,許情深坐在牀沿,強光刺過來時,她擡起手臂擋了下。
“幾點了?”
“許情深,考慮好了嗎?”
她一動不動地坐着,萬毓寧走向一旁的椅子,“你就不問問,你弟弟捱得住嗎?”
許情深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她拖延時間是不假,許明川沒有回家,趙芳華肯定會找,他是在學校出事的,難道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還有蔣遠周呢,她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他回過來時她沒接到,他應該會打回九龍蒼問一聲吧?
當然,這都是她心裡設想的最好的結果。
“我想見我弟弟。”
萬毓寧的目光不由落到許情深臉上,仔細端詳,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在長相方面,她自知比不上許情深,這也令她無端惱怒起來,“你真覺得我不敢對你弟弟下手是嗎?”
“我知道你敢。”
萬毓寧將昨天備好的那盒藥拿出來,拍在旁邊的茶几上,“許情深,我給你最後的機會,我可沒有什麼耐心。”
“萬小姐,你孩子的事,真的跟我弟弟有關嗎?我想你心裡最清楚……我跟方晟早就過去了,如果是因爲他,那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見他……”
萬毓寧脾氣性格在這,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反正闖再大的禍都有人端着。她面色鐵青,手掌緊握,半晌後,卻是笑了笑,“好,跟我繞圈子是吧?”
她起身往外走,許情深提心吊膽地看着她關上門,一直到中午時分,房門才被再度打開。
然而進來的卻不是萬毓寧,是兩個身形強壯的男人,許情深心再度懸至嗓子眼,“你們要做什麼?”
其中一人走到許情深跟前,將手裡的盒子放到牀上。
許情深的目光慢慢移到那個紙盒上,不好的預感鋪天蓋地壓過來,她杏眸圓睜,嘴脣發白,聽到房門再度被推開,萬毓寧走到了她的跟前,“不敢看?”
“萬小姐,凡事別做的太絕。”
“你要是再不肯配合,一個小時後,我再給你送一樣。”
許情深喉間猶如被利器劃過,她伸手拿過盒子,然後慢慢將蓋子掀開。
她做過不少大大小小的手術,再血腥的畫面到她眼裡都不算什麼,然而……
許情深眼睛圓圓地睜着,她欲哭無淚,只是覺得整個身體都涼了,胸口猶如被一根錐子在使勁地扎,裡頭躺着許明川的一根手指,一根小手指,那是從她最親的親人身上割下來的。
她輕擡目光,視線狠狠射向萬毓寧,後者站在那沒有絲毫的害怕,“誰讓你不肯乖乖吃藥,你弟弟這樣,是被你害的。”
萬毓寧雙手抱在胸前,就算許情深昨晚吃了藥,她也不會好好地將許明川送回去,一根手指頭而已,跟她失去的孩子來比,又算什麼?
儘管她心裡最清楚,流產的事怪不到許家姐弟身上,但那又怎樣呢?許明川確實想過要害她。
萬毓寧不怕許情深,她如今被困在這裡,手無縛雞之力,能將她怎樣呢?
許情深的手摸到被子上,眼眶通紅,“我弟弟還是個孩子,他還是個學生啊——”
她嘶吼出聲,傷心欲絕,萬毓寧聽着,不由哆嗦了下。許情深忽然掀開被子一角,手掌心摸到個東西,她迅速起身,右手的力道狠狠捅出去!
萬毓寧尖叫一聲,許情深咬緊牙關,幾乎耗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堅硬的一團鋼絲扎進萬毓寧的肩膀處,許情深離她很近,萬毓寧怔在原地,覺得跟前的女人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似的。許情深力道往上一提,鋼絲撕開萬毓寧的皮肉,劃過她整個光潔的頸部,一直到她下巴。
鮮血噴在了雪白的牀單上,許情深攥緊那團鋼絲,手垂在褲腿處,鋼絲的頭上還有血在往下滴。
那兩個男人很快反應過來,一人一邊按住許情深的肩膀將她推倒在牀上。
萬毓寧彎着腰,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痛,鋼絲雖然沒有捅進要害,但幾十根捆成了一紮,她往旁邊的鏡子一看,觸目驚心!
“把她的臉給我花了,快!”
許情深這時候只有憤怒,已經感覺不到害怕,“萬毓寧,我失手了,我應該扎你臉上。”
萬毓寧痛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歇斯底里地怒吼,“給我把她殺了,把她的臉花了,快!”
壓着許情深的男人居高盯着她看了眼,“萬小姐,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不,我要親眼看着!”
許情深被按着起不來,目光掃過旁邊的紙盒,她淚水涌出眼眶,“你怎樣對我,我認了,你把我弟弟放了吧。”
“你想得美!”
東城鬧市區。
黑色的豪車穿梭在寬敞的馬路上,後車座上的男人不耐地用手指敲打着腿,節奏越來越快,車輪碾壓着柏油路飛速向前,幾乎沒有停頓的時候。
副駕駛座上的老白扭頭看了眼,“蔣先生,前面就到了。”
蔣遠周似乎沒聽進去,修長的手指仍舊敲在包裹於西裝褲內的腿上,老白時不時看向前方,“我已經安排人過去了,您彆着急。”
蔣遠周睜開一雙眸子,潭底透着逼人的凜冽,薄脣幾乎抿成一道直線。
車子很快就逼近那家賓館,蔣遠周握了握手掌,發現掌心內居然出了汗。
304房間。
許情深手裡的鋼絲被旁邊的男人奪去,她深吸口氣,絕望的氣息聚攏過來,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等等,你們先放開我,我吃藥。”
萬毓寧目光紮在她身上,“我現在不要你吃了,我要你的臉。”
“這麼着急做什麼?我不想被你拍成錄像的時候太醜,萬毓寧,你不就是想看我醜態百出的樣子嗎?”
萬毓寧伸手撫摸下自己的傷口,痛得又將手指收了回去,“好,把藥給她。”
那兩個男人起身離開,一人去拿藥,許情深衝着另一人道,“幫我倒杯水。”
她喘了幾口氣,待力氣稍微恢復些後,許情深拿起旁邊的紙盒,將它攥緊在手裡。
兩個男人轉了過去,許情深忽然坐起身,一把掀開窗簾,窗戶已經被打開了,她坐的這張牀緊挨着牆壁,許情深手臂一撐就坐了上去。
萬毓寧記得阿梅昨天查看過,這兒明明是有保險窗的。
“你——”
賓館外頭,蔣遠周的車衝了進來,只是許情深這兒看不到那邊。男人推開車門下來,賓館的正門就在百米之外,走過這個咖啡館就是了。
他邁開長腿大步向前,老白緊隨其後。
許情深坐在窗臺上,看到那兩個男人丟了手裡的東西在逼過來,她衝萬毓寧說了句,“祝你不得好死。”然後就翻身跳了下去。
蔣遠周聽到砰地一聲傳來,似乎有什麼重物砸在了雨棚上,他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就看到一個人影從雨棚上翻滾下來。
她重重地掉在地上,翻過身,仰面躺在那一動不動。
手裡的東西也掉了出去,蔣遠周看到一截小指從紙盒裡滾出,而許情深,居然就這麼摔在了他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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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的親們已經看到卷二開始了,蔣許情深,將許情深,互相愛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