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拉開袋子,許流音的餘光望出去,看到袋子裡放着好幾摞嶄新的人民幣。
對方隨意點了下,“進去吧。”
“待會,誰都不許進來知道嗎?”
“OK。”
許流音緊張地去拉阮暖的手臂。“這是什麼地方,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做什麼?”
阮暖用力將她甩開,“許流音,上次跟你比試,我沒過癮,這次……我們好好打一架吧?”
“你有病是不是?”
“隨你怎麼罵,一會,就算你扯開嗓門都不會有人聽到。”
許流音拿過旁邊的包,“你這是綁架。”
“別給我扣這樣的帽子,我只不過請你過來比比功夫罷了,還有,別想報警,這地方恐怕沒有信號吧。”阮暖說着,猛地踩住油門,車子往前飛馳,一下開進了最裡面去。
她乾脆地重重點上剎車,車子猛地停住了。
許流音猝不及防往前栽,整個人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阮暖下了車,打開後車座的門,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拖下去。
“阮小姐,今天有空過來啊?”不遠處,有人高喊一聲。
許流音被徹底拉了出去,她擡起眼簾,看到十幾步之外有個拳擊臺,四周有圈圍起來的繩索,有人正在上面過招。聽到別人的招呼,阮暖只是朝着那邊看了眼,許流音揮開她的手,阮暖衝她笑了笑。“走吧。”
“我不會跟你打的。”
“那你就等着捱打吧。”
許流音環顧四周,拳擊臺下面站着好多的人,阮暖冷笑下上前,“今天我包場了。”
“我去,要不要這麼玩?”
“阮暖,這可不行啊,我們都是等了好幾天纔過來的,你說包場就包場?”
許流音對這兒不甚瞭解,也不清楚這一個拳擊臺擺在這,意味着什麼。
“你們要真想打,可以啊,”阮暖手朝許流音指去,“我給你們這個機會,今天,你們都跟她打。”
一羣人的視線投了過來,有人問到,“她是誰?”
“她?”阮暖鼻音溢出冷哼,神情帶着不屑和嫉恨,“穆勁琛的關門弟子啊,她的功夫是穆勁琛手把手交出來的,你們今天賺了。”
“是嗎?”有人以及躍躍欲試。
“都說穆勁琛是鐵血教官,訓練場出來的人,不論男女,功夫都很了得,我真想試試。”
許流音不由往後退了步,她眼神謹慎,阮暖無異於將她推入了一個狼窩內。
她不由攥緊拳頭,“我不會跟你們打的。”
“看看,她還瞧不上我們。”阮暖回到她跟前,“這不是在大馬路上,你說不打就不打,現在你要是不還手,你就只能捱打,捱打的滋味好受嗎?”
“阮暖,你對穆勁琛執念太深,但這根本跟我扯不上關係。”
阮暖聽着,面色突變,擡起手臂衝許流音扇過去。她伸手擋掉了阮暖的巴掌,阮暖輕握下自己的手腕,她腳步往後退,隨後轉身大步走向拳擊臺。
好幾人走到了許流音面前,她擰緊眉頭,“我不想跟你們動手,走開。”
“來吧,切磋切磋而已!”兩人分別拉住許流音的左右手臂,她根本逃脫不掉,等於是被強行拽上了拳擊臺。
阮暖站在其中一角,許流音被推到了中央。一盞大燈打起來,拳擊臺上泛出一層冷毅的光來,她視線盯向前方,看到下面所有的人都聚過來了。
阮暖動了下垂在身側的手掌,“許流音,進了這兒,我們就好好打一場吧,生死不論。”
“笑話,現在是什麼社會?你竟然跟我說生死不論。”
“這原本就是我們定的規矩,”阮暖不以爲意,“我今天包了場,今天一整天,你都得站在這個臺上。”
許流音看向臺上,阮暖接着說道,“等我打累了,還有他們,一個一個接着上,我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你這明擺着就是要我死在這了?”
“這就要看你的命了。”
許流音沒有退路,她不想打,但別人並不是給她機會讓她選擇,與其活活捱打,還不如拼了,就算她不是阮暖的對手,至少也能近得了她的身,打到她一拳吧?
蔣家的司機是負責盯着許流音的,但許流音婉拒了幾次,說是太麻煩許情深了,許情深也尊重她的意思,她出門想要打車或者坐地鐵都行,但許情深終究不放心,就吩咐司機暗地裡都得跟着。
這一跟,果然就跟出了問題。
許流音被帶上車子的時候,蔣家的司機就在馬路對面,他就是等許流音的時候,開了個小差,等到他發現時,正好看到許流音被帶上車。
司機想也不想地踩了油門跟過去,阮暖開車就跟瘋了似的,司機不敢猶豫,只能緊隨其後。
他想到要給許情深打電話,許情深接到消息的時候,自然着急。
“盯緊了,我馬上報警。”
“是,蔣太太。”
“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是阮家的那位阮小姐。”
許情深心裡咯噔下,“你把她的車盯好了,我這就打電話給穆勁琛,他查起來應該會更快。”
“是。”
司機掛斷通話,繼續跟着阮暖的車,他方纔打電話放慢了下速度,阮暖的車已經開出去了老遠。
蔣家的司機眼看着她轉過了彎,他趕緊跟上前,可是跟她在同一個地方拐彎後,卻不見了阮暖的車影。
司機順着路繼續往前開,看到四周有不少的弄堂,每一條都有可能是阮暖如今正在開的,但是他不敢冒然開進去。
他急得滿頭大汗,趕緊將電話打給許情深。
而此時的許情深,顯示正在通話中。
穆勁琛接到電話,喂了一聲,招呼還沒打出口,那邊的許情深就開門見山道,“穆勁琛,音音被阮暖帶走了,我讓司機跟着,但不知道能不能跟上。”
穆勁琛心裡一急,“什麼時候的事?還有,在哪邊出的事?”
許情深將相關地段告訴給他,“你趕緊查查她們去了哪,先不跟你說了,我有電話進來,可能是有什麼突發消息。”
“好。”
許情深掛斷通話後,接通了司機的電話。
隨後,她又將司機最後看見阮暖車子的地點告知給了穆勁琛。
穆勁琛沒有多說,他明白如今的一分一秒對許流音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拳擊臺上。
阮暖進攻兇猛,下面的人躍躍欲試,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帶着雀躍。
幾招過後,他們就看了個清楚。
“不對啊,這真是穆勁琛的關門弟子?我看功夫還不如你呢。”
阮暖沒有絲毫的分心,她擡起腳步踢過去,許流音雙手招架住,往後退的同時,阮暖一個旋身,動作飛快,一腳狠狠踢在了許流音的肚子上。
她當即痛得跪下身去,許流音閉了閉眼簾,阮暖使出了全部的力道,招招都想着將她打趴下。她深吸口氣,似乎連呼吸間都帶着疼痛,她一時站不起來,但阮暖並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她繃直的小腿踢過來,將許流音往後踹倒了了。
她整個人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阮暖居高臨下盯着她,“怎麼?還藏着掖着是不是?還是你就這點能耐?”
許流音身上猶如被什麼重物給碾過似的,臺下的人起鬨着,“起來啊,繼續啊。”
“穆勁琛真是手把手教她的?”其中一名男子笑着說道,“我看她長得不錯,是不是教着教着就上了牀?所以沒有那個心思學什麼功夫?”
站在他身側的另一人見狀,趕緊示意他別再說了。
但這話已經傳到了臺上去,阮暖的臉色瞬間難看至極,她快步上前,擡起腿欲要踢向許流音。
許流音手掌在地面上撐了下,堪堪起身,左手飛快地擒住阮暖的手腕,右手握成拳後擊向她的面門,阮暖想要躲避,但是一手被許流音給握住了,動彈不得。許流音的拳打在了她的嘴角處,阮暖吃了暗虧,自然不甘示弱,她擡起腿,以膝蓋重重擊打着許流音的胸前。另一手彎曲後,用手肘的力道擊向許流音的肩膀。
她身子軟了下去,阮暖往後退了兩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處。
“阮暖,防不勝防啊,被人打了臉。”
阮暖視線落向臺下,“還有誰想打的?上來,我正好休息下。”
“我——”
“我——”
阮暖跑到邊上,從拳擊臺上縱身躍下,一名年輕的男子見狀,上了臺。
許流音咬着牙,好不容易爬起身來,她視線狠狠地盯向前方。
男人朝她看了眼。“在臺上,沒有男女之分,你可別以爲我是故意欺負你。”
許流音冷笑了下,“不,我應該還得說你很照顧我是嗎?你至少沒等到我完全趴下起不來的時候再跟我打。”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穆勁琛的訓練場,我也是有所耳聞,聽說選人特別嚴格,我其實最想打的人是他,但是沒辦法,他不會來這種地方。今天阮暖包了場,我們這兒就有這個規矩,包了場之後的臺子誰都不能打,除非受到邀請,我現在拳頭癢的厲害,就想找人……”
許流音盯着對方,語氣淡淡地打斷他,“廢話這麼多,臺下都是你的同伴吧,他們不會因爲你打了女人而看不起你的,因爲他們跟你是同一類人。”
“閉嘴!”
阮暖聽着人羣中有人憤恨出聲,她嘴角溢出冷笑,許流音這就是在找死。穆勁琛將車子開得飛快,許流音是在這一帶消失的,他讓訓練場的教官儘快去查清楚。那邊辦事效率也是神速,雖然還未找到許流音的具體位置,但是教官說那附近有個私人打鬥場,挺有名氣的,穆勁琛一聽到這消息,立馬就趕了過去。教官很快找到打鬥場的地址,併發給了穆勁琛。男人開車來到院子門口,院外面空無一人,兩扇大門緊閉。
穆勁琛按了按喇叭,很快,門被打開了,有人從裡面出來。
男人走出來兩步,裡頭還有的人很是謹慎,立馬就將鐵門關上了。
對方上前幾步,走到穆勁琛的車旁。穆勁琛落下了車窗看他,“阮暖是不是來過?”
“先生,不好意思,這個我不清楚。還有,今天已經有人包場了,您不方便再進去。”
穆勁琛利眸掃向了男人,“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我們這兒的規矩,有人包場,除非您出更高的價錢搶場子才行。”
“多少錢?”
“對方給了十萬。”
穆勁琛手落回方向盤上,“沒問題,我翻一番。”
“先生,我們要的是現金。”
穆勁琛手掌猛地拍向方向盤,“行,現金,你先讓我進去,我這就讓人把錢送過來。”
“這恐怕不行。”
穆勁琛大掌落向門把,猛地將門推開,外面站着的男人往後退了兩步,目光謹慎地盯着穆勁琛。“先生,您別在這鬧事,對您沒好處。”
“你要麼現在將門打開,要麼我就把這兒砸了。”
“您要真把這砸了,您也就麻煩了。”
穆勁琛逼上前兩步,對方顯然也會功夫,但卻並不是穆勁琛的對手。
男人被他按住後壓在車上,“讓裡面的人開門。”
“我不能破了我們這兒的規矩,先生,我勸您一聲,您要實在想進,還是快去籌錢吧。”
二十萬,別說還要去銀行,這一來二回的時間,誰知道許流音怎麼樣了?
對方要的還是現金,穆勁琛視線落向那扇緊閉的鐵門,“你先告訴我,阮暖是不是來過?是不是還帶了一個女人過來?”
“這一點,我們不能透露。”
“那好,那我就打到你說爲止!”穆勁琛將他拉起身,他下手的時候又急又重,沒有絲毫手下留情。對方自然是招架不住的,穆勁琛提着他的衣領,“知道阮暖帶進去的人是誰嗎?她是我穆勁琛的女人。”
“穆、穆勁琛?”男人視線緊緊盯着跟前的人。
穆勁琛手一鬆,對方狼狽地往後退去,穆勁琛心裡焦急萬分,伸手指着鐵門道,“是不是要我將這兒撞開?”
“穆帥,有話好好說。”
“開門!”
“您這樣,我也很爲難,”男人手掌捂着身前,“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我也不是負責人,我只是個看門的。”
“我現在要進的就是這扇門,”穆勁琛口氣強硬,“我不管你們什麼破規矩,我要進去,你若現在給我將門打開,凡事還能好商量。你要執意不從,我叫了訓練場的人過來……”
“您息怒!”
穆勁琛沒有時間跟他講什麼,他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穆勁琛按了幾下喇叭,鐵門還是紋絲不動,男人面上露出森寒,他腳落到油門上,踩了下去。
車輪明顯滾動起來,車子往前撞過去的時候,外面站着的男人飛撲上前,他雙手扣住穆勁琛的車窗,“穆帥,好,我讓人開門,這就開門。”
穆勁琛一腳踩向剎車,但車頭已經撞在了鐵門上,只是撞擊力不大,發出輕輕的擦碰聲。
男人走過去,在貼門上敲了幾下,“把門打開。”
很快,裡頭的人就將鐵門打開了,穆勁琛的視線望進去,他沒有片刻猶豫,車子直接闖了進去。
阮暖還在臺下休息,確切的說,她是想看盡許流音的狼狽。
臺上的人已經換了兩個了,大家知道分寸,誰也不想真的置許流音於死地,事情鬧大了還得擔責任,反正最後阮暖還是會上臺,他們就過過招即可。
不少人,都是衝着那一句穆勁琛的關門弟子來的。
許流音早已體力不支,反應能力也跟不上了,但面對揮過來的拳頭,人的本能就是避閃,也會反抗。
穆勁琛的車開進院子,一眼看到了阮暖的車,他踩住剎車後下去。
不遠處,依稀傳來了吆喝聲。
“進攻啊,進攻!不行啊你,居然還能被她打到,你特麼丟臉死了。”
穆勁琛擡起腳步,三步並作兩步往前走,阮暖笑着看向臺上,餘光瞥過門口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