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注意力都在付流音身上,凌慎拉扯着她,硬生生將她拖走了好幾步,四周儘管也有圍觀的人,可誰都沒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你放開她——”許情深着急要站起來,旁邊的男人幫了她一把,許情深站穩後就要上前。
凌慎攥緊付流音的手腕,另一手朝許情深指了指,“想要活命的話,別多管閒事!”
許情深心裡儘管慌張,但已經理清楚了一些事,凌慎就是將付流音關起來的人,再看他如今的樣子,不知悔改不說,居然還出言威脅。
付流音拼命掙扎起來,腳上的高跟鞋被她蹬掉了,她掙脫掉一隻手,想要跑,卻被凌慎從身後抱住,然後提起她大步離開。
許情深大驚失色,追過去攔在凌慎跟前,“把人放下。”
在凌慎看來,他只要一放手,以後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女孩了,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令他發狂,他像是要瘋了似的抱緊懷裡的人,“休想。”
許情深這會倒是沒有害怕了,只是覺得氣憤,她小臉繃緊了,眼裡充斥着滿滿的怒色。一個人變態也就算了,居然還能變態到這樣理直氣壯。
她從兜裡掏出手機,然後撥打110。
凌慎拖着女孩上前,騰出一隻手握緊許情深的手腕,懷裡的女孩瘦弱無力,被他箍緊後動彈不得,許情深覺得自己的手都快斷了。
她忍着痛,卻偏偏一臉倔強強硬,“鬆開!”
凌慎手指猛地握攏,許情深痛呼一聲,手機掉到了地上,這時,另一個人也加入了混亂當中,男人的手伸過去扣緊凌慎的腕部,嗓音帶着抑制不住的怒意,“鬆手!”
凌慎擡頭一看,鎖緊眉頭,“蔣遠周?”
許情深聽到這,目光這纔看向突然走過來的男人。心底的晦暗一掃而光,她是真怕付流音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擄走。“蔣遠周,快讓他走。”
蔣遠周眉間微動,許情深趁機將自己的手抽回去,男人擋在她跟前,凌慎雙手再度抱緊付流音,“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吧?”
“這女孩當初是我救的。”
“什麼意思?”
蔣遠周的視線落到付流音臉上,“她在街上流浪找不到家的時候,是我把她送回去的,當初要是沒碰上我,她可能又會落到你手裡吧?所以有什麼事,你大可以衝着我來。”
“蔣遠周!”凌慎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了他的名字,老白手裡拿着旗袍趕過來,“蔣先生,怎麼了?”
蔣遠周手裡的力道鬆開,“凌慎,你要聰明的話,還是把人放了吧,人,你是帶不走的。”
凌慎並不甘心,手裡用勁,雙臂的肌肉繃緊,他朝許情深看眼,許情深餘光瞥見蔣遠周的身影,忽然底氣十足了,她上前想要將付流音拉出來。
凌慎見狀,猛地朝她一推。
蔣遠周手臂及時攔住了,沒讓許情深跌倒,抽回手臂之後他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上前後一拳砸在了凌慎的臉上。
男人猝不及防往後退,許情深見狀,趕緊拉住付流音的手,將她拖回自己身側。
凌慎彎着腰,手掌按住嘴角處,嘴裡的腥味往外冒,男人忽然笑了笑,“蔣遠周,時吟好歹還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居然這樣對我?”
“你動了許情深,就是不行。”
許情深還在安慰着女孩,猛地聽到這句話,不由擡頭朝着蔣遠周的背影望去。
周圍聚了越來越多的人過來,很快,付京笙抱着霖霖經過,他擠過人羣往裡走,一看到凌慎,他面色難掩吃驚和憤怒,他幾步來到付流音面前,“發生什麼事了?”
許情深朝着凌慎一指,嗓音裡帶着滿滿的氣憤,“當年把音音關起來的人就是他!我們剛纔在試衣服,他居然硬要將音音帶走。”
付京笙將霖霖遞給許情深,騰出的兩手將女孩摟到懷裡,“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凌慎目光透出陰狠,按着傷口的手掌用力些,將自己痛得擰起了眉。他衝着幾人看眼,然後笑出聲來,“她是我的,你們攔得住嗎?”
凌慎的視線落向付流音,卻見他被付京笙抱着,他眼中的陰鷙完全透露出來,“你是她的誰?”
付京笙護在妹妹跟前,不讓凌慎的目光接觸到她,“當初,是你把她關起來的吧?”
“我不是關她,她是我未婚妻,她自己也親口承認了,說要留在我身邊,你們爲什麼非要出來破壞?”
許情深覺得這人就是不可理喻,她氣得牙關顫抖,“報警吧!”
付京笙手掌在妹妹的肩頭輕拍,然後衝着許情深道,“我們走。”
“爲什麼不報警?讓音音指認他,他剝奪了別人兩年的自由,不能讓他這麼好過。”許情深義憤填膺,凌慎聽聞,越加張狂地笑道,“是啊,報警吧,抓我。”
蔣遠周盯着凌慎,他幾乎是癲狂了,同平日裡冷靜沉穩的樣子相比,判若兩人。
付流音手背上有一道剛纔掙扎時被抓出的痕跡,她從付京笙的懷裡退出來,朝着不遠處的男人看眼,“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不是葉景茵,你的未婚妻早就死了,你要真是心理有病,請你去看醫生。”
“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就是葉景茵,你要做她,你要留在我身邊!”凌慎幾乎是失控了,大步衝上前,那樣子氣勢洶洶很是嚇人。
老白見狀,搶先一步擋在他跟前,“凌先生,你看看周圍,你身後可還有凌家呢,這事要傳出去的話,對誰都不好。”
凌慎目光越過衆人,直勾勾定在了付流音的面上,憤怒、焦急、思念,各種情緒在他眼裡爭相顯露,周邊的議論聲傳到他耳朵裡……
凌慎回過神,視線落向付京笙、許情深,還有蔣遠周。
他知道,他今天就算是強行也沒用,他是帶不走付流音的。
凌慎往後退了步,走的時候還有些失魂落魄,現在他知道了付流音跟許情深的關係,他之前調查過他們夫婦,他就不相信一夜之間他們就能搬走了。
許情深鬆口氣,抱緊懷裡的霖霖,這一幕的衝擊力太大了,就好像她在電視中看見的搶孩子一樣,她從沒想到一個人能張狂至此。
付京笙拉過妹妹的手,一眼看到她沒穿鞋子,“嚇壞了吧?”
付流音輕搖頭,“沒事。”
周邊的人開始散開了,許情深心有餘悸,付流音衝着男人說道,“我跟嫂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多虧了……”
許情深這纔想起蔣遠周,她朝四周看去,卻並未發現他的身影,應該是跟着看熱鬧的人羣一起走了。
她有片刻的微怔,她從店裡出來後撞到的那個人,應該也是蔣遠周吧?
只是這次,他沒有留下來看好戲了,或許對蔣遠周來說,付流音已經受了這樣的驚嚇,目前爲止最重要的就是跟着家人回到家裡,多一個外人在場,這個女孩恐怕就會多受一份難堪。
“哥,我們回家吧?”
付流音擡頭,看到付京笙目光緊盯着凌慎離開的方向,他眼裡的情緒已經藏不住了,付流音忙拉了下他的手臂。“哥。”
付京笙眼神微動,然後看向旁邊的許情深,“你們本來是在這買東西嗎?”
“是啊,音音都試了好幾套衣服了。”許情深這樣一說,付京笙才發現妹妹身上還穿着店裡的新款,幾名服務員就站在門口,付京笙攬住她的肩膀向前,“走,哥給你把衣服買了。”
“算了,哥,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不用怕,有哥在這呢,他不敢把你怎樣。”
付京笙走進店內,衝着服務員道,“身上這套要了,就這樣穿着吧,還有方纔試的那些,一起包起來。”
“好,好的。”
付流音握緊兩手,目光時不時朝門口看去,付京笙見狀,拉過她的小手,“別怕。”
許情深看在眼裡,等到買好衣服後,幾人才一道離開。
回到保麗居上,付京笙將東西提上去,給付流音一件件掛進了衣櫃內。許情深帶着霖霖在臥室玩,許久後,她聽到走廊內傳來腳步聲,許情深快步走出去。“付京笙。”
男人朝她看了眼,“怎麼了?”
許情深走上前,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將他帶進自己的房間。
她關上門,付京笙朝她看眼,忍俊不禁道,“你這樣,會讓我產生一些遐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呢。”許情深徑自走到牀前,“你也看到了,今天想要擄走音音的那人,就是將她關了兩年的人,他叫凌慎……”
付京笙一語不發,許情深鎖緊眉頭,滿面擔憂地看向他,“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凌時吟的親哥哥,凌家的長子,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對音音似乎執念很深,接近於病態了,要不然的話誰能目無王法,僅僅因爲她的長相就將她禁錮了兩年呢?”許情深越想越怕,“你說怎麼辦?他不會到家裡來搶人吧?”
付京笙見狀,伸手將她輕抱住,“別怕,別怕,我會處理好的。”
“真的不報警嗎?”許情深不確定問道。
“報了警,音音勢必要一次次被迫去回憶起那兩年的經歷,我不捨得,而且現在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被那人關起來的,一面之詞而已,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音音的身體狀況,別的事……以後再說吧。”
許情深輕點下頭,“那好,以後我儘量不帶她出門。”
付京笙滿眼的心疼,他想讓妹妹重新回到社會,就不能讓她天天待在家裡,可凌慎這會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住處,他一天不放棄,他們就一天沒有安生的日子過。
車子開出商場後,蔣遠周將那件旗袍攤開後放在座椅上。
“老白。”
“是。”
“你說一個好好的女孩,無緣無故被人關了兩年,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作爲她的家人,第一時間應該做什麼事?”
老白做出認真思考的模樣來,半分多鐘過去後,這纔開口說道,“痛哭吧。”
蔣遠周朝他睨了眼,然後看向窗外,老白見他不說話了,立馬開口道,“蔣先生,我說的不對嗎?”
“一般來說,第一時間不該是報警嗎?”‘
老白聽聞,不住點頭,“是,這樣的事情必須報警。”
“可許情深讓付京笙報警的時候,他似乎並未放在心上,爲什麼?”
“會不會是考慮到他妹妹的名聲,畢竟被關了兩年……這段時間當中,肯定有發生過一些事。”
蔣遠周還是覺得不對勁,“所以,這兩年受的罪就白受了?”
“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這付京笙究竟是做什麼的,真的查不出來麼?”
老白沒有立即答話,似在考慮着什麼,司機在前面轉了彎,老白擡下頭說道,“我重新找人去徹查一遍。”
“好,還有,查查他和凌慎之前是不是真的不認識。”
“是。”
快要過年了,自從出了商場的事情後,許情深總覺得戰戰兢兢,她站在窗前,有些心神不寧,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後這才走向辦公桌。
她看眼來電顯示,卻是家裡打來的。
許情深忙接通,“喂。”
“情深啊。”趙芳華的聲音從那一側傳來,許情深有些吃驚,“媽,有事嗎?”
在她的印象中,家裡只有出了事,趙芳華纔會將電話打到她這邊來,那頭傳來女人的笑聲,“哎呦,沒事就不能打你電話了啊,這不是快過年了嗎?今天家裡要包餃子,我想讓你回來吃晚飯。”
許情深想要拒絕,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吞嚥回去,“但是京笙不一定有空。”
趙芳華聽到這,聲音更加愉悅了,“沒關係的啊,你自己過來就好,吃了晚飯讓你弟弟送你回去。”
“媽。”許情深輕笑,“家裡沒事吧?”
“好着呢,就是你看你,既然都搬回這邊了,也不跟家多走動走動,我跟你爸都老了,別的不指望了……就想兒女都在身邊。”
許情深聽到這,居然有些動容了,她比誰都希望能夠家庭和睦,她嘴角輕挽,“好啊,我下了班就過去。”
“真好,那我們在家等着你。”
“嗯。”
蔣遠周接到電話的時候,口氣淡漠,因爲是個陌生號碼,本來是不想理睬的。“喂。”
“蔣先生,你好。”
那頭傳來一陣女聲,蔣遠周食指撐向太陽穴處,“你是?”
“蔣先生,我是情深的媽媽,我們以前見過的。”
蔣遠周坐直了身,“有事嗎?”
“今晚想請你來家哩吃頓晚飯好嗎?”
蔣遠周目光落出去,完全不明白這算什麼,趙芳華怎麼會想到請他去家裡?
“蔣先生,情深也要過來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實在不方便,但她說了……她就一個人過來。”
“好。”蔣遠周先答應下來,“我晚點過去。”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
蔣遠周掛了電話後,老白在旁問道,“蔣先生晚上有應酬?”
“是許情深的媽媽打來的。”
“啊?”老白同樣的不解,“許家又有什麼事嗎?”
蔣遠周將手機丟到一旁,搖了搖頭,“不清楚,只說請我吃頓晚飯。”
“您要去?”
“她說,許情深也要去,而且刻意強調了她是一個人去。”
蔣遠周不知道趙芳華在賣什麼關子,但既然她誠心邀請,他肯定是要去的,且不說去一趟究竟爲了誰吧。
許情深下班後就馬不停蹄地往外趕,瑞新醫院對面就有家商場,她進去後給趙芳華和許旺一人挑了身保暖內衣,還有一人一件羊絨衫。由於趕時間,她暫時沒顧上許明川的東西,反正過年還要回去的,到時候補給他也一樣。
回家的路上,許情深忽然想到趙芳華讓她過去,是不是因爲許明川悄悄談了朋友,把女孩子領家裡來了?
她越來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
來到許家,許情深剛要開門,依稀卻能聽到有說話聲從裡面傳出來。
許情深發現門是虛掩着的,她推門進去,看一眼後以爲自己看錯了,蔣遠周怎麼可能會在她家裡?
“情深來了啊。”趙芳華給蔣遠周沏好了茶,然後衝許情深招手,“快過來啊。”
許旺和許明川都在,許情深有些不自然地過去,將手裡的袋子遞向許旺。“爸,這是給你們買的。”
趙芳華回廚房包餃子,許情深跟着走了進去,她將門拉上,然後走到趙芳華身旁,“媽,蔣遠周是你喊來的?”
“是啊,蔣先生以前那麼照顧我們,我讓他過來做客。”
“不止這樣吧?”許情深目光落向碗裡的餡料,“媽,你這樣做,他尷尬,我也尷尬。”
“怎麼了啊?做不成情侶還能做朋友吧?”
許情深臉色冷了下去,“你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讓他幫忙?”
趙芳華聽到這,也有些不悅了,“情深,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
“我不管你打着什麼主意,但我先跟你說一聲,如果家裡要用到錢,你告訴我,千萬千萬別去跟蔣遠周開口,我跟他早就沒關係了。”
趙芳華朝她看看,拿過了旁邊的餃子皮,“你回來後,也沒管過家裡啊。”
“藥店經營的不好?缺錢嗎?”
趙芳華嘴裡嘟囔了幾句,不說話了,許情深心裡鬱結難消,轉身往外走。
她拉上門,看到許旺正跟蔣遠周說着話,許明川不住朝蔣遠周看着,表情複雜,許情深來到沙發跟前,“爸,你們把我叫過來,是不是有事啊?”
許旺一臉的憨厚,聽到許情深這樣問,搖了搖頭,“沒事啊,你媽說讓你回來,藥店還有事沒處理完呢,她就把我拉回來了。說是想你了……”
蔣遠周聽在耳中,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許情深走過去,拿起旁邊的包,她朝蔣遠周看看,“走吧。”
男人對上她的視線,“去哪?”
許情深眉頭不由皺起來,“我就不信你心裡一點疑惑都沒有,裝什麼啊。”
“情深,怎麼跟人說話的呢?”許旺忙給蔣遠周道歉,“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要真跟她見識的話……”他後半句話卡着,不說出來了,許情深對趙芳華太瞭解了,她想要臉,她不想被她的家人害得在蔣遠周跟前毫無面子可言。廚房內的趙芳華聽到動靜,從裡面走了出來,“這是幹什麼呢?”
許情深垂下頭,“沒什麼,蔣遠周不喜歡吃餃子,我請他到外面去吃。”
蔣遠周雙手交扣,“許情深,你什麼時候對我這樣瞭解了?”
“來來來,快把餐桌收拾下,馬上就能吃晚飯了。”趙芳華笑着朝許旺吩咐道。
許情深卻是笑不出來,有時候不是她掃興,而是對家裡面太瞭解。
趙芳華將買好的滷菜端出來,還讓許旺拿酒,蔣遠周擺下手,“不用,我戒酒了。”
“是嗎?那喝點飲料。”
許情深拉開椅子入座,趙芳華下好餃子後端出來,許明川一聲不吭地坐到許情深對面。
“蔣先生,來,敬你一杯。”
蔣遠周嘴角輕勾,“不用這樣客氣。”
趙芳華不住跟蔣遠周說着好話,許情深連筷子都沒動下,許旺招呼着讓他們多吃菜,趙芳華給他倒杯酒,“你也敬敬蔣先生。”
“真的不用客氣,況且我也不喝酒了。”
許旺還是站了起來,趙芳華笑道,“蔣先生,這兩年多虧了你,讓我們夫妻倆有了件事情做,藥店是你幫我們租下來的,雖然掙得不多,但靠了你的福,我們不用交租金,這樣算算,兩年來也算沒有白忙活。”
蔣遠周這樣一聽,忽然明白過來了,他之前是真沒往那一層上面想過。他手指落向杯子,跟許旺輕碰了下,“我當初是讓老白去談的,是不是交了兩年租金?”
“是啊。”趙芳華笑着,“時間真快啊,兩年說過去就過去了。”
許情深握緊手掌,原來是這樣啊。
“期限到了嗎?”
“到了,其實都過了一點時間了,房東直接找到店裡來,還說要漲價,你說我們一年到頭那麼辛苦,掙得也不多,他這漲價漲的……”
許情深聽聞,打斷了趙芳華的話,“既然這樣,要不關了吧。”
趙芳華面色微變,“關了店,你讓你爸去做什麼?”
蔣遠周指尖在玻璃杯上輕敲打兩下,“這件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讓老白去談。”
“真的嗎?”趙芳華一聽,喜出望外。“謝謝蔣先生。”
許情深感覺手在抖,她將手臂放到桌上,目光看向旁邊的男人。“爲什麼這樣的事,要你來管?蔣遠周,你是我們許家的誰?”
她的語氣非常不好,咄咄逼人,趙芳華臉色徹底僵住,就連許明川都覺得這樣的氣氛令人難受。
蔣遠周對上她的視線,“這個藥店,當初是我讓你爸媽開的……”
“所以,你要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們的感謝了?”
“情深!”
許情深聽不進別人的話,“兩年租期是到了,但我身邊的人已經換了,”許情深看向對面的趙芳華。“媽,我跟你說過,你要用錢可以跟我說……”
“跟你說?你還不是讓我們別開下去了。”
“那你又以什麼立場去讓蔣遠周花這個錢呢?”
這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蔣遠周既然答應了,皆大歡喜,可趙芳華沒想到許情深會這樣壞她的事。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跟許旺商量過,許旺坐在那裡,面色鐵青,有些人的天性是很難改變的,其實這兩年,家裡的條件好了不少,那些租金也是完全能承擔得起的。
可對於趙芳華來說,既然有人願意掏錢,她爲什麼不接受呢?
許情深站了起來,“媽,現在付京笙是你女婿,你別忘了。”
她推開椅子後,拿了包往外走,許旺在後面喊着她的名字,許情深快步下樓,剛走出樓道口不久,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鬆開!”
蔣遠周將她扯到跟前,“多大的事,你非要鬧成這樣是不是?”
“是,你蔣遠周有錢,花得起。”
“我是花得起。”
許情深想要將他的手撥開,無奈對方手勁太大,“剛纔是我語氣不好,但是蔣遠周,我以前花着你的錢,是因爲我跟着你,懂嗎?”
“一定要把話說這麼難聽是不是?”
“難聽嗎?哪裡難聽?”許情深擦拭下臉頰,其實她挺爭氣的,遇到這種事儘管氣憤,卻早就沒了眼淚。人嘛,都是這樣的,一次是傷心,兩次是難受,一百次後就是麻木和習慣了。
“你後媽忽然讓你回去,你應該能想到不是因爲想你,這樣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許情深彷彿被人狠狠掐了把,臉色發白,“我天真行不行啊?”
“不像吧,”蔣遠周輕笑,“心裡還有什麼期盼?我看你是傻。”
許情深咬了咬嘴角,反脣相譏,“那你呢?都跟我分手了,人家還請你吃晚飯,你心裡會沒有想法?我媽跟你說了吧,我也要回去?你打着什麼主意?呦,還蔣先生呢,遇上這種事,也只能伸出脖子給人宰一刀,我看你挺享受的嘛。”
“我跟你說了,我無所謂,幾個小錢而已。”
許情深聽着,朝他指了指,“地主家的傻兒子,說的就是你吧。”
蔣遠週一聽,腦補了那麼一個形象,臉色刷的就變了,“不許人身攻擊。” “攻擊了又怎樣?”許情深恨恨說道。
蔣遠週一擡頭,朝着幽暗的樓道口看去,“剛纔你回來的時候,我看你挺開心的,在電話裡趙芳華沒少跟你說貼心的話吧?你再看看,你大晚上的出去,她追出來了嗎?”
“你喜歡說就說吧,我心裡不難受。”許情深轉身往前走,蔣遠周跟在了後面。
“別跟着我。”
蔣遠周朝前面看看,“這條路是你的?”
她頓住腳步,然後回身看向他,“我待會回去,就把錢打到明川的卡上,租金的事跟你無關,蔣先生不要多管閒事。”
“你用付京笙的錢,你就心安理得?”
許情深心裡自然是虛的,藥店的租金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但付京笙從沒跟她算過錢的事,她可以先跟他借。
“爲什麼不?他是我老公,他就得養着我。”
蔣遠周從兜內抽出手套,然後慢條斯理地戴上,別看他面色平靜,其實心裡早就炸開了。
許情深看着他俊臉繃得很緊,蔣遠周眼簾一擡,視線猛地落到她臉上,她驚了下,趕緊別開眼。
“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這樣過。”
“那不一樣,我們那時候是耍流氓,但我現在是過日子了。”
“什麼耍流氓?”
許情深笑了笑,“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叫耍流氓,名言啊,這都沒聽過?”
蔣遠周越發不悅了,“我想過跟你結婚。”
“你那叫耍流氓耍上癮了。”
“許情深,你——”蔣遠周氣結。
許情深朝他揮了揮手,“我走了。”
“你不說請我出去吃飯?”
“你剛纔又不是沒吃東西。”
“沒吃飽。”
許情深輕聳肩膀,“那我管不着。”
她轉身又要走,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聽到蔣遠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喂,老白,有件事去辦一下。”
許情深慢下腳步,聽到蔣遠周吩咐道,“許家藥店的房東,你還有聯繫方式吧?你問問他現在租金多少,馬上給他打過去……”
她把這些話聽得清楚,許情深幾步跑到蔣遠周身前,“誰讓你做好人了?沒人讓你出錢……”
蔣遠周比她高多了,許情深伸出手,蔣遠周背過身,繼續說道。“嗯,今晚就辦好……”
“不要,蔣遠周,你別太過分!”
許情深跳起來要去搶,蔣遠周忍俊不禁,往旁邊站了站,她在他眼裡像個猴子似的上跳下竄,蔣遠周電話裡還在繼續吩咐,“再交個三年吧,我看藥店生意也不錯。”
“蔣遠周!”
許情深真不想再欠他什麼,況且她完全可以找付京笙幫忙,但是蔣遠周居然這就讓老白去辦了,許情深搶了幾次搶不到,累的精疲力盡。
“嗯,你記着,別拖,今晚錢一定要打過去……”
許情深聽着,走過去一下跳起來,手臂攀住男人的脖子,他微微彎下腰,手臂順勢朝她腿彎處一撈,就讓她上了自己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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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奉上,字數多多吧,來,飄幾張月票下來吧,激勵我一下,(*^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