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冬日午後,房間裡還燒着地龍,可是百尺長風聽到端木槿的話,縮了縮脖子和肩膀,竟然覺得驀然一冷。
“當初,你不是很欣賞黃煥之的嗎?覺得他是將才,還將這人的情況稟告給了……那邊的意思也是留着此人……呃……拉攏爲主,最後若是不行,才走殺棋。”百尺長風一句話說下來結結巴巴:“若是此時隨便動他,會不會被那人疑心?”
端木槿輕輕一笑:“青年將才?難道就不會出意外?又不是神仙!”
聲音中盡是不屑和輕蔑。
百尺長風見端木槿的面容,便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除了黃煥之,可是到底是因爲什麼呢?
黃煥之並不能影響他們的大事,即便是之前有影響,也只是傷了他而不取他性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端木槿突然動了殺機?
端木槿一旦定了心思是再不會更改的,百尺長風只好應諾,不過還是感嘆道:“你之前寫信將黃煥之好一頓誇讚,那人就動了心思,現在你忽然將人殺了,估計那人要念念不忘好一段時間了,畢竟死人可是最容易讓人懷念的。”
端木槿一愣,看向百尺長風時皺了眉頭:“你剛纔說什麼?”
百尺長風蹙了蹙眉,試探的說道:“死人容易讓人念念不忘?”
端木槿微微斂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道:“算了,留着他吧!”
百尺長風覺得這一天真是驚悚,先是發現了端木槿對一個二世祖的姦情,然後端木槿又一改往日的強硬作風,剛剛決定的事竟然輕易因爲他一句話就改了?
“端木,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端木槿掃他一眼,自嘲的一哼:“確實!”
百尺長風撓撓頭:“讓我給你看看脈,看看還有沒有藥可醫?”
端木槿沒搭理他,準備起身離開。
“端木,你……對小二……”百尺長風難得正經了一回,十分認真的看着端木槿:“那人若是知道你喜歡男人……應該會難過。”
“也許他更希望我喜歡男人!”
百尺長風心中一沉:“他已經給你指了王妃!”
“哼!沒有背景實力的一個叛國之臣的女兒?你還看不出他有多麼的防備我?”端木槿的聲音裡帶着微微苦澀。
“可是,你不能否認那個女子蕙質蘭心才情出衆,聽說今年的狀元郎在詩詞上都要遜她一籌,而且她的容貌也在衆家豪門貴女之上……”
端木槿皺了皺眉:“你去見她了?”
“我就是好奇你的王妃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就隔着牆頭看了看!”百尺長風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覺得她……還行?”
百尺長風趕緊點點頭,就算是個醜八怪,那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啊,總比蕭玉卿這個睡遍了女人的紈絝流氓強吧?
端木槿點點頭:“那送給你了,帶回家當老婆吧!”
百尺長風一愣,有些着急:“端木,我說真的,你和一個男人……”
端木槿挑挑眉:“嗯?”
百尺長風看着端木槿的表情怔了怔,好半天反應不過來,最後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臉:“你是說……你說……他……”
端木槿收回了目光,看着百尺長風時間長了也會變白癡。
“小二他……他……是女人?”百尺長風依然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她是個女人?那她是怎麼和女人*的?
“咳咳……”門外站崗的文左一個不注意咳出來,他……他聽到了什麼?
端木槿聽到門外的聲響,皺了皺眉:“滾!”
文左感覺自己流年不利,爲什麼這樣的事情總是在他跟着主子的時候發生?而文右卻一次也沒趕上?
百尺長風不可置信地衝到端木槿跟前:“你說真的?”百尺長風想到剛纔他走進去,蕭玉卿放心的靠在端木槿懷裡入睡的樣子,恬謐中帶着嫺靜。
“廢話!”端木槿被百尺長風一次次的詢問,給問的不耐煩了:“你覺得我有閒情和一個男人親親我我?”
百尺長風點點頭,是沒有閒情,可是他們現在在做大事啊,和個女人親親我我也不應該吧?
可是,想到蕭玉卿是個女人?百尺長風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蕭玉卿不正經的說男女牀上那點兒事兒的樣子,下流又猥褻,這……怎麼能是個女人呢?
百尺長風看向端木槿,這位的眼神……也太怪異了些吧?
放着正經的大家閨秀不要,要一個……紈絝女子?
端木槿不搭理百尺長風那驚恐的眼神,走出了書房,他要趕緊趁着蕭玉卿失憶,將黃煥之徹底黑掉。
蕭玉卿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喘不上氣來,顫動着睫毛睜開眼睛,就看到端木槿一張大臉近在咫尺,此時的端木槿也睡着了,可是卻將她抱得嚴絲合縫。
似乎是感覺到蕭玉卿的目光,端木槿緩緩睜開了眼睛,對上蕭玉卿迷茫的眼神,微微翹了翹脣角,整張臉湊了過去,窩在了蕭玉卿的肩膀上,蹭了蹭:“讓我再眯一會兒!”
蕭玉卿身體僵着,連動都不能動,誰來告訴她不過是一覺醒來,端木槿是哪條神經線不對了?
“端木槿……呃……夫子,你能不能放開我?”蕭玉卿不自在的說道。
端木槿擡手理了理蕭玉卿的髮絲:“是不是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夫子只是心疼你!”
說着,端木槿將懷裡的人又緊了緊。
蕭玉卿更不敢動了,端木槿的胳膊就放在她的胸口:“我……我有什麼讓你心疼的?”
“之前你說你和黃煥之有刻骨銘心的愛情,所以就心疼你!”
“啊?”
端木槿卻打住了這個話題:“算了,還是不告訴你了,省的你難過,你不是說要選幾本書嗎?夫子帶你去!”
端木槿說着放開了蕭玉卿,就要起身。
蕭玉卿聽着就覺得話頭不對,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衫,不知道是不是端木槿太過虛弱,還是蕭玉卿着急之中出手太重,反正端木槿是被扯的直接撲在了蕭玉卿身上,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一寸,烏絲青發纏繞,呼吸相聞。
蕭玉卿聽不出到底是他的心跳太快還是她的心跳太響,只覺得腦子裡都是‘砰砰’的聲音,還有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汩汩聲,臉上泛起紅暈,身體僵硬口腔乾燥,蕭玉卿下意識的伸出小舌舔了舔木棉般的嘴脣。
端木槿眼眸一深,喉嚨動了動,臉色沉下來,彷彿壓抑着狂風暴雨般。
“你……先起來!”
蕭玉卿的聲音有些軟綿無力,還帶着點點黯啞。
端木槿眸光頓時混沌成一片,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放開,再握緊,然後慢慢湊近了蕭玉卿。
蕭玉卿一僵:“你……你要幹什麼?”
端木槿在雙脣快要碰到蕭玉卿的雙脣時,忽然轉了方向,伏在她身上,湊近她的耳邊,帶着粗粗的喘息,啞着聲音說道:“我發現……你沒有喉結!”
蕭玉卿一怔,嚇得動也不敢動,耳朵邊兒上端木槿溫熱帶着清冽的氣息不斷折磨着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端木槿忽然起了身,一把將蕭玉卿也拉了起來:“我說……你都十五歲了,可惜發育不好,連喉結也沒有!”
“是呀是呀,”蕭玉卿一邊不自在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說道:“吃的不好!”
說完,蕭玉卿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你剛纔說有什麼事不告訴我?”
“聽了你會難過!”端木槿本來就是想要引着蕭玉卿問出來,他正好告訴她,也不過是象徵性的推脫一下。
蕭玉卿皺眉:“端木槿,如果是關於我的事情,我有權利知道實情?”
端木槿點點頭,將黃煥之設計了她的事情包括中了藥這種抹黑別人最關鍵的事情都一一和盤托出。
蕭玉卿臉色越來越黑,端木槿卻心情越來越好:“就這麼多,我只是沒有想到黃煥之這樣的青年才俊還會用下藥這種下三濫的事!”
蕭玉卿只要想到自己中了藥,被一個無賴拖進巷子裡,不知道怎麼上下其手,就氣衝百匯。
“就是不知道黃煥之往日從來不會在戰場以外下重手,而且那人還是他的人,怎麼就忽然下了殺手呢?”
蕭玉卿冷冷一哼,端木槿不明白,她卻知道的十分清楚,那個無賴定然是扯開了她的衣服,黃煥之發現了她的身份,所以殺了無賴滅口。
端木槿看着臉色晦暗莫名的蕭玉卿繼續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多想,你們感情深厚,黃煥之也不過就是開個玩笑……”
開玩笑?有拿女人的清白開玩笑的嗎?如果不是她是穿越而來,而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蕭玉卿豈不是早就一根繩掛了脖子?
蕭玉卿憤然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幹什麼?”端木槿抿了抿脣,露出個得逞的笑容,忽然覺得除掉蕭玉卿心中潛藏的一個人,竟然比拿下一座城還讓他有成就感。
蕭玉卿冷冷一哼:“我去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