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的房門豁然被人推開,蕭越寒緩步走了進去。
剛剛在房外看到落在地上的那幾件已經被雨水弄髒了的衣服和掉落在地上的盆子,還有地上那還未被沖走的一些掙扎的痕跡。
屋子裡,滿地都是被某個正在努力學女紅的女人繡出來的一些像鳥不是鳥,像鴨子又不是鴨子的鴛鴦。
寧兒與暗影安靜的跟在蕭越寒的身後,寧兒見蕭越寒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冷的看着地上那一堆被拋棄的繡盤和上邊那些繡出來的有些怪樣子的鴛鴦。
寧兒咬脣,視線搜索了一圈,忽然發現窗子上邊似乎是有一個從外邊直接塞進窗子裡的信。
“皇上!”寧兒忽然喚了一聲:“好像有封信!”
就在蕭越寒與暗影同時轉過頭來的那一刻,寧兒快步走到窗邊,將那信拿了出來。
“寧兒小心,讓我來,萬一裡邊被放了毒……”暗影見寧兒要打開信封,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沒事。”寧兒沒讓暗影搶過去,而是直接打開,抖開裡邊的一張紙,看着上邊明顯的秦丞相的字跡。
蕭越寒淡淡的看着寧兒手中的那封信。
“果然是秦丞相!”寧兒忽然皺起秀眉,猛的擡起眼:“皇上,人是被秦丞相帶走的!這信裡還有無憂手腕上常戴的那支羊脂白玉鐲,人確實是被他帶走的!”
“他還說了什麼?”暗影走上前。
寧兒臉色卻是微微有些發白,看了一眼暗影,又看了一眼一直漠然的站在那裡,根本讓人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麼的蕭越寒:“皇上,秦丞相留下的信上說,三日後在蒼山山頂的懸崖等您……若您不去,就會……直接殺了……殺了花想容。”
蕭越寒目光微微一轉,緩步走到寧兒身前,接過那張紙,垂下眼看了看信上邊的內容。
“皇上,既然他這樣說,就代表無憂她現在沒有任何危險!我們暫時可以鬆一口氣,可是他威脅您三日後午時必須到蒼山山頂的那座東尋國最高的懸崖,他究竟是何用意?而且他還說您不能帶一兵一卒,必須隻身前去……他……”
蕭越寒未語,看着手上的信,轉過身,直到將信上所有的內容看完後,忽然就將信在掌中摧毀。
“皇上……”見他如此,暗影與寧兒對視了一眼,連忙上前:“您千萬不能聽他的,他這分明就是要您去送死!您是一國之君,儘管無憂姑娘再重要,必須要救,但是我們也可以想其他的方法,他說會在四周安排人,您多帶一個人都馬上會被發現!也就是說,他這是在逼着您孤身一人去送死!皇上,爲了大局着想,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皇上,如果無憂現在在這裡,她一定不希望您按秦丞相的話去做。”寧兒連忙跟道:“解決的方法我們可以想很多,皇上……”
蕭越寒閉上眼,忽然擡起手,示意他們兩個不要再說。
“皇上,您……”
“她一直都在說對不起。”蕭越寒忽然睜開眼,看向窗外下個不停的狂風暴雨:“一直說自己任性,說她欠了朕。”
“皇上……”寧兒咬脣。
蕭越寒忽然閉上眼,忽然就笑了,眼中的爆風漸漸退去,只剩下一片寡淡。
“其實,是朕欠了她太多。”
“一個曾經驕傲的像個孔雀一樣的女人,笑起來像個狐狸一樣狡猾的女人,已經被時間磨練的漸漸退去了滿身的刺。朕,一直都在用着帝王的責任將她壓迫的喘不過氣……讓她放棄一切原有的東西!”
“皇上,您別這樣想,無憂說她從來沒有怨過,真的!她從沒這樣說過!”寧兒連忙走上前:“皇上,無憂不會有事的,您別……”
“你們先出去。”蕭越寒背對着寧兒與暗影。
“皇上……”寧兒皺眉。
“我們先出去吧。”暗影上前,一把牽住寧兒有些冰涼的手,寧兒一愣,猛的轉過眼看向暗影。
“皇上現在需要安靜,我們有三天的時間。皇上這麼理智的人,我們要相信他,他會有最好的方法……”
“可是……”
“走。”暗影手下強硬的拉着寧兒轉身走了出去,不顧外邊的暴雨,直接牽着她走了出去,關上房門。
木屋裡瞬間安靜的詭異,伴隨着屋外的大雨,比淅淅瀝瀝的聲音重上許多。
蕭越寒緩緩睜開眼,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到牀邊,看着牀.上放着的那個被拆拆卸卸好多回的繡盤。
“我學着織布,學着女紅,你晚上要坐在我身邊幫我舉着油燈看着我繡被子,看着我給孩子們繡衣服繡鞋子,我沒睡覺你也不許睡覺,你要陪着我……陪着我慢慢變老……”
“寒,我看寧兒沒事給自己的小廂房的牀.上繡的那牀被子和枕頭上的鴛鴦真好看,我也想繡一個,給我們兩個人蓋好不好?”
牀邊放着那個還沒有被人騎過的小木馬,蕭越寒緩緩擡起手,放在木馬上輕輕搖了搖,頓時小木馬嘎吱嘎吱的搖動了起來。
“以後我們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不過這一個小木馬根本就不夠他們玩,你記得到時候要多弄做木馬來,給我們兒子玩木馬,然後我教我們女兒跳舞好不好?到時候我們的整個小木屋裡,就全是木馬搖晃時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我和女兒們唱歌跳舞的聲音……我們的整間木屋裡,裝的是滿滿滿滿的快樂……我要我們的孩子從小過的是簡單的生活,不要宮廷的爾虞我詐!我們全家都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的!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