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城一聽顧以筠這話,猛地一個擡頭,問她:“什麼意思?”
可顧以筠一聽到顧以城這話,像是非常着急似得,竟手舞足蹈的指了起來,可她的情緒有些太過激動,指了好久,我也沒看懂她指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方向,最後,只聽她道了句,說什麼這裡很危險,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一聽她這話,也是傻了眼了!
我都活了第四世了,什麼地方沒見過?來這兒也沒覺得自己被嚇成了什麼樣,更何況顧以筠和我身旁的雲景,君離顧以城三人?
不過也正是因爲她這話,讓顧以城的臉色瞬間緊繃了起來。
要是一個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也沒有歷經險阻的普通人說這話,自然引起不了什麼重視,可眼前的人是顧以筠啊,再加上之前碧色那慘樣,和他們三人進這墓穴都能夠失蹤,我心底忽然有種猜想……
該不會,我們幾個人是中計了吧!
比起他們三個這麼慘的經歷,我們幾人除了那大蜘蛛的宮殿較爲危險之外,別的地方都算不了什麼。
“凌舜和碧色不是和你一起進的這個墓穴麼,他們人呢?”
顧以城沒直接答應顧以筠的請求,而是開口詢問了起來,由於之前見到碧色那麼慘烈一面的只有我和雲景,所以顧以城自然是不知道,碧色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比顧以筠慘烈的多。
“他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被顧以城一問,顧以筠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似得,害怕的渾身發抖,不斷搖頭,甚至一個沒站穩,還直接從地上朝後傾斜,險些摔了下去,好在被顧以城拉了一把,可顧以筠卻在這時順勢跌入了顧以城的懷中,雙眼猛地一閉,像是暈了!
可在場的各位都不是傻子,顧以筠被關進那青銅棺裡,都能使出渾身解數從棺材裡爬出來求救,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怎麼可能會被顧以城的一句話刺激的暈厥?
除非是她想逃避什麼,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想把他們三個人經歷過的事情說給我們聽,而是想我們帶她出去。
而我們四人雖然知道顧以筠這都是裝的,但也沒有那麼無聊去把她弄醒,而是悠哉哉的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雲景率先開口,問顧以城:“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顧以城搖頭,說他不知道,還嬉笑着道了句說什麼君離在這裡,他哪有決定權。
說這話的時候,顧以城的語氣和半點不卑微,反倒帶着幾分濃濃的嘲諷,聽在我的耳旁讓我微微有些不爽,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可他卻回了我一個輕笑,像是不想決定這些事情似得,將所有的話語權都給了君離。
不過君離卻沒着急回答,而是看了顧以城一眼,頓了頓,這才緩緩開口:“在往裡面走,我們很有可能被人甕中捉鱉。”
根本沒想到,君離開口說出的這話,竟然是這樣,我站在原地頓時傻了眼,就連雲景顧以城的目光都有些詫異。
不由得,我開口問君離:“甕中捉鱉,我們是鱉這個墓是甕,那是誰來捉我們?那位攔下我們的老者嗎?我們當時可是易容還改了命格,她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而我說這話的剎那,雲景也接了嘴,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而這一堆話的重點,也無非是在吹噓自己布的那個遮掩命格的陣,還有給我們帶在身上的符,絕對不可能出錯,哪怕是神仙出現了,也查看不了我們被遮掩的命格。
可君離一聽雲景這話,竟笑着接了句嘴,反問他:“萬一真的是神仙出現了呢?”
雲景被他這話嗆的臉色一僵,緩過神來之後,顫顫的笑了笑,語氣有些沒底:“什……什麼神仙啊,你可別逗我了,你和蕭曉一個陰司十殿閻君,一個九重天之上的上神誰還敢在你們面前放肆?”
“凌舜魔尊的身份也不差,在他身邊的人都能被嚇成這樣。”君離聽完雲景的話,竟用凌舜堵住了他的嘴,雲景頓時啞口無言。
而我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的,卻猛地聽出了君離話中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那位神秘老者的身份,他很有可能已經猜到是誰了,而那位老者的實力很強,強到哪怕我們遮掩了命格,易了容在她眼底,也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我的思緒在自己腦海中快速的過了一遍,千想萬想卻還是沒有想到,到底是什麼老者能強大到這地步,還是個女人!
“那我們怎麼辦?”雲景再次開口,詢問道。
可君離卻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似得,不但半點不害怕,眼底還帶着幾分笑意的道了句:“龍潭虎穴,也可以走走看啊。”
他的話音纔剛落,雲景正打算回一句什麼,我的耳旁卻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陣猖狂的笑聲,這聲音是女聲,有些蒼老,聽在耳旁又有些像是從遠古傳來的,十分空洞,還不斷在空氣裡迴旋。
直到她的笑聲完畢,收斂了起來之後,這才響起了她說話的聲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愧是君離。”
這聲音我可半點不陌生,不就是那位老者的麼?
看來,我們幾個的僞裝真的被她所識破了!
而我們之前想在她面前耍的那些心機,估計在她眼裡,也不過是過家家吧?
頓時,我的神經猛地緊繃了起來,可站在一旁的君離,卻斑點沒被這場景所嚇到,眼底反倒是揚起幾分笑意,像是越戰越勇,只怕眼前的風浪不夠大。
“你用錯詞了。”
君離淡淡開口,語氣十分平靜,彷彿出現的敵人無論有多強大,都在他心裡驚不起半點波瀾。
“那你說,要用什麼詞?”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我在這河邊無論怎麼轉頭查看,卻都沒看出老者具體位置到底在哪兒。
“這叫引狼入室。”
君離不緊不慢的將這六個字吐出,吐出的剎那,瞬間打出一道起浪,將眼前的一扇巨大的墓門給直接震碎!
可就在墓門被震碎的瞬間,映入眼簾的非但不是那位神秘的老者……
而是凌舜!
凌舜被吊在了墓門後的半空中,體無完膚,狼狽的不行,身上的血液一滴一滴從他身體上落下,滴在地板上,還能漸起水花的聲音。
我順着他血液落下的位置一看,卻猛地發現,他的腳下,已經有一大片血跡,像是被吊在半空中許久了似得。
而君離破開墓門的動靜很大,凌舜雖說渾身狼狽,擡頭的力氣卻也是有,在君離破開墓門的剎那,微微一個擡起頭,露出一臉譏諷,對着我道了句:“我們都輸了。”
我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他在這話說完之後看着我的目光,卻帶着濃濃的同情,甚至還道了句:“不要相信身邊的人,這句話我還真是信了。”
我們四人站在原地根本沒有動,可顧以筠卻在凌舜聲音響起的剎那,猛地睜開了眼,直接朝着門內跑去,像是見到凌舜這麼狼狽的一面,已經失去了理智。
在顧以筠朝着凌舜跑去的瞬間,顧以城根本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想要阻撓的時候,卻只抓住一片衣角,根本抓不住人。
我沒有動,君離雲景也沒有動,眼睜睜的看着顧以筠朝着墓門後凌舜的方向跑去,而顧以城像是想再去阻攔,卻又像是在和自己的心裡做什麼鬥爭似得,最後竟然放棄了,站在原地換回了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一臉淡然。
而顧以筠早就失了力,跑到凌舜的身邊也沒有辦法把他救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凌舜被吊在半空,無能爲力。
說真的,我見過凌舜很多面,見過他威風凜凜的出場,也見過他像孩子的一面,更見過他小肚雞腸的一面,甚至是之前他狼狽的樣子我也見過。
可現在這麼半死不活像是快要死了的模樣,我卻是根本沒有見過。
而且他剛纔和我說的那兩句話,像是發現了什麼,知道了什麼,在提醒我似得。
而他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和我沒有直接的關係,可卻是因爲我。
他進墓穴想找音兒的屍體,想找音兒的屍體是爲了美人圖,而他拿美人圖卻是爲了我。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着凌舜這幅模樣,腦海中忽然閃過很多畫面,甚至有很多陌生的畫面,有我第一世和他認識的畫面,有我第二世在長白山上跪下求他的畫面,還有這一世,他喊我那聲媳婦時的畫面。
我忽然,有些於心不忍,腦海中甚至生出了一種想法,要是我現在不救凌舜,他會不會死了啊?
可我卻又不知道,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什麼理由去救一個和我對立,一直阻撓我和君離的人。
最後,我那關心的話,想要救他的話,開口卻變成了交易:“你和我說說,你們三個人在進了這個墓穴之後,遇見了什麼,見到了什麼人,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我和君離把你從上面放下來,送你和顧以筠出去怎麼樣?”
可凌舜卻沒有回答我,而是那笑,笑的一臉譏諷,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幾個呼吸之後,他忽然開口,我本以爲他開口是妥協,願意和我說他們三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卻成了他勸我……
他竟然勸我,把我手裡的美人圖放在這個墓穴裡,興許還能活下去。
我一聽他這話,不禁有些詫異,反問凌舜:“爲什麼?”
可凌舜卻罵我傻,問我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看出來。
我是真的沒聽懂,凌舜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到現在都沒看出來,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可他除了笑,還是笑,笑的滿臉不在意,又像是非常在意。
之後我才明白,凌舜這個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不在意,是不在意他的生死,而他的在意,卻在意的是我的生死!
他不想我死,更不想我死在這裡面。
“你和我說的明白點,我真的可以救你。”
見到凌舜這樣,我難免有些着急,可凌舜卻閉了閉眼,沒在說話。
而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他下方沒有說話的顧以筠,卻着急的開口,對着我說道:“蕭曉,他不和你做交易,我和你做交易,我和你說我們進來之後見到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你帶我和凌舜出去,怎麼樣?”
可她的話音纔剛落,凌舜卻猛地睜眼,怒斥她:“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