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又找了個幾個黑車,但是那些村民一聽我是去李莊找人的,立刻把我趕了下去,烈性些的還往我身上潑水。
“臥槽!江陰人都特麼沒禮貌是不是?”
我氣得大罵,然而這裡是高鐵站,周圍大多是當地人,我也不敢太過分,嘀咕了兩句作罷。
可是誰知道,這兒大的招待所還特孃的不該老子住了。
“噯,我說你們這兒咋回事?小心我去消費者協會告你們啊!”
正大光明的開單間,錢也照付,一毛不少,咋地人家都能住進去,我特麼的就不行?
“小弟去外頭呆着吧,咱們這兒不能收你。”
前臺小姐濃妝豔抹的,穿了個低胸緊身連衣裙,瞧着身段不錯,說的話我卻不愛聽。
“怎麼就不能了?前面那些人怎麼就行?大家都是外來的,你們不能區別對待啊。”
我咽不下這口氣而,乾脆把揹包往地上一擱,站着不走了。
“……咳,那個你是去李莊的,只能在車站乾等,別的地兒不會放你進門的!你要再鬧騰,我可就叫保安來了哈!”
小姐姐作勢要檯面上的電鈴,我趕緊伸手抓她手腕,“別啊姐,你說我一人到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巴士晚上纔到,你要我乾等七個小時啊?”
此時我還沒想明白,爲何這裡的人對李莊那麼忌諱,要是我早些察覺到,說不定後面的一系列事情就不會發生。
“真使不得,我放你進來,這工作我就幹不成啦!”
小姐姐一臉糾結,咬着嘴脣彎腰從檯面下拿了瓶礦泉水給我,“給,坐站臺等吧,前兩年回李莊的都這樣,不過白天來的你還是頭一個……你,要不還是去附近農家院子裡買兩隻公**,安全些。”
前臺小姐猶豫了會兒,瞥了周圍幾眼,見還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們這裡,趕緊湊我耳邊低聲提點兩句,說完不等我細想,她乾脆的按了電鈴,頓時兩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從旁邊的休息室裡走了過來。
我暗罵了兩句,沒想到這小姐姐還來真的,趕緊腳底抹油往外竄。
奇了怪了,李伯讓我來的時候帶倆公雞,剛纔的前臺也這麼說……
是李莊的習俗嗎?
我摸不着頭腦,正好路上顛簸大半天的我也累了,不想再折騰,索性往車站座椅上一攤,喝兩口水閉目養神。
整一下午,高鐵站這兒都相當熱鬧,人來人往的,好多風塵僕僕的本地人大包小包揹着回家。
我這時才意識到,現在剛好是十一國慶,難怪那麼多人。
這一坐就是整整七個半小時,一直到晚上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滿是黃土的小道上才遠遠的駛來一輛破舊的小巴,車窗上貼着“李莊直達”四個大字。
我起身伸個懶腰活動一下,提上揹包等着巴士開過來。
忽的,一陣涼風颳過後頸,我一哆嗦,緊了緊外套,快走幾步上了車。
車上很空,燈光昏暗,零星坐着幾個人,大多低着頭。
我沒仔細看,一路往後走,坐在了最後一排。
安置好手裡的揹包,我雙手環胸等着司機開車。
可左等右等,足足十分鐘過去,巴士還沒開。
我有點不耐煩了,高聲催促,“司機師傅!咋地還不開車啊?”
這都幾點了,再磨嘰下去等我到李莊的時候可不得半夜,萬一找不到旅館住咋辦。
“呵呵,不急,還有人沒上來。”
駕駛員低沉的嗓音在車廂裡迴盪,我沒來由的渾身一冷,心想哪兒還有人呢,我下午一直在車站等着,當中就去過兩次廁所,壓根就沒見過旁的人。
翻個白眼,我不經意的掃了眼車窗,隨後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了。
“吧嗒!”
我手一鬆,抓着的手機落了地,我看着一片漆黑的窗戶,上面只有我自己的倒影,還有,滿滿的“人”。
我嚇得甚至沒去撿手機,本該空蕩蕩的車廂,此時卻坐滿了“人”,我旁邊的位置上是個抱着小孩兒的中年婦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
我在心裡瘋狂的尖叫,然而現實是,我淡定的轉過頭,掃視了一圈,結果除了那幾個最先在車上的乘客之外,什麼人也沒有。
視線再一次落在車窗上,我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此時,窗戶玻璃上坐我身邊的中年婦女僵硬的轉過頭,與我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我看到她沒有瞳孔的眼白似乎動了一下,青筋暴起的臉上扯出一個冰涼的笑。
“你的揹包,壓着我孩子了……”
“啊!!”
沙啞的聲線傳進我耳邊,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爆發,我猛地起身就要往車門衝,連放在旁邊的揹包都沒顧上拿。
可就在這檔口,車門已經合上了!巴士緩步啓動,那零星坐着的乘客同時擡頭看我,空洞的眼眶裡什麼都沒有,鮮紅的血液不停往下流。
“開門!快開門!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我大叫一聲,撲到車門上用力拍打,扭頭衝着司機狂吼。
然而當那司機轉過來看我的時候,我幾乎絕望。
因爲,這司機的模樣和那幾個乘客沒有兩樣,不過是身上的制服破舊一些罷了。
此時我頭暈目眩,耳邊嗡嗡聲不斷出現,視野裡也變了畫面,剛纔還空曠的車廂裡,如今全部坐滿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最後一排抱着小孩的中年婦女,在她旁邊的座位上,還坐了個小姑娘,我的揹包剛好就擺在那裡……
我受不了的慘叫一聲,胸口猛地閃過一道金光,隨後我腦子一痛,就昏了過去。
可以說,這是我最丟人的一次,被活活嚇暈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人已經不在車上了,直挺挺的躺在一條山路中間,我的揹包就在我身側,而我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豎了塊牌子,上面寫着“李莊”。
剛纔的場景,我現在還心悸,我大概是坐了一趟鬼車。
摸摸胸口,那裡是老乞丐給我的符,我貼身收着,一直沒拿掉過,看來還是很靈驗的。
我小的時候,曾經跟着家裡人來鄉下玩過,當天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我媽想坐夜班車好早些到,但我爸攔着不讓,說是不吉利。
“晚上的車千萬別上,那是鬼車,專門接送死人的,活人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