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奇毒“水無痕”;遭防備疑用心——題記】
顧盈盈跟着進了山洞,掠了一下耳邊的溼發,蹲下來給楊毅涵把脈,又趕緊掏出一顆清心丹給他喂下:“你們主子的毒我只能暫時壓制住,十二個時辰內一定要找到解藥才行。”
“是什麼毒?”楊毅涵的貼身侍衛飛揚問。
“水無痕,是一種很怪異的毒,施毒的時候一定要用水做引,看來你們的敵人是算好今天有雨了。我以爲,這種毒已經失傳了,沒想到如今又重現江湖。”
天色已經很暗,山洞裡燃起了火堆,紅黃色的火焰映襯下,飛揚只覺得這個女子五官平淡得很,眼睛卻是清澈明亮,帶着堅定和一絲清冷。那種冷靜,彷彿和他們主子有點像。
飛揚第一次覺得有人像他們主子,還是一個女子,頓時甩甩頭,想打消這個可怕的想法,趕緊回到正題:“這個毒,不解會怎麼樣?”
“在夢中死去,了無痕跡,一般大夫如果診斷不出來,會以爲患者是猝死的。本來中毒後一個時辰就要發作的,我現在只是給他續命罷了。你們先將他的外傷處理一下吧。我去想辦法配解藥,對了,剛纔抓到活口了嗎?”
“抓到了兩個。”
“你們先審問吧,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顧盈盈說完徑自走到火堆前烤火,同時閉目打坐,一邊練功恢復她用喪魂笛而所剩微薄的內力,一邊運功將衣衫烘乾。
半個時辰後,顧盈盈收了功,緩緩睜開眼睛,“水無痕”是雲山派的毒,可是雲山派早就不在了。她努力回憶着法清門藏書閣裡看到的東西,“水無痕”是水毒,解藥要如何配製呢?
擡眸看了看一旁昏睡的楊毅涵,緊閉的雙眼,眉宇間似乎比醒着的時候柔和許多,少了幾分冰塊的氣息。抓起他的脈門又把了一遍脈,顧盈盈才發現問題。
第一次把脈的時候,顧盈盈就覺得奇怪,可是卻說不出來是哪裡奇怪。如今靜靜地聽着心音,才發現楊毅涵體質十分奇特,內息中竟然有陰陽兩股力量相互纏繞,彼此相輔相成,這樣的武功,陰陽調和,能發揮巨大力量,可是還沒有練成。如果練成了,是不是能天下無敵了呢?但是這個沒有練成的武功,造成楊毅涵體質與常人不同——他比常人更怕毒。難道黑衣人是知道他的奇特武功,才下毒的?
顧盈盈立刻拿出針包,用內力給他鍼灸。平常人能靠清心丹堅持十二個時辰,他卻不能,只能先靠鍼灸勉強延長。
紮了幾個穴位,飛揚走進來:“姑娘,審不出來。主子的毒怎麼樣了?”語氣裡有遺憾和焦急。
顧盈盈撕下裙襬,用炭黑寫下幾味藥材交給飛揚:“找這幾味藥材,你知道你們主子的特殊體質嗎?”
飛揚看到主子有救,先是欣喜,而後聽到體質,茫然搖搖頭:“不知道。”
顧盈盈看了看他的反應,只說:“先去找藥吧,雨停了我們就出去換一個地方吧。”
飛揚只是點點頭,下意識將她的話當成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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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一行人來到鄂城郊外的一個莊子上安頓下來。
“姑娘,昨夜的藥有用嗎?”飛揚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主子,擔憂地問。
顧盈盈把着脈:“昨夜的藥已經讓他脫離了危險,他很快就能醒來,可是餘毒未清,我還需要一些其他的藥。”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還沒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唐。”她只淡淡回答。
回到自己的屋子,顧盈盈在浴桶裡思索着,這個莊子極是普通,不過他們對這羣人倒像早就認識一樣,從容接待。疲累不堪的她昨天損失了很多內力,又爲解毒忙了一晚上,不知不覺在浴桶裡睡着了。
又是那個夢,大紅,喜房,血泊,鳳冠霞帔,只是沒有了主角顧大小姐。顧盈盈從夢中驚醒時,發現水已經涼透了。幸而是夏天,否則肯定要染風寒。只是這個夢,難道是這具身體執念太深?她如今從不敢穿大紅色的衣衫,一穿那個夢就浮現在腦海裡。甩甩頭站起來,穿好一套粉色的普通衣裙,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那個楊冰塊怕是快醒了,她想了想走去廚房,交代了莊子上的人吃食如何準備、藥的煎熬方法,就去了楊毅涵的房間。
走近牀榻,就看見一雙銳利冰冷的鷹眸突然睜開,正盯着自己,像盯着獵物一樣。
看到顧盈盈毫無顧忌地回瞪着自己,他有些訝然。
起初他醒過來時只是看到自己手腳完好地躺在牀上,是脫離危險了嗎?不過昏迷前他似乎中了毒,現在毒解了嗎?自己中毒後有一名女子叫他點穴,還想破陣,是這名女子嗎?昏迷前他好像聽到了一陣詭異的笛聲,這又是怎麼回事?
飛揚跑進來,嘴角咧開一抹笑容:“爺,您醒了?”
“飛揚,怎麼回事?”楊冰塊終於別開眼睛,看向飛揚。
“這位唐姑娘出手解決了那些黑衣人,說你中毒了,又幫你解了毒。”
楊毅涵看向顧盈盈,平凡無奇的女子,只有眼睛還算特別,堅定中帶一絲清冷。這樣的人,丟到人堆裡都不會有人找到。
顧盈盈早就收斂了自己的氣質,只是平靜地按上他的脈門:“還需要幾副藥,另外我開一些藥膳對除水毒會有好處。”說完就要轉身離去,卻被楊毅涵叫住。
“飛揚你退下,唐姑娘,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楊毅涵並沒有認出她是唐蓮子,畢竟那天化了妝,遮了面紗,氣質太美好,溫婉高潔如蓮,讓所有人都認爲面紗下的容顏定然不凡。而此時的顧盈盈,素面朝天,秀髮還有一點潮溼地搭在肩上,平靜冷漠,判若兩人。
顧盈盈在不遠處坐下,擺弄着茶具:“不知閣下有什麼想問?”
“你是誰?爲什麼要救我?”依然是盯着獵物的眼神。
顧盈盈表情平靜,雙鳳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讓我來猜猜,你現在,肯定是在想,說不定我和黑衣人是一夥的,黑衣人故意傷你,而我故意救你,好靠近你,以達成某種企圖。可是你身上有什麼所圖的呢?”
“你很聰明。但是我怎麼知道你們圖的是什麼?”楊毅涵依舊冷漠。
“呵呵,我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身爲醫者,也有身爲醫者的好奇,這失傳已久的‘水無痕’,可是難得一見。不過我奇怪的是,如果要派一個人在你身邊有所圖,不是應該找一個溫婉善良、美麗賢淑的女子嗎?這樣纔好引起你的注意呀!不過,你中毒不會影響視覺能力吧,你說,我像嗎?”顧盈盈勾起一抹嘲諷的冰冷微笑,如黑夜中的曼陀羅。
楊毅涵轉了轉眼眸,第一次聽見女子妄自菲薄自己的容貌,還一副十分坦然的樣子:“恕我冒昧,只是你突然出現,不得不讓我覺得奇怪。”知她所言有理,心中其實已經放下了一部分心防。
顧盈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無妨,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很理解。”說完,依舊是清冷的神情,離開了屋子。
飛揚端着東西走了進來:“爺,說完了嗎?先吃點東西再喝藥吧!爺你終於醒了,不知道我昨晚爲了讓你喝進去藥,費了多大努力!”飛揚屬於話多型,也算給楊冰塊解了悶。
“費了什麼努力?”劍眉微蹙。
“就是怎麼餵你都不喝進去,最後唐姑娘實在看不過眼,走過來捏着你鼻子,擡着你下顎,讓我給你灌進去的。”飛揚連忙捂住嘴,好像說錯話了,這個,主子的臉色怎麼那麼黑?
楊毅涵黑着臉,看向桌上的東西:薏米麥仁粥,扁豆炒包菜,還有一碗藥。於是一言不發的把東西吃完了。他不得不說,這東西不好吃,不過常年行軍打仗,什麼苦沒吃過?難以下嚥,他還是會咽的,只是囑咐了飛揚一句:“下次送點好吃點的東西來。”
飛揚一副哭喪的臉:“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莊子就這個水平,本來就不是拿來休養用的,一時半會兒我上哪裡找大廚呀?”
楊毅涵揮揮手:“算了,下去吧。”
話說顧盈盈在自己房裡吃飯,也覺得難以下嚥。雖然說古人的廚藝沒有自己好,可是也不至於這個水平呀?草草吃了一點,就受不了了,自己去了廚房。
轉了一圈,發現食材還是挺齊全的,就看見飛揚愁眉苦臉地走進來:“唐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飯太難吃了,我來看看能不能自己做。”顧盈盈平靜回答,摘起菜來。
飛揚就像找到知音一樣:“我們家主子也說難吃,把我們下面人苦的。主子雖然吃完了,想來也是不稱心的,不過我吃了也覺得難吃,根本吃不下,還是我家主子厲害,居然吃完了。”
顧盈盈笑了:“你也覺得難吃呀?看在你對我還算和善的份上,等下我做好了你也一起吃!”她對飛揚印象還不錯,是個好人,開朗直爽,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真的?唐姑娘廚藝很好?”飛揚來了興致。
“過得去吧,你先去忙吧,半個時辰後過來找我。”
飛揚興高采烈地走了。顧盈盈則樂在其中地做飯,她很享受下廚的過程,更享受做出來的美食能得到他人讚賞這個結果。前世學了一手好廚藝,總是做好吃的給男友,可惜他並不買賬,還是離她而去。誰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她如今認爲,只要你抓住了男人的心,你做得再難吃,男人也會包容你。不過,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只想滿足自己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