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乾坤鬥裡,都是糉子……行內有句話說——
“不想倒乾坤斗的土夫,不是好土夫。s。 好看在線> [棉花糖]”
我在爺爺教導下循規蹈矩。對這個鬥向來是敬而遠之,從不敢踏足。我之所以擡手扶額,覺得頭大是怕池琛又用糉子玩我。
畢竟這兩天我做的“壞事”太多。嗯,我心虛。
我相信,有池琛這個會吸食屍氣的人在,有糉子的乾坤鬥對我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可我不怕池琛有問題,我只怕池琛拿糉子再玩我跑個一百圈。
那廂兒,三個老土夫說完乾坤鬥後,抄起洛陽鏟,繼續挖第二個梅花樁。
梅花樁是三點。
三點對三點,再加三點。連起來,便是九曲連環陣。
這九曲連環陣勾勒出的墓洞。足夠三個人抱成團跳下去……
我想,池琛應是一早發現這裡是乾坤鬥,所以,才搞的九曲連環陣。
“乾坤?莫不是裡面住着夫妻?合葬墓?”
在我痛苦時,陸九重聲音響起。
我一怔,擡起頭,發現池琛不見了,“池琛呢?”
“沒說話就走了。”離塵乖乖說道。我皺了皺眉,琢磨着池琛是找個地方藏起來,私悶悶用魂先去走鬥。這廂,陸九重道:“寒霜,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我連連搖頭,“怎麼會。我只是在想……怎麼給你解釋。”
陸九重是道門人,說是“合葬墓和夫妻”這種話,我並不意外。
道家八卦陣中,陰陽也可叫乾坤。
陰爲坤,陽爲乾。
女爲坤,男爲乾。
但乾坤鬥中的乾坤,非彼之乾坤。
還是那句話——
“隔行如隔山”。
我給陸九重先科普了下。夫妻之鬥在倒鬥行裡是稱作“鴛鴦鬥”,那廂兒,樑丘八月接過話茬。羞答答道——
“以後,八月也要和大師兄鴛鴦鬥!”
陸九重沒搭理她,對我道:“繼續說!”
左右池琛不在這兒,沒人讓給我閉嘴……我以前也答應陸九重教他倒鬥,便一板一眼給他說道:“乾坤鬥,大致可用八字概括:‘萬物乾坤,斗轉星移。’萬物乾坤,即世界萬物,”說話間,我看見旁邊兒散落的蘿蔔。
剛纔,我被池琛嚇得蘿蔔都沒吃完,鑑於挖九曲連環陣的時間還長,我又去拾起蘿蔔,我一邊在衣服上蹭泥巴,一邊給陸九重繼續解釋着乾坤斗的下半句——
“至於斗轉星移,顧名思義就是:星斗變動位置帶來變化。”
“說白了,就是機關。”
“不過,這乾坤鬥與百變蛇冢不同,百變蛇冢是機關道內的蛇來操控,這乾坤鬥裡的機關,由自己操控。”
說道這裡,蘿蔔擦好了,我“嘎嘣“一聲咬一大口,滿口甜汁。
“自己操控是什麼意思?”陸九重顯然沒明白。
我繼續解釋道:“就是說,這乾坤鬥裡每間房,都有自己的機關,若打開對的開關,便是通往下一間房的路,若打開錯的,迎接你的,就是糉子。”
“哦?”陸九重挑眉,星眸裡劃過一抹亮色:“聽起來,有點意思!”
我又補充了一句:“是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這鬥裡沒有冷槍暗箭和毒液,唯一有的就是糉子。”
“咱們下去後,只要繞開糉子就行。”
我說完後,眼底劃過猶豫,還是道:“只要池琛在的話,糉子什麼的,應該都不是問題!”
好在陸九重會意一笑,並無不妥。
“嗯,我懂了。”
那廂兒,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我還是不懂……”樑丘八月巴巴的眨着眼,“霜霜,我是不是太笨了?”
陸九重替我說道:“你不是笨,你只是出門沒帶腦子。”我攤手看着樑丘八月,“沒事,八月,總而言之一句話——在這鬥裡唯一要靠的是腦子和腿。”
我說完後,把吃完的蘿蔔頭扔了。
陸九重盯着我手裡的蘿蔔道——
“哎,寒霜,你吃的是白蘿蔔麼?”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我這不能抽菸急死了。給我也來一個!”
陸九重是不能抽菸,還受傷呢。可屍地裡的蘿蔔,不是倒鬥行裡的人,一般接受不了。
我剛纔想給他們拿去,現在……有些猶豫了。便直接道:“這是屍地裡長的蘿蔔,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地上都有,自己拿。”
樑丘八月還沒反應過來,“溼地?”她大概早就看見了,我都來不及說什麼,撿起來就咬了一口。繼而她笑眯眯回頭看我:“好甜呀!”
我抿抿脣道:“嗯,八月,我——說的是屍體的屍……”
“什麼?”樑丘八月一雙眼睛睜得奇大無比。
那廂兒,陸九重看樑丘八月猶豫直接湊過去奪了下來,在她咬過的蘿蔔的地方,毫不介意的咬下去——
“不吃給我!”
無視旁邊那兩位秀恩愛,我掃一眼遠處三個賣力挖坑的老土夫,眼底劃過抹冷色。
他們早已經抄起旋風鏟幹活了。
洛陽鏟是用來分析土質層,而旋風鏟是用來挖洞。他們幹活速度比我預算中快了很多,正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推測那三個土夫子這麼賣力的挖坑,並不是因爲池琛,而是因爲——
他們自己想跳下去。
這乾坤鬥內部結構,就像是一個大羅盤,被分成無數小格子,無時無刻不在轉動。
每一次下去,隔着數秒,都可能落入不同房間。古人爲了身後事也算是大費腦筋,一般能“住得起”乾坤鬥,也是奇人,可惜,我不感興趣。
我只是對初魃感興趣。
我假裝沒看見那三個土夫子的動作,他們把墓洞挖好,直接就跳了下去!
這乾坤鬥,是下去就找不到人的……至於,裡頭出口在哪兒,全憑自己找。
我想,他們既然能認一口說出“乾坤鬥”,說明早有經驗。
那廂兒,池琛回來了,他發現那三個土夫子不見了,和我一般,一點也不意外,他帶來個大包,包裡頭全是吃的,還有指南針,短短的一會兒工夫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嘍囉來的。
“下去之後,朝着東南方向會和。”
池琛一邊把東西分好一邊道。
分完了東西,池琛表情淡漠至極的站在四人寬的墓洞邊兒,這坑最多隻能三人跳——
我和池琛一組。
樑丘八月那邊兒三人一組。
他們有陸九重,陸九重在百變蛇冢裡,不怕劇毒蛇皮,我相信在這裡也沒事。在我道句:“下面會和”後,人被池琛不耐煩的扯過去抱懷裡直接跳了下去!
……
這是我第一次入乾坤鬥,心裡有些沒譜。但有池琛在,我又不怕自己會死。
池琛心跳跳的很有節奏感,“撲通撲通”的,很安穩。
我們又落在一間類似暗房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巧合,每次我們落下來的地方,都是光徒四壁。
池琛剛鬆開了抱着我的手,往旁側走了一步,腳下,立刻傳來鬥轉的機關聲。
他迅速來拉我的手,可下一瞬,我們腳下的地板突然塌了下去!
速度太快,以至於他沒抓到我就掉了下去!
我本能的抓住邊緣石縫,一回頭看池琛掉下去,趕緊也把手一鬆,反正又死不了,這裡頭沒有任何的暗器和尖銳機關……
可就因爲這一晃眼功夫——池琛和我,生生被一堵牆隔開……
那頭頂的牆又緩緩合起時,我耳邊似乎聽見陸九重的聲音——
“我草!這麼有意思?”
然後,我就聽不見了,估計他已經被轉走了。
這便是——乾坤斗的奧妙。
目前,還沒人知道,乾坤鬥中央到底如何運作,又有多少鬥,但沒有那些刀槍棍棒冷箭毒藥,對倒鬥人來說已是天大的恩賜。
我知道,池琛就在牆對面而,我大概掃一眼周圍,我所處的是間書房。沒有門也沒有窗,一個大木桌擺在屋中央。
牆上掛幾幅畫。
謝天謝地,沒有糉子。
我暫時無心去觀摩那畫出自何年何月,旁邊兒牆上卻傳來“咚咚咚”的數聲擊打聲,震得我房間都在抖。我看着牆上裂縫越來越大,池琛冰冷的聲音自牆那邊兒傳來——
我大概猜到池琛要做什麼,他也是奇才,居然砸牆過來。
我趕緊躲開,牆上已經裂開不小的縫。
在我躲開不久後,池琛的腳出現在面前。他一腳踹過來,牆壁坍塌,碎土掉了一地,牆上出現一半人高的洞……
那隻酷帥的大腳收回,我看見池琛迅速從那邊兒走過來。若不是他右腳上的泥濘,我都不信這是真的……明明是鑽洞,也敢鑽的那樣好看。
池琛過來後,發現屋內沒有糉子,明顯鬆了一口氣。
看到他這麼緊張我,我心裡一喜,他卻是哼了一聲,“算你走運”後冷冷的別開臉,打量起我周圍的房間……
我瞄了瞄牆洞那邊,池琛之前的房間,是個小廂房。
裡頭,倒了一白毛糉子,那一身白毛上的衣服……
有些像宋朝。
既然池琛過來我這邊,我便回眸和他一起看我這間屋子。回眸卻發現池琛閉目擡手感受着什麼,是感受初魃嗎?
我沒打擾他,卻見他皺了眉,池琛皺眉可不多見。
“怎麼了?”我詢問道。
池琛難得沒有說“少問”,而是滿目不悅道:“初魃的氣息,不見了。”
傳聞那初魃和嬰兒一樣,也是要睡覺的,我道:“會不會是睡着了啊?”
池琛“嗯”了一聲後,轉身走開,我跟着池琛屁股後頭。池琛到我這房間,自然要解開我這邊的機關。
我瞄了一眼那邊的破牆。
其實我覺得,按照池琛這樣的“玩法”,咱們完全可以一路打牆過去,但就怕破壞了乾坤格局,出什麼事,坍塌了可不好。
池琛也是不得已才踹牆,若是他在那邊屋子裡解開機關,估計一個機關的功夫,我和他再相見,就難上加難了……
況且……我這裡,萬一有糉子呢?
我這屋子四面牆已被池琛毀掉一個。
還剩下三個,其中有一個是正確的——剩下兩個,是糉子。
池琛用指南針找到東南方後,就走到了東南方向去……正是那張桌子。
有池琛在,我不怕糉子,但我還是覺得稀奇,畢竟第一次來。
我也想找找機關。
目光掠過房間裡所有的擺設——
桌椅、牆上的字畫、還是……
我皺了皺眉,突然看見一行奇怪的字:“與君初相識,似是故人歸。”我小聲念出來後,有些詫異:“池琛,這是現代字。這裡還有別人來過。”
我說着,不敢拿手去碰字怕有毒,但那字——
“寫的時間不長,都沒怎麼暈染。”
“閉嘴。”
那廂兒,池琛冷冷說完後,我回過頭看他手指撥弄着桌上筆筒裡的毛筆。
池琛真是聰明絕頂。
剛纔我也發現這毛筆有些古怪,豎的筆直筆直。
但是……越是明顯的,不越是……坑麼?算了,他愛幹嘛幹嘛。
我耳朵尖豎起來,聽到池琛轉動毛筆,毛筆下頭的的機關旋轉,發出摩擦的細微機關聲——
“咯吱咯吱”的聲音後,我身後面前寫字的牆,開了——
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要不要這麼好運?
上來就給我五個糉子,還是黑糉子!
黑糉子比白糉子要厲害的多。他們是白糉子褪去一身白毛後的升級加強版。一身黑毛倒立,乍看像印度阿三……
我直接跑到池琛旁邊,吞吞唾沫:“那個……池少,咱們能不能轉動機關把牆合上?”
顯然,不能。我話音落畢,那邊五個大黑僵,已齊齊跳過來……
我看他們這衣服應該是宋朝年間,這,是個千年的乾坤鬥,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啐了句“靠”後,立刻——
向池琛後面撤。
池琛冷冷掃我一眼,啐了句“沒出息的東西”後,張開修長的五指。
我雖然看不見那些屍氣是怎麼被吸食的,但是——
那五個殭屍卻都不動了,原地站着聽話無比。
我離池琛很近,卻感覺到池琛身子抖了抖。
“池琛,你抖什麼……”我話沒說完,池琛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那臉純良的臉突然白的紙一樣。
繼而,他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個字:“滾。”
我被他這摸樣嚇壞了,“滾哪兒去啊!你這是怎麼了!”
池琛猛然一腳把我踹到了他之前的那間房裡去……
我又從洞裡要爬過去,卻發現地上的黑僵又跳了起來。
那廂兒,池琛表情猙獰又陰鷙——
“不許過來!也不許看!”
他吼完之後,我面前牆落下的碎石全部都被吹起來。
黃土瀰漫中,我不顧雙目的刺痛睜大眼,我怎麼能不看!那廂兒,一道火紅影子“嗖“的一下,從江戶川的身體裡躥了出來!眨眼,就消失在面前……
那是罌粟嗎?
是池琛的本體嗎?
我疼的眼淚流了一臉,看見江戶川軟軟倒了下去!
地上的江戶川,被五個黑糉子撕得粉碎。聽着那黑僵啃咬人造胳膊的“咯嘣”“咯嘣”聲,我整個人蒙了又蒙……
然後迅速往後退——
不對,我現在該考慮的是……我要怎麼離開!那五個黑僵若是吃完了江戶川,肯定要尋了我來!我趕緊看着池琛這屋裡的機關!
一轉呀卻看見了地上的白毛糉子,還好,這隻糉子沒起來,我在頭皮發麻中,繞開地上的白毛糉子,快速打量着屋子——
一張牀,一個小桌子,和一個衣櫃。
沒了!
機關,會是什麼?
我渾身發抖,手都在哆嗦,更多的是擔憂,池琛到底怎麼了?一邊慌亂一邊還要思考,我深呼吸一口氣,想要鎮定下來,而那邊房子裡,已經傳來了蹦蹦跳跳的聲音——
“咚!”
“咚咚!”
是黑僵,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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