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追上池琛,夜色濃重我怕一轉彎的功夫,池琛就不見了。
他還真拐彎了。我跑得越快了些。
天還下雨,山上又都是泥,我轉彎時腳下一滑險些就要摔下去被池琛一把抓住手腕。山那邊兒,傳來陸九重和樑丘八月的笑聲,“哈哈哈,二塵,好玩不?”
山這邊兒池琛拉着我的手,黑暗中也沒多說,只道了句“抓緊我”就握着我的手,繼續往前走。江戶川的手很暖,很大。快暖到心裡去了。
想起剛纔的新聞,我小聲道:“對了。江二少,你不回江城看看?”
池琛聲音從前頭淡淡飄過來:“與我何干。”
這話說的!
雖然江戶川早死了,可畢竟也是江戶川父母,他還殺了江漢川……雖然江漢川罪有應得,還找泰國小鬼來害我們。
可是——
我想起那風華絕代的江夫人,還是皺眉——
“那江夫人怎麼辦?”
那麼風華絕代的江夫人就這樣不管了嗎?
“就那麼在意江戶川?”池琛說完後,我微微一怔,這話裡有些醋味啊……眼珠子轉了轉,我道:“不是在意江戶川,是在意錢。你說過給我豐厚酬……”
“閉嘴。”
他不耐煩的呵斥完後,纏綿悱惻的細雨突然停了,月亮出來後他鬆開手,我再追上去時,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低頭,纔看見腳下是片蘿蔔地。
早有聽聞說蘿蔔在屍地裡長得賊好,我倒鬥時候也經常吃。便順手拔了一個。
剛巧下過雨,上頭都沒什麼泥。
我直接在衣服上蹭曾,嘴裡叨叨着“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後咬一大口。
“嘎嘣”一聲,真是又脆又甜……
記憶中的味道。
前頭,池琛沒回頭。我看着他雙手插兜的冷傲背影,又看看自己沾了泥巴的手,是因爲月亮出來了,也不黑了,就不拉手了?
池琛停下來了。我趕緊跑過去。面前,是片奇形怪狀的草,我對醫術略懂,但不精通,比如面前這草——
也許在大白天,我能看出來個一二,現在麼……看不出。
池琛默不作聲摘着那些草。
我就在旁邊吃着蘿蔔看他側臉,保養眼睛。
這心裡越發喜歡得緊。
池琛大概是被我看的有些煩了,停了下來,“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話放在之前說我還真怕,現在我可不怕。
我故意眨眨大眼睛,“你捨得麼?”哪想池琛手一頓,直起腰來,呼呼的風鼓起他白襯衫。
我草,還真走過來了!
我一蹦三尺高,他之前能把我丟樓下去兩次,我相信他也能想辦法讓唐寵乾給我做個假眼……
我手裡蘿蔔都掉地上了,舉手投降:“我錯了!我不看了!”
池琛冷哼了句“沒出息的東西”後,又轉身走回去,繼續摘草,我扶着心口喘氣,啐了句“靠”後,看他一時半會兒也收不完,就又走回蘿蔔地再兜幾個蘿蔔,琢磨着等會兒分給他們仨吃,就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
不想,地底下突然傳來一聲野獸嘶吼——
說是野獸又不像是野獸,更像是人,但又帶着野獸的感覺。
池琛摘草手一頓,半蹲下來,手放在地上,我亦是知道,這下頭是什麼。
但我還不確定。
那廂兒池琛伸出手在地上閉目感受着什麼,我眼睛一亮:看來,我們要走狗屎運了……
如果這下頭是初魃,我們就不用去湘西了。我密切觀察着池琛的表情,池琛卻是笑了。
又是那種勝券在握的不屑冷笑。
池琛收回手,直接把手裡的藥草都丟了,“去通知所有人到這裡集合!連那三個土夫子也一併帶來!”
他說罷轉身往前走——
我沒問他去哪兒,估計問了也是白問。
我蘿蔔也不要了,朝着樑丘八月那邊兒跑……把他們都帶回來的時候,池琛也還在原地等我好像剛纔就沒離開一樣。
三個土夫子看見池琛瞬間,風中凌亂了……
一個道:“他不是……”
另一個哆哆嗦嗦:“沒錯,是他……”
池琛沒理會他們,只用腳踩着一處地方道:“這裡放十截洛陽鏟,打三點梅花樁。”說完後又往前走數步,“還有這裡,這裡。”
這便是九曲連環陣了,池琛啊……
到底是什麼人?
其實,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到了湘西,真去了罌粟門……
我怕池琛會變,事情也會變……
旁邊兒陸九重大概明白點什麼,在池琛說完後,道:“不是,池琛啊,咱們不說去找那個人麼?”
我眼底劃過一抹光斂,今夜可以說是天降奇緣。
讓我們遇見初魃。
我琢磨着池琛不會回答陸九重,替池琛解釋道:“九重,這下面的東西,刮蹭個毫毛麟角下來,一輩子百毒不侵。”我說完後,陸九重臉色變了變,“難道這下面是初魃?”
看來他還知道,我點點頭後,陸九重哈哈大笑起來,“這倒是走了狗屎運了!”他高興的直接摟過樑丘八月:“等咱們拿下初魃,不怕蠱毒,去弄死那下蠱的扶桑鬼!”
說的輕巧,我深吸口氣,初魃可不是那麼好殺的。
這世上的糉子,除了普通的肉糉子、幹糉子、小糉子外,還有高級糉子。
高級糉子大致可分爲五種,從弱到強依次是:
白糉子、黑糉子、跳糉子、飛糉子,最後便是魃了。
我一直以爲能遇見白糉子已經是三生有幸……沒想到,有生之年會遇見最高等的糉子。
魃。
雖然只是初魃。
離塵顯然不知道初魃是什麼,蹙眉道:“一赤千里的旱魃和初魃是什麼關係?”
說這話,便是隔行如隔山了。
我道:“你們道家只管封印糉子,其實糉子也是大寶貝。尤是初魃,它是旱魃前身,還沒有旱魃的出神入化,神識也是嬰兒,若能找到它,吃上一丁半點的汗毛,都可解了蠱毒。”
離塵目瞪口呆:“這麼神奇?那咱們天山還封印着一隻旱魃,管不管用?”
我還沒說話,池琛不耐煩的打斷:“吵死了。”
我無奈攤手,但看見陸九重皺眉,忍不住多了句嘴——
“能有魃的鬥不是尋常鬥……我也沒來過。”
這話是故意說給陸九重聽的。
之前陸九重說過讓我帶他倒斗的話。
可鬥啊,哪是那麼好遇到的?
這不,終於遇到一個,還是我沒來過的……
陸九重懂我的意思,衝我笑了笑。
那廂兒,三個土夫子洛陽鏟全下去了,雙眼都亮了:“是個乾坤鬥!”
乾坤鬥……
聽見這三個字時,小爺我頭都大了……♂手^機^用戶登陸 m. 更好的閱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