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書在一旁看着,皺了皺眉,旋即扭過了頭,讓士兵們把這裡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同黨,或者可疑的人物。
順着五皇子之前送出去的信,雲恆抓到了一竿還殘存的秦國公府與申國公府的餘黨,和摸索到了琅邪閣的窩點。
雖然沒有抓到五爺這個主謀,還有那天的青瓷、青鷹,但也抓到了不少殺手,總算還是有些收穫。
同時,雲恆也應了秦嬙的承諾,放走了一些秦國公府的餘黨,但立下約定,從此再也不得再回燕京。
秦嬙的情緒一直不太好,雲恆怎麼也安撫不了。最後,讓王力把秦嬙送回皇宮。
回去的時候,趙行書提醒雲恆一句:“這秦嬙對你有情。雖說我知曉你心裡只有弟妹,跟她是不可能的。但女人的心思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還得提防,跟她保持一些距離。”免得讓秦嬙自作多情!
“嗯。”雲恆若有所思的點頭,也頗爲贊同趙行書的話,“這事我有分寸。”
想到什麼,雲恆問趙行書:“天驕的情緒可還好?用不用我與素素說一聲,讓素素去看看天驕?”
前些日子,得知容尺素失蹤後,李天驕這個好姐妹。當仁不讓便想出幾分綿薄之力。尋找容尺素。
不料竟然被五皇子劫了去,險些輕薄了李天驕。
雖然最後被救了回來,但李天驕受了一些驚嚇,情緒一直都不太好。
連着這幾日容尺素回來了,李天驕也沒有過去看。
趙行書頷首點了點頭:“天驕與弟妹感情甚好,若得弟妹開導許是會好上許多。多謝了,雲恆。”
“這麼客氣作甚?”雲恆笑着拍了拍趙行書的肩膀:“天驕也是爲了素素纔會如此,若實在想感謝我的話,明日就準備好酒菜好好招待我就行了。”嘴裡說着不用客氣,雲恆也真的不會跟趙行書客氣。
“可以。”趙行書勾了勾嘴角。
搜查完了後,兩人進宮覆命。
得知五皇子死了,皇帝並沒有很大的反應。
只讓人草草了葬五皇子,連姓名都沒有刻上,立了個無字碑。
五皇子一事告下一個段落,隨着日子逐漸過去。造反一事也逐漸平息。
只不過,二皇子依舊是二皇子,並沒有因此,重新被皇上立爲太子。
不過,最大的兩個勁敵已經死了,皇后倒也沒有這麼急着給皇帝施壓,讓皇上重新冊立。
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后若在這個時候去給皇帝施壓,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不但不成事,反而還有可能被遷怒,皇后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做這樣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事情。
加之,現在秦國公府沒了,皇后雖然不至於被牽連,但暫時,總會惹得皇帝冷落一些時日的。
此番造反,參與的人裡不泛一些朝臣,事敗之後砍頭的砍頭,流放的被流放,一下子朝中少了一半的朝臣。
朝廷來了次大換血,注入了不少新的官員。
而現在,在朝中最爲鼎力的無疑就是容明清和雲恆、董帆等兩朝元老,重臣。
皆是皇帝的人!!
可以說,皇帝現在是穩坐地位,只要沒有外國入侵,皇帝現在便是穩居地位,毫不擔心還有誰能夠動搖他的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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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解決,在得知李天驕情緒不太好,剛好雲恆被放了幾天的假,容尺素便與雲恆到趙府探望二人。
由於趙夫人到阮城上香,趙大人去了同僚家議事,趙府裡就剩下趙行書夫婦二人,來招待容尺素與雲恆。
趙行書倒是如約爽快給容尺素雲恆準備了酒席,並且還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桃花酒。
來了便引二人入座。
李天驕情緒不太好,雖然已經很盡力擺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但熟知李天驕的容尺素,還是在她眼中看到了勉強。
用過膳之後,留趙行書與雲恆兩人在屋裡喝酒,兩人便到了院子後面裡走走散散心。
二月多的天,已經暖和了許多。
不似之前那般冷,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也逐漸冒出了青頭,有了些許生機勃勃。
“看你不太精神,可是出什麼事情了?”兩人並肩而走,緩慢的欣賞着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假山亭臺,容尺素問李天驕。
來之前已經聽說了李天驕的事情,但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李天驕抿了抿下脣,不答反問:“是行書讓你們來的吧?”
嘴角彎了彎,容尺素不否認的點頭。
李天驕莞爾了一下:“我沒事,是行書大驚小怪罷了,你們不用擔心。”
“真的沒事麼?”容尺素問李天驕,清潤的眸子緊盯李天驕,與她對視。
李天驕偏過頭,眼眸閃爍了下,不去看容尺素的眼,頷首道:“嗯。我只是想靜一靜罷了,說不好,過幾天情緒就好多了,能有什麼事情?我知曉你們是擔心我,但真的不用搞的這樣緊張的。”
末了又道:“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我像是會想不開的人嗎?”
容尺素不以然:“就是知曉你的性子我才擔心你,平素裡,大大咧咧,但真有什麼事情,就往心裡藏,誰也不說,你說我怎麼不擔心你?”
容尺素毫不留情的拆穿李天驕,李天驕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搖頭:“靖寧,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這麼瞭解我,讓我心事往那裡藏啊?”
睨了李天驕一眼,容尺素道:“到底你在放不開什麼?雖然此事給你是造成了一些打擊,但行書都不介意,你如此忸忸怩怩做什麼?”
按道理說,此事消沉一下也就過去了,可都過去半個月了,李天驕都還放不開繼續消沉着,不由得讓容尺素疑惑裡面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李天驕搖了搖頭,“沒什麼,靖寧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啦,過兩天許就好了,是行書太大題小作了……”努着嘴,數落起了趙行書。
擺明着想轉移話題,不想再提及此事。
見此,容尺素也不勉強李天驕。
想到了什麼,李天驕問容尺素:“靖寧,我聽說趙悅靈死了,可是真的?”一臉的八卦模樣。
提及此事,容尺素頓了頓,便把那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的給李天驕說了遍。
之前趙行書也與她說過,不過那麼沒什麼心情,也就只記得個大概,彼時聽容尺素講起,又是生氣趙悅靈的不要臉,對於趙悅靈的死,又是解恨。
不過總之,人死了就好。
“如此,總算沒有人可以拆散你跟雲恆了。”李天驕笑眯眯的與容尺素道。
莞爾了一下,容尺素頷首。
趙悅靈死了,是可以鬆口氣。
但她心裡,卻隱隱還是有些不安。
總感覺,這條路,不是那麼順。
說着,說着,李天驕又問起了容尺素在水韻山莊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之類的。
趣事倒是沒有什麼,加之當時去水韻山莊,雲恆又一直在忙活於皇帝吩咐的事情,甚少與她出去遊玩,雖然後來被容娉婷拉着去了不少地方,但能說的也沒有多少。
不過見李天驕問的如此熱情,倒是與李天驕說了一些,水韻山莊好玩兒的地方。
走到涼亭裡坐下,兩人從水韻山莊說到五皇子的死,還有秦嬙的事情……正說着,李天驕卻是突然間頭昏眼花,視線模糊了起來。
險些摔倒在地上,好在李天驕的丫鬟綠蘿反應的快,及時攙扶住了李天驕,李天驕這纔沒有摔倒。
“天驕,你怎麼了?”容尺素擔心的問李天驕,李天驕臉色慘白,額頭上迅速滲滿了細密的冷汗,脣畔泛白,卻強撐着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昏……”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這個模樣那裡還像是沒事?眉頭緊蹙,皺成了一個川字型,容尺素讓綠蘿去請大夫過來,便讓蘭溪去通知趙行書與雲恆,才讓晴河幫忙把李天驕攙扶回去李天驕的藏嬌閣。
聞聲,趙行書與雲恆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趙行書抓着李天驕的手:“天驕,你怎麼了?”望着她的眼裡全是擔心。
李天驕艱難的搖了搖頭:“行書,你別擔心,我沒事。”
趙行書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裡,怎麼可能不擔心。
等綠蘿請來了大夫,趙行書便連忙讓大夫給李天驕看病。
大夫不急不緩的把工具拿出來,纔給李天驕悠哉悠哉的號脈,看的趙行書簡直想要爆粗,幸得被雲恆攔住,纔沒有做出什麼不雅的舉動。
不過臉上卻很急的問大夫,李天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間不舒服。
趙行書一臉擔心着急:“大夫,你倒是說句話啊?天驕到底怎麼了?”
李天驕難受的緊,話都不想說。
容尺素安撫趙行書一句:“趙公子別擔心,天驕不會有事的。”
趙行書深吸了口氣,眼裡的擔心一分不少,都恨不得把把大夫拉起來暴揍一頓時,大夫終於站了起身,凝着眉扶着了一把山羊鬍子道:“少夫人並無大礙,只是身子骨虛弱,近日缺乏營養,貧血纔會造成剛纔昏倒,補足營養就沒事了。”
沒等幾人鬆一口氣,老夫人又凝着眉道:“只是……”
話又不說完,弄得緊張兮兮的,趙行書急了:“只是什麼,大夫您倒是說啊?”
“只是,趙少夫人此番難受,也並非全是貧血造成。趙少夫人的脈搏有異常,依照老夫多年的經驗,少夫人這是有喜脈,導致身體負荷太過於重,因着貧血,纔會突然間難受……”一本正經,娓娓地說着。
“什麼?”趙行書驀地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懵了,微張着的口足以裝下一個雞蛋。
連雲恆還有李天驕,都是訝異的看着大夫。
“老夫是說,趙少夫人這是懷有了快一個月的身孕,不過這脈搏有些虛弱,倒是還不太可以確定,若要確診是否真的懷孕,還得再過半個月。”
雖然如此說,但這還是不能淹沒趙行書眼裡的喜悅。
反應過來,激動的連忙去抓住李天驕的手,緊緊地握着:“天驕,你聽到了嗎?你懷孕了,我要當爹,我真的要當爹了。”
李天驕亦是喜極而泣,連連點頭,不過想到了之前大夫的話,還是有些不確定:“行書,我真的是懷孕,有孩子了嗎?”
“是的,天驕。”
大夫又叮囑了趙行書一些話,讓這些天,趙行書定是要給李天驕補足營養,否則依照李天驕這個情況,想要保全孩子的健康,有些困難。
彼時趙行書都樂瘋了,大夫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了。
讓丫鬟送大夫出去的時候,還賞了不少銀兩。
“恭喜你們了,天驕、趙公子。”容尺素笑着說道,真心的替李天驕開心。
在一旁牀沿坐下,握住李天驕的手,“天驕,你要當孃親了。”
從嫁給趙行書後,一直被趙夫人壓迫着,甚至還以她懷不上身孕爲由,一直想要往趙行書房裡添人,讓趙行書納妾。
雖然趙行書從來都沒想過納妾一事,還跟李天驕保證過,此生只她一人。
但李天驕心裡還是不踏實,做夢都想懷孕,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回真的懷上了。
眼裡的欣喜,高興的淚水都忍不住流淌了下來。
連腦袋裡的沉重難受都被她忽視:“嗯。”哽咽着點頭:“靖寧,我有孩子了,我終於要當娘了。”
“嗯。”容尺素微微笑着。
安撫好李天驕的情緒,將近黃昏的時候,兩人才從趙府回去。
一路上,容尺素凝着眉,一言不發,心思有些沉重。
雲恆突然間握住容尺素的手,把容尺素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在她疑惑的眸光中問道:“在想什麼?怎麼一直不說話?”
容尺素搖了搖頭,“我沒什麼,王爺不要擔心。”
雲恆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把溫暖渡給她。
“沒事的話,板着個臉做什麼?告訴我,素素,你怎麼了?”雲恆話裡滿是擔憂。
容尺素還是不說,只強調自己沒事。
可雲恆卻沒有忽視到容尺素掃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想起之前在趙府,容尺素雖然一心爲李天驕懷孕高興,但眼裡卻隱隱有些失落的情緒。
心裡頓時瞭然。
那個被他不小心弄掉的孩子,恐怕一直都成了容尺素的心結。
輕嘆了一聲,握着容尺素的手,什麼都不說。
凝着容尺素,暗暗的道了句:素素,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容尺素不知曉雲恆的心思,只覺得腦袋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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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許久沒有一同用過膳,恰逢今日是十五,便籌備了家宴,讓大家一同用膳。
相比於上一次家宴,此番又少了不少人。
原本十多個側妃侍妾,死的死,走的走。
現在只剩下七八個人了。
這相對於王府來說是少了不少,可若放去尋常別的府邸,這個數量非但不是不少,反而還是許多。
一如往常,每次家宴,這些側妃侍妾,總是免不得打扮的花枝招展,對雲恆各種獻媚,討好,以便讓雲恆多看她們幾眼,以至於雲恆會不會心生憐惜,會到她們的院子裡寵幸她們。
不過雲恆的反應倒是很平淡,對對於這些側妃侍妾的行爲甚至可以說是直接無視。
這點,讓衆人有些受傷。
卻不影響她們想要在雲恆跟前賣弄的心情。
“王爺,您嚐嚐這個,這可是妾身親手做的。”萍侍妾腆笑着夾了塊松露燜鹿肉到雲恆的碗裡。
雲恆頓了頓,睨了眼容尺素,見容尺素並未有什麼情緒,才“嗯”了一聲。
被萍侍妾一直凝視着,雲恆吃完,末了不吝嗇的誇讚了一下萍侍妾的手藝,讓萍侍妾也吃,萍侍妾這才滿心歡喜的繼續用膳。
其她侍妾看在眼裡,不由地暗恨萍侍妾狡詐,竟然親自下廚,還在雲恆跟前諂媚。
也後悔自己沒有這樣做。
一頓家宴,各懷心思的吃完。
剛準備散席的時候,雲恆卻突然間發話了。
“你們進府也有些年頭了,這些年,也辛苦你們了。”衆人皆是一頓,不解雲恆的意思。
互相對視一眼,溫侍妾說道:“能跟着王爺是妾身們的福氣,妾身不辛苦。”
在場的侍妾,進府最早的有六七年,最晚也差不多三年。
雖然並不是每個都曾得寵,並且雲恆一向在外打仗甚少去她們的院子,可陪在雲恆身邊這麼多年,確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溫侍妾這樣說,衆人也紛紛附和溫侍妾的話。
只不過見雲恆一臉的平淡,心裡皆是很忐忑,莫名的有些不安。
不少侍妾紛紛側目,朝容尺素看過去。
容尺素也沒說話,只是微微皺着眉,心裡知曉大概雲恆會說什麼,但她也沒阻止,手被雲恆握得緊緊的。
少頃,雲恆才接着道:“你們嫁給本王,多餘是出於無奈。這些年,本王也耽擱了你們許多時間,和年華。本王與你們道聲不是,現在你們若誰想離開王府,本王會給你們一人一筆足矣讓你們後半生過的無憂無慮的銀兩,讓你們離開王府。”
雲恆的話,如同一道悶雷砸下,“轟”的一聲,把衆人都劈暈了。
反應過來,紛紛都跪在了雲恆的跟前,祈求雲恆不要趕她們走。
整個偏廳,全都是女子哀求的清脆甜俏聲音。
如同一陣亂歌一般,太多聲音,吵得耳朵都亂,但大同小異,內容都是差不多。
雲恆沒有反應,其中爲首的秋側妃作爲代表說道:“王爺,跟着您,妾身們不委屈。爹孃自小就教育妾身們出嫁從夫,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便是死,也是夫家的鬼。”
“王爺,求您不要趕走我們,我們要一直跟隨王爺。”秋側妃抿着脣,聲音咽嗚,晶瑩的淚珠從氤氳的眼眸流淌了出來,臉若雨潤桃花般動人。
見雲恆不說話,秋側妃把視線轉移到了容尺素的身上,“王妃求求你,看在妾身們跟了王爺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王爺、王妃,求你們不要敢我們走。”個個都眼帶淚意。
聽說雲恆不要她們都急了。
不管當時,她們出於什麼原因,什麼心,或是願不願意嫁給雲恆,但不可改變的是,她們現在都已經是雲恆的人。
這若離了親,被夫家遣送回去的女子,還能有什麼活路?那個好人家還願意娶?
所以,能留在這王府裡,誰也不願意離開。
容尺素皺眉,雲恆的心意卻是已決。
雲恆方想開口,容尺素率先道:“你們倘若留在王府,也分不到半分寵愛。你們也願意留在虛耗年華麼?”
聞言,衆人皆是頓了頓。
溫侍妾輕咬粉脣,堅決道:“妾身願意,只要能跟着王爺,無論如何,妾身也願意。”
其她人,雖都有猶豫,不過後面也跟着附和,表示就算沒有云恆的寵愛,她們也願意留下來跟着雲恆。
只要不要趕她們走即可。
若如此,雲恆、容尺素還要趕走她們,無疑就是太過了。
雲恆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他心裡已經裝滿了容尺素,根本就無暇顧及這些個側妃侍妾。
說他狠心也好,無情也罷,他亦都不會再留下這些侍妾。
離開王府,許還是一條不錯的路。
倘若繼續留在王府裡,無非只有孤獨終老這樣的下場。
“若你們是怕離了王府,找不到好的去處,本王會給你們安排去路。”雲恆語氣堅決,毫無迴旋的餘地。
拉着容尺素,就要離開偏廳。
“王爺爲了王妃,難道就真的如此狠心,不念舊情麼?”溫侍妾朝雲恆問了句,語氣中無不是氣憤和傷心。
她跟了雲恆,好說歹說,也有四年多。
雖雲恆從未與她說過任何情話,可她遙記得初進王府,他曾說過,只要好好的盡本分,他不能給她什麼,卻會讓她在府裡無憂,不會不要她的。
可現在雲恆卻要她們走,溫侍妾不願意,無論如何她也不願意。
“是本王負了你們,本王會盡能力彌補。”說完,不帶一絲猶豫的拉着容尺素離開。
“王爺……”
溫侍妾喊了雲恆一聲,可雲恆已經走遠,跟前雲恆的丫鬟冬雨冬暖攔住了溫侍妾的去路。
溫侍妾咬着牙,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容尺素與雲恆走遠,徒留滿腔怨恨。
雲恆一走,跪在地上的侍妾紛紛都起身。
問秋側妃與溫侍妾:“這可怎麼辦啊?王爺根本就是想趕我們,不想我們留在王府裡。”
“難道我們真的要走嗎?我十五歲就嫁給了王爺,爹孃早就不在了,王爺若讓我走,我能走那裡啊……”一向少言慎語的月侍妾眼眶紅紅,說着都快哭了出來。
“對啊,我進王府都四年了,王爺這個時候,讓我走,我能去那裡啊。”萍侍妾吸了吸鼻子附和。
單侍妾紅着眼眶,一臉羞憤地道:“都是王妃,若不是她,王爺怎麼會讓我們走。”
“王妃沒有進府之前,王爺雖然不常在府中,可也從不會像現在這樣冷落我們,王爺都一年多沒有去我的院子了……”越想單侍妾就越恨。
把積怨已久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秋側妃皺眉,略有責備:“單侍妾,這話也不能如此說。王爺不去你的院子,這怎麼能怪王妃?更何況,王妃也從沒有虧待過你,你怎麼能如此說話。”
單侍妾冷哼了一聲,譏誚道:“秋側妃,你也別再這裡裝什麼仁義道德,王妃不知道你的嘴臉,難不成我們還不知道嗎?”
“你素來與丁侍妾感情甚好,可丁侍妾卻是王妃下令打死的。當初王妃還罰過你們,別說,你不恨王妃,你心裡一點不滿都沒有。”
“你不是跟王妃好麼?王妃不是拿你當自己的人麼?怎麼這次王爺要趕我們走,王妃怎麼不給你說話啊?話你倒是說的好聽,假仁假義。”單侍妾冷嘲熱諷,對秋側妃滿是鄙夷不屑。
“你……”秋側妃氣結,還沒有反駁,一旁的萍侍妾嘟囔着道:“單侍妾說的不錯,秋側妃,王妃如此對你,別說你心裡沒有怨恨。我們走沒關係,畢竟我們與王妃可沒有交好。你是王妃的人,她都不幫你說話,這會不會太薄情寡義了些?”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埋汰着秋側妃和容尺素,秋側妃緊皺着眉宇,壓根就沒有她們說話的份兒。
秋側妃惱怒了:“不管你們怎麼說,反正王妃不是那樣的人。”
徒留一句話,秋側妃甩袖離開。
衆人不忿地撇嘴,又把視線轉向了溫侍妾,想讓溫侍妾想想辦法。
魏侍妾道:“留在這府中,縱使不缺溫飽,可你們都甘心在這王府裡孤獨終老,虛度年華嗎?與其在這裡做些無謂的掙扎,何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去路。”
“雖然離了王府,日子過的不一定有在王府裡風光,但也未必有想象中的那樣糟糕。有銀兩傍身,你們長得皆是如花貌美,再嫁個人,有何困難?”一番話落下,魏侍妾不與衆人威武,轉身就離開了偏廳。
月侍妾向來聽魏侍妾的話,見魏侍妾要走,猶豫了一下,朝魏侍妾追了上去。
雖然衆人表面上都還是很生氣,不過魏侍妾這番話多多少少也聽了進去。
猶豫了一下,說了幾句話,也紛紛回了自己的院子裡,冷靜冷靜。
雲恆去沐浴的時候,冬雨把剛纔在偏廳裡發生的事情,皆是一個字不落的告訴了容尺素。
若有所思了一下,容尺素微微莞爾,並不流露怒意,賞賜了冬雨賞銀。
冬雨剛退下,雲恆就沐浴完走了進來。
見容尺素躺在軟榻上若有所思,毫無聲息的走到容尺素的身旁,從後面抱住了她,下巴擱在容尺素消瘦的香肩,臉貼着臉:“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
“沒什麼,只是在想方纔的事情罷了。”容尺素淡淡說道。
雲恆頓了頓,吻了吻她的臉蛋兒:“別想這麼多。我知曉你不忍心讓她們走,擔心她們離開王府後,不知歸何處。”
“但留在這王府裡,也是虛度她們的光陰,對她們來說,又何其不殘忍?免不得將來還會怨我留着她們,不讓她們離開。趁她們現在還年輕,離開,許也是件好事情。”雲恆的聲音低沉,微微嘆了口氣。
說的也不無道理。
“嗯,我明白。”道了句,容尺素轉身與雲恆對視,雙眸凝着雲恆,半開玩笑地問他:“萬一有一天,王爺遇到了更愛的人,會不會也亦如今日遣散她們一般,想讓我走,亦或者,直接冷落我?”
雲恆皺眉,神情嚴肅了一下,擡起容尺素的下巴,臉湊近,懲罰般一樣啃咬晾奪着她的脣齒。
脣被咬疼了、麻了、但又掙脫不開雲恆的桎梏,整個人軟在了雲恆的懷裡。
半響,雲恆放開她,輕咬她的耳珠:“以後不許再說那樣的話。我的心不大,只裝的下一個你。而且,我很忙,愛你一個已經用掉我所有的精力,沒有再多精力去愛別人。”
“往後,我只會有你一個人,其她的女人,再好,也不會再入我的眼。”
如此情話,倒是極爲動聽。
容尺素忍不住輕笑。
愛她,用掉他所有的精力了嗎?
若這樣說,確實也不爲過。
到底前世今生,他都沒有逃脫過她的手心。
見她不說話,的雲恆嚴肅着問她:“素素,你難道不相信我麼?”雙眸緊鎖着她,墨色的眼瞳被她佔據。
“相信。”
雲恆還不太滿意,直接抱起容尺素上牀榻,用最爲實際的方法來證明。
整整一夜,不依不饒的要了她許多次,是五次……六次……還是七次……?
她忘了,男人越戰越勇,雖然男人也儘量壓制遷就,可她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卻還是累的都昏厥了好幾次……
只記得最後一次時,他在她耳畔前耳語,低沉深情鬼魅的聲音,一直環繞在她的耳際,“所有的精力都給你了,素素,你信不信我?還懷不懷疑我?嗯?”
也忘了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只記得她一個勁的點頭“嗯啊”的應着他的話。
她怎麼從來就不知道,這個男人竟是如此……額……輕嘆、長嘆……沒力氣再嘆……!!
第二天醒來時,容尺素渾身疲乏,雙腿累的都的幾近站不起來。
對此,連衆人來請安,容尺素也乾脆不見。
真心沒力氣起來應付這些女人!!
見此,其她侍妾也都乖乖的回去。
可溫侍妾卻是不依不饒,認爲容尺素不見她們,是心虛不敢面對,才躲在屋子裡。
容尺素不見她,乾脆就賴在屋子裡不走。
覺得不走沒什麼威脅力,最護直接跪在同夢閣前。
無論誰勸也沒用。
雷打不動的跪着。
下人把此事告訴了容尺素,雲恆。
容尺素皺眉,還沒說話,雲恆就道:“既然她不肯走,就讓她跪着吧。跪累了,她就會走了。”
雲恆說的輕鬆,可卻小覷了女人的決心。
溫侍妾在同夢閣前,跪得昏了過去,也依舊不走。
最後還是讓下人擡回她的院子的。
得知這個消息,雲恆也不去看溫侍妾。
就任由她自生自滅。
該說的話,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溫侍妾若還想不開,他也沒辦法。
讓賬房給府邸裡的侍妾側妃一人支了兩千兩白銀,領了銀兩並不讓衆人淨身出戶,拿了休書,帶着從前王府裡的繼續,便離開。
若不知歸何處,或是想讓雲恆給她們安排歸屬什麼的。
雲恆多的是還沒有娶親的副將亦或者是其手下的士兵,若她們有看的對眼的,亦是可以給她們做媒。
不過,這些人多是良家女子,又怎麼可能拉的下臉皮,讓雲恆給她們安排親事?
有看的開的侍妾,類似於魏侍妾與月侍妾,便溫順的拿了銀錢,收拾東西,屬於她們的一個子也沒落下,拿着休書就離開了王府。狀臺廣圾。
也有不甘心的,哭哭啼啼,雖捨不得王府的榮華富貴,但也不願意在王府虛耗光陰,孤獨終老。
無奈之下,領着東西就離開。
走的走,散的散,原本的九個侍妾側妃,還剩下秋側妃、溫侍妾、單侍妾,萍侍妾四人。
萍侍妾對單侍妾道:“翡墨,您真的不走,想要留在這裡跟王妃耗下去嗎?”
嘆了嘆:“留在這裡,最好的結果無非也是如同之前那般,雖然是過的富貴,吃穿不愁,可卻好幾個月也見不着王爺。如此,留在王府,又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離開,另尋如意郎君罷了。王爺現在心裡只有王妃一個人,永遠也看不到我們。若真的是賭一口氣,等王爺對王妃沒了感情,這得多久啊?”
“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女孩了,能等多久?十年八年後,我們都已經不年輕了,到時候,王爺縱使心裡沒了王妃,可王爺還能看得上我們?而不會納別的側妃侍妾嗎?”
對雲恆,萍侍妾真的不敢抱太多的希望。
就算從前沒有容尺素,她亦是如此,更別說,現在有容尺素。
單侍妾垂着臉,皺着眉心有些失落。
何嘗不明白萍侍妾的意思。
又想着王妃那駭人的手段。
再不甘心,單侍妾也最後也收拾東西,跟萍侍妾一同離開了王府。
回自己的家中。
雖然離開王府,但云恆也給了她們一筆可觀的遣散費。
富裕的過完半輩子,也是足矣的。
兩人一走,府中就還剩下秋側妃、與溫侍妾。
溫侍妾病了,在牀榻上虛弱無力,纔沒有力氣來容尺素的同夢閣裡鬧。
而秋側妃,雖然沒鬧,但也來了。
跪在容尺素的跟前,猶豫了半響,才小心翼翼地道:“王妃,妾身能不能不走?求王妃不要讓妾身走,留在王府裡,就算是做牛做馬妾身也甘願。”只要不讓她離開!
“你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就是孤獨一生,你也願意,毫無怨言嗎?”容尺素問秋側妃。
對於秋側妃,容尺素還是有些耐性的。
畢竟,多多少少,秋側妃也是幫過她不少忙。
沒有功勞,也是苦勞。
秋側妃咬住粉脣,“若是讓妾身離開王府,妾身的爹孃,定然也不會再接納妾身,如此,妾身也無處可去,唯有淪落街頭。那不如留在王府裡,求王妃不要讓妾身離開。”說着,要給容尺素磕頭。
不是秋側妃不想走,而是她無處可去。
她話很堅決。
容尺素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只是秋側妃,以後你就不再是府中的側妃,而是居住在王府裡的客人。”
“等到了你找到如意郎君,你就可以隨時離開王府,無需我的應允,可行?”說到底,留在王府可以,但已經不能再是雲恆的女人。
秋側妃頓了頓,反應過來,連忙給容尺素道謝。
不管如何,只要能留在王府,秋側妃就心滿意足了。
此事告下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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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侍妾賴在王府裡,不肯走,容尺素也就不勉強她,留着她在這裡,什麼時候願意走了,再讓她走。
所有的侍妾幾乎走完,隨着這些侍妾的離開,下人也被遣散了許多。
整個王府,頓時就安靜蕭條了許多。
秋側妃,不,現在應該說是王秋晴留在王府裡給容尺素管賬,和打理王府。
不用操心府中瑣碎的事情,加之也少了生事的侍妾,容尺素倒是落得個輕鬆。
而現在雲恆對她惟命是從,別人該有的,沒有的,羨慕的,她都有了。
可卻還是缺了點兒什麼。
每個午夜夢迴,看着平坦的小腹,想起那個未能出生的孩子,心裡就一陣陣揪痛。
她缺的,許就是那個孩子吧?
可是她真的還能,再孕麼……?
雲恆未嘗不知容尺素的心結,可,這不是勉強就能來的。
也只能儘量的哄着容尺素,想着辦法讓她開心,不再去想那些。
總的來說,沒了礙事的人,兩人的小日子倒也還算甜蜜。
雖然偶有溫侍妾這個不識相的出來搗搗亂!!
好在,這並不影響小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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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以爲所有的事情都要落定塵埃的時候。
皇后卻來了消息,傳容尺素進宮。
行了跪拜之禮後,皇后就讓容尺素坐到了一旁。
沉默了半響,兩人僵持着,誰也不說話。
都在等着對方先沉不住氣開口。
皇后嘆了嘆,看了眼容尺素,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靖寧,此番讓你進宮,本宮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