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上官違心便來縣衙催促我上官船,但是琴兒十分留戀我,央求我再陪她一日說說體己話。我想着官船還須在隨陽停留幾日休整補給便欣然同意下來,況且我還有很多事要交待她和周見深。
上官違心相當不悅,我哄了他一陣便也願意了,他隨着我去房裡探望周見深,自從得知周見深的意中人是琴兒之後,敵意盡消,還特地帶來了一些珍貴的補品。
官船裡事務還很多,上官違心只逗留了半炷香的時刻便離開了,直到他離開許久,琴兒還拉着我咬舌根。
“這個人怪好玩的,當時恨得要殺見深哥哥,誰都攔不住,現在倒好還帶着這些人蔘補品來看見深哥哥,真不知他腦袋裡想些啥。”
我也無話可說,上官違心天性如此,人是個坦誠的人,就是有些愛吃飛醋。
周見深半臥在牀上,他瞅着我道:“主人,此人佔有慾強烈,須得防他因愛生恨,將會對主人大不利。”
我心中不由一凜,依上官違心的性格我若是背叛了他,他恐怕會做出很極端的事情來對付我。“這個我明白,我會小心處理,他也不是壞人。而且在這官船上劉大千處心積慮置我於死地,若不是他的保護我早就不在人世,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時我不會與他決裂。”
“恐怕到那個時候,主人也捨不得和他決裂,搞不好娃娃都有了。”琴兒撇着嘴。
周見深趕緊盯了她一眼,道:“琴兒別亂說,主人會是那種沒分寸的人嗎?天下大事要緊,兒女私情緩後。”
“沒事,琴兒心直口快,但說得有理。”我笑了起來,摸着琴兒的髮絲,她今天的髮型是我給她梳的,一反往日的男兒髮髻,將頭髮全部放了下來,然後在頭頂盤了一個飛天髻,又給她綴上了一對金步搖,女兒家的嫵媚立即顯了出來。
周見深癡癡地望着琴兒,那眼中深情不言而喻,我笑道:“還是琴兒有福,從天而降一個好夫君。”
“討厭。”琴兒的面孔羞紅了,輕輕打着我的手跑了出去。
我瞧着她遠去的倩影,說實在的,這姑娘確實有福氣,什麼都不用想不用做,便有一個人一直在刻骨思念她。我轉過頭又來看周見深,他臉上微微有笑意,遂道:“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就把琴兒娶過門。”
“不行,大仇未報怎可成親。”周見深咬着牙。
我走到門前向外望了望,四周無人,趕緊掩上門回來坐在牀沿,壓低聲音道:“實話和你講吧,我已經暗中派人去追殺朱清光,相信他逃不脫。這事你且不要和琴兒聲張,畢竟朱清光養育了琴兒十幾年,免她難過。”
周見深呆了半晌,才道:“這個自然。”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我慌忙離開牀沿,便見琴兒採着一束大麗菊進來,一張小臉上滿是喜悅,她一邊將花插進花樽中,一邊道:“我走了半天,你們兩個說了些什麼,肯定又是編排我的樂子。”
“我正在問你見深哥哥,什麼時候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我順着她的話說。
沒想到琴兒臉皮薄,又把她羞得跑了出去,我不禁搖頭笑道:“琴兒真可愛,怪不得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周見深抿着嘴脣沒有言語,蒼白的面色染上了兩片紅雲。
翌日下午上官違心又來縣衙接我回官船,此時琴兒臉上雖有萬般不捨,只是不好開口留我。縣衙的事務暫且交由縣丞處理,待將來安排其他官員補缺。至於周見深按作招安的降匪對待,令人不可與其爲難。
從縣衙出來不久,上官違心便信步進入一家裝修雅緻的客棧,我不解地道:“不是要回官船嗎?怎麼來客棧了?”
“這個我自有道理。”他神秘地一笑。
我見他笑得很詭異,總覺得有什麼陰謀,便道:“我不進去了,我先回官船。”說完我轉身欲走。
上官違心立即捉住我的手,道:“阿塵,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回去,我給你化化妝嘛。”
我這才醒悟過來,此時我的臉上沒有黑色胎記,這樣一回官船不引起劉大千的懷疑纔怪,思慮間上官違心已經辦好了入住。
走進屋中,裡面甚是寬敞,茶几上除了擺放茶盤外,還放上兩樣可口的水果。我推開窗子,從這裡看出去竟然可以看見波濤洶涌的大海,景色美不勝收。
半個時辰後小二在門外放上了幾桶熱水,上官違心將水全部倒入了浴桶中,我這幾日奔波勞累,在縣衙的兩日也不方便沐浴,見着熱水後我毫不猶豫地褪去衣衫踏入浴桶中。
朦朦朧朧的煙霧中,上官違心躺在牀畔,嘴裡嘀咕着幾句淫詩豔曲。
我懶得理睬他,他嘴裡向來就沒好話,句句輕薄我。可是我又發現,我似乎很受用他的輕薄。
直到浴桶中的熱水冷卻,我才站起身,任憑水珠從光潔的身子上彈落。上官違心詭笑地拿來一塊白色的絹布,將我全身都包裹在裡面,然後便將我抱到了牀榻之上。
身體上殘留的水漬全滲透入絹布中,上官違心這才慢慢展開絹布,從我的身下抽出扔置地下。
“阿塵,現在我要享用你了。”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霎時便將我完全覆蓋了。
在山搖地動的猛烈衝撞之後上官違心熟睡了,我睜着眼,腦中卻不覺浮出另一張面孔來,那同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冰冷的笑容就宛若是盛開雪地中的花。
蕭然,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忘記他。
可是,我又瞅着身畔面上猶帶着笑意的上官違心,他同樣深深地闖入了我的腦中。或許,我應該要好好分析對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了。
毫無疑問,我曾深深愛過蕭然,不然我就不會給他那麼多的特許,讓他甚至有時還凌駕於我之上,也斷不會有後來的奪宮謀反。而上官違心呢,我對他的感情卻似乎不好說,明明我已經和他有了數次的肌膚之親,可我爲何還會想起蕭然呢。
難道,因爲蕭然是我未得到的一份感情,所以讓我總是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