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提斯的門票?”
安娜這句話吐出口,林年還沒什麼反應,路明非聽了這句話實在是沒忍住擡頭,詭異地看了一眼這張桌子的人,毫無疑問他再度用自己的“月蝕”確定了一遍,很明顯,收入眼底的全是普通人,沒有哪怕一個混血種。
“安娜,這好像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被叫做“船長”的紅鬍子英國男人手指敲擊着桌面,忍住了林年那簡直可以稱爲目中無人的囂張,皺眉看向安娜說。
“他們也是知情者,所以不存在情報泄露的問題。”安娜解釋道。
“這位,船長是吧?具體怎麼稱呼?”路明非探了探頭忍不住開口了。
英國男人頓了一刻,看了一眼沒說話的林年,又看向分明是保鏢模樣,但卻僭越地開口的路明非,想了想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可以叫我巴巴羅薩,巴巴羅薩船長。”
巴巴羅薩,15世紀末的傳奇海盜,別稱紅鬍子從事洗劫商船以及將整村整村的基督徒擄走當奴隸的活兒計。很明顯這個名字是假名,即使這個英國男人的確有着一副很硬派的紅鬍子,模樣也是被風吹日曬的硬漢模子。
“好吧,巴巴羅薩船長。”路明非撓了撓頭,“你確定你們這一羣人都是奔着那個亞特蘭提斯去的?”
“既然安娜說伱們是知情者,那我默認你們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冒險家’吧。”
巴巴羅薩用了一個相當耐人尋味的詞兒來形容自己這羣人,“但在聊這個話題之前,我還是想確定一下,我們的兩位新朋友對亞特蘭提斯瞭解多少?”
安娜扭頭看向路明非和林年,立刻就想開口補設定,因爲在飛機上她可沒說多少有關亞特蘭提斯的詳情給他們聽。
“讓我猜猜,一座漂浮在海上的神秘島嶼,常年籠罩在和周遭環境不同的極端環境裡,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處於另一個世界,即使看見也無法進去,只有通過特殊的辦法,或者運氣極佳才能碰巧進去。”輪椅上的林年開口說道,“島上對你們來說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有着各種各樣詭異的生態,違背現實世界的自然規律和法則,甚至還會出現神話中的怪物。”
巴巴羅薩看向林年的目光終於開始發生了變化,眯眼重新倒了一杯酒推向林年,“朋友,你還漏說了一個特別重要的點。”
路明非微微怔了一下,思索林年還漏說了什麼尼伯龍根的特點。
“島上到處都是金銀財寶。”
安娜快速接上了林年忘記說的重點,也是整張桌子上所有人都真正在意的重點。
所有的人在聽見金銀財寶這個詞的時候,都分別做出了不同的反應,但大多都是呼吸微凝,精神過分集中,這些男人都是爲了同一個理由聚在一起的,也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但這些所謂的亡命之徒,在林年和路明非的眼中顯得有些.無知。
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荒謬和沉默,他們看見了什麼?一羣普通人,居然因爲一個尼伯龍根聚在了一起,妄圖進入尼伯龍根的目的就是爲了裡面的金銀財寶?
“看得出來你們對亞特蘭提斯瞭解很多.意外的多,我還以爲這個世界上對亞特蘭提斯感興趣的人已經不多了,或者知情人已經寥寥無幾了,沒想到短短几天的時間內就鑽出來了這麼多。”巴巴羅薩船長目光掃過安娜,林年和路明非略微感慨。
林年和路明非能說出所謂亞特蘭提斯的一些特性,已經足夠吸引巴巴羅薩正視這兩個人了,知道亞特蘭提斯的人不少,但真正知道亞特蘭提斯特性的人卻是鳳毛麟角,以前或許有那麼一批人,但隨着時間,那一批人已經消失在了大海上,消失在了他們所堅信不疑的亞特蘭提斯里。
“或許我們可以交流一下彼此對於亞特蘭提斯的情報,來看看我們所聊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地方?”林年忽然提了一嘴,看向巴巴羅薩,“我很好奇,你們這一羣人是怎麼會對那樣的地方感興趣的,又是以什麼而判斷,那個地方有着你們所渴望的‘金銀財寶’?”
“你們沒聽說過亞特蘭提斯那個最經典的傳說麼?就是被衝上島的金砂船?”林年左側坐着的一個光頭上紋着黑色的蠍子男人用繞口的東南亞英語好奇問道。
“鮑勃。”巴巴羅薩皺眉開口喊到對方的名字。
“你說了算,船長。”光頭男人微微攤手示意自己不多嘴了。
“看來我們的朋友,對於亞特蘭提斯的一些傳說並不是那麼的瞭解。”巴巴羅薩看向林年,雙手微微交迭在一起,“那我很好奇,你們是從什麼渠道瞭解的亞特蘭提斯的情報?”
“世界上不止亞特蘭提斯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你們這羣人的眼光侷限性太明顯了。”林年淡淡地說道。
他這句話相當傲慢,桌上的不少人都露出了不爽的神色,似乎大家都很把亞特蘭提斯當回事兒,但忽然冒出來一個人對此發表了不屑的言論,就好比對於一羣人視爲人生目標、榮耀的高峰進行了踐踏和吐唾沫。
已經有不要命的忍不住拍桌子站起來要指着林年進行辱罵了,可林年的這句話很顯然瞬間就把巴巴羅薩給震住了,看向林年的眼神略微發生了一些轉變,擡起手硬生生摁住了他的這羣人。
“亞特蘭提斯的傳說,起源很早,但最出名的,大概是那個荷蘭船長的故事。”
安娜忽然開口低聲說道,
“那應該是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紀初葉時候發生的事情,在故事裡,馬爾代夫還沒有成爲英國的保護國的時候,歐洲人佔領了這裡作爲印度洋上的貿易地點的前提下,有那麼一個紅毛人,也就是荷蘭船長的船隻被颱風刮到了馬爾代夫羣島的其中一個孤島上。”
“在那位荷蘭船長上島取水的時候,意外在背礁的地方發現了一條擱淺的漁船,漁船上載滿了黃金。他欣喜若狂地命令手下將那艘漁船搬運到了自己的船上,同時準備啓航回到商貿點出售這一船黃金。可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當荷蘭人船長啓航之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船隻陷入了一片暴雨之中,無論自己向哪個方向行駛都離不開這片暴風雨,而在他們的正前方距離1海里外的海面上始終漂浮着一座巨大的島嶼。船上的船工們都認爲那艘小船的金砂受到了詛咒,不顧船長的反對將之推下了大海,並且向着那座島嶼的輪廓跪拜,果不其然,很快天氣就放晴了,船隻也成功駛離了那場暴風雨,那座巨大的島嶼也消失不見蹤影。”
“這大概就是印度洋上有關亞特蘭提斯的最出名的傳說。”安娜緩緩說道,“也是流傳在海盜和島民們之間的最膾炙人口的版本。”
林年聽見這句話,多看了一眼安娜和桌上的這些人,“就爲了這麼一個傳說,你們就堅信不疑亞特蘭提斯是真的存在?”
“不,荷蘭人和那一船黃金只是最出名的一個故事,有關亞特蘭提斯的傳說還有很多,甚至有史記可以考察,更早的傳說能追溯到十六世紀初。”
安娜搖頭說道,
“在十六世紀初的時候馬爾代夫羣島還處於希拉里王朝,也是馬爾代夫羣島的第5個王朝,歐洲的葡萄牙帝國在世界各地迅速擴張勢力,建立許多殖民地。除了在印度海岸上建立許多基地外,還想企圖進一步將馬爾代夫佔爲己有。”
“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希拉里王朝內請出了一位宮廷女巫,向大海揮灑了一片金砂,召喚來了海風暴,使得葡萄牙艦隊全軍覆沒——希拉里王朝當時的蘇丹王向葡萄牙艦隊放話,馬爾代夫是被上天庇佑的世界珍珠,一切懷有不軌之心的人都無法登陸羣島。”
“宮廷女巫?召喚風暴?”林年微微一頓。
安娜點了點頭說,“傳說馬爾代夫正是因爲那神秘的風暴而免於被侵略成爲了一片世外桃源,但這個傳說直到1533年被破除。希拉里王朝的蘇丹王卡戮·默罕默德,被廢黜後流亡到印度的果阿。爲了重新奪回王位,他向駐紮在印度海岸的葡萄牙軍隊求助,受到葡萄牙艦隊重新整備攻擊的希拉里王朝故技重施請來女巫揮灑金砂召喚海風暴。”
“但這一次,有着內鬼的前蘇丹王的存在,那支艦隊彷彿被庇佑了一般成功穿過了風暴,成功登陸馬爾代夫,對首都馬列展開攻擊。葡萄牙軍隊逼得蘇丹王阿里四世跳海身亡,讓卡戮·默罕默德重登王位,事後爲了索取報酬,迫使蘇丹王同意葡萄牙在馬列駐軍和修建堡壘,並且設立貿易貨棧。”
“葡萄牙人上島後第一件事就是殺死了島上的女巫,收繳了皇宮內的所有黃金製品,並且不允許向馬爾代夫國私自擁有黃金,這才使得葡萄牙的勢力毫不費力地控制了馬爾代夫羣島。”
“這國王純帶路黨啊。”林年身後的路明非微微撇了一下嘴。
安娜繼續說,
“再進一步的故事還有十七世紀中葉的海盜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