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危險的話,秦老師不介意一個人騎在駱駝上,和某帥哥眉來眼去的調情,盡情享受本次的‘蜜月旅行’。
可眼下,就在恐怖的沙漠大風暴即將來臨時,誰要是讓秦老師一個人騎着瘋了似的駱駝,她鐵定要和誰急:俺一個嬌嗲嗲的小婦女,怎麼可能駕馭瘋駱駝,這不是誠心要俺的命麼?
所以,在鐵屠喝令高飛和她分開時,她就搶先尖叫着不要一個人騎駱駝。
其實,在駱駝開始瘋跑時,高飛就有了要和秦城城分開的想法,因爲他也很清楚,倆人共騎一頭駱駝,時間一長肯定會掉隊的。
在沙漠大風暴中,掉隊就意識着死亡。
不過,當鐵屠大聲吼叫着讓他弄走秦城城時,高飛卻不想這樣做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如果真讓秦城城單獨騎乘一頭駱駝——別看她在牀上時那樣勇猛,可傻瓜也能猜到,跑不了多久,她就能被狂奔的駱駝顛下來,然後被黃沙徹底掩埋,數百乃至上千年後,後人也許就會從這兒挖掘出一具美麗的沙漠乾屍了。
高飛略微擡起身子,正要對鐵屠喊什麼時,卻聽到懷中的秦城城哭道:“高飛,你說過的,你說過如果我有危險,你就是命不要了,也會來救我的!你說過的——嗚嗚嗚!”
“傻瓜,你胡思亂想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把你拋棄?”
高飛用力摟了一下秦城城的腰肢,擡手對鐵屠擺了擺,向他示意自己是不會讓秦城城單獨騎乘一頭駱駝的。
鐵屠怒聲喝道:“你特麼瘋了嗎?快,快把她弄走!”
鐵屠的怒喝聲未落,本來平靜的就像鏡面那樣的沙漠中,忽然有一縷縷的細沙仰起。最前面的老哈利,發出了老狼那樣的嚎叫:“信風來了,信風來了,胡大要生氣了啊!因爲有女人啊。女人讓胡大要生氣了啊!”
沙漠大風暴來臨之前。信風來的越快,就證明本次風暴的規模越大。
本來。經驗豐富的老哈利在看出天色不妙時,沙漠大風暴還得半個時辰才能來到,他完全可以提前十幾分鍾,把駝隊帶到前面古河道的一處破敗的神廟內。那樣就能安然渡過本次大風暴了。
可是他卻沒想到,信風會來的這樣快,比他預計的要提前了十幾分鍾!
這樣一來,就算他們能及時趕到‘避風港’,也來不及做出避風準備了。
哀嚎了一聲後,老哈利半轉身看了後面一眼,隨即從胯下行囊中掏出一把短匕。高高舉起,嘴裡吆喝着什麼,猛地一刀刺進了駱駝的皮股中。
頭駝吃痛受驚,發出一聲驚人的狂哞。突然像驚馬那樣人立而起,兩根有力的後腿猛地一蹬地面,就像一支金色的利箭那樣,嗖的一聲就飛了出去,比剛纔狂奔時的速度,最少得快了一倍!
頭駝的捨命狂奔,帶動了後面的駱駝。
衆駱駝齊齊發出了一聲哀鳴,揚起四蹄拼命追趕。
這時候,所有的駱駝已經都無法控制,心急如焚的鐵屠,唯有扭頭大罵了一聲什麼,隨即俯身趴在駱駝上,緊緊的抓住繩子再也不敢亂動。
秦城城雖說當前很怕,但她也聽到了老哈利的那句話。
然後,她忽然明白老哈利爲什麼要多收他們的錢。
同時,也猛地明白鐵屠爲什麼在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敵意了。
原來,在沙漠中有個說法,或者說古老的迷信:胡大是不喜歡外地女人進入他老人家的領地,如果有外地女人進入沙漠深處,他就會生氣,會颳大風。
女人,因爲身體的原始特徵(事關大姨媽),被沙漠中人視爲‘污穢’。
當地女子也就罷了,她們是胡大的子民,就猶如爹媽的女兒,就算女兒再不咋樣,當父母的也能原諒她們的。
但外地女子卻不行了,她們很少有信奉胡大的,進入沙漠深處後,就相當於褻瀆了胡大,他老人家纔有可能會生氣,用大風暴來消滅異教徒……
要說秦城城也夠聰明的,從老哈利的話中猜到了這些,也隱隱察覺出,鐵屠就算不是土生土長的沙漠居民,可最起碼也非常瞭解這些規矩。
可惜的是,高飛卻不知道,要不然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會把秦城城帶來沙漠的。
等他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時,卻已經晚了,十頭駱駝都在玩命狂奔,前面駱駝踢起的黃沙,被風吹在了果露着的肌膚上,生疼。
沙漠大風暴,來了。
剛纔賊亮賊亮的太陽,這時候也變成了昏黃的顏色。
但是沒用了多久,陽光就越加的朦朧了,看似很遠的那條黑線,就像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那樣,咆哮着迅速來到駝隊的上空,張嘴就把發着慘淡光芒的太陽一口吞下。
天,忽然就這樣毫無徵兆的黑了下來,數以億噸的黃沙,在胡大的指揮下,咆哮着狂掃整個大沙漠。
風頭所至,有時候連整座巨大的沙丘,都像長了腳那樣四散奔逃。
在內地,如果風速能達到九級左右,就會造成極大的破壞性,民房瓦片被颳走,水桶粗細的樹木有可能會被刮斷。
但九級大風放在沙漠中——用具無厘頭的話來說就是,也太小兒科了,見慣了大風的老哈利和駱駝,也許會把九級風當做胡大賜予的‘涼爽’來看待。
這場能夠讓老哈利玩命狂奔的風速,已經達到了風速的極限,十二級!
狂風呼嘯,幾乎把沙漠上所有的黃沙都捲起,帶着無堅不摧的力量向西北捲去,捲走了日光,捲走了沙漠,更捲走了高飛前面所有的駱駝影子。
秦城城臉上戴着風鏡,如果她願意,就能‘欣賞’這內地人一輩子也看不到的十二級大風,可她現在卻緊閉着雙眼,雙手緊緊抱着高飛的胳膊,低聲的哭泣着。
很多時候。秦老師都覺得她是一具行屍走肉,因爲一個陰差陽錯的機會,她被迫當着丈夫的面,和現在護着她的男人做……
那種恥辱。讓她徹底的墮落。使她深深迷上了被這個男人充實的感覺,彷彿覺得世界上除了被他幹之外。就再也沒有值得她珍惜的事情了。
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也許死了比活着更好!
因爲她深深迷戀的這個男人,卻有他自己深愛的女人。
也許只有死。才能洗刷她身上的恥辱,才能讓她記得她還是一個有尊嚴的人。
可是,當死亡這麼真實的降臨時,她卻無比的恐懼。
她發現,不管是再怎麼舒適的死法,也不如活着。
最起碼,在這一刻。她能感受到高飛是在意她的。
要不然的話,高飛爲什麼會把她抱的這樣緊,生怕她會被駱駝顛下去?
正是高飛胳膊上傳來的力道,慢慢趕走了秦城城內心的恐懼。使她平靜了下來,接着就是一種莫名的興奮:我不是渴望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
既然活着時無法實現這個願望,那麼如果同時死在這場風暴中,也是個很不錯的結局呀!
這個想法,讓秦城城從興奮,變爲瘋狂,繼而失去了理智,扭頭看向壓在後背上的高飛。
因爲高飛臉上戴着口罩和風鏡,頭上還戴着帽子,秦城城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卻能從他有力的胳膊中體會到,這個男人正在憑着他一股子堅強的韌勁,咬牙擡手用皮鞭狠狠抽打駱駝,竭力讓自己不掉隊。
事實上,也正是因爲高飛始終在狠力鞭策駱駝,所以才暫時沒有掉隊。
但相信用不了多久,馱着倆人的這頭駱駝,就會被同伴逐漸甩開,獨自迷失在茫茫黃沙中。
高飛也很明白這些,知道要想不掉隊,要麼把秦城城推下去,要麼他自己下去。
一直以來,高飛都把秦城城定位在了牀伴侶的位置上,也可以爲了她而赴湯蹈火,但這並不代表着他愛她。
愛,是一種很奇怪的東東。
有時候,一個女人哪怕對一個男人付出她的所有,也不一定能得到男人的心,就像秦城城和高飛。
而有時候,哪怕一個女人什麼都不做,反而總是給男人惹麻煩,可男人還是忘不了她,從而甘心爲她做任何事,就像高飛和沈銀冰。
高飛承認,他不愛秦城城,只是把她當做了配合默契的牀伴侶。
依着高老闆現在的身價,和他自身還算不錯的小白臉形象,要想找個上乘的牀伴侶,那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的。
你會爲一個不愛,只是享受和她在牀上一起瘋狂時的女人,去死嗎?
相信很多男人都會豎起一根中指,搖搖說:不!
高飛以爲,他也是這種男人。
但是,就在眼下他必須把秦城城推下去才能活命的當口,他最終卻莫名其妙的選擇了——他要跳下駱駝,爲秦城城爭取活命的機會!
心中騰起這個念頭時,高飛心中還在嘟囔:哥們這樣犯傻,並不是因爲愛她,而是因爲是我把她帶出來的,那麼就得讓人家安然回去,這是負責,哥們做人的原則。
心中打定主意後,高飛張嘴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趴在秦城城耳邊,大聲告訴她要抓緊駱駝,他要跳下去徒步追趕前面的駱駝(秦城城原先騎的那頭駱駝,現在已經身輕如燕的跑到老哈利那邊了)時,卻忽然覺得被她抱着的胳膊上猛地一疼!
秦城城摘下口罩,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口,見血。
胳膊受疼後,高飛下意識的猛地縮回,還沒有來得及怒聲喝問什麼,秦城城卻忽然一頭向駱駝下面摔去,同時尖聲叫道:“高飛,不要管我,也不要忘記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