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到蕭鵬飛露面,衆人一窩蜂的圍攏上來,七嘴八舌都是在說錢的事情。
蕭鵬飛雙手叉腰站立在中間,把嗓門放到了最高分貝:“諸位,我蕭鵬飛確實有奸又猾而且見錢眼開,但我絕對不會賴賬,捲了你們的錢跑路那種斷子絕孫的事情我也不屑於去做。”
“蕭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給錢吧。”
“對呀,我們也是小公司啊,賺的都是血汗錢,您要是再不給錢,就真的揭不開鍋了。”
“大家別亂,”蕭鵬飛很有領袖氣勢朝着花月月擺了擺手:“月月你給大家倒杯水,我和大傢伙好好的唸叨唸叨這個事情。”
花月月的臉色無比尷尬,小聲的對蕭鵬飛說道:“飲水機已經被他們搬走了!”
飲水機被搬走了?雖說現在的蕭鵬飛欠下很多債務,可也不至於把飲水機都搬走吧?一臺飲水機能值幾個錢呀?
環視四周,才發現公司開業前後置辦的那些二手辦公用品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管是打印機還是複印機,甚至連那臺檔案櫃和一臺茶几都沒了蹤影。
看到這幅情形,心裡的怒火騰一下就燒的熊熊烈烈,忍不住的大罵起來:“靠,誰他娘把我的飲水機弄走了?你們還能再無恥一點嗎?連飲水機都瞧得上?”
一個憨厚的如同老農般的中年人很不好意思的湊上來:“蕭總,你的飲水機是我搬走的,我是聽人說你已經捐錢跑路了,本着能拿一點是一點的精神就把飲水機給搬走了……”
“老馬呀,不就是幾個LED的展示廣告牌嘛,咱們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至於這樣嗎?趕緊給我搬回來,順便把打印機什麼的也給我送回來。”
“冤枉啊蕭總,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到打印機,就只剩下一臺飲水機了。”
“是誰搬了我的打印機?站出來?”
當一個帶着黑框眼睛的年輕人略帶歉意的微笑之時,蕭鵬飛幾乎要跳着腳的大罵了:“大劉啊,你可真不夠意思,以前我在老張手底下做業務的時候,沒少關照過你吧?那次你們做錯了尺寸,還是我幫你遮掩過去的。我不就是拖了幾天你的款子嘛?至於這樣不講情面的來搬東西?”
因爲聽說蕭鵬飛已經捐錢跑路,大家才急了眼,不顧一切的來搶東西,儘可能的降低損失。好在蕭鵬飛終於出現了,只要他把欠衆人的錢給補上,那些根本就不值幾壺醋錢的辦公用品也沒有誰真的稀罕。
“搬走打印機是我的不對,明天我就給你搬回來。”大劉壓低了嗓音小聲說道:“鵬飛呀,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那邊的情況你也知道,實在是週轉不開呀。要不然這樣吧,你把欠我賬目先結算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可以先放放。”
大劉的提議馬上就得道了衆人的相應,紛紛附和:“對,對,我們比不得蕭總這樣的大公司,都是小本經營,手頭上也實在不寬裕
。我們也理解蕭總的難處,只要先給我們結算一半就行。”
這麼大的單子,涉及到二十多家下游的小公司,都是採用了賒欠的方式。蕭鵬飛手頭上的流動資金本就少的可憐,全部墊付進去都不夠塞牙縫的。按說早就應該和下游的幾個小公司結算了,奈何公司的賬面上空空如也,又被姓關的坑的血本無歸,真的已經到了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的窘迫地步。
這一回被姓關的給坑了個半死,只能怪自己經驗不足,把這麼多人都拖下了水,蕭鵬飛絕對難辭其咎。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也感覺如芒在背,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這麼憋屈。
一直以來,蕭鵬飛都是個豁達灑脫的性子,雖然有些吊兒郎當,而且喜歡弄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但最起碼的良心還道義卻一點都不缺少。突然之間就害了一大堆人血本無歸,背上了沉重的責任,心中的負罪感無比沉重,滿肚子的火氣卻早不到發泄出來的出口,鬱悶的要死要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說道:“不瞞各位,我這次是真的被人家給坑了。不過大家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錢要回來,絕對不會讓大家吃虧,請大家多給我點時間……”
畢竟已經合作過幾次了,交情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大劉也不好把蕭鵬飛逼的太緊,就在他準備寬限一些時日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女生女生猛然從身後響起,正是大劉的老婆:“你被別人坑了那怨你不長腦子,總不能把我們也坑了吧?鬼知道你能不能把錢要回來。要是要不回來是不是就不給我們錢了?就算要回來了,你要是卷錢跑了我們找誰去?”
大劉小聲說道:“捐錢跑了?我相信鵬飛不是那種人。”
“你相信個屁!”隨着一聲洪亮的河東獅吼,老婆的口水已經噴到了大劉的臉上,這隻母老虎是出了名的潑辣,指着大劉的鼻子破口大罵:“瞧你這個窩囊廢是樣子,被人家坑成這樣了還說蕭鵬飛的好話呢。姓蕭的找上咱們的時候我就說要他先給錢來着,你偏偏要說什麼交情。現在可好,被他坑的一根雞毛都沒有看到,還有個錘子的交情啊?他是你爹呀還是你爺呀?憑什麼欠着咱的錢不給?”
大劉的性格懦弱,經常被母老虎扯着耳朵罵個狗血淋頭。雖然怕老婆早已成爲習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老婆罵還是第一次。
大劉沉下臉來,努力做出一副男子漢的神態,氣勢雄壯的說道:“男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好好聽着。”
“聽你錘子!”大劉的老婆已經不能用潑辣來形容了,簡直可以算是無比的彪悍:“現在你倒是給老孃充去大男人了,沒有錢你男人個屁呀。真要有本事就把房子的首付交了呀,跟着你苦哈哈的幹了這麼多年,屁的好處沒有見過,老孃在幫你說話呢你反而教訓起老孃了,想造反了是不是?”
“別給臉不要臉1”被老婆大人屢次三番的落了面子,大劉的脾氣再怎麼懦弱也有了一點點要爆發的氣勢:“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
可惜的是,老婆直接就無視了大劉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反而愈發的神勇起來:“敢衝着老孃吼了,你真是出息了呀。別以爲當真這麼多人我就會給你面子,少給老孃來這一套。今天你就得把錢給我要出來,要不然就別想過安生日子。”
“再說?你再說老子就要揍你了。”
當大劉把巴掌揚起來的時候,他的老婆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昂着臉湊了過來:“來,揍我呀,老孃借你幾個膽子看你敢不敢……”
“你……你……”大劉氣的渾身顫抖臉上青筋暴起,已經高高舉起的巴掌卻遲遲不敢落下。
以蕭鵬飛對大劉的瞭解,他絕對不敢碰他老婆一手指頭。本來想上前勸解幾句,可現在這種局面,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大劉的老婆如同撒潑一般,指桑罵槐的叫罵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又踢又蹬好像是癲癇發作:“辛辛苦苦幹了一個多月,費心費力的也沒有什麼,本錢也貼進去好幾萬了。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們孃兒倆要喝西北風不成?房租也到期了,到時候沒有錢給房東要是被趕出來,老孃就帶着孩子和鋪蓋來這裡吃喝拉撒睡……”
房間裡幾十號人,一個站出來勸解的也沒有,都有意無意的把目光轉向了蕭鵬飛,雖然誰都沒有說話,彼此之間已經心照不宣了: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蕭鵬飛也應該表示表示了吧?
衆人的沉默好像一座大山,壓的蕭鵬飛喘不過氣來。大劉老婆撒潑打滾的哭喊聲,好像一把大火,讓蕭鵬飛本就憋悶的火氣瞬間飛騰,忍無可忍的情況之下,一腳踹在旁邊是椅子上,把沉重的椅子踢的飛了出去,咣噹一聲砸在窗戶上,把窗戶上的玻璃砸的粉碎。
“都別鬧騰了!”一聲怒吼震如同炸雷,震的耳朵嗡嗡作響,不論是大劉兩口子還是其他人,都楞楞的看着猛然爆發的蕭鵬飛。
胸中的怒火早已經點燃,燒的臉上紅嘟嘟一片:“我蕭鵬飛欠着大家的那點錢,就是賣血賣腎也不會虧欠你們一個鋼鏰兒。誰也別走都在這兒給我好好等着,老子這就去給你們拿錢。”
丟下大眼瞪小眼的衆人,蕭鵬飛狠狠的摔門而出。咣噹的巨響聲還在衆人心頭轟鳴着。
現在就去拿錢?去哪裡拿錢?白小環稍微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過來,趕緊追了出去。
大街上華燈璀璨,蕭鵬飛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昏沉的夜色當中。
花月月也跟着追了出來,看到白小環的煞白的臉色,隱隱約約的感覺事情已經鬧大了,也忍不住的擔心起來:“都這麼晚了?蕭總去哪兒拿錢啊?”
“他還能去哪兒拿錢?是去找你那個關叔叔拼命去了。”
“啊?!拼命?”花月月已經明白蕭鵬飛要做什麼了,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這……這可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趕緊想辦法把他找回來,要不然就真的出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