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鵬飛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那個年輕點的警察一眼,訕訕的笑了笑:“今年我進來過嗎?哦,想起來了,好像是進來過一次吧。”
“今年你已經進來過兩回了,這是第三回。”年輕的警察笑罵道:“不管怎麼說,你都不應該動手打人,人家都報警了,我也只能把你抓過來走走過場,要不然實在交代不過去。”
“飛哥,給支菸。”
“你好像不抽菸的吧?”
“心情煩,抽一支緩緩神兒。”
年輕的小警察無奈的掏出香菸遞給蕭鵬飛一根,幫他點燃了,自己也叼上了一根,卻沒有點火,只是叼在嘴巴上,饒有興趣的說道:“說說吧,今天這到底是哪一齣哇?”
狠狠的抽了兩口,把香菸抽下去大半截,蕭鵬飛又開始破口大罵:“飛哥,你是不知道啊,那死肥豬實在是太氣人了!”
這個小警察和蕭鵬飛是校友,比他高一屆,名字也叫做鵬飛,只不過他姓謝不姓蕭。
這個警察謝鵬飛曾經是學校足球隊的後衛,和蕭鵬飛是老球友了,又因爲同名的緣故,早已經非常熟悉非常瞭解,知道他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
聽完了蕭鵬飛的訴說之後,警察謝鵬飛也把叼了嘴巴上的香菸點着了,一邊噴雲吐霧一邊說道:“這種事情也怪你經驗不足,生意場上的算計確實讓人防不勝防,你小子以後還是小心點吧。這種事情我也幫不到你什麼,還得按照規矩來,先拘留你半個月,到時候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把菸屁股掐滅,丟在地上狠狠的捻了一腳,蕭鵬飛很不解氣的說道:“一百多萬啊,把我賣了都不值那麼多錢。姓關的那頭死肥豬說賴就賴掉了,老子絕對不會便宜了他。”
警察謝鵬飛很不放心的瞪了他一眼:“我也知道一百多萬對你而言就身家姓名了,可你小子也不能使用暴力手段啊。出去之後和關老闆好好商量商量,爭取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實在不行就請律師打官司,這種事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花月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種事情最是繁瑣棘手,至少也需要經歷三五年的漫長訴訟纔有可能勝訴。以蕭鵬飛那點少的可憐的家底,也請不起大牌的律師,更不可能去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國際官司。
退一萬步來看,就算是順順利利的勝訴了,那一百多萬夠不夠支付訴訟費用還兩說呢。
蕭鵬飛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點了點頭:“飛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一定爭取使用和平的方式把我的廣告費要回來!”
打架鬥毆,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兒,要不是有人報警,警察都懶得管。既然已經把蕭鵬飛抓來了,就算是有熟人有關係也不能馬上就放出去,老老實實蹲半個月也是照章辦事。
至於醫藥費和打砸辦公用品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建業地產公司的關老闆沒有要求賠償,他們也就懶得理會了。
蕭鵬飛也不是第一次進來了,知道這裡邊的規矩,只能老老實實的蹲着。
半個月之後,白小環過來做擔保,在蕭鵬飛寫下的保證書上簽字,保證他不會再犯,走了個過場,順順利利的帶着他出來。
“公司那邊怎麼樣了?”
“催債的都要把咱們公司鬧翻天了,你再不出來,我和月月就只能賣身還債了。”
“我估計也是這麼個情況,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先回去穩住局面再說。”
火急火燎的趕回公司,剛一走到樓道口,迎面就撞上了對門的老張。
老張穿了件子寬鬆的大領襯衫,本就不多是幾根頭髮梳理的紋絲不亂,愈發顯得精氣神十足。
看到蕭鵬飛,老張的心情頓時就好上加好,百分熱情的主動打起了招呼:“這不是對門的蕭大總裁嘛,可有日子沒有見到你了呢。聽說你犯了點事兒,我還準備去探監呢,想不到這麼快就出來了。看你氣色還算不錯呀,裡邊的伙食應該很好吧?”
前些日子才利用老張的封建迷信心理夥同神棍周大師坑了他點錢,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老張早已把蕭鵬飛恨之入骨了。聽說他被警察抓進去之後,高興的大呼了三聲“蒼天有眼”。
對門的老張是毛都白了的老狐狸了,知道大家鬥毆這種事情不算什麼,不過能看到蕭鵬飛吃虧也讓神清氣爽暢快無比,今日一見自然要狠狠的擠兌幾句已解心頭之恨:“怎麼樣?在裡邊蹲着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蕭鵬飛就是屬於那種驢倒架不倒的倔脾氣,雖然吃了點虧,也不肯在口頭上服軟,尤其不能在老對頭面前認輸,故意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哈哈一笑:“確實是在裡邊蹲了幾天,我就只當是進去體驗生活了。”
廣告行業的圈子本就不大,蕭鵬飛本建業地產的關老闆給坑死的消息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相對於蕭鵬飛被關了幾天這種小事情,老張更喜歡看到那些催債的人羣踏破涌進對門的“盛況”。
這些天來,老張幾乎沒有做過一件正經的事情,只是端着茶杯坐在門口,面帶微笑的看着前來找蕭鵬飛要賬的人羣,聽着從“大恆基廣告企劃公司”裡邊傳出來的各種大呼小叫。
老張非常清楚蕭鵬飛的家底,這次被狠狠的坑了一筆,絕對無力償還那麼多的債務,他的公司鐵定是要關門大吉了。
能親眼看到屢屢和自己作對的蕭鵬飛萬劫不復,看着他的公司熄火塌架,老張就有種爽爆了的成就感。
儘管心裡恨不得讓蕭鵬飛更加倒黴一百倍,卻還是做出一副“不計前嫌”的老好人嘴臉,非常非常和藹的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要是你一直跟着我幹,哪會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老老實實的在我手底下拿工資多好哇!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
公司要是實在做不下去了,還可以回來繼續給我打工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穿小鞋,以前種種就只當是沒有發生過,我這人最是寬宏大量了,哈哈……”
“回去給你打工?老張你可真幽默,我的公司開的好好的,業務蒸蒸日上,我還想着啥時候請你這個老前輩過來給我做個顧問呢。”蕭鵬飛故作從容的笑了笑:“本來還想多聊幾句的,不過我公司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回頭再聊吧。
你的公司都已經被要債的堵門好幾天了,還有個屁的業務哇!在我面前還裝什麼大尾巴鷹?等你公司倒閉破產的時候我看你怎麼哭吧!
儘管一直都在等着看蕭鵬飛的笑話,老張還是做出一副客套的樣子:“剛好我也有個老客戶要去拜訪一下,那就回頭再聊吧。”
因爲還惦記着公司那邊的情況,實在沒有心情和老對頭磨牙,急匆匆的來到公司門口。
剛把房門打開一道小小的縫隙,裡邊的喧囂之聲就傳了出來,南腔北調五花八門的大呼小叫如同有十萬支蒼蠅在一起嗡嗡嗡的亂飛。
狹小的“大恆基廣告公司”裡邊擠滿了人,熱鬧的好像一個菜市場,有幾個傢伙甚至直接坐到了辦公桌上。擁擠的房間裡煙霧繚繞,啤酒瓶子、空的礦泉水瓶、還帶着汁水的方便麪包裝和一次性筷子扔的到處都是。空氣中瀰漫着酸臭和汗臭結合之後又摻雜了臭鹹魚的那種古怪味道,差點就讓蕭鵬飛當場嘔吐出來。
容顏俏麗的花月月顯得無比憔悴,頭髮亂蓬蓬的好像一堆冬日的雜草,晦暗的臉色好像已經好幾天沒有洗過了,正在低聲下氣的和這些債主們陪笑臉:“大家請放心,我們蕭總裁絕對不會賴了諸位的錢,他更沒有捲了大家的錢跑路?”
“你們總是說過幾天就還錢,這都過了半個月了,錢呢?”
“公司的賬目出現了一點點小問題,”花月月的嗓音沙啞暗淡,如同放置了很多年的磁帶:“請大家給我們一點點時間,再多寬限我們幾天……”
“別說這些沒有營養的屁話了,我們只要錢。姓蕭的那小子已經半個月沒有露面了,他到底在哪兒,他要是再不出來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站在門口的蕭鵬飛故意大聲咳嗽了一下,朝着剛纔說話的那個傢伙喊道:“我姓蕭的就在這兒呢,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怎麼個不客氣法兒!”
這一嗓子,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這些人都承接了蕭鵬飛業務的下游小公司,吵着嚷着要見蕭鵬飛,當然不是爲了聯絡感情,他們是來要債的。
這麼多天了,一直都看不到蕭鵬飛的影子,哪怕是用小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的公司出狀況了。一時間謠言四起,有人說蕭鵬飛已經卷了大筆的廣告費逃之夭夭,有人說他是被別人坑了,還有人說他已經被檢察院帶走了,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的錢千萬別打水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