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已經黔驢技窮!
這是考德爾對那個所謂流派互助同盟的評價。
在一開始因爲疏忽大意損失了一個營之後,考德爾就指揮部隊穩紮穩打逐步推進。
二營沿中軸線推進,與由南向西,沿第三大道推進的一營,形成了鉗形攻勢。
兵鋒直指普羅第一大道。
一路上的推進並不順利,敵人的黑色機甲總是三五成羣地如同幽靈一般在周圍浮現,不斷的用電子干擾和機甲小規模偷襲進行騷擾。一旦血色僱傭軍擺開陣勢,他們就邊打邊退,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在仔細地觀察了敵人的動向之後,考德爾已經胸有成竹。
對於敵人化整爲零的騷擾,幾次三番想將自己引誘開的舉動,他一概不加理會。
以敵人的兵力,想要同時阻擊二營和一營的兩路推進是不可能的。而只要他們聚合起來猛攻其中一路。相互呼應的鉗子,立刻就在考德爾的指揮下合攏。
考德爾知道,要想控制普羅鎮,就必須拔掉對方的基地!徹底摧毀泰流普羅分館!
那裡,就是這些黑色機甲的根,也是他們的罩門!
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把自己帶進運動戰裡面,依靠電子壓制和他們機甲等級的優勢。將自己的部隊切割開來,再複製一次對三營的攻擊。
考德爾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
即便是部隊在對方一次次偷襲中受了些損失,他也沒有命令分兵追擊。在他的命令下,兩路挺進攻勢愈發的穩健。八百多輛機甲,彙集成兩條互相呼應的鋼鐵洪流。如同推土機一般,進行碾壓式推進。
而一營之前分配地一個連,此刻也已經派上了用場!
在迂迴到普羅鎮西郊的一連,自西向東對普羅第一大道敵人的防區進行試圖性攻擊之後,敵人對主力的騷亂力度明顯降低。
從一營一連傳回的消息來看,兵力捉襟見肘的敵人,已經被迫分兵堵截。而他們在泰流機甲館裡的留守人員也開始集結機甲和重型卡車,準備逃跑了。
望着遠處數十輛不斷髮動襲擊地黑色機甲,考德爾冷冷一笑。下令道:“命令一營一連,立刻加大攻擊強度,務必在主力到達之前拖住敵人,堵住敵人西逃去路。命令二營和一營,不要理會敵人地騷擾,加快推進速度,一個小時之內。我要站上普羅第一大道!”
敵人的電子壓制還在繼續,聯絡機甲領命之後,迅速脫離隊伍,沿一營方向迂迴到普羅鎮西面,傳達指令。
考德爾的判斷沒錯,他發現,沒過多久,黑色機甲顯然已經開始急躁起來。
隨着第一裝甲突擊團的挺進速度越來越快,距離普羅第一大道的距離越來越近,敵人的阻擊力度,就越來越大。
有好幾次,他們都試圖集體衝擊二營隊列的中部,試圖將二營切割開來,甚至對考德爾所在的突擊連進行斬首式突襲。
可是,這一切舉措,都在突擊一團緊緊聚合在一起的優勢兵力碾壓下,被粉碎了。
再長再難走的路,也終有走完的時候。
當一營一連傳回消息,報告其已經在普羅第一大道以西建立阻擊陣地,將敵人大隊機甲和重型卡車幾次突圍牢牢阻擋住的時候,考德爾率領地二營和同步推進的一營,終於在距離普羅第一大道路口不過三公里的地方,會師了!
Www ¤t tkan ¤¢O 自由港快報記者羅凱在繼續他的拍攝。
只不過因爲方向的改變,換了一個朝向的房間而已。
不光是他,樓裡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這個朝向的窗臺前,靜靜地注視着首都第一大道。
許多人的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
這一次,那些紅色機甲更多,更強大。他們已經越過了迴音街一線。可是,卻沒有民衆遭受屠殺……在黑色機甲頑強的步步抵抗和騷擾中,這些紅色惡魔根本就沒有分散劫掠的機會。
一路行來的所有戰鬥,都是在黑色機甲發起的。
他們不讓紅色機甲有任何閒暇,總是一次又一次執着地試圖阻擋紅色機甲的腳步或者試圖將其帶離這條路線。
從上面看下去,紅色機甲,如同一團團遊動地火焰,而黑色機甲,就是那一隻只撲火的飛蛾。
巨大的數量懸殊,讓黑色機甲的一切努力都徒勞無功。
他們已經盡力了!
這是目睹了整個戰鬥過程後,人們一致的評價。
無論結果怎麼樣,人們都相信,這些一直站在自己面前,試圖阻擋敵人的機甲戰士,是真正的軍人!是這個世界從未出現過的,屬於普羅鎮的軍人!
這種和黑色機甲血脈相連的念頭,讓人熱血沸騰而又痛不欲生。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看着那薄弱的黑色,被兩路推進的紅色一步步壓迫,看着雙方的距離慢慢接近。
第一大道路口以東,是三公里地空白街道。在那之後,數百輛紅色機甲,密密麻麻地佔據了街道、街心廣場、城市森林。
這些機甲高大的金屬機身上,噴塗着不同的黃色編號。棱角分明的機甲線條,森冷的混合炮管,彰顯着他們的強硬與力量。
他們新舊不一,身上的披掛式裝甲和細節也不一樣。有些肩膀上,多了一個圓柱體。或在腦部多了個方形蜂巢狀雷達,有些則在臂側,多了一管機槍或者焊接了一個金屬架。可是,他們的顏色,都是一樣地。那是讓人刺目的血紅。
炙熱的陽光。投射在這些高近六米的鋼鐵巨人身上,變成斑駁的殘片。機甲地陰影,在陽光的承託下,卻顯得更加森冷!
在這些冷冰冰的鋼鐵怪物身旁,是一片狼藉。
碎裂焦黑的街道,冒着煙的殘垣斷壁,街心廣場噴水池裡倒下的雕塑。順着破爛池邊流淌的池水。還有城市森林裡,一株株被踩倒撞折地大樹。
而在普羅第一大道路口。則是近百輛黑色機甲,以及他們地防線。
很容易看出,這道防線,是經過苦心經營的。
近三百米寬地普羅第一大道中間堅實的路面,已經被機甲粉碎了,挖出一條條深深的機甲壕溝。街道兩側也斜着挖出了些步兵壕,前面還堆積着無數沙包。髒兮兮地沙包後面。是釘入地上的簡易金屬防彈牆。
一些機甲的破爛外掛裝甲也被拆卸下來。鋪陳到壕溝中,各式各樣的老式槍械武器,如同展覽一般架在沙包上或者堆積在壕溝中,不過,這些針對步兵的防禦,現在顯然已經沒有什麼用途了。
路口左側地銀行大樓,右側地戴爾費恩商業中心大樓,都已經佈置了居高臨下的火力點。
這些由合金框架支撐,由高強度混凝土和鋼鐵構成地龐然大物,是天然的堡壘,體積相當於兩艘航空母艦。雖然沒有專門製作的防護,可是,即便以八百毫米口徑的驅逐艦主炮,沒有個三五十炮,也無法將其摧毀。
不過那裡的抵抗也並不強烈,也就幾個步兵用便攜式導彈騷擾一下而已。因爲一旦在窗口露頭,很難逃脫機甲的鎖定炮擊……大樓結構雖然堅固,可並不代表窗戶也能抵禦炮彈。
終於到了決戰的時候。
考德爾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很滿意,戰局,並沒有向着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一路行來,他已經對對方的戰鬥力有了深刻的瞭解。
對方不但有極強幹擾能力的電子機甲,那協同一致的行動,兇悍的近身格鬥和遠程火力,再加上極高的機動能力……
如果不是確定對方只有這麼一百多輛機甲的話,考德爾絕不敢繼續這次攻擊。
現在,對手已經完全被壓制到了普羅第一大道。
幾度偵查的結果都表明,敵人除了這一百多輛一個連編制的黑色機甲以外,整個普羅鎮周邊沒有別的兵力。至於泰流普羅分館裡那幾百輛私人機甲和那些土雞瓦狗般的機士,考德爾一點也沒放在眼中。
別看自由世界的機士在近身格鬥操控上遠遠高於普通機甲戰士,可是,一旦拉到戰場上,沒有高強度防護裝甲和專業制式武器的私人機甲,根本就不是軍用機甲的對手。
這種差距,隨數量的加大而加大。
一百輛軍用機甲消滅一百輛私人機甲,或許會損失三分之一,可是,一千輛具備遠程持續打擊能力的軍用機甲徹底殲滅一千輛私人機甲,或許連百分之五的損失也不會有!
沒有堅硬的裝甲,也不可能在鋪天蓋地的炮火中完好無損。
這一點,對方的指揮官顯然認識也很清楚,因此,除了他手下一百多輛黑色機甲以外,他一直沒有動用其他人。
考德爾看着指揮機甲操控臺前,正在肅靜中等待自己命令的作戰參謀,微微一笑。
現在,對方所有的底牌,都已經擺到了自己面前。對於這一戰之後的戰果,實在是值得期待的。
尤其是,對方手裡那些值錢的電子機甲!
考德爾輕輕揮了揮手。
記者羅凱拼命地張大嘴呼吸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獲取足夠的氧氣!
在他的身旁,每一個人都做着相同的動作。
紅色機甲發動進攻了!
幾乎就在一瞬間,兩個前出方陣同時發動的炮火襲擊,已經完全將普羅鎮變成了天地不分的混沌世界。
響徹天際地炮火轟鳴,震得所有人心跳加速血液沸騰。整個普羅鎮的每一棟大樓,都在這狂暴到了極點的衝擊波中搖晃,窗戶,發出哐哐的聲音,屋內的桌子椅子以極快的頻率抖動着左右移位。牆上的畫像,桌子上擺放的物品,噼裡啪啦地往下掉。人們只有死死地抓住某樣東西,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摔倒。
羅凱死死地爬在地上,雙手扶着攝影機三腳架,至於攝影機裡現在拍着什麼,他已經完全顧不上去看了。他只知道,頭頂上方窗臺外,普羅鎮的天空,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炮彈,如同暴雨冰雹一般,從天空瘋狂地往下落。
劇烈地爆炸一片片地覆蓋着普羅第一大道,將堅實的大地摧殘成顫抖着盪漾着萬千漣漪的水面。
狂烈地衝擊波,催動塵埃濃煙沿着街道一路席捲,撞進街道兩側的樓房裡,碎裂玻璃絞毀一切,又從其他方向的窗戶裡噴射出來。烈火卷着濃煙沖天而起,遮天蔽日,強光在滾滾煙霧中回閃,悶響萬千驚雷。
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很難想象這末世的景象。
不說去看,光是那彷彿永無止境地爆炸聲,就能夠讓人崩潰。
炮火覆蓋,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
這不是野外戰場的大規模集團決戰,這只是城市戰鬥中,對一條街的爭奪!如此強度的炮火覆蓋,已經不僅僅是浪費了。
確切的說,那是考德爾刻意的示威!
人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半個小時,彷彿比一輩子還漫長!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祈禱,祈禱着這讓人發瘋的炮聲,能在下一秒停止。
普羅分館的許多機士,嘴角都有些發白……那是缺氧的標誌。
在那恐怖的炮擊中,他們感覺自己,就如同上了岸的魚。
可是,他們並不感到害怕。
尤其當他們的目光,投到身旁那個怡然自得的段天道以及那一百二十名冷漠從容的機甲戰士身上的時候。
他們有的,只是五體投地的崇拜……
以及無比沸騰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