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一斧砍倒一輛紅色機甲,橫刀騰身而起,雙腿閃電般連環踢出,將另一輛機甲的座艙踢得稀爛,不待落地,在空中如同大鳥般折身盤旋,手中戰斧劃過一道凌厲地弧線,直接劈開了第三輛機甲的頭部。
沒等後面的機甲跟上,他又一個精確得如同教科書般的跳躍穿行,電射進另一羣潰退的紅色機甲羣中……只聽見一聲緊過一聲的金鐵交鳴,紅色機甲羣如同禮花般爆開,幾輛缺胳臂少腿的紅色機甲四下拋飛。
在悍軍戰士們的眼中,他們的長官,已經變身爲索命的死神!
兇猛地近身格鬥,精準地遠程射擊,機甲在他的操控下,如同狼入羊羣,舉手投足盡是殺招。
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點,誰也分不清紅色機甲羣中縱橫馳騁跳躍騰挪的幾道幻影中,哪一個纔是他的真身。
面前的紅色機甲,竟無一回合之敵。
普羅分館大樓頂上,科茲莫,巴茲,韋瑟里爾和長老們,還有上千年青機士,盡皆鴉雀無聲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的眼睛,已經瞪到了最大,鼻翼翕張。一些人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脣,還有一些人的拳頭,幾乎攥出水來!
以一化百,泰山壓頂,橫掃千軍,龍盤虎踞,如影隨形……那輛黑色機甲,正在給他們上教學課!
而最讓他們心潮澎湃到了難以抑制地步的,是那一百二十輛捲起滔天狂潮的黑色機甲。
遠近樓宇,是一陣陣響徹雲霄地歡呼聲。
那一百二十輛機甲,還在高歌猛進。
這幅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勝利畫卷,就鋪陳於眼前!年輕的機士們從未像現在這樣自豪這樣熱血沸騰!
拋開其中的數十名華夏戰士不說,那些他們平日裡打心眼裡看不起的海盜,此刻,已經是彪悍的職業戰士。
在他們的面前,敵人在潰退。
在他們身後,民衆在歡呼!
他們,已經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男兒,當如斯!
當三營的聯絡完全中斷,普羅鎮西面又傳來震天炮響的時候,考德爾就已經有了一種不詳地預感……以突擊一團的配備和這個島嶼的通訊現狀,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樣大規模中斷通訊的。
相聚不過二十多公里,三營所在區域數百輛機甲竟然無一能夠聯繫得上,除了電子干擾,考德爾想不出別的原因。這個判斷,立刻讓他緊張起來。
爲了聯繫三營,考德爾一面命令二營向三營所在方位靠攏,一面迅速派出了三支裝甲偵查小隊。
三個小隊十二輛機甲中,最終只回來了兩輛。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又是震駭,又是悔恨!
三營已經基本被打殘了。
這個標準編制三百六十輛火元素單兵機甲,十輛地形龍中型遠程支援機甲的滿編營,此刻剩下的,只有星散於十幾個街區的六七十輛機甲,且大部分已經被敵人分割包圍,個個傷痕累累,覆滅只在轉瞬之間。
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受攻擊的商團聯盟,而是那個之前一直保持着退讓姿態的所謂流派互助同盟。
他們悍然出手了!
考德爾知道,這是自己犯下的第一個錯誤!
在自己抵達普羅鎮的第一時間,那些黑色機甲就丟掉格林蘭大道一線,讓出了普羅鎮東面的近四十個街區!
那副打定主意龜縮自保的姿態,讓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這區區數十輛機甲放在眼中。
而第二個錯誤,更是致命的。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擁有電子壓制手段!
在自由世界,如果說老式軍艦,少量的軍用武器還能夠通過各種手段搞到一點的話,那麼高科技的軍事電子干擾設備和科技,是人類社會絕對禁止對自由世界輸出的。
別說輸出到自由世界,即便是在各國國內,凡是雷達系統,反偵查系統,信息干擾系統和欺騙系統沾邊的東西,也一概屬於絕對地機密,設備和人員的控制極其嚴格。
畢竟現代戰爭,如果在通訊,指揮,戰場協同等方面因爲技術泄露而被敵人壓制,那就意味着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
所以即便自由世界集中了大量的科學家,機械師和各方面的專家,可是,在電子作戰方面,能夠有命逃到自由世界的電子專家卻少之又少,而能夠活過各國特工的追殺,還有資金和設備進行研究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沒有人才,自由世界的電子技術,就只能靠民用購買和自己培養的科學家進行研究。
雖然在電子技術的許多分支上,自由世界的科學家還頗有獨到之處。
不過,這些研究,都集中在對於冒險者船隻探索大海時使用的雷達,通訊和反自然干擾上面,屬於民用被動設備。
而用於軍事作戰的主動性干擾,屏蔽等電子戰爭武器,目前自由世界可以稱得上一窮二白。
這些東西誰都想要。可是沒有強大的科研能力和資金設備保障,沒有多年的軍事應用技術積累,更沒有逃脫人類社會監督打擊的可能,任何一個組織想要發展出足以和主權國家抗衡的軍事電子技術,完全是癡人說夢。
北方商業聯盟,在這方面算是自由世界所有勢力中,走得最遠的組織了。
會長塞爾沃爾早就意識到電子作戰武器,對於自由世界那些流派的壓倒性優勢。可是他也只能在米國支持下,從一些二三流的小國家偷偷獲得一些被淘汰的設備和技術,秘而不宣。
藉着這些設備和技術,火元素在抗干擾能力上,已經算得上自由世界中出類拔萃地了。
可誰知道,三百多輛火元素,竟然直接被人家砍瓜切菜般砍翻!
不但抗不了干擾,從遠程火力到近身格鬥,完全被對方壓制,就連平日裡針對混亂情況嚴苛訓練的就地阻擊和陣型集散,也完全沒有用!
雖然,北盟的機甲戰士不是流派武士,在機甲操控等級上,大多數只處於一般水平。可考德爾一向把自己訓練的第一裝甲突擊團,自詡爲自由世界真正的用於戰爭的職業戰士。他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過,他畢竟是王牌裝甲師的精英,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徹底地冷靜了下來。
多年的軍事素養,讓考德爾明白,一個不能迅速接受失敗,並重新制定策略地指揮官,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這個時候,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正視對手,迅速制定對策。
三營的慘敗,雖然讓他損失了一部分兵力,不過,和對手相比較,突擊一團無疑還佔據着兵力優勢。
而且,這次失敗也讓他對敵人的戰鬥力和裝備水平,有了最直觀的評定。
知道了敵人的電子壓制手段,他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二營被命令與考德爾親自率領的直屬突擊連匯合,沿普羅鎮中軸線緩慢推進,沿路收攏三營逃散回來的機甲和步兵團的潰兵。
所有作戰單位遭遇戰鬥並被電子壓制時候,啓用機甲擴音器聯絡,而基層指揮官則使用機甲手語或機甲信號燈。
爲避免被敵人各個擊破,考德爾迅速和向普羅鎮西郊迂迴的一營取得聯繫,命令一營立即以一個連的兵力向泰流普羅分館發動試探性攻擊,其他部隊,沿落葉湖岸回撤,向第三大道靠攏,與沿中軸線挺進的主力形成鉗形攻勢。
考德爾的戰術佈置,被立即執行了。
二營匯合了直屬突擊連,開始緩慢沿中軸線向前推進,等待沿落葉湖回撤的一營到達指定位置,配合出擊。
而局勢的變化,同樣很快就通過電子機甲的遠程雷達監控,反應到了段天道的機甲電腦上。
在驚訝對方指揮官戰術素養的同時,段天道也鬆了一口氣。一聲令下,他帶着部隊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了,就是走的有點快……
一溜煙腳不沾地腿如飛輪。
開局能夠吃掉對方地一個滿編營,並殲滅一個沒有重火力配備的步兵團,段天道已經很滿意了。
如果第一階段結束之前,對方不管不顧的投入所有兵力壓上來纏住自己,即便是最終獲勝,那也將是一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
段天道個人雖然牛逼,可他必須保證自己屬下的生命安全。
在敵人近九百輛機甲的絕對優勢面前,電子干擾也不是萬能的,用於電子干擾的電子機甲,段天道手中,不過只有靠着方舟號上的儀器拼湊了兩輛而已!
那可是他的寶貝,一旦在惡戰中有什麼損失,補都補不回來,哭破天也沒用。
悍軍戰士的訓練時日也畢竟尚短。
華夏戰士和一幫海盜,平均不過是鋼鐵之戰裡五級操控水準,在這個世界實在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電子機甲摧毀了對方的通訊系統,自動火控和雷達系統;如果不是這些日子以來,段天道針對近身格鬥而提取地幾記武學殺招和三點式絞殺配合,靠這麼幾幅底牌跟人家叫板……那純粹是找死!
現在,敵人開始穩紮穩打,顯然不能再採取之前的作戰方式了。
想要吃掉這些敵人,唯一的方式,似乎只有運動戰!
普羅鎮說是一個鎮,可真正算起來,比起華夏一個人口上百萬的地級市都大。只不過,因爲海島森林佔據了其中大部分的土地,在單位人口密度和建築密度上,沒有現代城市那麼密集而已。
長達五十公里的中軸線,南北三十公里鋪陳開去。光是中心城區的面積,就有近兩百平方公里。一百多輛機甲在這麼大地範圍內遊走迂迴,是完全沒問題的。
而對方八百多輛機甲,也不足以完全控制這麼大的區域。
可是,段天道偏偏不能打自己最擅長的運動戰。
哪怕這是他最大的優勢。
哪怕他在當殺手的過程裡,狙擊與被狙擊的上千戰例中,早已經對運動戰的迂迴分割包抄埋伏都爛熟於心。
哪怕他把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都刻到了骨子裡。
他也不能打運動戰。
因爲,泰流普羅分館裡一千多名機士,迴音街以西數十萬民衆,就是他的罩門!如果丟掉這些,那麼,再大的勝利也沒有了意義。
所以,段天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跑。
要想取得一場讓那些觀望中的小流派心服口服的勝利,要想打出流派互助同盟地名聲,唯一地選擇,就是打一場漂亮的陣地殲滅戰,用一場徹頭徹尾地屠殺,讓所有對普羅鎮心存歹念的人,只要一想到這裡,就臉色發白!
秦朝第一美女雷震子說得好!
真男人,要勇於面對殘酷的人生。
段天道踏上了普羅第一大道,豪邁地一聲令下,黑色機甲一鬨而散!
媽勒個逼。
真男人,要卑鄙地讓對手面對殘酷的人生!
小樣!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