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虎贊同柳洪的說法,告訴大家沒事別出去亂跑,小心着點。
但大家都猜錯了,事隔一天,樑金來居然親自找上門來了。他先通過趙鉤子聯繫上李亞虎,然後就和李亞虎約在中街綠森林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裡見面。沒別人,就他倆,連趙鉤子也沒跟着。
李亞虎看着眼前這個頭髮已經花白的中年人,長得文質彬彬,稍有些發福,戴了一副眼鏡,鏡片後是一雙睿智的眼睛。
“你就是李亞虎?”中年人說話了。
“是!”李亞虎回答。
“我對你有耳聞,年輕氣盛愛打抱不平是吧?學過功夫?”樑金來一副長者的姿態,好像沒有惡意似得。
“談不上,就是愛鍛鍊鍛鍊。”李亞虎摸不着對方用意,沒多說話。畢竟對方不是一般角色,李亞虎準備靜觀其變。
“你和三兒的事到底怎麼回事?我想聽你說說。我聽趙老弟說起過你,他嘴裡能說出好的人不多,所以我想見見你。”樑金來慢條斯理的說。
“我說的你會信嗎?樑三可是你侄子。”
樑金來文雅一笑:“呵呵,你說說,我聽聽。”
李亞虎還是頭一回見着這樣的社會大哥,自己侄子被打了,還能心平氣和地讓對手講講經過。
李亞虎也不客氣,原原本本地把從那天東陵公園外發生的事,一直說到趙鉤子找自己要錢擺事兒。樑金來一直沒做聲,一直聽完,而且一邊聽一邊喝着咖啡,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李亞虎說完了,樑金來微笑着說:“很好,我看到你就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如果我遇到這事兒,我也得揍他!”
李亞虎愣了,這是啥情況?他是哪邊的,是樑三搬來的救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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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金來又說:“我這個侄子不爭氣,總想在社會上混出個名堂來,其實混社會不是你兇、你狠就可以了,更多的是要講道義。大家捧你,你就是條龍,沒有朋友捧你,你就什麼都不是。小兄弟,別看你能打,只要我一句話,每天讓上百人追殺你都行,你信不?但我不想那麼做,社會上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插手,我現在是個生意人,我的一兒一女都在國外留學,沒一個混社會的,他們也不屑這樣做。我自己是從刀光劍影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我希望自己的兒女都過得安逸。”
李亞虎沒說話,一直注視着樑金來,靜靜地聽他在說,而且心裡不知不覺對這個中年人升起一點尊重的感覺。
“那天我一聽樑三講,我是有點生氣,但後來一想,敢於因爲一對陌生夫妻和他作對的,不一定是什麼無賴,我就找了幾個老兄弟打聽一下,果然趙老弟認識你,還和我說了不少你的事,他自告奮勇想擺一下這事兒,結果被你頂回來了。呵呵,這要是在十年前,今天就不會是你我兩個人坐在這聊天了……小謝和斧頭都有意思想找你磕一把,但我沒讓,我就想見見你,認識一下,我喜歡硬骨頭,喜歡有
作爲的年輕人。我能找你出來喝咖啡聊天,連趙老弟都感到意外,其實他們雖然跟了我好多年了,卻都不瞭解我……”
樑金來又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望了望窗外樹上偶爾飄落的幾片落葉,頗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李亞虎也喝了一口咖啡,問:“那你今天找我的意思就是要聊聊天這麼簡單?”
樑金來說:“就這麼簡單!我希望你別和樑三一般見識,以後各走各的路,也別當他是仇人。冤家宜解不宜結!”
“……”李亞虎沒話說了。至始至終樑金來都沒大聲說一句話,但人家話說的不卑不亢,絕對有氣場。李亞虎覺得自己要是再有敵意,倒顯得小氣了。
“這樣吧,樑三是讓我打的不輕,我拿幾萬塊給你,這事就算過去了,你看行不?”
樑金來說:“小兄弟,你這是小看我了,我要是想要錢就不會自己來找你了,我今天來就是想解開你倆之間的矛盾,錢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很重要的,提錢就俗了。”
“那……”
“聽說你還有一家拳館?”樑金來岔開話題問道。
李亞虎說:“有點股份而已,是朋友開的。”
樑金來點頭“哦,有時間我去湊湊熱鬧,我也喜歡鍛鍊,年輕時我摔跤很厲害的,看不出來吧?”
李亞虎笑道:“呵呵,好呀!只要你有興趣就是天天來都可以。我練搏擊,摔跤還真不在行,到時你教教我。”
樑金來也笑呵呵地說:“哈哈,客氣,我現在老了,玩玩還可以,要是和你對練,我這老骨頭可架不住你摔。”
“摔跤是個統稱,世界各民族都有傳統的摔法,你練的是那種技法呀?”
“我學過傳統的中國式摔跤。”
“其實不管是中國的還是蒙古的還是西方的,只有規則不同,目的都是一樣,就是摔倒對手。”提到練武,李亞虎性趣十足。
樑金來讚道:“行家就是行家,還說不太懂?改天我有空一定過去……”
兩個人不再提社會上的事,聊起了練武,反而越聊越是投機,倒像是一對忘年之交。
就這樣一場看似不可避免的惡鬥,在咖啡桌上一笑而過了。事後每當提起樑金來,李亞虎都挑大指:人家不怪有今天的成就,確有大將風度,樑三一輩子都到不了他叔的那個高度。後來樑金來還真上李亞虎的拳館去過兩次,不過沒有練摔跤,只是路過進去看看,他可能真的是很賞識李亞虎,但終究還是沒有做成朋友。
一晃兒,林立的官司開庭了。雖然是在瀋陽開庭,但林立的朋友兄弟也過來了二十幾個,馮長友家沒人聽審,畢竟馮震天死的不是很光彩。獨眼彪子和幾個馮震天的狐朋狗友倒是來了,在法庭外還差點和林立的幾個兄弟打起來,柳洪和李亞虎不想節外生枝,極力壓制住了林立的兄弟,纔沒打起來。案子審理很快,沒有意外,按的是防衛過
當判的,判三緩二。在公安部門辦了一下手續就釋放了林立,緩刑期間只要每月到居住地派出所報個到就行了。大家歡歡喜喜接回了林立,在瀋陽就吃了一頓飯,就直接去驅車廣平了。
駱濱的案子上邊追的很緊,六隊的警員都好幾天家都沒怎麼回家了,排查,走訪,開會,分析案情,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他們分頭行動,隊長谷成和彭景楓一隊,另外一個老警察帶一個年輕的,又分成四隊。就算沒有立功心切,也都怕破不了案受處分,反正都挺賣力氣。只有彭景楓是裝着賣力氣,他不關心查案的過程,只是偶爾打聽一下進展,一有空還是往公司跑,辦自己的私事。谷成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不管他。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這天晚上,谷成把彭景楓叫了出來,找了個酒店說要和他喝點兒。這些天查案几乎都是他一個人賣力氣,彭景楓總是找藉口忙建材公司的事很少和他一起查案,不過谷成已經習慣了,以前有案子彭景楓也是這樣,不過他不會讓谷成白挨累的,谷成手上的價值數萬元的手錶就是彭景楓送給他的。
兩個人都是海量,喝完了兩瓶白酒,又叫了啤酒來喝。酒喝得差不多了,谷成忽然笑眯眯地把臉貼近彭景楓,低聲說:“兄弟,最近光顧忙私事兒,想不想聽聽案子有啥進展呀?”
彭景楓覺得他神色不對,但也沒動聲色:“你剛纔不是說了嘛,沒啥大進展。”
谷成說:“剛纔我是在考慮怎麼和你說纔好,這不酒也喝差不多了,咱倆說點實在的吧!”
彭景楓一笑:“呵呵,敢情剛纔說的都不是實在的?”
谷成冷冷一笑:“嘿嘿……兄弟,你說你到警隊這麼長時間,我對你咋樣?”
“那還用說,親兄弟一樣呀!我沒親哥們,就拿你當親哥處了。”
谷成說:“算了吧,你小子不實在!一直在騙我!”
彭景楓雖然心中一抖,但是裝作若其事的樣子:“谷哥,你是不是醉了,要不咱明天再喝。”
谷成說:“我要是醉了就沒有清醒的人了,我明白着呢!”
“那你這話是啥意思?”
“嘿嘿……”谷成笑得很特別,嘿嘿的讓彭景楓有點發毛。
“你老是笑啥?”
“沒啥,這樣吧,我和你說說案子的進展。”谷成說着,起身關上了包房的門。
“說說吧,我也和你學點經驗。”
“嘿嘿,那我可不敢當。不過這些天我還真跑出點線索。”
“什麼線索?”彭景楓問到。
谷成盯着彭景楓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我總結了一下,第一:兇手熟悉別墅區的監控探頭位置,知道怎樣能躲得過監控。第二:現場遺留物,連同扔掉的麪包車上的東西基本都是障眼法,是在擾亂我們的視線,他有着相當高的反偵破能力。第三:氰化鉀是禁品,他有弄到氰化鉀的渠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