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301 北靜王
賈母見五城兵馬司連問都不問自己就拍屁股走人,知道現在賈家已經日薄西山,無法再令別人上心,只好憋屈的看着那車伕道:“你究竟要什麼?”
那車伕嗤笑道:“我早就聽人說太夫人的記性不好,現在領教了,太夫人,我何曾向你要過什麼?便是我真要什麼,你給得起嘛?”
賈母只覺自己額頭的筋別別直跳,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這小子也太狂了,你區區一個馬車伕,你要的東西我會給不起?!冷冷的看了那馬車伕一眼,賈母咬牙道:“不知這位英雄想要什麼,我賈家必竭力辦到。”
那馬車伕回首微笑道:“哦,既然太夫人都如此說了,我又怎麼好強人所難呢,在下突破在即,爲了保險,我打算買點兒靈藥,可惜卻少了點錢,不好意思,太夫人就幫我這個忙吧,在下現在急需丹株,不多,三支足矣,最好是萬年以上的,還望太夫人成全。”
賈母呆呆的道:“你說什麼?”
那車伕笑道:“賈太夫人,我說我要丹株,三支就夠了,但都必須是萬年以上的。”
賈母疑惑的道:“丹株,是什麼東西?”
那車伕穩穩的坐在賈政身上,一手托腮,似笑非笑的道:“是一種藥,年份萬年以的每株要兩千上品靈石。太夫人就請給我六千上品靈石吧。”
賈母愈發不解的道:“靈石?是什麼東西?用來幹什麼的?銀子不成麼?”
那車伕悠閒的道:“這個就沒法子了,別人不收銀子,嫌銀子沒用。”他語音未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但閣下也可以用銀子去換靈石啊,這樣也是一樣的。”衆人都往語聲方向看去,卻是一個身披石青狐氅的俊秀青年,見到那個青年,賈母忙躬身施禮道:“臣妾賈史氏參見北靜王爺,不知王爺駕臨,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衆人都以爲那車伕必定也要起身參見北靜王,而賈政必然也就此逃出魔爪。那知那車伕卻宛如沒見到北靜王這個人似的,仍然穩如泰山的坐在賈政身上,笑容可掬。衆人見他如此大膽,居然藐視王爺,只怕呆會兒王爺一怒,他的腦袋就得搬家,也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北靜王卻沒有生氣,只是溫和的笑着,徵詢的看着那車伕,笑道:“在下的這個建議,不知閣下以爲如何。”
那馬車伕也不生氣,只是皺着眉爲難的咕噥道:“這個,可是很麻煩的呢。王爺是否知道這上品靈石多少錢一枚嗎?”
北靜王微一挑眉,搖頭笑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便是這個名字也是才聽閣下提的,還請閣下賜教。”
那馬車伕微笑着豎起一根指頭,賈母鬆了一口氣道:“一兩銀子。”也不過才六千兩,自己的私房當兩樣也還有。那馬車伕含笑搖頭,賈母豎眉,“十兩。”那可就是六萬兩啊,自己上哪兒找去。馬車伕還是搖頭,賈母怒道:“難不成是一百兩。”馬車伕慢吞吞的道:“一百兩銀子最多隻能買一枚品相不怎麼好的下品靈石。在下方纔說的是上品靈石。”賈母只覺得一口氣卡在喉嚨裡,憋得慌,半日方擠出一句話道:“那你的上品靈石究竟要多少銀子一枚。”馬車伕淡淡的道:“至少也要一萬兩銀子一枚吧。還是品相不怎麼好的,若是好的要一萬零一百呢。”賈母如被人當頭敲了一棒,身子一晃,那不是要六千萬兩銀子!你以爲我在搶人啊?
北靜王一直很淡定,這時微笑道:“閣下說的話可有誰爲證。怎麼我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些東西。”
那馬車伕笑着一攤手道:“是呀,在下方纔就說過了,我要的東西賈太夫人是給不起的,是她自個兒不相信,非要在下說的,我有什麼辦法。現在太夫人相信了吧,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你辦不了的事情,我給你的建議是你最好老實點兒,別在折騰了,不然的話,這個家恐怕還真會被你給折騰沒了。”
賈母覺得自己快要炸了,瞪着那車伕森然道:“小子,你玩得挺有趣吧。”
那馬車伕搖頭笑道:“跟你們玩嗎?在下沒那個興趣,你們也不夠格。”
賈母陰陰的道:“小子,我兒子是朝廷命官,你這樣對他是藐視朝廷,你難道就不怕朝廷追究你的責任嘛。”
那馬車伕搖着頭嘆道:“嘖嘖,太夫人,你的記性可真是……,我家主子的話你有忘了麼,我們是友邦人士,貴國朝廷似乎還管不到我的名下來。”玩味的一笑:“而且,太夫人,我家主子似乎老早就問過你,貴國皇帝是否會爲了貴府跟我家主子兩國開兵呢,我們是無所謂的,反正早就閒得無聊,全身都快長毛了。唉,還是打仗好啊,我是不是也上上戰場,掙個什麼官回去噹噹呢。咱們這些武人出身的就這點兒不好啊,非得要打仗才能升官發財。”低頭瞧了賈政一眼,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摸着鬍子鬍子拉茬的下巴,笑眯眯的道:“唉呀,”假“國丈大人,看來你還是挺有價值的嘛,要是宰了你能令兩國交兵的話,在下可還真不介意宰了你,至少我那一大幫子兄弟都得感謝我呢,他們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賈母被他氣得吐血,可又真怕他就此真要了賈政的命,姑且不去說弘是否真的是外邦的君主,自己是知道皇帝肯定不會爲着賈政的命去跟外邦開戰的,哪怕賈政是皇子也不可能有如此待遇。再怎麼說,朝廷必然還是會以大局爲重的,賈政若是因此而喪命,那基本上就是白死。在林家走了一趟,賈母已然明白了一件事,大房已經徹底投向林家,自己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賈政,這個雖然無能,但是卻孝順的兒子。所以別的都可以不管,賈政卻不容有失,她現在也只有牢牢的抓住賈政了。
北靜王臉色一變,失聲道:“這怎麼可能,朝廷最近有外邦君主來訪麼,我怎麼不知道。”
那車伕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笑道:“看來號稱賢王的北靜郡王的消息也不是很靈通嘛。郡王千歲自個去問問貴國皇帝陛下不就知道了。”
北靜王看着那車伕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道:“在下奉勸閣下一句話,便是兩國交兵也不斬來使,閣下又何必欺人太甚。”
那車伕眼一眯,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要笑不笑的道:“欺人太甚,哼,若不是這兩母子有眼無珠,非要留下我,我用得着這麼收拾他麼。不過,王爺,你這麼費力的保這廢物做什麼,像你這樣的人,與我們有何區別,都是無利不早起的,他能給你什麼助力,不拖你的後腿就不錯了。要說他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用處麼,大約也就現在這個用處了,難道王爺府上還差椅墊不成。”
北靜王臉色一沉,冷冷的道:“閣下,此處還是我大燕國土。”
那車伕眼中掠過一絲異色,含笑道:“好,有膽識,有氣魄。可惜,走錯了路,與我家主子爲敵,恐怕終究是不得善終。”
北靜王再好的脾氣也怒了,皺眉道:“閣下太過逾越了吧,在下的生死還輪不到閣下來做主。”
那車伕哈哈一笑,陡然起身,一腳將賈政踹下,冷笑道:“既然你們那麼寶貝他,那就收回去吧,這種貨色,爺不稀罕。”驀然仰頭,一聲長嘯,頓時身畔猛的捲起強風,整個賈府上空濃雲翻滾,電閃雷鳴,衆人頓如泰山壓頂,卻又都被逼得站不住腳,不由自主的後退,那人執着馬鞭一聲脆響,如一陣風捲了出去,幾個離得近的被那風一卷,如滾地葫蘆一般滾了一地。
北靜王也被那風逼得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纔站穩身子,卻已被驚得面無人色,此人一嘯能令風雲變色,絕非是池中物,這種人是隻能結交不能得罪的。只是如此身手卻屈尊給人做車伕,那麼他的主子又該是何等的驚才絕豔,自己爲了寶玉與此人爲敵是否妥當。微微攥了攥拳頭,回頭對賈母道:“太夫人,既然政老爺已經無事,那麼在下也先告退了。”對賈母微一俯身一揖,自帶了小廝護衛離去。賈母連道不敢,也命人扶起賈政掩了大門,自去探視寶玉不提。
北靜王水溶帶着人走到半道,卻突然道:“去清虛觀,國師還在不在?”
外面他的貼身侍從道:“回王爺,國師自上次回來後,時常被太上皇宣進宮去,應該還未離開。”
水溶沉思道:“是麼,國師現在應在觀中吧?”
侍衛低頭回道:“應該是吧,畢竟國師平時也不喜與人多交往。”
水溶將馬一縱道:“好,那你先去將本王的拜帖投了,本王隨後便到。”
那侍衛忙領命而去。旁邊隨侍的人都不知道王爺突然發了什麼雅興,居然想起要跟國師交往。要知道這位國師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冷,一般便是皇子求見他也未必肯見。更遑論是旁人了,這王爺多半是要碰一鼻子的灰了。
果不出其然,水溶到了觀外便見自己的侍衛正等在那裡,滿面爲難的道:“王爺,國師大人說了,他現在正在靜修,不見外客。”
水溶一皺眉,對那侍衛道:“好,那你去問問國師大人什麼地方纔不用銀子,只用靈石,而且還只收上品靈石。”那侍衛吃驚的一擡頭,正對上水溶的眼睛,他現在才發現,平時冷靜雍容的主子居然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敢多看,忙低頭領命而去。不一會兒那侍衛回來了,躬身對水溶道:“王爺,國師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