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騎士躲在樹下的陰影中,但雨水也覆蓋在了他的肩上,洪水漫過他的大腿,可是冰冷的外界環境影響不了他心中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偏執,因爲父母的死雖然和哥譚當時的治安環境有關,可真的和當時剛剛上任的戈登有關嗎?
不盡然。
可現在戈登就是哥譚警局的局長,他代表着這座城市中腐朽落後的秩序和法律體系,殘酷騎士的對手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的既定秩序。
所以戈登必須死,但是作爲多年的好友,殘酷騎士不會用槍殺他,他必須跟戈登把話都講清楚講明白了,然後再用匕首把他殺了,讓他明白當初對蝙蝠俠的背叛是多麼不可饒恕。
就算他知道這個戈登不是他的戈登了,可是那又怎麼樣?每個戈登都該死,每個世界的戈登都上了他的必殺名單。
正好,這種叛徒就該多殺幾次才能解恨。
如今警局就在眼前,那麼只要衝進去把戈登抓出來就行了,通信的斷絕,真是給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啊。
雨水讓他身後的武器泛着冰冷幽深的光澤,他取下了背後的突擊步槍,咔嚓一聲拉栓上膛,隨即藉着大雨和烏雲的掩護,在黑暗中快速向着警局衝去。
因爲城市中的混亂,還留在警局中的警員們寥寥無幾,就算他們看到了蝙蝠俠,第一時間也只是愣神。
爲什麼蝙蝠俠今天背了這麼多槍?
爲什麼他看起來臉色猙獰?
爲什麼他朝這邊開火?
等這三個問題想完,警員已經帶着疑問躺倒在地了,就算是正面對戰他們也不是殘酷騎士的對手,更何況是被偷襲還想東想西呢?
蝙蝠俠代表着義警,現在也不是當年每個人都想要抓他的情況了,大多數警員見到蝙蝠俠都會友好地打招呼。
畢竟這裡離華盛頓並不遠,正義大廳中的的蝙蝠俠模特和其他英雄們都站在一起呢。
然而就是這些往日的觀點害死了他們,黑暗騎士團的存在被正聯保密了,這也造成了普通警員們什麼都不知道。
當昔日作爲哥譚英雄的蝙蝠俠出現變化的時候,沒有人能反應得過來。
殘酷騎士在高速奔跑中不斷開火,彈無虛發,每一槍都是致命一擊。在不驚動太多鄰居的情況下,蝙蝠俠不到十秒就衝進了警局大樓裡。
自動步槍隨手丟下,從腰間拔出兩把微型衝鋒槍,背靠大門頂開後滾身進入,朝着大廳中的警員就是一輪掃射,或者說是超快速的點射。
這兩把新型微衝每秒發射的子彈數在5發以上,一分鐘打光300發子彈並不困難,他偏偏能控制着這麼高射速的武器,不浪費一顆子彈,兩秒之內命中所有目標。
這讓槍聲彷彿就響了一聲一樣,而屍體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以不同的姿勢倒地。
他這回的發揮比在冰山餐廳更好,在那裡他就隨便打打,而在這裡,在面對戈登這個老朋友的時候,他可是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聞着鮮血和硝煙的氣味,他再次拋下了兩把槍口還在冒煙的衝鋒槍,從背後摘下了重機槍,把彈鏈塞進了槍膛裡。
他大踏步地向着警局深處前進。
剛纔的交火雖然短暫,但並不是毫無動靜,而戈登之所以沒有出現,就說明他不是在樓上辦公室或者食堂這樣的地方,而是應該在隔音比較好的位置,比如地下室。
地下室則是有各種檔案室,資料室,證物庫房,軍火庫,停屍房,通信室。
鑑於之前狂笑在哥譚丟下了一個異世界的布魯斯韋恩作爲誘餌,那個誘餌被警局拉走了,現在算算時間,DNA報告應該出來了。
那麼戈登很大概率就在停屍房裡。
無數的可能性被提出又被排除,一大堆的思緒過後只留下了最高可能性的猜測,這對於蝙蝠俠來說只是短短一瞬間,而且他的腳步甚至沒有片刻的減緩。
猶豫就會敗北。
殘酷騎士腦中有着警局的地圖,每個世界的這棟建築都大同小異,他徑直向着停屍房方向衝去。
走下樓梯進入走廊之後,狹長的通道中只有他微不可察的腳步聲迴盪,和他猜想得差不多,半夜裡資料室可不會有什麼人。
可就像是鬼火一樣,在身邊方的黑暗中,一旁的檔案室裡突然綻放出一道光芒。
閃光彈!
殘酷騎士立刻扭頭躲避,同時端着武器以不合常理的速度快速向後翻滾。
強光爆開的瞬間,他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脆響,一抹金光從他頭上掠過,他制服頭盔上的一隻尖耳朵打着旋地飛了出去。
他在翻滾過程中也引爆了一枚閃光彈,敵人進攻的時候必然盯着目標,打個時間差,這時候使用閃光彈有奇效。
如果對方被閃,那麼就是他的機會了。
這刀光實在太快了,對方是武學大師,在這麼狹窄的地方遭遇肉搏戰強者不是好消息,必須得儘快解決。
好在他有槍,這就是力量存在的意義啊.......
然而等對方也反身空翻躲過閃光之後,殘酷騎士的手不由地頓了一下,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也浮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佐羅?”
黑暗中金色的細劍被擡起抵在帽檐下,照亮了一張英俊的臉孔,對方漂亮的小鬍子動了動,露出一個帶有異域風情的笑容。
“不要叫得那麼客氣,我們是老朋友了,你可以叫我唐·迪亞哥,歐羅巴第一劍客。”對方以抑揚頓挫的西班牙語舌頭打着轉地回答了他。
“.......裝神弄鬼!”
殘酷騎士臉色瘋狂變化,他立刻端起了重機槍,朝着對方扣下了扳機。
佐羅這個人是不存在於歷史上的,他只是一個影視作品中的人物,他代表着俠義和對舊秩序的抗爭,也是布魯斯成爲蝙蝠俠的理由之一。
在父母遇害的那天,他們就是因爲去劇院看了佐羅的電影,回家走小巷纔會遭遇歹徒的.......
如果說蝙蝠給了布魯斯成爲一個蒙面人的刺激,那麼佐羅就是他最最初始的動機。
除暴安良,對抗當時的殖民社會,最終帶領羣衆覺醒反抗意識,取得勝利。
佐羅這個形象,對於所有的蝙蝠俠來說都意味着很多,尤其是當他拿着細劍站在你對面的時候。
就像是噩夢重新照進了現實。
佐羅出現了,那麼親人的死亡是不是就在不遠的未來呢?
那槍聲,那珍珠落地的聲音,彷彿頓時就在殘酷騎士的腦海中響起。
是因爲他的所作所爲偏離了英雄之路,所以佐羅找上門來了?還是說單純出現了幻覺?自己正在和不存在的東西戰鬥?
是了,對方使用了閃光彈,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幻覺。
所以殘酷騎士直接端起了六關轉輪機槍,朝着對方扣下了扳機,電動引擎響起,槍口立刻噴出了火舌。
然而佐羅不慌不忙,還是充滿貴族風度地擺出了擊劍的起手式,在子彈飛臨面前的時候,那金色的Z字驟然在空中不斷亮起。
劍刃準確地把每一顆子彈一分兩半,金屬相撞的火花照亮了兩人間的地面,嘩啦啦彈頭落地的聲音就像是下雨一樣。
佐羅閒庭信步一般,一把細劍防守地滴水不漏,同時他還有餘力邁着輕快的步伐,向殘酷騎士步步逼近。
殘酷騎士暗中咬了下牙。
他開始快步後退,這傢伙如果來自於自己的幻想,那麼在自己小時候,佐羅在孩子的心中就代表着無所不能。
這個人比狂笑還要強......不能力敵,得趕快想辦法。
然而對方可沒有放他走的意思,突然爆發出的速度簡直連殘影都看不見,金色細劍拖着長長的餘暉,一劍就像是削蘿蔔一樣把機槍槍管全部切斷,隨後反手一劍又直奔他的胸口而來,像是打算劃個Z字。
殘酷騎士低吼一聲,將殘破的加特林機槍砸向對方,瞬間後仰躲過,從大腿上掏出兩把手槍來,朝着對方猛烈開火。
這次佐羅不再砍子彈了,因爲距離已經足夠近了,他形同鬼魅一般躲開了所有的子彈,在殘酷騎士擡起手的時候就已經判斷了彈道路線。
一切都被看穿了.......
“別急着走啊,到我的總督府吃個海鮮燴飯啊?托馬斯和瑪莎都等着你呢。”西班牙語咕嚕咕嚕地噴了過來。 шωш ◆ttκan ◆¢O
“你怎麼敢說那個名字!”
手槍子彈打完,殘酷騎士把它當作投擲武器丟向佐羅,被對方在空中就拆成了零件。
而這時他聽到了母親的名字,不由地想起了當年的慘狀。
這漫長狹窄的通道,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成了犯罪巷的模樣,當他低下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父母的屍體就倒在一旁!
“別走啊,小布魯斯,你爲什麼要拿槍呢?”佐羅的笑容漸漸詭異,就像是陰森森的事物附上了他的靈魂:“劍不好嗎?這纔是世界上最強的力量哦!”
“不!幻覺!你是幻覺!你們都是!”殘酷騎士摘下了胸前的煙霧彈和音爆彈,他必須離開這裡了,這不對,真的不對。
他好像出現了強烈的幻覺,也好像是時光再次倒流,他看到了童年時的自己,剛剛從地面撿起了歹徒的手槍,從背後對準了撿珍珠的罪犯。
“打算用煙霧遮掩自己的醜陋嗎?是啊,從背後開槍把人打死,真的是懦夫行爲呢,你從來都沒有勇氣面對敵人,細劍對你這樣的軟蛋來說太危險了不是麼?”
佐羅飛快地吐出了一串話來,他的細劍晃得殘酷騎士眼前一片花白。殘酷騎士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下巴的皮膚下都爆出了青筋
“不,我是在他面對我時纔開槍的!堂堂正正地正面擊敗了他,我贏了!”
“哦?那我們看看是不是真的?你敢麼?用你媽媽的名字擔保?”
“我不是懦夫!事實會證明一切!”
被父母慘況刺激的殘酷騎士收起了煙霧彈,從肩上摘下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和佐羅交戰,這把匕首材料很好,居然沒被砍斷,應該是N金屬。
而小巷中的場景卻不這麼說,那陰暗潮溼的小巷中,小布魯斯用槍指着搶劫犯的後背,面目猙獰地扣下了扳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