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黑色的觸手像是一條條細小的黑蟲，它們從喪鐘的盔甲上流淌而出，猛地一看，還真有種人身上長滿黑毛的感覺，多少有些驚悚。
但絞殺的搜索方式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最細緻，蘇明作爲一個實用主義者，他其實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甚至都不如表弟在意。
別看韋德的臉爛成那個B樣，像是剝了皮的驢糞球混雜了肉沫再下鍋油炸成起泡的樣子。
可死侍每天從牀上醒來，都要到衛生間裡照好半天鏡子，練習演講，對鏡子齜牙咧嘴地說笑話，並且不斷誇讚自己長得帥氣。
蘇明除非是必要，他是從來不照鏡子的，因爲這對於共生體宿主來說沒啥意義，他想要外表變成什麼樣都可以。
“叮噹叮噹當”
在絞殺幹活，把宿主負責的半個小鎮變得像是恐怖片佈景的同時，喪鐘倒是悠哉地坐在餐桌旁，拿着那個準備送給榮恩的八音盒玩了起來。
這個款式有點老，不是電動的，而是需要擰發條的那種，但是音色很不錯，清脆的音樂聲迴盪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還真有幾分味道。
也不知道這個鎮子在被路西法救下來的時候，還有沒有幸存者存在，大概率是沒有了吧，就算有，肉眼直視那種級別的戰鬥，普通人大概會當場發瘋。
不說別的，常人見到古老者都有可能因爲無法理解其存在和偉力而陷入瘋狂，就更別說在更高層級上的CAAT了，哪怕降臨的只是一個王冠虛影，一個三維宇宙中的具現體。
把穿着芭蕾舞裙的玩具小人放在八音盒的鏡面上，看着磁鐵帶動它緩緩旋轉起來，蘇明靜靜地託着自己的下巴，安心地欣賞着。
藝術，什麼時候都讓人感動，《天鵝湖序曲》真的是經典名曲。
回到碰頭地點的時候，蘇明早到了一些，在把自己的發現物都遞給伊蓮辨識的時候，纔看到撒旦邁着優雅的步伐，彷彿公主一樣緩緩地從他負責搜索的那一半小鎮中走出。
明明周圍根本不存在旁觀者，可是他依舊完美地維持着自己的儀態，下巴微微擡起的角度都顯得很美。
確切來說，那似乎就是人類想象中所謂美感的極限，人與人的審美觀不同，性癖也不同，但路西法的神性讓他在任何人眼裡都屬於完美的那一檔。
這是對人類特攻的能力，反正在波波或者貓咪的眼裡，惡魔就是惡魔。
可惜喪鐘不是什麼審美大師，他對於美好的事物同樣也沒有太多需求，而是更喜歡黑暗和醜陋的東西，他會覺得很好玩。
“撒旦陛下有什麼發現麼？”他遠遠地朝着路西法詢問。
話說出口的時候，路西法還在百米開外，但當其回答問題時，就已經瞬間回到了兩人面前：
“有，你看，哦，你也應該看不到。”
路西法遞出了一團‘空氣’，但看他的意思，明顯是手掌裡放着什麼東西：
“還有，不要叫我撒旦啦，我早就從那個位置上退休了，現在的撒旦是麥子。再說我親愛的侄女還要返聘我去天堂就職呢，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得稱呼我爲大天使長哦，呵呵！”
說罷，他還撲扇了一下身後的黑色羽翼，猶如孔雀開屏般炫耀起來，讓場面顯得更唯美。
“少來了，我還不知道你麼？”發笑的蘇明接手了惡魔遞過來的東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確定這也是個‘不存在的三角’後接着說：“伊蓮也許是打算返聘你了，但你的性格，真的能受得了天堂那寡淡如水的生活？我猜你根本就沒想過要答應。”
之前也說過，老頭上帝的天堂無聊至極，裡面生活的靈魂天天就是漫無目的地遊蕩，等待進入天使轉生池，變成上帝工具的那一天到來。
路西法作爲神之長子，天國副君的時候，比起其他天使來說還是有特權的，但所謂的特權也只是能俯瞰一下人間，閒暇時到伊甸園裡轉悠兩圈。
沒多久他就膩了，後來纔有了墮天的事情。
現如今伊蓮的天堂，大家也都見過了，一大片麥田外加蘋果樹而已，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那是她自己捏出來的玩伴。
路西法在人間，那玩的都是些成年人的遊戲，是吃過海量葷腥的人，你指望他去天堂裡和伊蓮的那些動物小夥伴玩過家家？天天享受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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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吧。
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他繼續在洛杉磯開他的夜店，然後伊蓮在市裡上學，晚上去他那裡住宿，這樣無論對哪一方勢力來說，都是理想的狀態。
“伱說得沒錯，喪鐘。”伊蓮的手機放在腿上，她手裡摩挲着看不見的發現物：“叔叔他已經拒絕了，他還是喜歡留在人間，我其實也會有更多的時間在地球上生活，而並非是天堂之中。”
她對自己的新天堂總體而言還是滿意的，但辦家家酒這個遊戲似乎是有點落伍了，她現在也是高中生了呢，不該再玩娃娃了。
還是手機遊戲比較好玩，加上路西法的夜店裡，網速很快，住宿吃飯上網這些還不要錢
“站在我的立場來說，我覺得你的選擇很對。”喪鐘點頭，也在長椅上坐下，他擡起頭看向漆黑的天空：“如果脫離了人類社會，不知道人們爲什麼苦惱，那就等於是走上了老頭的舊路，他自從昇天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羊圈裡了。”
“放心，我不是他，他已經被時代淘汰了不是麼？”
伊蓮把手裡的東西遞了回來，讓喪鐘自己收好，她的小臉變得嚴肅起來，講着正事：
“你的判斷我是支持的，這是CAAT留下的一部分線索，我們現在需要把其中屬於我叔叔的那部分概念取走，剩下的，就會還原成CAAT的那部分力量了。”
“那就開始吧。”蘇明示意路西法上手，他手裡那塊物質可以拿來做實驗，自己在鎮子上憑藉絞殺的搜索，其實發現了不少類似的三角，現在消耗一些也不算大事。
“不能在這裡。”路西法沒有急着上手，他拋動着手裡的東西：“爲了預防CAAT感應到我們，我們需要去一個偏僻的，可以被犧牲的，隨時能夠切割的世界，這需要你提供路線，喪鐘。”
“好說，這樣的宇宙我知道不少，你們喜歡什麼風格的？是要人類滅絕的輻射廢土？還是隻存在亡靈生物和惡魔的戰爭世界？”
原來是路西法捨不得自己的夜店宇宙，那沒事，蘇明手裡有不少備用品，並不是每個宇宙的故事都吸引人，也不是每個世界都值得佔據，在漫長的探索旅程中，他曾經路過了很多沒有太大意義的宇宙來着。
確切些來說，如果是一個個故事構成了不同的宇宙，那麼在故事之中，顯然也是平庸的數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