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踩到的東西很小,大概和小拇指甲蓋差不多,還稍微有點尖銳的感覺,它似乎是粘在了地面上,以至於剛纔喪鐘踢到它時,才覺得有些硌腳。
彎腰用手摸了摸,人類還是比較依賴上肢的感覺,儘管腳也可以用吧,但還是用手來確定一個物品的形體比較習慣。
就像是在漆黑的房間裡醒來,人們在四處尋找離開的門,這種時候哪怕腿比胳膊長,人也大多是伸出雙手慢慢摸索四周,而不是用腳。
“感覺很硬.嗯,還有些許韌性,固體,形狀是有三個楔形的面,但從另一個角度摸,它似乎有個三角形的口.”
因爲好運氣而微笑着的喪鐘一邊摸索着地上看不見的物體,一邊自言自語地描述它的形態。
“嚶。”
根本不需要語言描述,同樣能夠共享到感覺的絞殺發出了叫聲,它提醒這種結構在宿主的記憶中有個對應稱呼,它被稱爲彭羅斯三角。
這個東西本質上是‘處於不同平面上的面,從某個特定角度觀察,會構成一個二維平面上的三角形,它會讓人以爲它是三維物體,但它在三維世界中根本無法存在,是四維空間的投影。’
這一大串描述是很抽象,和數學幾何之類相關的東西都這樣,可偏偏空間概念就和這些東西有着緊密的聯繫。
不過可以用簡單的一句話來說明白——彭羅斯三角是個不會存在於現實中的東西。
“是啊,是個彭羅斯三角.而且還像是粘在地上了,這麼結實。”蘇明伸手試着掰動它,但又擔心把它捏碎了,只是一點點搖晃着往外拔:“話說我腦子裡怎麼會有關於空間幾何學的知識?”
“嚶。”豆芽那兩條細細的觸鬚抖了抖,就像是人類攤手一樣。
它也記不清了,畢竟過去也吃過不少敵人,鬼知道這點知識是從哪個腦子裡嘬來的呢,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構成這個三角形的,是某種物質麼?
“這東西大概就是我們要找的,絞殺。”
叼着煙的蘇明雙手一起用上,彷彿拔蘿蔔那樣搖晃着手裡的東西,雖然看不見,但可以感覺到它有點鬆動了,正在從地下被抽出,不過腳下的地面看起來依舊完好,連個小孔都沒有:
“這東西處於某種特殊的迭加態,但我能摸到它,它大概率是種物質,只不過.”
“嚶。”
共生體說完了宿主想要說的話,只不過.它大概率不是由原子和分子構成的。
所以人類的常識在它身上用不了,共生體的吞噬分析手段也用不上。
物或物質的定義並不像人們平時日常生活中想得那麼簡單,嚴格來說可以歸納爲——物是質量的空間分佈,基本屬性是質量與空間。
但它也有外延屬性,所有物件其實也分爲‘精神物件’和‘現實物件’,指的是某一有限質量在某一有限空間內的分佈狀態。
眼下這個看不見卻摸得着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前者的一種三維狀態具現。
“沒關係,這只是小問題,一會拿着這東西去和上帝以及路西法研究一下,也許他們知道呢?”
直起腰來的蘇明倒是比較樂觀,他已經把‘未知奇物’從地下拔出來了,通過觸感來說,這東西不管怎麼摸都是個三角形狀,可它明明不是三角形:
“可惜了,福靈劑只能在小事上影響運氣,讓我獲得比較理想的效果;在大事上,它卻無法影響世界的走向,也無法影響人類這個集體的命運。”
福靈劑雖然好,但貪杯也沒用,要不然的話蘇明早就喝幾大鍋下去,看看運氣能不能直接把CAAT的弱點送到眼前了。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黑色的小豆芽搖搖頭,它的月牙狀眼睛也眯了起來:“嚶。”
它的意思是:這很正常啊,福靈劑只是一種魔藥,它又不是啥神仙水。
真要想起到奇蹟般的作用,那原材料就不該是一些草藥和神奇動物的蛋殼以及觸手了,至少得抓點神靈塞進坩堝裡,把它們的精華熬出來也許有希望。
熬這種藥,混血老王子斯內普的水平恐怕跟不上,反倒是去找最擅長熬湯藥的納垢交易一下還差不多。
“好了,接下來試試這玩意的特性。”
蘇明揮舞了一下手臂,就像是小男孩在揮舞自己想象中的大寶劍那樣。
但這個連空氣寶劍都算不上,因爲它明明被握在手裡,揮舞起來也有實感,可它沒有引起風聲,至少是沒有和空氣發生干涉。
“唔,確定了,它不能拿來砍人,至少砍三維世界存在的人是沒戲了。”
“嚶。”
絞殺同時也確認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看不見的東西不能吃,存在實體卻無法被破壞,似乎就是它的另一個特性。
“行吧,我也不是什麼研究人員,到手的東西如果不能直接拿來殺敵,那我就沒啥研究方向了。”喪鐘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這裡還有些前主人生活在此地的痕跡:“絞殺,你說我們是再繼續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別的東西,還是直接回去找上帝女孩?”
“嚶。”絞殺沒有任何意見,它是共生體,向來都是宿主去哪,它就去哪的。
再說了,自言自語之前,宿主不是已經有打算了麼?
是的,確實是有打算了,目前手裡這個神秘物品,根據推測應該是CAAT和路西法的概念對撞,從而形成了某一種衍生物。
而他們都是具有多重概念的存在,那麼按理來說,還會存在其他種類的碰撞痕跡,或者要是運氣更好點的話,也許還能找到CAAT的直接線索呢。
先把小鎮搜完再說。
“行,那你也知道該找什麼樣的東西了,我休息一會。”男人走到這家的餐桌旁,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這家的廚房不像克里斯托弗家裡那麼幹淨,但卻更有生活氣息:“去吧,摸遍這半座小鎮上的每一寸地皮,如果必要的話,還要掘地三尺。”
“嚶?”絞殺賣萌地問他,是英尺還是公尺?
“明知故問,你知道我怎麼想的,而且這是成語啊,哪有天朝老祖宗用英尺的?”至尊法師被這個共生體裝傻的笑話逗笑了,用指頭彈了一下肩頭的豆芽,看着它彷彿搖頭娃娃一樣來回搖擺:“做事吧,我還沒到需要自己逗自己樂的悲慘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