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森放開了手中的皮帶,輕輕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
“目標是用刀切斷了這些束縛帶,看來是從後門逃走的。”他挑起眉毛看了一眼牆邊站着的精神病院護工,雖然心中有另一個猜測,但沒有證據他也就沒說,只是又問:“你們最後一次注意到那個金髮男人是什麼時候,這個房間是不是還有別人進來過?”
“中午查房的時候發現他不見的,如果真有外人進來過,也肯定不是走前門。”護工這麼回答道。
科爾森瞄了一眼地上的腳印,這裡除了護工和壯漢的腳印之外,還有一串詭異的小腳印,那個人好像一直在踮着腳走路,難道是賊?
“怎麼樣?科爾森特工,這回你知道我們沒有說謊了吧?什麼時候能把車子還給我們?”簡有些心急地詢問,車上有一直以來三人的天文學研究資料,還有很多昂貴的儀器,很多都是租借來的,可不能被這些黑衣人們弄壞了。
本來昨天晚上撞人救人後去了警察局錄口供就夠倒黴了,今天早上又被一夥CIA特工們接走,來來回回就問昨晚他們見到了什麼人?那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他有沒有提過錘子的事情?
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問題。
接下來有些脫髮的特工扣下了三人的房車,還逼迫他們帶他去找那個被撞的人,於是幾人先是去了醫院,然後才知道長髮男被轉院了,一行人又到了精神病院這邊,結果卻發現目標不見了。
科爾森笑着朝三人點了點頭:“你們的車輛以及車載儀器被國家徵用,如有異議請向國務院致電。”
“你知道車上那是什麼設備嗎?伽馬射線深空探測儀!戴茵博士的寶貴遺物,全世界這種車載式的儀器只有不到十臺,它是無價之寶!還有那些數據,你必須還給我們!”
簡的耐心到達了極限,她狂躁地抓着自己的頭髮,朝科爾森叫喊了起來。
那臺設備估價上億,是沙爾維格教授通過人情借來的,如果被別人弄壞了......
她自己本來是醫生出身,天文學純粹是愛好。
卻沒想到去夜校隨便學學,隨便寫個論文就被業內看重,被行業大佬招去,幾年連發幾篇論文,一口氣到了博士,還稀裡糊塗在自己導師沙爾維格的勸說下帶了自己的學生——黛西。
她不在學校教書,只是掛了一個副教授的名譽頭銜,專職給沙爾維格教授這位天文物理學專家幫忙,拿的也是學校給她作爲私人醫生的薪水,而不是教師。
他歲數大了,天文學又經常需要滿世界跑着去觀星,那還有人比簡·福斯特這樣又懂醫護又懂天文的助手更合適嗎?
科爾森就像沒聽見一樣,微笑着摸出只有電話和自己姓名的名片,插到了張牙舞爪的福斯特博士手中:
“伽馬射線我也有些瞭解,它會讓你變綠,或變藍,或者得上癌症。我建議你們幾人以後別玩宇宙射線,光學望遠鏡有時候更安全。當然,排查結束後車輛和儀器都會還給你們,如果期間產生的損失由我們CIA承擔,還有問題嗎?”
“我們會去告你的!你沒有搜查令......”
黛西從簡的身後露出個頭來,聲厲內荏地快速說着,看到特工的視線轉向她,她又像小松鼠一樣把腦袋縮了回去,躲在老師身後,話也沒說完。
“請便,我是中央情報局加勒比分部的科爾森特工,你儘管向我在‘蘭利’的上級反映,謝謝合作。”科爾森依舊面不改色,帶着笑容向門外走去,按住了耳邊的通話器:“鷹眼,解除包圍收隊。仿聲鳥,去查道路監控,有人搶先了我們一步,找出交通工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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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韋德和托爾呢?
他們正在路邊搭便車。
美國被譽爲車輪上的國家,不光是因爲人均車輛保有率高,還因爲這個國家有着獨特的公路文化。
西部大開發的時代,那時候還是馬車,車伕和鏢客他們負責把物資在東西海岸之間流動,而途徑的一些交通樞紐,也因此誕生了不少依賴物流路線的小鎮。
進入了現代後,馬車變成了大卡車,車伕變成了長途司機,其他基本沒變。
一條漫長的戈壁公路,像是通向天際線那麼遙遠,也許一開始只是路途中的哪裡有個路邊快餐廳,用舊拖車車廂改裝,食物又出奇難吃的那種,招待長途司機吃飯。
有人喜歡吃了就睡,也不想睡車上,那麼有商人就會在餐館旁邊蓋出旅館。
一個人睡空虛寂寞冷,那麼自然會有熱心的女士來幫這些司機解決問題。
小姐們賺了錢就要消費,接下來無論是酒吧和商店都有了市場,這些暴利行業推動了村鎮發展。
當然一開始這些地方必然是黑色的,但這樣的自然集落很快就會迎來政府派駐的警局和官方機構,於是公路邊的村鎮就形成了。
很多鎮子會因爲高速公路的修建或者廢棄而變化,美國內陸地區有很多‘鬼鎮’就是這麼來的,現代人也更傾向於自己開車或者坐飛機出行。
但即便再過去多少年,當你站在州際公路旁邊,總是可以伸出大拇指來碰碰運氣的。
哪輛車會停下?停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司機是什麼樣的人?
就像是真空箱子裡的貓一樣,你永遠猜不到它是死是活。
有可能是犯困的司機想要在漫長旅途中找個人聊天,也可能是僞裝成好心人的連環殺手在尋找新目標,但生活就要充滿未知纔有樂趣不是?
而且這樣真的很經濟,韋德在吃喝嫖賭抽上都很大方,唯獨在出門的交通工具選擇上那是能省就省。
此時他舉着一塊紙板,上面寫着‘上路’的字樣,就在路邊吃着塵土。
想要從新墨西哥州回到紐約,大概需要穿過四分之三個美國,這任務又沒什麼期限,邊走邊教這個精神病也是可以的嘛。
只不過托爾一直都像木樁一樣站在路邊,韋德自己笑得臉都僵了,依舊沒有攔下車來,司機們看到兩個男人攔車是完全一點興趣都沒有。
正午的陽光烤得兩人都汗流浹背,韋德的頭髮都貼在臉上了,嘴脣更是乾枯發白。
“這就是凡人出行的方法嗎?”托爾也蔫巴了,他連裝腔作勢拿捏的古英語都顧不上了,只是舉起自己的牌子在頭上擋太陽:“我們就不能飛去紐約嗎?”
韋德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朝路邊吐了口痰:“你付機票錢啊?還有坐不起飛機的那叫窮人,不叫凡人,說得你跟神一樣。”
“我就是神!我是雷神托爾!”托爾的眼珠瞪得跟牛一樣。
“好好好,是神行了吧?你不要激動哈。”韋德趕緊安撫道,都怪太陽太熱了,他被烤得腦子都不轉了,差點忘記身邊這位是臆想狂來着,要是刺激到他發病就不好了。
他從小書包裡取出一個兒童望遠鏡,彩色塑料做的那種,隨後沿着在熱浪中扭動的公路看向遠方。
遠處駛來了一輛粉色的斯塔克轎車,還是豪華版的那種,韋德瞬間選定了目標,他收起望遠鏡,對托爾說道:
“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