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像被點穴般的盯住,他的兩條腿就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大牀的一側。
灼熱不已的視線,卻是牢牢地停在前方,一瞬不瞬的看着。
一個身材纖細妙曼的女人站在不遠處的窗臺前,她靜靜的站在那裡。
拖地的長裙純白色的,好看精緻的珠鏈裝飾在整條白裙上,猶如公主一般的華貴和美麗。
她低着頭,像是在觸碰什麼夢境裡的東西般,小心的輕柔的用手撫摸着自己身上的裙子,眼神是迷惘的,迷離的,卻煞是迷人。
淡淡的月光傾灑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層隱隱約約的銀色氤氳輪廓,使她看起來那麼不切實際,好像隨時一個眨眼,她都會消失一般。
她是那樣的美麗、迷幻,像夢一般。
彷彿是感覺到了一道視線那樣毫不掩飾的,帶着火熱落在她的身上。冷傲嵐緩緩轉過身,一頭烏黑的秀髮就這樣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完美的圓弧,然後如瀑布一般的停在她的身上。
“妝……依房?”宮誠煜就這樣盯着她,喉嚨硬邦邦像哽住了什麼,竟然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一開口滿是嘶啞和低沉。
她早已醒來,只是一個人孤立的站在窗前,像個誤落在人間的天使,又像一個被折斷羽翼的仙女。
此時,她轉過身,正站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翦水的美眸疑惑的打量着他,微微偏着頭,似迷失的天使一般。
倏地,她突然揚起一抹微笑,那樣乾淨而且無害,天使一樣善良的笑容。
善良?宮誠煜很意外的,也很難相信,會在她身上看到這個名詞。
冷傲嵐開口輕喚,聲音黃鶯出谷般的清脆,帶着一絲柔情:“政……”她親密的叫他“政”。
“你看,我穿這個顏色的衣服,是不是漂亮很多?”她天真的對他眨着眼睛,發出愉悅的聲音。
她提起了她的長裙的裙襬,在原地旋轉了兩圈,長髮和白色的裙襬同時畫出了一道圓弧,白色和黑色的激情碰撞,讓不遠處的宮誠煜剎那間迷暈了雙眸,幾乎看得有些癡了。
宮誠煜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的失態過,也從來沒有這麼不冷靜國,但是看着這樣美麗快樂的冷傲嵐,時間好似定格在這一刻。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眼前也只有這個正在跳舞的美麗精靈。
只是在歡欣、激動的同時,他的眸子裡有染上一層深深的疑惑。
“你喜歡白色的裙子?”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疑問出聲。
“嗯。”冷傲嵐用力的點點頭,卻是奇怪的望向他,她從小到大都喜歡純潔的白色啊。
“你不是隻喜歡豔紅和深黑色嗎?”宮誠煜接着追問,他記得她以前的裙子,基本上都是那兩種魅惑、性感的顏色。
冷傲嵐撅嘴,搖了搖頭,板起指頭說:“我最喜歡純白色,第二喜歡粉紅色,第三喜歡粉藍色,我不喜歡豔紅和深黑色啊,那是壞女人喜歡的顏色。”
她還是清純靚麗的少女,怎麼會喜歡那麼幽深的顏色呢?難道穿越到這具身體的主人,一直喜歡的都是這麼深沉性感的顏色嗎?
宮誠煜一震,有些驚訝的望着她。即使只是一瞬,但他心中已經起伏不定了。
她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連性格都轉變的這麼大呢?
看她的眼神,清澈乾淨,跟他說話的時候帶着真誠,不像以前總是魅惑的電眼,不是想着要勾引男人,就是要如何算計別人。
現在的她,很真、很純,他可以一眼就猜到她想要的是什麼,只是似乎少了一些東西。
是什麼呢?
——女人味。
現在的她只是個小女孩,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有女人的風情了。
“你很喜歡白色的裙子嗎?那以後孤命人給你多做幾套,好不好?”宮誠煜的語氣裡已經帶着輕哄的味道了。
“好哦,謝謝政。”冷傲嵐立即拍手叫好,對他展露出美麗自然的笑顏。
宮誠煜看的有些癡了,瞧着她清麗的面容,不自禁的,他肌膚下的所有血脈,都跳動起來。
有多久,他沒有見到她自然的笑臉了,又有多久,她沒有對自己真心的笑過了。
“你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奇怪的看我啊?”冷傲嵐伸出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詫異道。
這個男人這樣盯着她看,看的她心跳一陣紊亂,她才高中畢業啊,對男人還沒有什麼免疫力,他這樣看她,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因爲你好看。”宮誠煜眼中有抹複雜一閃而逝,突然伸手一把攬過她的腰肢,輕嘆:“知道麼,你睡了好久?久到讓孤以爲你再也不會醒來。”
感受到男人灼熱的氣息,正貼着自己,冷傲嵐的小臉不自禁的紅了一下,頭不自然的垂着:“以前,你很寵愛我嗎?”
看他的語氣和眼神,好像對她這具身體的主人很癡迷。但史書上不是記載,秦始皇一生都沒有立後,因爲他認爲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足以與他相配,這麼高傲自負的男人,也會有感情嗎?
“你是孤最寵愛的妃子,孤可以爲了你,傾覆天下。”宮誠煜緊緊的摟住她,附在她的耳邊許下承諾。
冷傲嵐面上又浮起一抹紅暈,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在她面前說出這麼多肉麻的情話來,現在突然一聽,還真是夠難爲情的。
“嵐兒,你怎麼臉紅了?”宮誠煜低下頭,瞧見她羞澀的模樣,心中彷彿被什麼觸動了。
冷傲嵐臉色一僵,擡起頭,便撞進了他一雙沉邃得如同古井一般的眼眸,嚇得忙失口否認:“沒有啊,沒有!”
“哈哈!”宮誠煜不禁咧嘴一笑,失去記憶的冷傲嵐,真是又青澀又可愛。
冷傲嵐偷瞄了他一眼,隨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又嘟起了嘴:“唔,好難受啊……”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宮誠煜立刻緊張起來。
冷傲嵐眨動着明亮的雙眸:“我全身上下都好難受,特別是這裡,好像特別的空。”
宮誠煜見她指着自己的胃,頓時勾起脣角,颳了下她的小鼻子:“那是餓了吧,你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
“噢,難怪我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冷傲嵐恍然的點點頭。
“呵呵。”宮誠煜摟緊她,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你睡了那麼久,到現在才醒過來,當然沒有力氣了,一會孤命人準備膳食,你吃了之後再好好休息,很快身體就會復原的。”
說完,他已命人下去準備膳食了。
冷傲嵐點了點頭,擡起頭來,不禁和宮誠煜灼熱的目光又撞到了一起,她面色一紅,緊張的低下頭去,推拒着他:“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太過火熱,又飽含着濃烈的深情,彷彿要將她看穿了一樣。
“你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美嗎?”宮誠煜望着她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嘴角含着邪笑:“你是孤的妃子,也是孤最心愛的女人,孤不看你還能看誰啊?孤就要看你,以後每天都這麼看你。”
聽到他這麼一說,冷傲嵐的臉更加的發燙了,她怕他察覺出她的害羞,立刻用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臉。
“不行,不能給你看,你老看我,我都嫌煩了。”她不滿的嘟起嘴,從男人懷裡掙扎出來,作勢要跑開了。
可誰知腳下的長裙拖地,她沒有注意到,忽然雙腳絆住了裙襬,就這樣整個人向大殿的地上摔下去。
“啊!”冷傲嵐嚇的尖叫,眼看着就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這時候,一雙有力的肩膀忽然環過她的腰際,輕輕一帶,她再一次落入宮誠煜的懷中。
“啊,你……謝謝……”冷傲嵐有些語無倫次,望着男子輪廓分明又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她的臉更加的羞紅。
他長的真是帥啊,斜飛的濃眉,性感的嘴脣,渾身上下都透着迷人的味道,倨傲冷漠,卻又只對她一個人柔情似水,此刻他眸光熠熠,正一瞬不瞬的灼熱的凝望着她的臉上。
耳畔是他的呼吸聲,男人灼熱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滲進她的肌膚。她的背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胸口中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冷傲嵐的心也跟着跳動起來,她癡迷的盯着他,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宮誠煜看着她暈紅的俏臉,酌亮的眼睛,不自禁的,他心中一蕩,低下頭去,想要向她的嘴上吻過去。
“啊!”
豈知,冷傲嵐慌亂的尖叫了一聲,驚懼的避開了。
她推開了他,躲到距離他以外的安全地帶,心跳更加劇烈。
雖然他是她這具身體的夫君不錯,但這具身體現在是她的啊,她一直思想都是很保守的,到了高中也沒有跟男人親過嘴,怎麼能在古代把初吻給丟了呢。
她轉過身去,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害怕,戒備的眼神望着宮誠煜。
看見她的閃躲,宮誠煜嘴裡劃過一抹澀然,沒想到她失憶了,還是這樣的抗拒自己。
是他做的不夠好,還不夠溫柔嗎?要不怎麼只是單單的一個吻,她都不情願,那要是更加親密的事,她豈不是會抗拒的更厲害?
他還是得不到她啊。
“孤是你的夫君,爲何要躲着孤?”宮誠煜有些怒氣,他不喜歡她抗拒他們之間的親密。
冷傲嵐慌亂的跑開了,邊跑邊喊着:“你別過來啊……你是陌生人,我又不認識你。”
陌生人?宮誠煜身子震顫了一下,眼裡浮現一股懊惱。該死的,說好不逼她的,他怎麼差點又爲難她了。
她失憶了啊,已經忘記了以前的所有,當然也記不得他來了,在她眼中他現在就跟陌生人沒有區別,難道他還期望他的女人隨便跟一個陌生的男人接吻嗎?
顯然,他也是不樂意的,所以她現在的矜持,是應該的。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宮誠煜情不自禁的想去吻她,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但是,他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給她帶來傷害了。
如果她現在還把他當成陌生人,那麼,他一定會給她足夠的時間,直到失憶的她能接受自己爲止。
“你先休息吧,一會好好吃點東西,孤先去上朝了。”宮誠煜留戀的看了冷傲嵐一眼,苦笑着離開了。
很快的,御膳房那邊就將宮誠煜特別交代的早膳做好了,冷傲嵐在宮女的伺候下梳洗完畢,看到滿滿一桌子豐盛的早餐,她不禁大吃一驚。
“哇,這麼多菜式啊。”她驚訝的數着,差不多能有五六十樣主菜,還不包括甜品和配菜,當皇帝就是好啊,在後宮裡待着也就是舒服。
“娘娘,你喜歡吃哪樣?奴婢幫你夾來?”一個粉色衣裳的小宮女,甜甜的朝她笑道。
冷傲嵐看着她精靈可愛的模樣,不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這個宮裡的人嗎?”
“回娘娘,奴婢叫星兒,是陛下派來專門伺候娘娘的貼身宮女,以後娘娘日常的起居,都由星兒爲娘娘打理。”星兒機靈的說。
冷傲嵐笑着點點頭,只是她的腦海裡搜尋不到她對這個宮女的印象:“以前,你就是我的貼身宮女嗎?”
“啊……呃……”宮女神色一僵,爲難的扯了下嘴角:“是,是的。”
陛下已經再三交代,不可以對娘娘提起以前的事,爲了不讓娘娘恢復對從前的記憶,陛下已經將娘娘從前的宮女玉娥調走,以後都將由她落星兒取代了。
“噢,既然你以前伺候過我,一定知道我的喜好了,就由你幫我夾菜吧,這菜式太多了,我也挑不過來。”冷傲嵐託着下巴,對星兒眨了眨眼。
她其實是害怕下面的人發現她的口味跟以前的妝妃不一樣了,今早她換了一身白色的裙子,宮誠煜都懷疑的打量了她半天,她可不想再出什麼紕漏了。
“啊?這樣啊。”星兒顯然沒有料到冷傲嵐會讓她爲她夾菜,臉色尷尬不已,主子這是在考驗她嗎?那她硬着頭皮也得試一試了。
“主子,您先喝完清粥吧,您昏睡了那麼久,一下子吃太油膩的對身子也不好,不如先吃的清淡一點。”星兒細心又體貼的說,主動爲冷傲嵐盛了一碗香噴噴的米粥,端到她的面前。
“哦,好。”冷傲嵐想了想,覺得星兒說的有理,邊拿起粥碗開心的喝了起來。
星兒見冷傲嵐沒有懷疑,她才略微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主子沒發現她其實根本不瞭解她的口味,只是她隨着她的狀況,胡亂說的。
“那個……”冷傲嵐喝了半碗粥,忽然想到什麼,她疑惑的擡起頭來問道:“我真的是政的妃子嗎?”
星兒先是一愣,隨即想起來陛下交代過,娘娘喚他都叫政,遂立即反應過來。
“是的,主子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星兒肯定的點點頭。
冷傲嵐目光中有些詫異,她輕輕一嘆:“可是我對以前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不如你告訴我,我跟陛下是怎麼認識的?”
至少她該瞭解一下,這具身體主人的大概情況。
星兒心中叫苦,娘娘跟陛下是怎麼認識的,這個陛下可沒有教她怎麼說啊,看着娘娘疑惑的眼神,她只有現編了。
“娘娘是秦國的秀女,選進宮裡的時候跟陛下一見鍾情,陛下從此對娘娘三千寵愛於一生,只愛娘娘一個人。”星兒努力編造着臺詞。
冷傲嵐臉上浮現一抹茫然,又下意識的皺眉:“這秦宮裡有很多妃子嗎?政,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她怎麼說也是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怎麼能忍受跟其它的女人共侍一夫呢?就算宮誠煜再疼愛她也不行,她接受不了。
“目前在這秦宮裡的,陛下只有一位皇后,三名妃子而已。”星兒小心翼翼的看着冷傲嵐的臉,知道女人都愛吃醋,她很自覺的省略了陛下的那些侍妾們。
冷傲嵐眼裡閃過一抹澀然,雖然這些妃子在六宮之中已經算是很少了,但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畢竟他們跟政也是夫妻啊,她真不喜歡大家共用一個丈夫的感覺。
看着冷傲嵐越來越灰暗的臉色,星兒不免擔心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害怕宮誠煜知道了會怪罪自己,她連忙掩飾:“娘娘,那些女人都是陛下在迎娶娘娘之前娶的,陛下心裡真正喜歡的就只有娘娘一個人,陛下娶了娘娘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那些女人了,所以娘娘不必憂心,您在陛下心目中永遠都是唯一的。”
一口氣把話說完,星兒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媽呀,累死她了,宮裡的娘娘都是希望得到陛下的獨寵,可是她從小生長在官宦人家做奴婢,早就看慣了世間冷暖,男人有幾個是不花心的,何況還是坐擁天下的天子,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娘娘越是想得到專寵,最後受傷的只會是自己,這些事只有慢慢學着才能看明白。
“真是這樣嗎?”聽到星兒的一席話後,冷傲嵐立刻感到心情豁然開朗了。
他只喜歡自己嗎?儘管只是個替身,不過對於這時候還未談過戀愛,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冷傲嵐來說,總是感到一切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星兒連忙點頭附和:“是啊,陛下只喜歡娘娘,只疼娘娘一個人呢。”
冷傲嵐嘴邊咧開一抹笑,竟是有種自己被寵愛、被呵護的甜蜜感,她一口氣吃完了早餐,又在星兒的伺候下喝完了太醫爲她特別配製的調理身子的藥。
等到宮誠煜下完早朝,回到惜月宮的時候,她已經安靜的躺在牀榻上睡着了。
宮誠煜向星兒問了他不在的時候,冷傲嵐的情況,星兒自覺的如實彙報,他滿面笑意的擁着她,與她一起躺下。
一連幾天,宮誠煜都是在惜月宮,與冷傲嵐同吃同住。
他幾乎是一下早朝就過來,陪着她度過一天,晚上的時候也擁着她同榻而眠,但不會碰她。
一開始冷傲嵐還不能適應,畢竟她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個處女,從來沒有跟男子同牀共枕的經歷。
不過在漸漸的相處下,她也習慣了宮誠煜對她的溫柔,漸漸放鬆了對他的戒備。
這天,外面正下着朦朦的細雨,冷傲嵐坐在屋子裡,安靜的一個人畫圖。
以前她在二十一世紀,會書法和水墨畫,現在穿越來這裡閒着無聊,正好可以作畫打發時間。
本來她是打算畫宮誠煜的,可是畫着畫着,手裡的筆不經意的勾勒,竟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面容。
“咦,這個人是誰?”憑藉着腦海裡的些許印象,她用直覺畫出了一幅圖。
看着畫中的男人,她突然覺得好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他。
“娘娘,想陛下了?”星兒推門而入,見到冷傲嵐正拿着剛作完的一副圖畫發呆,遠遠望去那個男子龍袍加身,她理所當然的以爲冷傲嵐是在畫宮誠煜。
“給星兒看看像不像?”星兒俏皮的探過頭來,一眼瞧見那畫裡的人,不禁大吃了一驚:“啊!楚帝——”
娘娘居然在畫楚漣狂,這若是讓陛下知道了,豈不是死罪?難道娘娘恢復記憶了?
“楚帝?楚帝是誰?”冷傲嵐納悶的看向星兒,眉宇間浮起一道褶皺:“難道我以前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星兒見冷傲嵐這麼問,估計她還沒有想起來,連忙拼命的搖頭。
冷傲嵐眼裡升起一抹疑惑:“可是,我若是不認識他,又怎麼會畫出他呢?”
“興許是娘娘一時興起,只是隨意做的畫呢?”星兒連忙幫她找着理由。
“真是這樣嗎?”冷傲嵐不免疑惑,低下頭去,面上現出一片茫然的神情,喃喃道:“我看他總覺得很熟悉,難道我們以前真的不認識嗎?”
冷傲嵐痛苦的皺着眉頭,努力的想着,可是,一直把頭想得發痛,仍然想不出來,不禁伸手按着額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他究竟是誰?爲什麼她感覺他是那麼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一陣惶恐不安在她的心頭閃過。
“啊,我的頭好痛啊,我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了,好痛啊!”她痛苦的抱住腦袋。
星兒嚇的連忙安慰:“娘娘,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不如上牀去躺着吧,陛下一會也要來了。”
冷傲嵐在星兒的攙扶下,坐上了牀榻,她仍是不停的捶着腦袋,那個男人的面孔,她只看了一眼,卻讓她心裡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明明不認得他啊,她是穿越來的,怎麼會認識一個古人呢?
可是看他的面容,她就是覺得很熟悉,心彷彿都可以被他的眼神吸走。
他究竟是誰?而她又是誰?
一陣天旋地轉,冷傲嵐頓時覺得腦海裡混沌成一片,忽而覺得全身乏力,她昏睡了過去。
當宮誠煜步入寢殿的時候,冷傲嵐剛巧退下,他屏退左右,在她的牀邊坐了一會,隨即坐到書桌前,準備批閱奏摺。
看到案几前放着一幅畫,他估計是她畫的,這些天她性情變得溫婉安靜,不喜歡歌舞,倒是喜歡上書法字畫了。
只是不經意拿起這幅畫一看,那畫上的人物,讓他俊顏頓時就沉了下來。
楚漣狂?她還在想着楚漣狂?還是她早已恢復了記憶?
宮誠煜的眸色變得複雜不安起來,他連忙喚來星兒,詢問個究竟。
星兒一五一十的如實稟報,宮誠煜聽聞後,雖然一顆擔憂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可心裡仍舊極爲不安。
她已經失去了記憶,卻潛意識裡都在想着楚漣狂,難道那個昏君給她的印象就那麼深嗎?她都死過一回了,還在想他?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再發生,他跟嵐兒好不容易纔重新開始,眼看着她越來越接受他,就快要完全信賴他了,他不能讓楚漣狂在這時候出現,影響她的記憶。
以前他就比楚漣狂遲了一步,才失去了她的心,現在上天給了他一個新的機會,他一定要比楚漣狂先一步得到她,先一步走進她的內心。
這樣想着,宮誠煜已經大步朝牀榻走去。
冷傲嵐還在迷迷糊糊的昏睡着,夢中她總是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飄現,只是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每當她靠近他,他又走開了。
最後,她努力追上去,用力一扯,紅衣男子回過頭來,但她也在同時醒了。
此時,一張輪廓分明的男子的臉,正湊到她的眼前,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面上。
冷傲嵐怔仲的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宮誠煜正傾身籠罩着自己,他結實有力的雙臂,分別撐在自己的兩側,將她的身子環在他的雙臂間。
冷傲嵐心下一震,連忙別開面去,避開他灼熱的氣息,驚叫道:“你……你幹什麼?”
“依房……”宮誠煜墨眸幽深的凝着她,欺近她的面頰,將她更緊的擁在自己的身下:“你是孤的依房,是孤的女人!”
冷傲嵐聽到他癡迷的喃喃自語,她詫異的擡起頭來,卻無意中撞進他深沉得如同古井一般的眸子裡,頓時四目相對,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孤愛你,孤愛你。”宮誠煜等不及的要向她表白,不待她回過神來,他已經深情的吻上她飽滿的紅脣。
“啊,你……你別這樣。”冷傲嵐一時有些無法適應,剛醒來就要承受他激烈的熱吻?他不是一直不碰她,與她以禮相待的嗎?
宮誠煜緊緊的壓住她的身子,伸出手掌捧起她的面頰,讓她無可迴避的面對自己灼熱的脣,他深深的吻住她的脣,時而輕喙,時而吮吸。
“你……不要……唔……”冷傲嵐睜大眼睛,嘴裡發出一陣模糊的聲音,卻又全部吞滅在宮誠煜激狂的熱吻中。
他靈活的舌頭,已經不失時機的滑進她的口中,在她的脣齒間來回滑動,彷彿在品嚐着這份失去太久的甜蜜。
冷傲嵐給他這突如其來的熱吻嚇了一大跳,一開始,還情不自禁的伸出纖手,推拒着他的胸膛。但隨着他越來越深的糾纏,從未有任何接吻經驗的她,不自禁的被他這深情的熱吻給徹底的溶化了,再也不能自撥。
雖然她失去了記憶,只知道自己是穿越來的一個青澀的少女而已,但對於宮誠煜的觸摸和深吻,她明顯感到一種熟悉的味道。
難怪他告訴過她,她是他最寵愛的妃子,連星兒也這麼說,那麼以前,他跟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經常做這樣的事吧。
這樣想着,冷傲嵐也就不再抗拒了,在宮誠煜深情的目光中,她羞澀的擡起眼與他對視,滿臉上都是小女孩的嬌態。
宮誠煜發自內心的一笑,他喜歡這樣的她,對他沒有戒備,沒有敵視,只有羞澀,彷彿他們是相戀已久的愛人。
終於,他不再隱忍,低下頭去,再度吻上她兩邊櫻花一般誘人的紅脣。
冷傲嵐在他熾熱的氣息下迷失,她難以自持的融化在他這個飽含無盡深情與愛戀的熱吻中,她伸出雙手,緊緊的勾住他的脖子,和他灼熱的嘴脣吻在一起。
宮誠煜微怔,但很快,禁錮在她腰間的手卻愈發的緊了,像是要把她刻入骨子裡一般。
“依房!”他深情呼喚着他獨有的名字,晦暗莫測的雙瞳閃爍着不加掩飾的情慾。
他隱忍着,似在徵詢她的意見,他不想就這樣傷害到她,可是又無法壓抑住他對她的渴望,他噙住了她的耳垂,大手順着她雪白細緻的肌膚上探過去。
“不要……”冷傲嵐下意識的喊了出來,肌膚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竟是本能的抗拒着他。
可是爲什麼呢?明明她的身體也一樣火熱了,但內心深處,她就是牴觸着他的觸碰,彷彿與他發生什麼是罪大惡極的事,心裡彷徨和不安極了。
“依房,別拒絕孤,你是孤的!”宮誠煜俯下身去,親吻上她擔憂的面頰,極盡溫柔憐愛。
冷傲嵐怔怔的看着他,在失神的瞬間,竟發現身上的衣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他退去。
兩片火熱的脣瓣貼在一起,帳幔放下,一室旖旎的春光。
翻雲覆雨之後,冷傲嵐羞澀依靠在宮誠煜結實的胸膛上,白皙的肌膚上,泛着剛剛激情的潮紅。
“依房……”宮誠煜親吻着她的額頭,一顆心滾燙的爲她跳動着,聲音帶着激動的顫抖:“有你真好,孤真想這樣跟你一直下去。”
他能感覺到剛剛她的配合,不是可以的迎合,也不是厭惡的閃躲,可是發自真心的要與他交融在一起。
他愛死了這樣心心相印的感覺,但願她的記憶永遠都不要醒來。
冷傲嵐的心還在砰砰直跳,想起剛纔自己的瘋狂,她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但那種滋味真的很美妙,尤其是他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她已經不再懷疑這具身體的身份了,她以前一定是他的妃子,因爲她確信他們曾經也這樣做過。
宮誠煜火熱的舌,舔着她發紅的耳垂,翻身摟住她的腰身:“還想要孤嗎?”
冷傲嵐雙眸氤氳,腦袋嬌羞的低垂着,原來做這種事也會上癮的。
宮誠煜見她只是咬着脣不說話,居高臨下的看着這樣一個美麗動人又甜美清純的小女人,心神一動,他再次與她糾纏起來。
兩人在芙蓉帳裡,以待就是一個上午,直到中午十分,他們才相擁着起牀沐浴。
這是宮誠煜執政這麼些年,頭一次沒去上早朝,以前他不管是重傷在身,還是舊病復發,早朝都回雷打不動的去參加。
但這一夜,他卻因爲冷傲嵐突如其來的熱情,迷失了!
朝堂上,羣臣已經是議論紛紛。
宮誠煜一向勤於政事,這下子突然沒來上早朝,還真是稀奇,很多大臣都在揣測,陛下是不是生了什麼惡疾?
誰知從宮裡傳來的消息,竟是讓所有人都震驚,陛下居然在那個妖女的暖帳裡待了一夜,所以纔沒精力上早朝。
“罪過,真是罪過啊!”有幾個頑固的老臣子,已經仰天長嘆起來:“妖女禍國啊,此等妖女,害了楚帝還不夠,現在又想迷惑陛下了!”
“這妖女還真是夠厲害的,陛下平日裡不近女色,一直是英明神武的,沒想到居然也被這個妖妃弄得不能早朝了。”幾個官員托腮沉思。
“那日帝后大婚,你們又不是沒看到,月傾妝不愧是六國第一美人,果真是個絕色美女,皇上雖然是天子,但也是男人嘛。可以理解。”年紀輕的官員曖昧的笑:“有這麼個大美人,自然是把後宮裡其他人都比下去了,與其擔心陛下沉迷女色,倒不如擔心皇后失寵,得罪了晉王該如何交代吧。”
經他們這麼一提醒,衆人這纔想起來,自從帝后大婚,月娘娘出事之後,陛下似乎都沒有踏入坤寧宮半步了,陛下這樣寵愛妝妃,把皇后晾在一邊,也着實不妥啊。
朝堂上大臣們雖然擔憂,但宮誠煜卻依然我行我素,對冷傲嵐的寵愛如日劇增。
他幾乎將她的惜月宮當成了他自己的寢殿,一連幾天都待在這裡,別說去上朝了,就是連御書房都沒去過一趟,更別提其它妃嬪的寢殿了。
經過冷傲嵐這次起死回生,倒是讓宮誠煜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心愛的女人最重要,若是她不在了,就算他打下了六國的江山,又有何意義呢,也沒有人跟他一起分享。
所以,在冷傲嵐身子沒有康復之前,他決定要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嵐兒,孤來爲你係衣結。”又是一番激情,冷傲嵐說累了想要起牀吃點東西,宮誠煜立即親自爲她穿衣裳。
“不用了,你一個大男人又不會,看把的這個結打的,好難看啊。”冷傲嵐蹙起細眉不依,嘟起脣角瞪了他一眼。
宮誠煜朝她寵溺的直笑,拉過她的手道:“孤不會,你教會孤啊?”
“你是皇上,學會打衣結有什麼用?又不需要你自己穿衣?”冷傲嵐低頭一笑。
宮誠煜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抵住她的額頭:“孤不用自己穿衣,但孤學會了可以給依房穿嘛,以後孤要每天爲依房更衣。”
“陛下……”冷傲嵐閃爍着目光看向他,俏臉上羞紅一片。
她輕聲細語的開始教他,宮誠煜倒是沒怎麼聽進去,他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瑩潤如櫻桃的小嘴上,好像在上面吻上幾口。
“陛下,你有沒有在聽啊?”冷傲嵐說完了,見宮誠煜仍舊失神的盯着自己看,不由輕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你說呢?不如孤現在就給你係一個怎樣?”宮誠煜低下頭,細心的爲冷傲嵐的衣袋繫上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冷傲嵐看他嫺熟的動作,不免懷疑:“你早就會了對不對?你是故意騙我的?”
“孤只是想依房親自教孤,要不然孤怎麼知道依房喜歡蝴蝶呢?”宮誠煜親暱着她的面,說着便從身後掏出一個蝴蝶型的項鍊給她帶上。
“這個……”冷傲嵐看着脖子上繫着的這個精緻的鏈子,驚詫的望向她。
“喜歡嗎?是孤特意命人爲你打造的。”宮誠煜撫上她的臉頰,目光深情。
他那裡還有個藍寶石的鏈子,他記得那是楚漣狂送給她的,不過已經被他偷偷的拿走了,以後她的脖子上只能掛着他送給她的鏈子。
那日他將她帶去山谷,漫天的蝴蝶在她身邊飛舞着,他覺得是蝴蝶吻醒了她,所以暗地裡特別命工匠打造了這個蝴蝶形的項鍊送給她,作爲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喜歡,謝謝你!”冷傲嵐擡頭望着他,一雙靈動的眸子中閃爍着無比璀璨的光華。
突然,她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的啄吻了一下宮誠煜的薄脣,然後又迅速羞澀的低下了頭。
宮誠煜心神一動,沒有想到她會主動吻自己,頓時龍心大悅。
只是他剛想將她擁住,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緊接着是桂公公驚詫的嗓音傳來:
“皇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