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宮誠煜大驚失色,身體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心,頓時痛得不能自己。
他高大的身體,禁不住輕輕顫抖起來,手掌緊緊的握成拳,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忽然,他衝到牀邊,抱住暈迷中的女子,嗚咽道:“傾妝,傾妝,孤求你,你一定要醒過來,孤命令你要活下來,你不許死。”
旁邊的玉娥聽到太醫宣佈月傾妝仙逝的消息,心中也是一陣的難過,情不自禁的捂着嘴,大哭了起來。
宮誠煜陷進無盡的痛苦中,第一次,感到如此錐心的痛苦,又是如此的無能爲力。
他是天下的霸主,坐擁強秦,甚至六國都可以被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是面對心愛女子的性命,他竟是無力挽回。
太醫各個都渾身顫抖,顫微微的跪在地上:“陛下請節哀!”
宮誠煜身子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眼中充血,他握緊拳頭,狠狠擊在身邊的桌子上,嘩的一聲,一張桌子啪的一聲,劈成了兩半,摔了個粉碎。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他狠狠的咬着牙齒,幾乎流出血淚來。
難道一定要失去,才讓人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珍惜?
他愛上了這個女人啊,早就把一顆心交託給她了,儘管他努力提醒自己,儘管掙扎在理智和情感之中,儘管一次又一次想要從她的溫柔陷阱中逃脫,可最終他還是不能免俗,還是爲她心動了。
只是他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感情,一直不讓自己對她的愛流露出來,他每天都拼命的告訴自己,他的江山比一切都重要,女人不過是穩固江山的一顆棋子。
可當看到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裡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原來萬里的江山,竟敵不過她紅顏一笑。
“傾妝,求你不要死,你醒過來啊,孤愛你,孤真的愛你……”宮誠煜抱住冷傲嵐逐漸冰涼的身體,緊到不能再緊,悲痛欲絕:“傾妝,只要你活過來,你想要什麼孤都給你,哪怕你要孤的江山,孤都給你。”
宮誠煜抽泣着,心已經悲痛的難以承受,欣長的身軀在瑟瑟顫抖着,彷彿頭頂上的天已經塌了下來,他的世界一片的荒蕪。
衆人見此情景,皆是嘆息的搖搖頭,雖然那妖女死去是好事,可是陛下這個樣子,又讓他們於心不忍。
除了宮誠煜,宮裡所有人中,哭的最傷心的就屬玉娥了。
她與冷傲嵐怎麼說也相處了這麼久,現在突然晴天霹靂的宣佈娘娘的死訊,她怎麼也接受不了。
“陛下,娘娘她死……不娘娘她沒有死……嗚嗚,陛下,求您救救娘娘,一定要救娘娘活過來啊。”玉娥淚如泉涌,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
寬大的龍榻上,宮誠煜緊緊的樓抱住冷傲嵐,不停的爲她揉搓着她漸漸冰涼的手。
他不敢探視她的呼吸,也不敢傾聽她的心跳,他怕自己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
“妝兒,你醒來啊!太醫……孤的妝兒是不是睡着了?你們快點來救她,救她醒過來啊!”宮誠煜的吻不停的落在冷傲嵐的身上,似乎是想將她整個身體捂熱。
太醫一個個皆面如死灰,他們都知道這個暴君已經在發狂的邊緣了,這下妖女一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給她陪葬。
“陛下,妝妃娘娘,已經去了……”桂公公不忍心看到宮誠煜這個樣子,他小聲的湊近他身邊提醒。
“胡說!”宮誠煜冷喝一聲,吃人般兇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桂公公,“孤的妝兒怎麼會死?孤的妝兒不會死的!”
吼完,他運足內力,揮掌將桂公公拍的老遠。
桂公公的身體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嘴角的鮮血直流,卻不敢痛呼,只是咬牙捂住胸口跪在地下強忍着。
“陛下,請節哀啊!”衆人皆跪地相勸,害怕自己跟桂公公一個下場。
“啊!”宮誠煜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夾雜着深沉的悲痛和憤怒,冷冷的望向這些人:“你們竟然敢咒孤的妝兒死?全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好,孤就將你們一個個全都殺了。”
“陛下饒命啊,陛下!”宮女、太監被宮誠煜的眼光和威脅的話語嚇到,一邊逃竄求饒着,一邊驚恐的紛紛退去。
終於諾大的寢殿安靜了下來,只有宮誠煜和已然失去心跳的冷傲嵐。
宮誠煜來到牀邊,蹲下身子,輕輕撫着冷傲嵐蒼白的幾乎毫無血色的面,咬着牙,淚水情不自禁的從眼中流了下來。
“妝兒,不要怕,孤會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肯醒來,孤什麼都依着你,孤會全心全意愛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
“孤愛你啊,我求你,求你不要離開孤,這輩子,孤只愛過你一個女人,孤不能,孤也不要失去你……”
一陣巨大的痛痛從胸口洶涌而出,彷彿要把他結實的胸膛硬生生的撕開一般,終於,宮誠煜再也忍不住緊緊的壓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吐出一潭鮮血來,悲沉的身子險些栽倒在地。
第一次,這個殺人無數,征戰天下,在面對無數死亡和殺戮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的男人,在抱着已經離去的女子,失聲痛苦起來,肝腸寸斷。
濃濃的悲痛和哀傷縈繞在空氣中,宮誠煜的心盈滿了承受不住的苦痛,已經變得一片冷然。
生平第一次爲一個女人敞開心扉,可是她卻這樣絕然的離他而去了,今後他再也不要爲任何女人動情,再也不會爲任何女人打開心門。
他只要她,他的一切都是給她的。
什麼是失去至愛的滋味,什麼是錐心之痛,這一次他終於全都品嚐到了。
整整三天三夜,宮誠煜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未進一滴水也未曾進食,他就這樣摟着冷傲嵐,似乎是想要陪她一起去了。
衆臣跟宮人雖然焦急,可也勸說不得,他們都知道宮誠煜現在已經失去了常人的理智,只要有人靠近他摟抱冷傲嵐的寢殿,不管是什麼人,一概被他殺了。
他不要任何人打擾他們,他只想這樣靜靜的摟着她,一直到永遠。
一天,兩天,三天……已經不知道過去多少天了,宮誠煜就這麼一直守着,直到有人稟報有位國師說有辦法可以讓月傾妝起死回生。
宮誠煜立即恢復了神色,他沐浴更衣,又吃了點膳食,召見了這位傳說中的國師。
“怎麼樣了?”他在殿內焦急的等待着結果,只看到國師將一粒金丹喂進冷傲嵐的嘴裡,但她卻遲遲沒有反應。
“陛下。”國師拱手,目光沉凝:“皇天庇佑,娘娘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麼?”宮誠煜剛一大喜,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着急的追問。
國師眼色複雜:“只是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後遺症?”宮誠煜驚詫,眉頭皺起:“會是什麼後遺症,威脅到她的性命嗎?”
國師捋了捋鬍鬚:“是什麼後遺症,暫且還不知道,但娘娘若是能醒過來,命也就保住了。”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宮誠煜已是心急如焚。
“這要看娘娘自己的意思了……”國師眸光悠遠,輕輕嘆了口氣:“娘娘本已仙逝,幸得老臣的這顆仙丹還魂,有可能明日就能醒來,也有可能要十天半個月,但也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一直躺着了……老臣的金丹只能救治娘娘的性命,娘娘能不能清醒,還要靠她自己。”
宮誠煜聽得一陣心寒,無力的坐到,滿面的痛苦,喃喃道:“她醒不醒過來,竟然還不能確定?!”
“陛下,娘娘吉人天相,自然有上天庇佑,再加上陛下深情至此,相信總有一天娘娘會聽到陛下的召喚,清醒過來的。”國師聲音平靜的勸說。
宮誠煜悲痛的點點頭,目光沉鬱:“既然你救活了妝兒,不管她會不會醒,總算是保住了她一條性命,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出來。”
“臣無慾無求,只希望陛下能關愛萬民、福澤天下,臣餘願足以。”國師垂頭拱手。
宮誠煜輕扯脣角:“國師果然是世外高人!”
“陛下保重,微臣告退!”國師起身向殿門口走去,只是在殿門邊上,他又頓住,附贈了宮誠煜一句話:“此女子雖爲陛下的至愛,只是陛下若想奪得天下,必定不能冊封她爲皇后,此女子若爲妃爲後,必定會禍天下。”
宮誠煜微微眯眼,對國師的話甚爲不能理解,他皺眉沉思着。
半響之後,他已然轉過身,摟起已經恢復生氣的冷傲嵐,看着她如初生的嬰兒一般安詳的睡顏,他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妝兒,你要快點醒來,孤會在這裡一直陪着你,只要你醒過來,孤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今後這後宮裡,孤只寵愛你一個人!”
他親吻着她的額頭,與她一起躺在了牀榻上,摟緊她香軟的身子。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冷傲嵐依然沒有醒來,但宮誠煜卻每天都守着她。
儘管他已經恢復了早朝,但一下朝他就會來看冷傲嵐,那些奏摺他也一起搬到惜月宮審批,每天幾乎與她一起同吃同住。
“傾妝,你已經睡了一個月了,還不打算醒嗎?”宮誠煜輕輕嘆了一口氣,握緊昏迷中冷傲嵐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着:“你這是在懲罰孤嗎?都睡了這麼久了,只要你醒來,孤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快點醒來吧,孤的妝兒。”
殿外一片溫和的陽光,傾灑而下,閃爍跳動着,傾灑在冷傲嵐柔順的長髮上和絕美的面容上,彷彿傳說中的睡美人。
宮誠煜禁不住低頭掠開她額前的長髮,輕輕一吻,蝴翼輕顫一般,拂過她的額頭,幻想着,自己的一吻便能將她從沉睡中喚醒。
痛,疼痛,全身都在痛……
冷傲嵐的意識在昏昏沉沉中漂浮着,恍惚之中,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人在她耳邊低喃着,那麼溫柔的聲音:“傾妝,傾妝……”
很快的,她的意識又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爲什麼這麼多天了,她還沒醒?”宮誠煜冷酷的一張臉,望向前來探脈的太醫。
“陛下,國師也說了,娘娘能不能醒來,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微臣也無能爲力啊。”太醫滿臉的爲難,忽而腦袋裡精光一閃,進言道:“不過微臣曾在醫書裡看過,陷入昏迷的人若是能換換環境,帶她去以前印象深刻的地方走一走,興許能早日醒過來。”
“此話當真?”宮誠煜眼眸一亮,彷彿抓到了一顆救命的稻草。
太醫垂首,也不敢擔保:“微臣只是在醫書裡看過到,不過眼下娘娘昏迷這麼久都未醒,陛下不妨一試。”
“好,就依你的方法。”宮誠煜決定道,立即抱着冷傲嵐出了殿門:“來人吶,備馬!”
現在只要是有一線生機,他都要盡力的一試。
他跟月傾妝在一起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他們倆一起墜崖的那個谷底了吧,如果他再將她帶去一次,興許能有助於早點喚醒她。
護駕的儀仗已候宮門前,宮誠煜抱着冷傲嵐出來,早有幾名侍從牽過一匹駿馬來。
“陛下,請上馬!”侍從彎着腰,又命人把轎攆擡過來:“娘娘……”
“妝兒跟孤同乘一騎!”宮誠煜摟過冷傲嵐的纖腰,翻身上了駿馬。
他再也不敢把她一個人丟在轎子裡了,他就要這樣摟着她,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要在她身邊守護着她。
宮誠煜牽過馬繮,向懷裡沉睡的睡美人看了一眼,雙腿輕輕一夾,笑道:“妝兒,我們要出發了!”
一路飛奔,胯下的駿馬出了宮門,一直朝獵場奔去。
護架的儀仗,奉旨跟隨,宮誠煜抱着心愛的女人,在一片一望無垠的碧綠的草地上奔馳着。
馬兒飛馳,風兒呼嘯,驚起一羣羣的雀鳥,漫天飛去。
只可惜冷傲嵐看不到,也聽不到,但宮誠煜相信,她一定能感受的到。
終於,他們來到那一次他們墜崖的山谷,宮誠煜運功,抱着冷傲嵐直飛谷底。
谷中已經不是上次荒涼的情景,此刻谷底遍佈着小花,一直蔓延到小溪邊。
“妝兒,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上次一同相處的地方。”宮誠煜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輕輕放在一片開滿繁花的草地上。
溫暖的陽光自谷頂流瀉下來,照耀在兩人依偎的身影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邊。
“妝兒,快醒來吧,你看這裡變得多漂亮,這麼美麗,一定是你喜歡的樣子。”宮誠煜摟過她的肩膀,看着她安靜、祥和的睡顏。
忽而幾隻蝴蝶撲扇着翅膀飛了過來,停留在她的脣瓣,蝶翼輕顫,久久不去。
宮誠煜輕笑,忍不住看癡了,他的妝兒長得就是美豔,連蝴蝶都喜愛她嬌麗的容顏,以爲她是一朵盛開的花兒,在她的身邊停留,不願離去。
冷傲嵐在昏昏沉沉中昏睡了許久,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了很多的畫面。
21世紀的爸媽,律師事務所的同事,法庭上的與對方律師的辯駁,衣香鬢影的酒宴上,名流的臉。
這些熟悉的場景,熟悉的面孔,一一在她眼前掠過。
忽而畫面一轉,她又看到了楚漣狂邪魅的容顏,西陵皓冷酷的俊容,北冥宵的白衣翩翩,南宮燁的調皮可愛……
一切的一切,在她腦海裡一晃而過。
卻又在一瞬間全都塵封起來。
她感到自己墜入了萬丈深淵,身體在不斷的下沉,耳邊呼嘯着冷風。
好難受,難受……
她感覺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好像快要死了。
就在這時,蝴蝶從她的脣瓣上離開,冷傲嵐原本蒼白得幾乎透明的面容,忽然增添了幾抹緋色,嬌豔的惹人憐愛。
蝴蝶羣舞,圍繞在她的身邊,撲扇着翅膀。
宮誠煜心神一動,忍不住被眼前的畫面所吸引了。
“妝兒,你是花仙子嗎?你看,這麼多蝴蝶都在爲你起舞呢。”
他拉過她纖細的手臂,在漫天的落花中,他忍不住低頭在她的脣上輕輕吻了起來。
這是一個溫柔的淺吻,很輕、很柔,卻又很濃、很真。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卻傾注了宮誠煜全部的濃情與愛戀,他將他對她所有的愛全都凝聚在這個吻上面,彷彿天地間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終於,在這樣一個飽含愛意的長長深吻後,冷傲嵐如蝶羽般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睡美人終於睜開了她的眼睛。
宮誠煜不經意的收緊了雙臂,忽而感到懷中的女子動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低頭一看,果然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子睜開了她晶亮的美眸。
“妝兒,你醒了?!”宮誠煜喜出望外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一愣,隨即大喜道,“妝兒,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溼潤了,緊緊的將冷傲嵐擁入懷中,直到兩具身體緊到不能再緊,他竟是一分也不想鬆開。
他再也不想放開她了,他要這樣一直擁着她走下去。
“傾妝,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實在太好了!”宮誠煜歡喜的心情,簡直難以言明。
冷傲嵐微微昂起頭,墜入一雙充滿欣喜的黑色雙眸,此時他的眸中有着無限的愛戀,以及,因爲太久的擔憂而浮現出來的緊張。
她皺起眉頭,有些迷茫的望着他:“你……你是誰啊?”
她只覺得頭痛欲裂,不解的看着面前這有着一張俊臉,穿着一身華貴衣衫的男子。
他這樣緊緊的摟住自己,緊到她都不能呼吸了。
“傾妝,你怎麼了?”宮誠煜睜大眼睛,驚異的望着眼前一臉茫然的女子,疑惑道:“你……不認識孤是誰了嗎?”
“嗚嗚……”冷傲嵐瞧着他追問的目光,纖細的小手,緊緊的給他抓在手中,她疼的大叫:“嗚嗚,好痛啊,你是誰啊,爲什麼一直抓着我?我不認識你啊!”
“傾妝,你?!”宮誠煜頓時愣在了當場,腦海裡一片空白,他驚詫的看着她,任由她緊張的把小手從自己的手掌中抽出。
“你這是怎麼了?月傾妝,你不認識孤了?孤是宮誠煜啊。”宮誠煜不甘心的再次靠近,他本以爲她醒來兩人就可以重逢了,可誰知她竟然不認識他了。
冷傲嵐一直搖着頭,身子不斷的後退,尖叫道:“你不要過來啊,我不認識你,你怎麼這麼奇怪,穿着古代人的衣服,你在拍戲嗎?”
她迷茫的眨着水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宮誠煜的眼中全是一片陌生之色。
她記得自己不是在參加高考嗎?烈日當空,她考完試就要回家,忽而一輛轎車行駛過來,接着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之後的事呢?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自己是個年輕的學生,現在只有十八歲,還是個純潔的花季少女啊,怎麼有導演選中她來拍電影了嗎?
“這是……”她的聲音乾澀而沙啞,努力清了清嗓子,才勉強發出一點聲音:“這裡是拍片現場嗎?哪部戲?宮心鎖玉還是傾城皇妃?”
“什麼拍片現場?宮什麼,皇什麼?傾妝,你怎麼了?”宮誠煜也一臉茫然起來,被冷傲嵐突如其來的幾句話,問得莫名其妙。
“傾妝?什麼傾妝吶?我叫冷傲嵐,傾妝是我在這部戲裡面的名字嗎?”冷傲嵐還沉浸在拍戲的興奮中。
宮誠煜臉色一變,忽然鄭重其事的問:“月傾妝,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那你記不記得你自己是誰?”
“我……我是冷傲嵐啊……”冷傲嵐坦然的回答,忽而覺得頭疼痛的厲害,她四周一望,更顯吃驚:“這裡究竟是哪啊?”
如果是拍片現場,爲什麼會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兩個?
看這裡的環境,好像是荒郊野外吧?她怎麼會在這裡,還被一個男人這樣摟着,她這是被綁架了嗎?
不要啊,現在綁匪也太猖獗了吧,只是眼前的這個綁匪貌似長的還不賴啊。
唔……頭好痛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顧着欣賞帥哥的樣貌。
“傾妝,你還好嗎?”宮誠煜見她皺緊眉頭,臉色發白的樣子,他的心裡是一陣的心疼。
“好痛,好……好痛啊。”冷傲嵐抱着頭,眼角輕輕抽了一下,她皺緊眉頭,發出一陣陣痛苦的申呤。
“痛?哪裡痛?”宮誠煜關切的摟着她,來不及多想,他已將她抱起來,運功飛上了崖頂:“別怕,妝兒,孤馬上帶你回去請太醫給你看看,好不好?”
“啊?你居然會飛啊……”冷傲嵐詫異的看着宮誠煜一系列的動作,嚇的臉色都白了:“你不是鬼吧,啊,救命!”
宮誠煜好笑的看着她,親暱着她的面:“孤不是鬼,孤是天子,真命天子!”
“天子?!”冷傲嵐愣了愣,嘴裡反覆唸叨着他的話,一陣心驚。
天子,不就是皇帝了嗎?再看看他的衣着,跟着他們身後的儀仗隊,天吶,她不會是穿越了吧?
冷傲嵐不可置信的看着宮誠煜,目光空洞而茫然,張了張嘴,仿乎想問下現在是哪個朝代,但是,一陣睡意襲來,她又暈了過去。
宮誠煜抱着冷傲嵐,騎馬直奔進宮裡,剛將她放在寢殿的牀榻上,就立刻召來了太醫。
他現在心中是又驚又喜,卻也是又是着急又是擔憂的,他的睡美人終於醒來,他固然是開心的,可是她竟然不認識他了,這又讓他不免擔憂起來。
“倒底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醒過來了?”宮誠煜站在一旁,看着幾個太醫不急不慢的爲冷傲嵐搭脈,他急得滿頭都是大汗。
太醫們回過身來,一跪落地,大喜道:“恭喜陛下,妝妃娘娘洪福齊天,果然已醒過來了,現在只因爲身體太弱,又陷入昏睡,只要臣等給她配上藥,服下就可日漸康復。”
宮誠煜激動的握緊手掌,身子竟有點輕顫,果然自己不是在做夢,她是醒了,是真的醒了。
可是一想到她剛纔清醒時的反應,他的目光又暗沉了下去:“可是……剛剛她竟然連孤都不記得了?嘴裡還一直說着胡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醫再次搭脈,深嘆了一口氣,眼裡掠過一抹複雜:“陛下,依微臣估計,妝妃娘娘此症狀恐怕就是國師說的後遺症……娘娘,她失憶了!”
“失憶?”宮誠煜眼眸微眯,身體震顫了一下:“這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影響?”
“娘娘的身子在微臣藥物的調理下,自可恢復,只是……娘娘的記憶……”太醫吞吐,猶豫的看了宮誠煜一眼。
“她的記憶會怎麼樣?”宮誠煜着急的追問。
太醫低首,不知是喜是憂:“妝妃娘娘有可能對以前發生的事,全部都不記得了。”
宮誠煜一愣,幽深的眼眸立即變得複雜難測。
她對以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難怪剛剛她醒來的時候,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
只是那眼神裡,除了陌生就是防備,卻沒有了之前的恨意和厭惡。
的確,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這麼說,以前發生的一切,不管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一切所有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嗎?”宮誠煜遲疑的又追問了一遍,他其實更想知道的是,冷傲嵐是不是從此就會忘記楚漣狂了?
太醫嘆了口氣:“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的。”
宮誠煜的心裡突然涌起一抹竊喜,他連忙拉住太醫問:“她的記憶……還有沒有可能恢復?”
“這個……微臣也不敢確定……”太醫皺起眉頭,遲疑道:“據醫書上記載,這種失憶的病症,有些人經過外部的刺激可能過幾天就會想起來,也有些人患有這種失魂症之後,以後一輩子也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事情了。”
“也就是她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宮誠煜徹底的欣喜了起來,如果她一輩子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也就是說她會永遠忘記楚漣狂了?
“回陛下,是的。”宮誠煜心中大喜,一揮手:“來人吶,賞太醫每人黃金萬兩!”
“謝陛下。”太醫們滿臉汗然的接過賞賜,出了殿門,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還好,月傾妝是醒來了,他們這幾條老命終於是保住了,沒想到陛下這麼在意這月娘娘,爲了她,一會要將他們全都處死,一會又慷慨賞賜,陛下不是很恨月娘孃的嗎?怎麼忽然又改變態度如此寵愛她了?哎,真是聖意難測啊。
太醫走後,寢殿裡又只剩下宮誠煜和冷傲嵐兩個人。
宮誠煜屏退了宮女,親自守在牀前照料着冷傲嵐,他似乎已經聽見幸福的腳步聲在向她靠近了。
瞧着躺在牀上睡夢中的美人,宮誠煜的心中是無比的滿足,他的嘴角不經意的劃過一抹笑弧,看上去是那麼的俊美如斯。
她忘了以前的一切,也就是說她現在是一張白紙,而這張白紙在他的面前,只有他可以爲她這張白紙添上墨筆。
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接近她的,從今往後,他要將她在寢殿裡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近她。
她是他的了,是他最珍貴的寶貝兒。
忘記吧,忘記以前所有不愉快的一切,孤會給你帶來重生的。
冷傲嵐從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睛,便見輪廓分明的男子正坐在自己的牀邊,此刻正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
“你……?”她嚇了一跳,擁着薄被向後退開:“你怎麼會在這裡?”
“哈哈,這是孤的寢殿,孤不在這裡,還能在哪?”宮誠煜彎起嘴角,透出一抹暢快的笑意,他撫摸着她秀長的頭髮道。
冷傲嵐閃躲着他的觸碰,防備的瞪着他:“我跟你很熟嗎?你靠我那麼近幹什麼?”
真是的,她還是黃花大閨女,這男人怎麼就不知道避諱一下呢。
“我們當然很熟啦,我是宮誠煜,是秦國的皇帝,也是你的夫君。”宮誠煜摟着她,目光溫柔的說。
“夫君?”冷傲嵐愣了愣,清澈的瞳眸裡明顯的閃過一抹彆扭,原來她真是穿越了,靈魂附着的這具身體,還已經嫁人了。
“是啊,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妃子,你叫月傾……”宮誠煜頓了一下,忽然改口道:“你叫雲依房。”
他要給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跟他可以徹底的重新開始,那樣即使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也不能離開她了,其它的那些覬覦她美色的男人,也沒有那麼容易找到她。
她會屬於他的,雲依房,阿房,一直跟他走下去。
“雲依房?”冷傲嵐唸叨着這個名字,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你是秦王?”
“阿房跟秦始皇?難道我穿越到了秦朝?你是秦王嬴政?”她忽然反應過來,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看着宮誠煜,駭然的大叫。
“嬴政?”宮誠煜一愣,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冷傲嵐爲何會突然叫起這個名字,但見她目光灼熱的望向自己,他忽然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嬴政,這個名字不錯,孤決定了,以後孤就叫嬴政!”既然月傾妝都已經改了身份叫雲依房了,他爲什麼不能也改個名字呢?
既然要重新開始,他們就一起徹底的重新開始吧。妝兒喜歡嬴政這個名字,他就叫嬴政了。
“你真是嬴政?秦始皇——嬴政?”冷傲嵐忽然抓住宮誠煜的衣襟,兩眼放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呃,孤就叫嬴政。”宮誠煜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對這個“嬴政”這麼好奇,不過只要她喜歡,他不介意她怎麼稱呼他。
“嬴政,你真是秦始皇嬴政?哦,太好了,真的見到你了,好高興啊。”冷傲嵐樂的笑了起來,她從小到大最佩服的人就是始皇帝秦始皇了,想不到能穿越回去見到他的本人。
宮誠煜瞧見她喜悅的神情,心中一陣奇怪,難道她除了楚漣狂,還喜歡別的男人不成?
“你就這麼喜歡嬴政這個名字?”他微微有些嫉妒的說。
“不是喜歡是崇拜啦,呵呵。”冷傲嵐嘴裡含着笑,只是這笑容是天真無邪的,不似以前那樣妖嬈嫵媚。
她死了一次,似乎變了許多,至少他從未見過她這樣清澈的笑容。
“你剛剛說,我是你的妃子?”冷傲嵐忽然響起什麼,滿目的擔憂。她記得史書上有記載,秦始皇后宮佳麗三千,她若是他的妃子豈不是完蛋了,光是爭寵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宮誠煜望着她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目光柔和下來:“你是阿房,是孤的妃子,也是孤最心愛的女人。”
“啊?這樣嗎?”冷傲嵐好奇的看着他,一想起他剛纔說她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她竟然情不自禁的臉紅起來。
“可是我沒有一點印象了。”她搖搖頭,腦袋暈沉沉的。
“沒關係,想不起來不要緊,你生了一場大病,所以失去以前的記憶了,你只要記住我是你的夫君,以後會一生一世疼愛你,寵着你,就可以了。”宮誠煜摟着她,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胸前,眼裡是一抹憧憬。
他們都已經新生了,現在的她對他不但沒有以前的排斥,反而還多了幾分的好奇,他已經可以遇見到他們未來幸福的日子了。
“呃……”冷傲嵐有些害羞的推開他,客氣道:“能不能麻煩你,拿面鏡子給我看看?”
她想看看現在的她,跟以前的自己還是不是同一個面孔。
宮誠煜立刻命人遞上了一面銅鏡。
冷傲嵐接過鏡子,對着銅鏡一看,頓時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還濃妝豔抹,雖然臉孔長的跟她一摸一樣沒錯,可這妝扮的風格實在是有些太前衛,太妖豔了。
火紅色的長裙,後背露出了一大半,更要命的是前胸的領口也開的太低了,兩個飽滿的酥胸,幾乎露出了一大半,而她這層紅色的紗衣,輕薄的彈指即破,乍一眼看上去,跟沒穿衣服似的。
她臉色大變,嚇的立刻把銅鏡扔了:“啊!怎麼會這樣?”
“妝……依房,怎麼了?”宮誠煜不解她忽然驚詫的舉動,以爲她是恢復記憶想起什麼了,他緊張的探過頭去問。
“啊?你不要過來啊!”冷傲嵐拉起薄被,驚慌的向牀沿退開,閃爍的目光,如同迷途小鹿一般。
他說她是他的妃子,又給她穿的這麼暴露,還躺在牀上,他想要幹什麼?
“依房,你怎麼了?”宮誠煜瞧着她害怕驚恐的模樣,心中更是慌亂,他執起她的胳膊,緊張的問:“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啊,你不要靠我這麼近,色狼,大色狼,走開!我什麼都沒有想起來,但即便我是你的妃子,我也不會侍寢的!”冷傲嵐緊閉着眼,臉頰紅撲撲的一片,她急着大嚷嚷。
宮誠煜的手頓在半空中,反應了半天才收了回來,還好,她沒有記起什麼,只是不習慣他的觸碰。
他應該給她時間的,讓她慢慢的適應他,習慣他,甚至是依賴他,愛上他。
“你昏迷了很久了,剛醒來,好好休息吧,孤還有事,先離開了。”宮誠煜摸了摸她的臉頰,強逼自己不再看她,他轉身離開了寢殿。
即便自己再想念她,從現在開始,他也不能再傷害她了。
冷傲嵐瞧着宮誠煜高大的身影退出門去,一時間,也感到有些茫然。
他真的是秦始皇嗎?她又是不是穿越到了秦朝呢?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她茫然無措的想着,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過了好久,在宮誠煜確定她已經睡熟了之後,他才從暗處出來。
他走到她的牀榻邊,掀開被褥,摟着她一起躺了進去。
她的身體有些冰涼,不過他相信自己那顆滾燙的心能夠幫她捂熱。
就這樣擁着他,感受着她的心跳,她真真實實的存在於他的懷抱中,此時的宮誠煜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以後他一定要好好呵護她,珍惜她,讓她成爲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清晨,一縷陽光照進寢殿裡。
宮誠煜還在睡夢中,下意識伸手往牀邊摟去,只是他卻撲了個空。
他驚訝的睜開眼,竟發現牀邊空無一人?!
蓋在他們身上的薄被被掀開了,枕頭上還有微微凹陷下去的痕跡,周圍的空氣中還散發着她身上的香氣,這都證明了剛剛這裡還睡着他的睡美人。
可是現在,牀上竟沒了她的身影!
宮誠煜心開始慌了,他開始幻想着無數種可能,她逃走了嗎?一切都是她欺騙他的?她根本就沒失憶?
心亂如麻之際,宮誠煜立即起身命人去尋找,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卻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