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對着柯玉綰招了招,又看了看應公公,道,“小應子你也起來。”
“是。”
應公公忍着頭上流血傷口處的疼痛,起身。
柯玉綰上前,從手中玉蝶之中撿起一顆蜜餞,送到了即墨騰口中,含淚笑了,道:“皇上,喝了苦藥,吃顆蜜餞,就不苦了。”
“令妃妹妹,蜜餞甜膩,皇上的胃口近日本就不好,還是————”
“無事,只要綰綰喜歡,朕就多吃些。”趙皇后叮囑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即墨騰一把打斷,“皇后,你們都下去吧,有了綰綰的*,朕的病呀,好多了!”
“皇上盡會打趣臣妾,那*是治風溼骨痛的,如今的天氣也漸漸涼起來了,臣妾是擔心殿下的風溼痛呢!”令妃嗔笑。
趙皇后手中端着藥碗,見到即墨騰對着柯玉綰時候纔有的那種柔情面色,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卻在下一秒,斂了目光,和煦笑了,將那藥碗交到一邊候着的應公公手中,起身領着下面坐着的一干嬪妃起身告退。
出了龍乾宮,便有一些妃嬪耐不住嘴碎了,念念叨叨的說起了各種排擠柯玉綰的話。
“那個柯玉綰,仗着自己與玉面將軍有幾分相似,如今更是愈發囂張了起來!”
“可不是嗎,聽聞前段時間她連在陛下面前提起當年趙家的事情,陛下都不曾有半分生氣,要是旁人,提起那件事,不死也得脫層皮——”
“咳咳!”聽到靜妃聲音愈發的大起來,一邊的姚嬪忍不住的咳嗽來提醒她。
誰知她卻是將姚嬪的咳嗽看成了一種配合自己的方式,竟然說得愈發大聲了,“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這太子殿下如今也是癡癡傻傻,那趙家一門又早就被滅掉了,我看——”
“靜妃妹妹想怎樣看,不妨進去與皇上說一說,可好?”
趙皇后款款上前,本要走開的腳步在靜妃身邊停住,一雙丹鳳眼微微彎了一彎,輕笑一聲,“妹妹可知道如今你腳下站的地方是什麼地方麼?”
“皇后娘娘,我——”
就算是皇后在宮中並不受寵,靜妃還是沒想這番話被她聽去,一時間有些慌亂。
“春紅,你來告訴靜妃娘娘,這裡是什麼地方。”
趙皇后輕喚身後的春紅。
“當年趙家夫婦被斬首的地方。”
當年趙家因爲意圖謀逆的罪名被抄家,趙大人夫婦二人正是在此處被斬了首,據說兩人的血幾乎染紅這百步梯,場面很是壯烈。
春紅上前,沉沉說道。
聽了這句話,趙皇后注意到了靜妃面上突然閃過的一抹慌亂,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哼,真晦氣!”
望着趙皇后走遠的身影,靜妃重重的跺了跺腳,帶着宮女趕緊走開。
龍乾宮中,送走令妃之後,即墨騰半靠在龍榻之上。
“老九接旨了?”
想了半晌,他才緩慢出聲問道。
“啓稟陛下,墨王殿下接旨了,已經在準備今晚啓程了。”
應公公恭敬候在一側,低聲道,“墨王殿下得知陛下龍體抱恙,託老奴問安陛下。”
“呵呵,那小子會問安我?”即墨騰似乎是覺得即墨樺關心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重嘆了一口氣,他單手摩挲着那一盒*,目光悠遠,“你覺得老九與無雙的女兒如何?”
“回陛下,郎才女貌形容恰好。”
“是呀,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將那盒*捏在手中,即墨騰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笑了。
“今夜,你就代朕去送送老九,告訴他,若是成功了,朕定有大賞。”
“老奴遵命。”
應公公眉目低垂,回答得畢恭畢敬。
昭府別院,老關見到昭火回來了,急忙迎了上來,卻在見到跟在昭火後面的柯七葉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警覺地豎了起來。
“老關,師父還在屋中?”
昭火攔下老關,低聲問着。
“小少爺,老先生一直沒有離開過在等你回家稟報功課呢,對了,那個柯小姐爲何會跟你一起,還有——”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去見師父。”
昭火拍了拍老關的肩膀,對着柯七葉點了點頭,將幾人領進了院中。
在內院房間門前,昭火示意他們將紅妝放置院中的石桌上。
“我先進去問問我師父,你放心,我定會努力說服我師父的。”
昭火看了看柯七葉,對着她認真點了點頭。
柯七葉點頭,目送昭火進入房間。
傾澄上前探了探紅妝的脈象,目光沉了一沉:“她等不了多久了。”
“我會讓鬼醫救她的。”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柯七葉的心,與她的目光一樣堅定。
“葉兒——”
“你不要再說了,你能夠這樣對待紅妝,我替她謝謝你。”但是,並不代表她原諒他了,“你有話對我說嗎?”柯七葉突然正色,看着傾澄。
那一雙黝黑髮亮的眼睛猶如夜間璀璨的星,帶着能夠直射人心的光芒,探照着傾澄的內心。
“葉兒,我,你不知道鬼醫會要求什麼,若是他的要求過分的話,你——”
“原來你要跟我說的是這個。”柯七葉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他絕口不提的寒玉素,是柯七葉心中永遠的刺,而這顆刺,她就要拔去了,狠狠的拔去。
就在這時,門開了,昭火耷拉着腦袋走了出來。
“怎樣?”
“我師父說,紅妝性命已經垂危,他不救。”昭火弱弱的說出了這句話,注意着柯七葉的一舉一動。
就在他以爲柯七葉會大發雷霆而掀了這昭府的時候,卻見到柯七葉勾脣一笑。
“敢問神醫前輩是不能救呢?還不敢救?”
柯七葉在門口站住,聲音清冷帶着質問,“不能救,是醫術所限,不敢救,是人心,鬼醫聖者自從醫來救人便未曾失手,老先生是怕我的紅妝成爲一個例外,毀了先生一世英名,歸結到底,還是先生醫術有限,是麼?”
柯七葉一字一句犀利無比,她能鉗制人心,自然知道鬼醫聖手最不喜的便是別人批判他的醫術,傾澄冷靜旁觀着這一幕,心中卻爲柯七葉這一激將法鼓起了掌。
若是不出意外,她能夠成功的激起鬼醫聖者的好勝心。
“柯七葉,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師父?”
“哈哈哈哈,好你個小丫頭,說我不敢救!我若說我敢救,你敢不敢付出應有的代價呢?”果不出傾澄所料,下一秒,那緊閉的大門邊被一股風掀開,一道黑色身影從房中閃出,帶起一院子的勁風亂吹。
話音落下,鬼醫也隨之站定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