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師父能提出的什麼要求,昭火是知道的,而他肯定,柯七葉也是知道的,而就算是知道,她也義無反顧。
“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數,昭火,你說還是不說?”
“你!”
昭火無言以對,狠狠跺腳之後才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紅妝,這個以前被自己唬得每次見自己都畢恭畢敬得叫着昭神醫得女子,心有不忍,道,“在我府上,你隨我來吧。”每年都有幾日,鬼醫老者住在昭火的府上檢查昭火的醫術是否有進步,不過是一日前,鬼醫老者纔來到昭火府上進行着例行的檢查。
爲了防止那個假的“紅妝”在院中生事,柯七葉將綠意留在了院子裡。
傾澄說什麼都要與柯七葉一同前去,於是幾人帶着紅妝,往昭火在城郊的府邸去了。
墨王府,黑玉殿上。
“主子,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斷念走到正坐在殿上下棋的即墨樺身後,沉沉說道,“皇上下旨,說是夜觀天象,午時起駕。”
“午時便午時。”
即墨樺手中白玉棋子輕聲落下,似是隨意回答着斷念的話。
“主子,東方公子在外面,說是要與主子一同前往。”斷念想了想,再想了一想,才繼續道,“屬下請他進來,他卻說不進來,在馬車上等着主子動身。”
聽聞東方天御也來了,即墨樺俊逸的面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他終究還是不放心,要隨他一起去。
卻又因爲心中有氣,不願意見自己。
丟下手中的棋子,即墨樺拍了拍手,眼角流光,道:“既然他不願意見本王,本王去見他也無事。”說罷,起身要走。
“那個,主子,需要去通知柯小姐嗎?”
這句話斷念想了好久,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小七,即墨樺眼中閃過一絲濃情,卻是搖了搖頭。
“我已與她約好五日之後再見,墨王出使東麗國,這麼大的事情,自會有人替我告訴她的,你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便要動身去無疆。”
“主子,你確定讓我與那兩人一同前去?”
斷念有些惱火。
他今日去存善堂中偷看了一下藍聖煬,卻不曾想到在他身邊見到明月堂,以及明月堂纏着藍聖煬跟蒼蠅一樣,任憑藍聖煬軟硬皆施,他都不曾離開半步。
這樣的兩人,即墨樺還要自己將其分開一段距離,那自己豈不是————
“不光是一起去,還要記得我囑託你要做的事情。”不能讓明月堂過分靠近藍聖煬。
想到這個任務,斷念便覺得——
——頭疼。
皇宮。
應公公宣旨回宮,即墨騰的頭痛病又犯了,如今見着一波波的太醫從寢宮裡出來,也跟着鄒了眉頭。
“應公公,您回來了?”
見到應公公站在門口,皇上身邊伺候的小全子突然上前,往他耳邊湊去低聲說了幾句。
“什麼?”
應公公大驚。
“真的,奴才親眼見到令妃娘娘府上的嬤嬤容嬤嬤去藥店抓的藥,錯不了!”小全子頓了頓,用眼神往寢殿裡看了看,又道,“我就納悶兒,皇上不是每次都有賜藥麼?怎麼令妃娘娘還會——————”
“此事弄清楚真相前斷不可聲張,你且隨我來。”應公公低聲說道,領着小全子往寢殿外面的屋檐下,再回頭時,面上已經有了些狠戾之色,“你可確定,你真是看清楚了那容嬤嬤抓的,是補胎的藥?”
“啓稟公公,奴才事後有去查問店家,店家說那就是安胎的藥物,錯不了。”
“如此,甚好!”
“甚好”二字落下,那小全子的胸口上突然插入一根匕首,一抹血花濺開,那小全子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便就這樣斷了氣。
拔回匕首,應公公抽出細絹在匕首上輕輕擦拭了幾下,再望了一望腳下的屍體,眼中露出了諷刺。
“哼。”
輕哼一聲,他才轉身往皇宮寢殿中走去,似乎開心了不少,連走路都哼起了小曲兒。
寢宮之中,即墨騰半臥於龍榻之上,身邊靜候着一干嬪妃,爲首的趙皇后端着一碗中藥,正在手把手的喂即墨騰喝下,其後,令妃安靜的端着一碟蜜餞站着。
“綰綰,你來。”即墨騰喝了一口濃苦的中藥,皺眉,對着柯玉綰揮了揮手。
柯玉綰卻依舊垂頭,似是在想什麼。
“綰綰。”
這一次,即墨騰加重了語氣。
“令妃娘娘,這是您託我買的*,雜家回來晚了,還請娘娘勿怪。”就在柯玉綰依舊走神的時候,殿上氣氛變得緊繃的時候,應公公突然上前,雙手呈上了一盒藥膏模樣的東西在柯玉綰面前,柯玉綰才如夢初醒,與應公公對視的時候,卻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
即墨騰生氣了,他這是在給她的走神找個臺階。
“什麼*?”即墨騰的注意力果真被引到應公公手中的膏藥上,卻是一把推開趙皇后要起身查看。
“殿下贖罪,奴才前去墨王府上宣旨,突然想得前不久令妃娘娘擔心殿下的風溼病而託奴才買的坊間治療風溼有奇效的*,便去存善堂買了一份,娘娘剛纔走神,想是在想奴才爲何這麼久沒將*送上吧。”
應公公將手中的膏藥叫一邊的小太監呈上,自己則是重重的磕着頭。
即墨騰皺眉,看了看咬牙有些委屈的令妃,又看了看不住磕頭的應公公,卻是將那*接過,揭開蓋子,放置鼻下聞了聞,確實是一股清香,如今就這樣聞着,他的頭痛症狀便減了幾分。
“綰綰,這真是你託小應子買的?”
“陛下,臣妾也是在葉兒口中知道的,便想着買一些臣妾自己用着試試,若是好了,便給皇上用,只是臣妾身份有束,不得出入宮門,那日應公公送了西域的提子,臣妾想起了,便託他買一些,殿下,臣妾.”
說罷,令妃眼珠子就紅了,看起來甚是惹人憐愛。
這樣一張臉,這樣一顰眉,一落淚,立刻勾起了即墨騰專屬於回憶裡的那抹柔情,記憶裡的那個人何時像這樣對着自己流過淚,她說過,軟弱是留給自己最親近的人看的,不給自己看,何嘗不是告訴他,他無論再怎麼做,也不能是她最親近的人。
再收回思緒看着堂下已經磕破了頭的應公公,這個人跟着他數十年了,自己當然是信得過的。
“綰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