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琰緋居高臨下的看着晗月。
“脫了。”
“什……什麼……”晗月裝着糊塗,突然像兔子般的從榻上跳起來。
司空琰緋的動作比她還快,一把就將她撈起來,重新按到榻上。
晗月拼命掙扎,深衣在撕扯間散亂開來,露出裡面白皙的肌膚,在殿內的燈影下泛着白光,就像只無助掙扎的白貂。
司空琰緋眼睛裡火光四溢,將晗月臉朝下翻過來,朝着她的屁股便是一巴掌。
晗月嚇的尖叫起來。
“看你以後再敢當着衆人的面喊孤的名字。”司空琰緋惡狠狠道,呼吸粗重。
“我又不是故意的。”晗月委屈道,她意識到他並非是真心罰她,所以膽子也大起來。
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晗月索性將頭埋在榻上哭起來,“你再打……你再打我就死給你看!”
司空琰緋揚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個“死”字重重的撞在了他的心上……
晗月越哭越起勁,“想趕我走就明說好了,我纔不會纏着你。”
司空琰緋嘴角抽了抽,“你還有理了。”
“就是有理!”晗月騰地一下坐起來,瞪着他。
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臉,司空琰緋再也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晗月反而更惱,跳下榻就往外走。
司空琰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去哪。”
晗月賭氣甩胳膊,可是沒甩開他。
司空琰緋強忍着笑,將她拉回來強按在自己腿上坐定,“真是好大的脾氣,就連孤也敢甩臉色。”
“憑什麼打人!我又沒有錯……”晗月用袖捂着臉嗚嗚的哭。
司空琰緋扳過她的下頜,直視着她,“你與秦崢靖都說了些什麼?”
果然他還是知道了。
晗月癟了癟嘴,“還能說什麼,他在半路上強拉住我,我不得脫身……他勸我回去……”
司空琰緋眸光忽閃了一下,臉上露出諷刺的表情,“你動心了?”
晗月止了眼淚,反駁,“我又不傻!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會回到他身邊去的。”
“算你聰明。”司空琰緋沉聲道,“想讓孤放開你……做夢!下次再遇此事你要緊隨於孤身側。”
晗月沉默了。
司空琰緋不解的低頭看向她。
“……大王可知在衆臣隨行時,姬妾靠不得你身側。”晗月幽幽道。
司空琰緋氣息一滯,他怎麼就忘記了,在外行走時,身爲姬妾是不得接近他身側的,不然便會被上位者呵斥,就連他也會被衆臣指責好色無德。
司空琰緋僅有的那點怒火迅速消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悵然。
“月,你做孤側室夫人吧。”司空琰緋緩緩道,聲音低啞但卻堅定極常。
側室雖比不得正室夫人,但是總比姬妾強上百倍。
晗月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我乃一賤民!”
沒有身份地位的女子就算成爲他的側室也很快就會被衆人詬病,司空琰緋也會因此而保受賢士們的指責。
他的處境本就十分不利,要是再因爲她而鬧得衆臣與他離心,這次她可真就成了妖婦了。
司空琰緋漸漸冷靜下來,他坐在那裡,一手慢慢撫摸着她的秀髮,帶着一種莫名的失落。
晗月忽閃着美目好奇的偷眼打量他。
這個男人明明是無情的,冷漠的,可是當她真正走近他身邊時,她卻發現,以前她所看到的那些都不過是表像。
這個男人比誰都要渴望着溫暖與柔情。
但是這個世道卻不能容他,若是有半點心軟,半點遲疑,他便會死無喪身之地。
司空琰緋拂着她的發,掌中冰冷。
晗月乖巧的伏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寢殿外響起女子的嬌笑聲,與此刻殿內的壓抑沉默相比,這聲音顯得尤爲刺耳。
“公主快來,大王正在裡面呢。”是蒲七的聲音。
晗月迅速擡起頭來。
司空琰緋手上的動作只停了一下,很快又繼續拂上她的後腦。
“你們讓開,公主要面見大王!”蒲七怒斥殿外的侍從。
沒有司空琰緋的命令,那些侍從與護衛是不會放外人進來的。
蒲陽公主望着殿內幽幽燈火,燈影裡似乎有兩個人的身影。
“你們好大的膽子,連公主也敢阻攔!”蒲七指着守在殿外的侍從罵道,“公主要去服侍大王,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假傳大王旨意。”
守在寢殿外的護衛跟侍從爲難道;“公主恕罪,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你!”蒲七剛要發作,蒲陽公主制止道:“算了,我們明天再來。”
蒲七撇着嘴,冷哼了聲,蒲五妹倒是沒有什麼表示,老老實實跟在公主身邊。
姐妹三人離開寢殿,蒲七突然眼睛一亮,道:“不如我們去尋那個賤人戲耍一番?”
蒲陽公主冷冷掃了蒲七一眼,蒲忙改口:“是月姐姐……我們去月姐姐那兒看看。”
蒲陽公主點頭。
三人在後宅一路暢行無阻,可是進了院子時卻發現這裡冷冷清清,連個燈火都沒有。
蒲七好奇道:“莫非大王真的怒了,把她趕出府了?”
蒲五搖頭,“我看不像,這裡根本就沒有人住,你看那邊有個侍女……”
蒲七轉頭,果然看到一名侍女從廊下走過。
“喂!”蒲七喚了聲,“你過來。”
侍女嚇了一跳,“三位夫人何事相喚?”
“什麼夫人,這是公主!”蒲七顯然對“夫人”的稱呼極爲不滿。
侍女垂了頭,“是……”
“這裡住的人呢?”蒲七質問。
“你們是找月夫人?”
“是啊,她現在何處?”
“大王寢殿內。”
蒲陽公主等人俱是一愣。
“什麼!”回過神來後蒲七第一個扯着嗓子叫出聲來,“公主纔剛進府,她竟然還霸着大王不放。”
“不是……”侍女急忙解釋,“月夫人本來就住在這院子,後因公主派來的人將這裡弄亂,大王動怒之下便帶了月夫人住到了他的寢殿內。”
蒲陽公主臉上罩着紅紗,饒是這樣也“唰”地變了顏色。
沒想到千算萬算,竟是因爲她的關係才讓晗月佔了便宜。
“公主,我們就這麼算了麼?”離去的路上蒲七憤憤不平。
“怎麼可能算了,我們來日方長。”蒲陽公主看着頭頂深深的夜色,冷笑一聲,自腰間摘下一隻玉蕭來。
寢殿外,隱隱飄來蕭聲。
於夜中聽起來更顯悽悽慘慘。
司空琰緋表情驟然一變,他放開晗月對外喝道:“備熱水。”
說完也不待晗月上前服侍,大步進了淨房。
看那背影,竟有些惶惶逃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