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擺了擺手悄聲道:“主子能和你鬥上一會兒,倒是好事,對不對?”
降龍想了想,點頭:“當然是好事,只是下次,你陪主子鬥一會兒如何?”
“主子選擇你是有道理的,也許是瞧我鼻子不好看。”
降龍要殺人的眼神看着他,伏虎才住了嘴。
幻月在旁邊將一切盡收眼底,她在猶豫要不要給塵安公主發個信鴿,告訴她這一切呢?
咣,一聲槍響,震得林子裡的鳥哄地一飛沖天,四處逃逸。
一隻狗箭一樣的竄出去,不一會兒,嘴裡叼着一隻野雞,丟到了尉遲寰的腳下,那野雞還撲騰了兩下,便斷了氣了。
“這槍還真是威力無窮。”尉遲寰道。
範鶴軒半晌纔回過神來:“可惜,只有一把。”
“未必,那個世外高人若活着,大概想有多少有多少。”
“那我們要不要去找找。”
“哪裡找?都說世外高人了。”尉遲寰向旁邊停着的馬車走去,那馬車裡坐着他最掛心的人。
也對他最冷淡的人。
“塵安公主,要不要下車來試試?”
他今天特意帶着她出來走走,只因她整日不開心,他不知道從何下手。
他不喜歡這種無力感。
顧如塵果真又是搖了搖頭,只看着手上的書卷,“太子盡興就好,只是這子彈用完了就沒有了,怕是凡人再製不出來的。”
“那個高人你可知道仙鄉何處?”
“只不過偶遇,一面之緣,不敢問他仙鄉。”
尉遲寰滿腔的興奮被顧如塵一點點磨光,最後寒着臉上了車:“回宮。”
他來握她的手,顧如塵撤了回去,他抓了個空,表情變了幾變,最後倒是忍了下去,自己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顧如塵很安靜,不看窗外,看了會子書又開始看自己的手指,彷彿能看出一朵花來,事實上,她手裡心握着那枚戒指,她覺得那熱度從那裡傳出,溫暖她整個人。
顧如煙的傷仍舊痛得夜裡睡不着覺,聽說皇上又寵幸顏妃去了,顧如煙一陣的怒火中燒,這個顧如塵真是自己的剋星,她該怎麼收拾她呢。
難道這一次受的傷就白受了,連她身邊的一個小奴僕自己都動不得嗎?
她不安地走來走去。
突然地百合來通報,說太子派身邊的人來了。
來的人是喜公公。
確實是服侍太子的。
顧如煙的眼睛一亮:“喜公公,太子有什麼話帶給我?”
喜公公低着頭:“奴才只轉述太子的話,太子讓奴才告訴娘娘,這一次您受了槍傷,只是小小的警告,若是再有下次,太子定不饒你。”
“什麼?”如煙的聲音高揚,“這世間還有沒有王法了?”
“奴才的話傳到了,請娘娘好生養傷,不要動氣,對傷處無宜。”喜公公表情淡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顧如煙看着眼前的公公也生氣,他這副德行跟他主子一個樣。
直到他離開,顧如煙還在那裡喘着氣,結果一不留神,自己的右臂撞到了東西,疼得她汗都流了下來,她立刻起身:“走,去寢宮。”
她來到寢宮,皇上正在那裡用膳,顧如煙一進屋子就哭了:‘皇上!”
尉遲宗皺了皺眉頭,這女人哭得好看叫梨花帶雨,但一直哭,便是梨花也爛了,
爛了的花誰願意看。
顧如煙有眼力,看見他皺眉立刻換了表情,收了哭聲,柔媚的看着尉遲宗:“皇上,臣妾這兩日未見,關心皇上的龍體,剛纔想起,這個時節最是容易上火,便讓人燉了百合湯,最是去火的。”
說着,宮女就把湯放在了桌子上,皇上的臉色才緩合些。
尉遲宗勉強喝了兩口:“你不在屋子裡,如何到處走,對傷處不好。”
“皇上,臣妾也不想出來,只是在屋子裡,被太子的警告嚇到了。”
“太子去你宮裡了?”皇上挑着眉頭。
“那倒沒有,他派人警告了臣妾,讓臣妾不許亂說,吃了這啞巴虧就算了,若下一次,他就把臣妾還送到軍妓營裡,臣妾嚇壞了,只有皇上能保護臣妾。”
顧如煙說到這裡,看着尉遲宗有些動怒,又掏出絹帕開始擦眼淚。
“臣妾哪裡敢說什麼,大概太子怕臣妾知道一些事情,想滅臣妾的口吧。”
“好,我知道了,沈公公去找太子。”
尉遲宗終於有些怒了,在自己的後宮裡,太子還這麼囂張,他已經忍無可忍了,這個兒子,眼瞧着要奪自己的位了。
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尉遲宗原本的怒氣在看到滿身肅殺站在那的尉遲寰後又褪了個乾乾靜靜,最終嘆了口氣,“太子,你派人警告如妃了?”
尉遲寰點頭,一點兒也沒有否認。
“到底,她也是臣的妃子,你覺得這樣是不是太過了?”
“過份的是她,她犯下了那樣錯,兒臣只是給一個警告已是看着父皇的面子了。”尉遲寰平靜地道。
尉遲宗氣得一拍桌子:“我使勁活,還能活幾年,你就等不得嗎?”
尉遲寰搖頭:“父皇千萬別這樣說,兒臣惶恐,父皇長命百歲呢,翾辰國江山永固。”
“不被你氣死,我就謝謝老天了。”尉遲宗知道自己沒有兒子的本事,沒有他的手段,之前也想,反正江山早晚都是他的,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看來,連自己他都沒有放在眼裡,他當然生氣。
“您保重龍體,兒臣不敢。”尉遲寰站了起來,“來人,皇上有些不適,去請太醫。”
說着,他揚長而去。
尉遲宗看着他的背影,又咳了起來。
尉遲寰走出了寢宮,臉色就沉了下來:“來人,再去警告一回顧如煙,讓她閉嘴,否則明天就送她去軍妓營。”
有人應了一聲離開了。
這一次被警告,顧如煙沒有再去找皇上,因爲她有點看明白了,這個皇上現在怕是被架空了,就是一個擺設,如果自己以爲找到了靠山,繼續和太子做對,怕到時候會死得很慘。
所以,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半晌,宮女百合悄悄地近前:“娘娘,夜深了,奴婢服侍你歇着吧。”
顧如煙看着她嘆了口氣:“你以爲我能睡得着嗎?”
百合是個有心計的,顧如煙的事情在宮也不是秘密,她心裡揣測着,慢慢開口道:“奴婢聽聞前朝有一位蕭皇后,曾先後侍奉三位天子,得到了極至的寵愛,奴婢有時候就想,這蕭皇后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玲瓏之心,又遠見卓識呢。”
“服侍三位男子,你不覺得她太淫邪了些?”顧如煙緩緩地問道。
“奴婢認爲這隻關乎智慧。”
她的話,
可是甚合顧如煙的心,而且顧如煙明白她意有所指,便摒退了衆人:“百合,你有話直說,說錯說對,本宮都不會怪你。”
百合正是個有心計的,因爲長得一般,自忖沒有什麼出頭之日,這回正好見到了如妃,這個風口浪尖的女人,帶給了她機會。
所以,她見無人,便悄聲道:“如妃娘娘,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嗎?和太子鬥,不會有好結果的。”
“是呀,我現在也有一種無力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之前不瞭解皇宮裡的形勢,不如你給我講講。”
“奴婢別的不敢說,太子已經大權在握,這裡宮裡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有些事情做不了主的,這個天下早晚是太子的。”
“我現在已經是皇上的,你有什麼建議?怎麼樣才能處理好和太子的關係?”事實上,顧如煙知道太子掌權,心裡就活動了。
但是當時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她又活了下來,自然要好好謀劃一番了。
百合一下子跪了下來:“奴婢現在當主子是親人,所以下面的話如果有不妥,還請娘娘饒命。”
“你說就是。”
“奴婢認爲如妃娘娘該向太子那邊使點勁,和太子認個錯,當然,現在太子心裡只有那個塵安公主,如果娘娘可以讓塵安公主死心,或者,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飯……”
這個百合是順妃的人,和素揚曼荷不一樣,她表面看起來一心幫襯着顧如煙,實際上是想着等她什麼時候成了顧如煙的心腹,就害死她。
“都煮過了。”顧如煙並沒有對她的不敬生氣而是眼睛一亮,好像有點希望。
百合見狀繼續道:“娘娘,現在太子正是需要人之際,如果您在皇上身邊,顯然太子會得利的,到時候等太子繼位,您做不了皇后,仍是會做娘娘的,榮華富貴一世,是錯不了的。”
顧如煙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百合“你的意思是?”
“娘娘,奴婢可以給您望風,時機合適奴婢通知您。”
“可是現在他見到我都要殺人的樣子。”
“娘娘放心,奴婢心裡有了主意,只要您這樣做,保準能行。”百合低聲地說了一陣,顧如煙聞言半晌臉上露出了笑容。
兩天後。
太子宴樂,在宮裡請了不少大臣,笙簫聲不絕於耳,顧如煙坐在屋子裡,看着百合匆匆的進來,她就覺得有戲。
百合眼睛亮亮的,附到顧如煙耳邊:‘娘娘,快,太子馬上就要回書房去了,我們現在就準備。”
尉遲寰心裡堵的慌,所以酒喝多了些,腳步有些飄,範鶴軒送他回來,他卻把他支走了,嫌他礙事,他腳步趔趄着,看着顧如塵院子的方向,腳邁了幾步,又縮了回來,兩個時辰前,他碰了一鼻子的灰出來,他送給她的東西,她都賞給了宮女!
那是他精心挑選的戒指,他知道她不喜歡一般的首飾,看她總戴着一枚戒指,就送給了她一枚絳紋翡翠戒指,這翡翠不難淘,只是那上面的紋路看起來像兩個擁在一起的人,所以他動了心,結果她竟然賞人了!
那個被賞的宮女不敢要,幾乎都要哭了。
他當時沒有控制住,將一張桌子拍得稀碎。
所以,腳又收了回來,推開了書房的門。
燭光一下子亮了。
就在他的牀上,坐着一個傾城的美人,正含羞帶笑地看着他,他仔細一看竟然是顧如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