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沙白看到發信號的煙花燃放在空中時,便知已經找到核心之物,當即便計算着正確的方位趕了過來。
他趕到時,出現在眼前的情景便是,傅莊瓊正站在筆直的看着前方的那個稻草人,陣中的陰風拂過她的裙襬,吹起波波褶皺,可以明顯看到她的小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宋蔚玉看來是受傷不輕,此時正處於昏迷階段,雲鶴正在幫他包紮傷口,而秦落拿着羅盤正在卜算着方位。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走到傅莊瓊的面前,與她並排站着,一同看着那坐在輪椅上的詭異稻草人,開口問道:“可找到方法破了此物?”
傅莊瓊並沒有馬上回答,她先是回頭看了一眼來人,在確定是誰之後,未答反問道:“王爺可知宋大人是如何受的傷?”
熊沙白只是眼神微斂了一下,之後沒有任何情緒的道:“莫非是拼死把你從那些黑衣人的手下救出,而導致的重傷?”
聽到這,傅莊瓊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其實真的很好笑,熊沙白也真真的是個混蛋,不但對自己的見死不救沒有任何的愧疚之處,反而還這麼堂而皇之的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當下只道:“王爺見我身陷囹圄,袖手旁觀,或許王爺根本就抵不過那些黑衣人,如果貿然衝上去,也只不過多了一具屍體而已,相反,王爺爲了自保,不去救人,也是在情理之中,我沒有任何的異議,況且王爺也沒有救我的義務,我們之間的關係兩人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熊沙白眼神沉沉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聽她繼續道:“至於宋大人的傷勢,不管宋大人是如何受的傷,總之他確實是爲了救我而受傷,我這人沒什麼優點,但總能做到知恩圖報。”
熊沙白並沒有接話,而且他也並不打算在此話題上繼續深究,繼續看着眼前的稻草人過了一會才道:“三天時間已過,現在既然我們已經找到陣法的核心之物所在,今天晚上必須破了它,若不然我們的結果便是慘敗!”
傅莊瓊也很快收拾好了情緒,打起精神問道:“王爺怎麼會如此的肯定,我們一定會失敗?”
“隸屬氏已於今天早上便找到了我們設置陣法的核心所在,而我們的人到現在仍沒有聚攏,蒼寞未到,宋大人受了重傷,光在人數上便已落得下風,且對方時間上比我們有優勢,最遲今天夜裡三更便會破陣!”
傅莊瓊只是淺淺淡淡的哦了一聲,想到先前她的那古箏上做了些手腳,沒想到還真的就起了些作用,當然了,她也不能肯定,隸屬氏既然早上便已找到了古箏,爲何到現在仍沒有陣被破掉的動靜,是因爲她做手腳的原因,還是熊沙白的陣法或者是蒼寞的下的香氛在之間起的作用。
“王爺不用擔心,他們若是能破掉我們的核心之物,便在早上到達之時就已經破掉,也不會拖到現在。”
熊沙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是沒說話,心想這女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心?
此時的秦落已經觀測完畢,和同在身後的雲鶴快速的對視了一眼,之後一同看向熊沙白的背影。
她收起羅盤走到兩人的身邊道:“王爺,王妃,據測算結果來看,此稻草人的周圍佈置了三個法陣,兩個香陣,若是想完完全全的破掉接近稻草人,沒有兩天時間無法完成。”
剛纔熊沙白已經說過了,隸屬氏那邊今晚三更便會破陣,想必這個數據也定不會錯,而他們這邊則需要兩天,甚至更
長時間,誰輸誰贏,已經一目瞭然。
傅莊瓊回過頭看了看秦落,又看了看熊沙白,忽然想起秦落與雲鶴的談話,此時不動聲色的道:“不論時間問題,若是我們徹底的破掉此陣法,參與破陣之人是否會有傷亡?”
秦落倒也沒想到傅莊瓊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來,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隸屬氏的陣法多數以拖延時間爲主,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大的殺傷力,若是出現變數或者其他的異變,在傷亡上卻是不好統計。”
秦落以爲傅莊瓊擔心自己破陣,怕會有所損傷,從而擔心她不盡全力,當下又補上一句:“不過王妃放心,最大的變數也不會威脅性命。”
話到此,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閉了口不再言語,目光卻下意識的瞧了一眼熊沙白。
這些小動作自然是沒逃過傅莊瓊的眼睛,但是她卻不會去揭穿,誰叫熊沙白見死不救,她記仇了,也得讓他受受苦頭才行,但是讓一起謀殺案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她着實無法做到。
是以順勢道:“既不會威脅性命,那我們便開始破陣吧!”
說完之後,盤腿坐在地上,從自己的小布袋中掏出煉香的器械,一件一件的擺在地上,之後點燃火摺子,燒沸碟子中煉香的精油,不緩不慢的再次從小布袋中掏出一包香粉,倒在了沸騰着的碟子中。
熊沙白和秦落站在邊上,自動做起了護法,隨時注意着周邊的情況,傅莊瓊也捯飭了很長時間。
仍不見周圍有什麼變化,灰濛濛的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而且陰風繼續刮,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這時的秦落忍不住開口問道:“王妃,我們破陣還需要多長時間?”
傅莊瓊怔了一下,扭過頭看着她,突然瞭然的笑着道:“秦落,你真的是太高看了我,我只是一個半吊子煉香人,怎會破陣,又怎知破陣需要多長時間?”
秦落疑惑了,看着她盤腿坐在地上,而且還有模有樣的煉着香氛,而且她也確實是看到碟子中有煙霧的飄出,指着那方碟子道:“那這是?”
“你們難道沒發現周圍的飛蟲特別多嗎?我這款香可驅散那些飛蟲,我們這些沒受傷的人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宋大人身上還流着血,自然是不能被這些飛蟲靠近!”她說的很是理所當然,最後還加了一句:“破陣這事,還是找王爺和等蒼先生吧!”
“……”幾個人集體汗顏。
敢情等了半天,原來只是驅散個飛蟲。
至此,熊沙白和秦落各自尋找着突破之口,雲鶴也已經幫宋蔚玉把傷口包紮完畢,此時也趕過來幫忙,三人齊心協力,如此一襯托,倒顯得傅莊瓊很閒。
但是她也不是真正的閒,她走到宋蔚玉的身邊,保護着他的身體,陣中千變萬化的,指不定會冒出什麼怪物來。
別看傅莊瓊此時淡定的很,但其實她纔是她心急如焚的那一個,陣裡,她擔心着,拖得久了,會對宋蔚玉的傷勢不利,陣外,她還在記掛着白晨與慕璇的情況。
所以才一會朝四周看去,看蒼寞是否已經趕來,一會朝稻草人周圍正想辦法破陣的三人看去。
稻草人不能接近,一旦接近,便會觸動到陣法,到時候陷入陣中更加的麻煩,更加的耽誤時間,從而破不了陣。
這也是衆人一直未接近稻草人的原因。
就在傅莊瓊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到旁邊有動靜,她下意識的扭頭,正看見宋蔚玉已經再次的清醒,正掙扎着想要坐起身子。
她急忙去扶他:“宋大人,你醒了,躺着別動。”
宋蔚玉先是看了看仍在陣法外徘徊的三人,然後突然語出驚人的道:“我知道破陣之法?”
“什麼?”
“稻草人的佈陣之術和古箏樂譜中提到的一節彈奏曲調有着異曲同工的奇妙之處,稻草乃是易燃之物,本身已十分脆弱,但坐在輪椅上更是低人一等,而那片小草坪曾圓形,且佔地面積剛好容下那輪椅,在這裡講究的是坐井觀天,有高山流水之勢,若是從周圍強攻,周圍堅硬無比,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收穫,甚至還有可能會危機自身安全。”
“隔空取物也是樂譜中提到的一小段彈奏之術,所以若想破掉此陣法,不能硬碰硬,不可強攻,而是巧妙的利用佈陣之人忽略的之處,但是我們能注意到的地方,想必隸屬氏也是有所察覺,所以現在須得找準方位,才能一舉制勝。”
聽到如此一番分析,傅莊瓊好似突然也有些明白了,她扭頭往那稻草人的方向看去,其實陣中確實有有些陰風時不時的飄來,稻草的分量是足夠輕盈的,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動靜,可此時此刻,那稻草人的周身確實是分毫未動,然而有一處的稻草卻隨着風流向飄蕩了幾下,想必那便是破陣的關鍵。
她頓時欣喜的轉過頭:“宋大人,我……”
話未說完。
剛剛轉醒的宋蔚玉此時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她吸了一口氣,把宋蔚玉的身子板正了一些,讓他靠的舒服點,而她則站起身,走到試圖尋找進入到稻草人周邊方法的熊沙白身邊很是小聲的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了破陣的方法?”
熊沙白頓時轉頭看向她。
傅莊瓊則是瀟灑一笑道:“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想到方法的是宋大人,只不過他剛醒來一會,現在又陷入了昏迷。”
於是熊沙白的目光順勢移向宋蔚玉,眉頭不經意間撇起:“既已找到方法,便趕快破陣。”
“現在不着急,反正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你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
她神秘一笑道:“在我們進陣之前,巴仙掌往你的手心裡塞了一個什麼東西?王爺,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現在兩方對陣,而她卻莫名其妙的親近你,我怎知你和她是不是串通好了,目的就是阻止我們破陣。”
果然,那一瞬間,這個女人果然是看到了,進陣這麼久,她一直未提及此事,以爲她不知道巴仙掌往他手心塞東西這事,沒曾想她不但看到了,而且還看的如此清楚。
不得不感嘆,這女人竟有如此大的耐力,竟選擇現在才問他。
也不猶豫,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她的面前道:“這便是你心中的答案!”
傅莊瓊接過,仔細觀摩了一會,是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瓶子,瓶子曾透明狀,而瓶子裡裝的是一粒褐色的藥丸,她拔開蓋子聞了聞,好一股清香,頓時漬漬了兩聲道:“王爺,巴仙掌郡主對你可真的是情深意重,雖然我不懂這粒藥丸的成分,但憑氣味可以判定,這粒藥丸定是解毒的良品,想來巴仙掌定是在陣中設置了極其厲害的香陣,恐傷了你,所以纔有了這贈藥丸的舉動。”
“王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