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省長油光發亮的腦門冷汗直冒,握着戰書的兩手顫抖個不停。鬼族人內訌,“黔州”已經失去了外援,就憑手裡五千裝備落後的城防軍想要對抗城外的二十餘萬精銳馬賊,無異於天方夜譚,以卵擊石;這次來的大馬賊之一衝鋒,十幾年前就率軍肆虐過本地,那簡直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負隅頑抗只會落得城毀人亡,雞犬不剩。
戰不可戰,那逃呢?
小城已被馬賊大軍鐵桶也似的包圍住,不要說人,就是一隻鳥兒也休想飛出去;逃不可逃,剩下襬在省長大人面前唯一的一條路——
只有:降。
商人出身的省長權衡利弊之下,在半柱香過後的時間,就已經有了決定:開門請降。
在馬賊的嚴密保護下,衝鋒第二次光臨“黔州”。有所不同的是,第一次是匆匆過客,而第二次,卻是以佔領軍的身份,殺氣騰騰的不請自來。
五千名城防軍自覺的將他們的武器堆在廣場上,然後擠在一起等待命運的判決。衝鋒指揮部下將武器收繳,引領降軍分批出城駐紮。
“十三軍隨爺進城,其餘各部,城外警戒,發現有意圖出城叛逃者,殺無赦!”
下完命令,張霖策馬進城,肥胖的省長大人在一羣政府官員和商會代表的陪擁下,將“黔州”省長大印和軍民人口典冊以及庫房鑰匙等官憑物件放在一方銅盤上,高高舉過頭頂。
在把玩了一會托盤裡的印章鑰匙之後,張霖帶着不可捉摸的笑意道:“尊貴的省長大人,很高興見到您。我們兄弟這次率軍前來登門造訪,並無意於貴城的控制權,只是向省長大人借糧借道,還望聰明的省長大人成全。”
省長馬上吩咐身邊的秘書道:“立刻打開府庫,犒勞各位爺的大軍。”秘書急急忙忙執行命令去了。
“各位爺,請進城休息,下官問您引路。請——”省長大人深深低下了頭。
“省長大人,同請——”法官不經意的問道:“額……對了,省長長大人,城裡有多少鬼族居民啊?”
“‘黔城’佔地面積雖小,但實有五萬人口,鬼族人大約佔二十分之一,估計有二千多人,其中大多數是遊學生、供貨商和傳教士……怎麼?有什麼問題啊?四爺。”精明的省長突然察覺到了身邊這兇戾的大馬賊眼底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光。
“額……沒什麼,四爺隨口問問而已……省長大人,請——”張霖敷衍了兩句,暗中向法官使了一個眼色。
接到信號暗令的法官很快指揮兩千五百名馬賊,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城裡的交通要道和商行、教堂和學校,逐家逐戶的搜查,並不露痕跡的在鬼族人的居住點都刻下了一個不顯眼的暗號。
衆人剛剛在省政府大廳落座,法官便跟進來道:“十三,一切準備就緒。”
“那還等什麼?開始吧。”張霖平淡地道。
法官應聲而出,訓練有素的二千五百
名馬賊按照計劃好的目標,組成數百個人數不等的戰鬥小組,迅速的對分佈在商會、學校、教堂以及居民區的鬼族人展開血腥的大清洗。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行動,快速而決絕,殘忍而利落,不到半盞茶功夫,兩千多名鬼族居民幾乎被屠戮一空,屍橫滿街。執行這項特殊命令,也只有法官第四軍這些殺人專家纔可以乾淨漂亮的愉快勝任。
“你不守承諾!你背信棄義!說好投降就不殺人的……”聽到遠處隱隱傳來的喊殺聲,省長激動的揮舞着拳頭,憤怒的口水噴在面前這個殘暴的馬賊頭子臉上。
“本人是承諾只要省長大人開門投降,就保證城市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事實上,省長大人您的市民們現在都安然無恙,本人也並未食言;但,對於‘可能’威脅到馬賊大軍安全的那兩千多個‘危險分子’,不好意思,必須清理乾淨!”張霖嘲諷的揚起嘴角。
“你……你狡辯……你不得好死……”省長氣結,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力的軟倒在了椅子上。
“好了,各位,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張霖目視“蜀州”方向,喃喃的道:“是時候用實力和旱魃說話了!”
三日後。
“現在小打小鬧對於我們馬賊已經沒有什麼戰略意義了!我們需要一個大動作,真正把敵人打疼了、打怕了,前方的旱魃纔會夾着尾巴滾回來!”
張霖躍馬橫刀立在馬賊陣前,振臂高呼!
馬賊戰陣的前方,赫然是西南鬼蜮最後一座沒有淪陷的城市“蜀城”!
面對這支從晨曦中突然出現的黑色軍團,城堡上的“蜀州”守軍驚駭欲死,拼命的敲響已經積落了厚厚一層塵埃的警鐘,預示國人有巨大危險靠近的狼煙同時滾滾燃起,百姓、士兵四下奔逃,亂作一團。
“馬賊,出動——”
伴隨着張霖的嘶吼,黑色的鐵流高高的舉起了手中閃爍的軍刀,開始了新的死亡殺戮——
……
帶着濃濃的血腥味的習習的微風,在“蜀城”落日的暮色裡,掃過已經結束的慘烈戰場。
破碎不堪的軍旗在風中無精打采的垂立,穿着兩種截然不同膚色的戰士屍體和馬匹的屍體,相互交疊着,向世人無聲地述說着剛纔發生的那場戰鬥的慘絕人寰。
兩個堅持不同信仰的宗族軍隊,從早上廝殺到傍晚,揮舞着收割生命鐮刀的死神,獰笑着將“蜀州”省城“蜀城”城防軍、連同附近城市聞警趕來增援的兩支摩托化騎兵合計二萬四千人,帶進自己掌控的死亡深淵。
除卻少數官府成員至密道中狼狽逃跑外,所有貴族,高官及“蜀州”官僚甚至於部分青壯的平民,統統成爲馬賊的刀下鬼,最後再一把火將富麗雄偉的督府宮殿燒成一片白地。
“參戰各部將兵,陣亡八千四百六十萬人。”
當眼中含着淚花的壽敏把統計出來的傷亡數字,報告給蛤蚌時,後者
悲聲道:“我們的犧牲……太大了……”
此次馬賊精銳盡出,全力以赴,仍然付出瞭如此之重的鉅額代價,對手之強,不言而喻。對於“鬼宗”頑強抵抗到最後一刻的“蜀州”城防軍,瘋狗、喪屍等參戰大馬賊們,也不由得向靈魂飄渺的死寂戰場行了一個端正的軍禮。
“皇帝,探哨警戒的衝鋒剛剛傳回敵報,東南,正南兩個方向各有不少於十五萬的騎兵機動部隊正向我們包抄過來,外圍佈防的法官發來信號詢問是否按原定計劃和路線撤退?”火鳳的話讓張霖從困頓中走了出來,苦笑道:
“通知大家,不想被包餃子,有多快就跑多快吧!”
……
玉魁快瘋掉了!
在得到老巢“蜀城”的加急電文後,玉魁把前線指揮權移交給獵豹後,立即刻不容緩的帶領本支軍隊火速回國滅火。
張霖在感覺到危險靠近時,將“戰術撤退”這一類的字面上好聽且適中的詞彙拋到外公家,直接用“有多快就跑都快”的字眼發佈命令,就像在有錢的富人家燒了一把火後、撒腿開溜的一夥小地痞流氓一樣,帶着闖禍的馬賊,撒開腳丫子就跑。
所以當玉魁以及另一支聞警趕到的“黔州”鄰國盟軍撲了個空後,眼見着滿目的破損督府和原封未動的城防軍屍體,讓本來修養極好的玉魁暴跳如雷,對天發誓,一定要捉住這羣趁火打劫的“無恥傢伙”!
重誓之下,合兵一處的兩支鬼蜮聯軍,共計三十萬以上的騎兵軍團,沒有一絲延隔閡停頓,沿着馬賊留下的退卻痕跡路線,懷着被戲耍的恥辱和復仇的怒火緊追下去。
這是一場貓和鼠之間的追逐與逃脫遊戲。
而在這場貓鼠遊戲之中,勝利的一方,無疑是前面奔跑躲藏的馬賊。原因很簡單,雙方的首腦,相對於玉魁體恤治下軍民,張霖早把自己的良知,遠遠拋到另一個次元空間了!
一追一逃之中,沿途馬賊每攻下一個城鎮,就迅速擄走該地方的所有青壯年男女和馬匹糧食,等到玉魁趕到的時候,無所顧忌的馬賊早已遠揚;留下一羣羣向玉魁哭訴的老人兒童,畢竟是女人心腸的玉魁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子民受苦,將軍隊的糧食分派出來給受難的老百姓,給逐次留下部分城防騎兵留守城鎮,保護百姓安全。
玉魁這一些列舉措,雖然大大贏得了子民的稱讚和擁護,但隨着一座座城鎮被馬賊如法炮製之後,留在玉魁身邊的軍隊和糧食越來越少起來。
盟友“黔州”旱魃的及時提醒,讓玉魁警覺到了狡猾的馬賊歹毒的意圖,當下命令“鬼影騎兵”放棄城鎮百姓,全速追擊,力圖在馬賊逃出國境線之前將其一舉消滅!
當一路逛奔的馬賊逃至“蜀州”與“晉州”接壤的邊境線時,並未如玉魁想像中的越境逃竄,而是全軍突然調頭,面對兩支緊迫追擊而來的鬼軍,在國境線上一字擺開了陣勢,大有“老子不跑了”、一決雌雄的架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