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僅數寸、又窄又扁的匣子,與碗口大小、拇指粗細的獸首銜環完全不匹配。
如果棺材底部兩端配的是或明或暗的把手摳手、或者是小小的環子,肯定會容易引起懷疑。
但是這種碗口大小、拇指粗細的獸首銜環,明顯讓人誤以爲當初是爲了穿繩子、綁棺材用的。
再加上做工極爲精巧,匣子周圍的縫隙又恰好被銅鏽斑駁的獸頭給完全遮擋住了,確實是很難被人發現這個秘密……
由於裡面不但沒有導軌反而兩側都塞有薄薄的楔子,那個扁扁窄窄的匣子很沉很沉,相當不容易被拉開。
不過,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慢慢拽開一道縫隙以後,我卻是趕快起身閃開,同時讓聶曉婧也退到了旁邊。
因爲我突然妙莫其妙地覺得,當初在棺材底部大費心思設計這種扁窄匣子的人肯定不會希望別人輕易打開、一瞧究竟。
於是等聶曉婧與那條白蟒都退到棺材的側面以後,我也走到棺材的左側,將微衝關上槍機保險,用槍管慢慢地撬着。
等到那個扁窄的匣子被撬開大約四指寬的縫隙時,果然從裡面迸射出一簇細小的寒芒。
那簇寒芒呈花朵型四散射出,落地以後我才發現全是那種兩寸多長的針形暗器,而且在手電筒的光柱下隱隱閃爍着瑩瑩的藍光,看樣子極有可能淬有劇毒!
“好險!”我心裡面暗歎了一聲,側着身子繼續用槍管慢慢地撬動着、往外撐推着。
陸續有三簇毒針射出以後,匣子纔算是徹底打開,我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用手電筒一照,我發現這個匣子設計得真是相當古怪——頂部與兩邊厚達數寸,中間的空隙倒是僅有最多不過一釐米左右的寬度,簡直可以用“縫隙”二字來形容!
這種結構不但真的能夠用繩穿過獸口所銜的環子而擡動棺材,並且就算在棺材底部慢慢試敲,都很難發現棺底的空心部分。
在匣子中間的那道縫隙中,赫然豎放着一枚銀質的珠花簪。
小心翼翼地伸手取出那枚銀白色的珠花簪細細一瞧,我發現銀簪細細、長約六七公分,而綴在較粗一端的幾串珠花卻是用粗粗的繩子串着,好像流蘇一般。
扭頭看了看旁邊的聶曉婧,聶曉婧雖然穿着乾式潛水服無法開口,但她的表情卻是明顯很是意外而驚訝。
待在下面的時間不短了,我只怕萬一把氧氣瓶中的氧氣給耗盡,於是我不敢遲疑久拖,連忙將那個匣子推好推到位,然後把微衝與銀質珠花簪一塊用塑料袋重新密封好,立即和聶曉婧一塊往外走去。
那條肉冠鮮紅的白蟒好像保鏢一樣始終護在聶曉婧的旁邊,一直把我們送到了海眼的上面仍舊探身昂頭、遲遲不肯離去。
見這條非同俗物的白蟒如此通靈而又忠心耿耿,我本來想要乾脆帶它一塊回九嶷山,只是一想到三陰闢靈的結局,我趕快建議聶曉婧說,還是讓它留在北瀆神殿的海眼裡算了。
畢竟這裡人跡罕至而且海眼的下面不缺魚蝦一類的果腹之物,倒是一個白蟒棲身修煉的好地方。
聶曉婧點了點頭,開始衝着白蟒揮手讓它還是回到下面棲身,並且叮嚀它外面危險,待在裡面修身養性、切勿傷人等等。
直到那條白蟒依依不捨地遁入到水裡面以後,袁承宗這才問我後來在下面是不是找到了什麼東西。
我一邊一層層地揭着塑料薄膜一邊點了點頭。
“是什麼東西啊,胡老弟?”袁承宗雖然一直在瞧着我的動作,但他仍舊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一枚簪子而已,就是女孩子以前用來綰頭髮的東西。”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說。
等我取出那枚珠花簪以後,袁承宗馬上神色鄭重地對我說:“胡老弟啊,如果相信我,就趕快把這枚簪子交給我處理,我保證你們運通姻順、白首到老;否則的話,胡老弟你很快就會後悔的!”
“說說原因嘛。”我一邊說一邊將珠花簪裝進了羽絨服裡面的口袋裡。
“用佛家的話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用道家的話來說,就是天道循環承負、姻緣紅線牽就!”
袁承宗衝着我和聶曉婧點了點頭,“看在幾位老弟一直好酒好菜招待的份上,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啊!從那條白蟒對聶曉婧的態度上,相信胡老弟你應該看出來了,聶曉婧的前世不是一般人……”
袁承宗一本正經地給我侃了一大通的道理,反正就是一個意思——我必須把那枚珠髮簪交給他才行。
我笑了笑反問他:“袁先生啊,觀相算命應該是道家的東西吧,你繼承祖學、觀相算命,怎麼一會兒佛、一會兒道地講得這麼複雜啊?”
“佛本是道、道源於巫,天下玄學是一家!”袁承宗一臉真誠地再次勸我把那個珠花簪送給他,由他來處理。
我很是客氣委婉地再次拒絕了袁承宗。
見我聽他講了一通之後仍舊絲毫沒有要把珠花簪掏出來交給他的意思,袁承宗終於不再建議奉勸,而是笑了笑:“既然胡老弟不肯相信我的話,那就算了。”
說罷這些,袁承宗拿起他的那個裝有觀相圖等東西的帆布包,從裡面取出一盒“紅旗渠”香菸,一邊給我們幾個讓煙,一邊表示大夥兒抽支菸提提精神歇一會兒,馬上回去算了。
金無血扭頭衝着我笑了笑,伸手接過袁承宗遞來的香菸直接點燃猛吸了幾口。
木無瞳與水無影遲疑了一下,見金無血已經抽了幾口,他們兩個這才伸手接煙。
在遞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擺了擺手:“謝謝袁先生,我真的不抽菸。”
“胡老弟抽一支嘛,煙這東西提神解乏,好東西啊,男人哪有不抽菸的!”袁承宗很是熱情地一直勸着我。
“呵呵,別說抽一支,就算把這盒煙全部抽完,也沒有用啊。”我一邊說一邊盯着袁承宗的眼睛。
袁承宗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他眸子裡面絲毫沒有心虛的跡相,反而一邊繼續勸一邊故作不知地說道:“有用的,這煙勁兒大,提神解乏一兩支就好,哪裡需要那麼多。”
金無血再次扭頭瞧了瞧我,終於衝着袁承宗說了出來:“袁先生不用再勸了,其實你準備好的那盒‘紅旗渠’在我這兒呢,我昨天夜裡給你換了一盒。”
一邊說,金無血一邊從口袋裡另外掏出了一盒“紅旗渠”。
“換煙幹啥?怕我這煙有假?”袁承宗一臉的茫然不解。
見我點了點頭,金無血乾脆直接說了出來:“假煙倒不至於,煙確實是真煙,只不過是你那種弄有***的煙,我們兄弟幾個擔心享受不了啊。”
看來袁承宗也是準備得相當周全,他並沒有把所有的希望和手段全部押在了含有***的香菸上面。
金無血把“***”三個字一說出口,袁承宗根本不帶絲毫停頓遲滯的,立即伸手摸向了口袋。
不過,旁邊的水無影動作同樣是非常地麻利,他馬上將防身短刀的刀尖逼在了袁承宗的腰上:“腎是先天之本啊袁先生,如果腎臟破了恐怕不太好吧,你覺得呢?”
袁承宗剎那間臉色發白、顯得很是驚恐而又疑惑不解,原本摸向口袋的手也慢慢垂了下來。
“老七膽子不小但並不代表粗心大意,當初他直接說我們發現了大墓邀請你來這兒的時候,我就知道老七應該是發現了你有問題,所以我才馬上順着他的話同意你來這兒的!”
金無血慢慢說了出來,“在鄭州喝得半醉的那天晚上,老七讓我務必留意一下你的情況,所以趁你洗澡的時候,我把你所帶的東西全部看了一遍;
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如果對於***這種玩意兒還玩不透的話,我們兄弟幾個早就去見閻羅王了;
當時我沒有打草驚蛇,只是瞅機會弄了包‘紅旗渠’給你調換了一下……”
金無血好像朋友之間在酒桌上聊天兒一樣說得很是淡然平靜,但袁承宗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眸子裡面的神色是瞬息萬變。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是誰讓你這麼幹的?”水無影衝着袁承宗揚了揚下巴。
袁承宗好像很不甘心一樣並沒有開口。
我再次想到了出發前一晚的那個夢——當時楚青羽噙着冷笑站在遠處。
於是我看着袁承宗的眼睛試探道:“鬼方族?當然,你要是一直不開口,也沒關係。那條白蟒也確實是應該犒勞犒勞!”
水無影馬上點了點頭:“老七說得對,那條大白蟒一直守在下面很不容易,也應該讓它好好飽餐一頓!”
眼看金無血與木無瞳他們兩個當真就要動手把袁承宗捆住手腳拋進海眼裡去喂白蟒,袁承宗突然叫了起來:“殺了我,那枚簪子你們也保不住!”
趁着他一臉的驚恐不安而又有些心有不甘之際,我突然衝着他問了一句:“楚青羽楚老前輩她還好嗎?她會親自過來救你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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