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吳志遠聽到盛晚香的話,猛地站起身來,滿臉驚恐的看着盛晚香,怒道,“你看到了什麼?再說一遍!”
“我……我看到那裡到處都是白骨……”盛晚香被吳志遠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嚇着了,不敢違逆的連忙回答道。
吳志遠一屁股又坐在炕上,眉頭緊蹙,眼珠外鼓,腦海中彷彿在思索着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志遠哥,怎麼了?”月影撫仙關切的問。
“難道……村子裡的人……全都……全都死了?”吳志遠說着,眼眶裡竟溼潤了。他離家出走這一個月來的磨礪,使他從一個不諳世事,文弱不堪的幼稚少年變成了一個懂得堅強的漢子,淚水已經早就與他絕緣了。
“啊!”月影撫仙和盛晚香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眼神裡同時流露出驚訝。
“不會的,不可能!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吳志遠猛力的搖着頭,翻身下炕,穿上鞋就率先向外面奔去。月影撫仙和盛晚香也不敢懈怠,也緊隨吳志遠而去。
盛晚香只是大體說了位置是在村子西邊,但吳志遠彷彿知道具體位置一般,一個人在前面飛速疾奔,顯然已經運起了元氣,月影撫仙的元氣修爲遠高於吳志遠,要追上他倒是易事,只不過一看到盛晚香被兩人遠遠的甩在身後,月影撫仙又怕她有什麼不測,便索xìng拉着盛晚香,運轉元氣向吳志遠追去,因爲帶着一個人,速度自然便慢了許多。
月影撫仙和盛晚香趕到村西的那片白骨所在地時,發現吳志遠已經在那裡了,不過他不是站在那裡,而是跪在地上,放聲痛哭。
月影撫仙向西放眼望去,只見這西邊竟是一片墳地,不過這墳地好像已被人爲破壞,如今所有的石碑或是從中間斷裂,或是被砸得粉碎,更爲可怖是,墳包裡所埋葬的死人被悉數挖了出來,棺槨被全部破壞,有的屍體剛剛腐爛,有的則只剩下白骨,那腐爛的屍體被撕成幾段,而白骨則被揚得遍地都是。此情此景,悽慘之至。
盛晚香也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眼前的景象比她昨晚所見更爲清晰真實,也更爲駭人。
原來這裡並不是什麼**葬崗,而是吳家村的祖墳所在。百年來,吳家村的人世世代代聚居在這龍山腳下,死後便葬在這片墳場。從吳家村的祖先吳氏兩兄弟開始,經歷了近十輩人的繁衍,這個村子也由最初的吳氏兩兄弟所建立的兩戶人家發展到五十餘戶,可謂人口旺盛。可是如今這近十輩人的祖墳卻全部被掘毀,這種天理難容的事又會是誰幹的?
吳志遠跪在地上,雙手撐地,痛苦不已,眼前的這一幕對他這個吳氏子孫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月影撫仙和盛晚香想要上前安慰,但都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祠堂!”吳志遠心底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猛地站起來,奮不顧身的朝位於墳場以北不遠處的一所廟堂衝去。
吳志遠心裡隱隱擔心是吳氏祠堂恐怕也已經被毀了,當他衝進祠堂的大門時,才發現自己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只見祠堂裡供奉的牌位全部被砸得粉碎,供桌也被掀翻在一旁,整個祠堂內一片狼藉。
緊隨而來的月影撫仙和盛晚香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們不明白,掘祖墳毀祠堂的究竟是什麼人,他跟吳家村有什麼血海深仇,以致於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吳志遠掃視着祠堂裡被損壞的一切,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咆哮,他的悲痛已經瞬時化爲了憤怒。
“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兇手,將他碎屍萬段!”吳志遠狂叫過後,咬牙切齒的發誓道。
月影撫仙和盛晚香面面相覷,她們能理解吳志遠此時的心情,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令人既憤怒又不解,而全村的人無跡可尋的全部消失更爲這件事蒙上了神秘的面紗。
吳志遠看着滿地的破碎的牌位,沉思良久,他靠着門框在祠堂的門檻上坐下,不斷地嘆着氣。
“想不到吳家村百年的生息,最終居然落到這樣的下場,全村百餘口人,唯獨剩下我這個不肖子孫。”吳志遠搖頭苦笑。
“志遠,你先不要傷心,我覺得村子裡的人肯定還活着,否則我們不會連具屍體都看不到。”盛晚香在吳志遠面前蹲下,溫柔的安慰道。
吳志遠輕輕的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語氣平和的說道:“剛纔我已經想過了,毀壞吳家村祖墳和祠堂,做這件事情的人肯定跟我們姓吳的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否則不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人家說死者爲大,何況是已經入土爲安的死者,現在居然連入土幾十年的人都不放過,那活着的人還有存活的希望嗎?”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誰?或許是因爲我在村裡的年紀比較小,輩分比較低,從來沒聽說過我們吳家村有這樣仇人。我生爲吳氏子孫,必須對吳家列祖列宗有個交代,但是如今我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我……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吳志遠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從我記事開始,我們吳家村的人就相處得極爲融洽,也從來沒有跟其他村子裡的人發生過任何爭鬥。況且我們村子離周邊的村子都比較遠,平時也很少來往,如果是其他村子做的這件事,那動靜應該比較大,不會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所以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兩個村子之間的爭鬥。”
“至於月影說的馬賊……”吳志遠擡頭看了看月影撫仙,又是搖頭道,“也絕不可能,吳家村從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過馬賊出沒,況且馬賊的手段大家都知道,他們燒房子,搶錢、糧食和女人,可是現在村子裡的房子完好,錢財沒有被掠的痕跡。”
話說到這裡,吳志遠便停了下來,陷入沉思。兩天之內經歷了這麼多事,讓他開始學會遇事冷靜分析,不妄自悲哀,更不妄自憤怒。
男人的成熟,
“志遠哥,我始終覺得這件事十分蹊蹺。”三人沉默良久,月影撫仙打破沉寂說道。
吳志遠和盛晚香同時看向她,眼神中滿是疑問和期待,月影撫仙繼續說:“你還記得我們剛到村子時,你推過那個三嬸家的門嗎?”
吳志遠聞聲驚愕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三嬸家的門是從裡面反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