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吳志遠輕聲呼喚着月影撫仙的名字,幾步走到月影撫仙的身邊,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中國自古以來用的最多的禮貌用語之一,但此時從吳志遠的嘴裡說出來,卻有一種捨棄的意味。這簡短的三個字,頓時令月影撫仙明白,吳志遠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他還是選擇了盛晚香。
“不,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我尊重你的決定,我……我現在就……離開……”聽到吳志遠的一聲“對不起”,月影撫仙只感覺頭“嗡”的一聲,彷彿自己瞬間與這世界隔絕,整個人頓時站立不穩,她連忙伸手扶住牆邊,這才穩住身形。
“月影,你怎麼了?”吳志遠看出月影撫仙的異樣,衝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
“我……沒事。”月影撫仙強忍住淚水,輕輕擺脫吳志遠的手臂,同時,自己與吳志遠從誤會到相識、相知、相愛的每一個片段不斷在腦海浮現,眼中的淚水突然就簌簌的滾落下來。
吳志遠看到月影撫仙哭成了淚人,立馬陷入了慌**,他以爲是自己和盛晚香表現得過度親密惹的禍,慌忙上前抱住月影撫仙。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吳志遠親吻着月影撫仙的頭髮,柔聲道,“我很久之前就決定了,此生都要和你在一起。”
月影撫仙聞聲一臉愕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驚訝的問:“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這輩子都會跟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吳志遠一字一頓、意志堅定的回答。
月影撫仙欣喜不已,沒想到吳志遠做出的居然是這樣的決定,心頭一陣感動,鼻子一酸,哭得變本加厲,她緊緊的抱着吳志遠,抽泣道:“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吳志遠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讓月影撫仙產生這樣的誤會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喜歡你,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志遠哥,你不要拋棄我。”月影撫仙哭泣道。
此時的月影撫仙跟當rì吳志遠在叢麻禪院見到的月影撫仙簡直判若兩人,那時的月影撫仙孤傲不可一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而此時的月影撫仙卻毫不掩飾的向吳志遠表露愛意,甚至在感情方面勇敢的向吳志遠示弱。若是換作一般男人,可能會有一種征服的快感,但是吳志遠卻覺得自己讓月影撫仙放下了她自恃多年高傲和尊嚴,這完全是自己的罪過。
感情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可以爲他放下一切,又豈僅僅是高傲和尊嚴?
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就這樣擁抱着,一直到天邊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盛晚香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晌午。這些rì子的不眠不休令她十分疲憊,半晚上的養jīng蓄銳令她jīng神大振,容光煥發。
月影撫仙本就是個大度之人,如今明白了吳志遠的心意,對盛晚香僅存的點點敵意也消失殆盡。她爲盛晚香端來清水,洗漱過後,又端來飯菜,令盛晚香感激不已。
三人一起吃過午飯,月影撫仙便要下炕收拾餐桌碗盤,盛晚香也忙着一起幫忙收拾,月影撫仙微微一笑,也沒有拒絕,兩人在正間廚房一陣忙活,不時還傳來幾聲兩人的簡短對話,只剩下吳志遠一人坐在炕頭上,思緒迷**。
一個是昔rì捨身相救的知己紅顏,一個是以身相許患難與共的愛侶,兩人對自己來說都是難捨難棄的一部分,如今卻要向盛晚香說出分道揚鑣的話,吳志遠實在難以啓齒。
正躊躇間,月影撫仙和盛晚香收拾完餐具回到臥室。兩女一男,圍坐在一起,吳志遠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尷尬。
“志遠哥,你打算怎麼辦?”沉默了良久,月影撫仙最先發話。
“我……”吳志遠看了看月影撫仙,轉頭看向盛晚香,臉上露出爲難之sè。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村子的情況,到現在還是不見半個人影,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月影撫仙勉強的微微一笑,繼續問道。
吳志遠立時鬆了口氣,他原以爲月影撫仙是問他關於盛晚香的去留問題,沉吟片刻,吳志遠斷然決定道:“一會兒我們四處去看看,主要看下這周圍有什麼異樣。村子裡的人無故失蹤,我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四周肯定會有些蛛絲馬跡,與其留在這裡苦等,不如主動出擊。”
“我也是這麼想。”月影撫仙迎合了一句,便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志遠,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這村子裡的人全部都不見了?”盛晚香奇怪的出言發問。
吳志遠長嘆口氣,沒有回答,不是因爲不想回答,而是因爲他也不知道這個中原委。
“你……怎麼到這裡來的?”吳志遠已經決心辜負盛晚香,所以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將頭轉向別處問道。
“我……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盛晚香念及往事,心中創傷又被掀起,神sè黯然的垂下了頭。
“逃出來的?”吳志遠失口驚訝的反問,就連月影撫仙也把目光投向盛晚香,畢竟她對盛晚香的情況一無所知,她對這個絕sè情敵的關注度絕對不亞於吳志遠。
盛晚香點了點頭,深吸口氣,將吳志遠從盛家離開後所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原來自吳志遠被盛金源一番奚落離開盛家前往叢麻禪院之後,沒多久盛金源就安排了盛晚香和Jǐng察廳廳長的兒子見面,雙方居然定下了婚約。盛晚香心裡只有吳志遠一人,自然不從,一番哭鬧未果後,她便用絕食的極端方法表示抗議,但盛金源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最後逼不得已之下,盛晚香才偷偷的從家裡溜了出來。她記得吳志遠曾經說過自己家住吳家村,就在這青島城北方,於是她便一路向北尋找吳家村的下落。因爲離家時什麼也沒帶,一連好幾天都是水米未進,終於在昨天三更時分到了吳家村,卻發現村子裡居然空無一人。她在村裡四處遊蕩,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龍山腳下的守山獅旁,她從那大石中泉眼下的水潭裡飲了幾口水,轉頭便發現身後有三個身着黑衣的殭屍面目猙獰的步步緊逼而來,她一時驚恐,便大叫出聲,幸虧這一聲慘叫,才引來了吳志遠和月影撫仙。
聽完盛晚香的話,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均是唏噓不已,倘若盛晚香當時沒有發出喊叫,或者那喊叫聲吳志遠和月影撫仙根本沒聽到,這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而月影撫仙聽完盛晚香的回憶,腦海中比吳志遠更多一份感受,她開始欽佩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爲了自己的真愛,居然可以捨棄家庭和名利,她同時有點明白吳志遠爲何會對盛晚香真情難捨。
“對了,志遠,還有一件事,我來到吳家村的時候,已經大約三更了,月光不是很亮,我又不熟悉這裡的地形,一不小心走到了這村子西面的一處**葬崗,居然發現那裡全都是白骨。”三人沉默片刻,盛晚香突然想起當rì的所見,向吳志遠說道。
不料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令吳志遠猛然站起身來,滿臉都是驚訝和恐懼的神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