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實現創始御三家最初的目的「達到根源」的話,就必須以令咒要求打敗了所有Servant的Saber自盡,將全部七名英靈作爲聖盃的祭品來結束戰爭。可是,愛麗斯菲爾與切嗣寄託於聖盃的,並不是這樣的願望。雖然使一切鬥爭結束的「世界的改變」這一願望看似非常龐大,但說到底還是跳不出奇蹟的範圍。根據其結果發生的變化,最多也只是在世界的內側進行,比起目標爲「根源之渦」的世界外側,實在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但如果只是想在現實世界實現奇蹟,那麼就不需要遠古的冬之聖女自身作爲『器』讓大聖盃完全覺醒。只要能打倒其他敵對的六名Servant,就足夠補充讓切嗣和Saber實現願望的魔力。
但在二人經歷着殘酷的生存戰的過程中,愛麗斯菲爾所擔心的是——比起敵人的強弱,更重要的是切嗣與Saber的不合。由於生存方式和信念完全背道而馳,這兩人的衝突是難以避免的。所以,愛麗斯菲爾認爲自己必須儘可能緩和他們之間的矛盾,不過至於她能否做到這一點——事實上,已經沒有指望了。因爲向着龍種轉變的亞瑟王其性格方面有些地方已經向着真正的龍靠攏了。
“有人的氣息在接近,愛麗斯菲爾。”Saber的臉上寫滿了警惕。隨後,愛麗斯菲爾也從設置在庭中結界的反應上感知到了來者。“啊啊,沒事。這氣息是舞彌的。”
輕叩倉庫大門,進來的的確是久宇舞彌本人。她帶着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冰冷的美貌令Saber有些不快地移開了目光。從她毫不留情地對Lancer之前的Master下手這一行爲來看,她確實只是在冷酷而忠實地執行着切嗣的計劃,只是,Saber對這一行爲很難表示認同。不知舞彌是否瞭解Saber這番內心活動,她和平時一樣,沒有打招呼也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接進入了主題。
“遠阪時臣派來了密使。他讓使魔帶來了書信,夫人,是給您的。”
“密使?”愛麗斯菲爾從艾因茲貝倫城撤退後,爲了讓其他不知情的Master上當,那裡已經藉由切嗣之手變成了一座危險的陷阱屋。舞彌的蝙蝠負責監視,剛纔有使魔而非魔術師攜帶着文書出現在那裡,“是用翡翠製成的鳥,根據切嗣的判斷,那應該是遠阪的魔術師常用的傀儡。”
“我也是這樣聽說的。那麼,信在哪裡?”
“在這裡。”接過舞彌遞來的便箋,愛麗斯菲爾閱讀了起來。上面省略了一切繁文縟節,極其簡單面明瞭地寫明瞭用意。“也就是說,他申請共同戰鬥。”
愛麗斯菲爾輕蔑地哼了一聲。Saber也是,光是思考那個Archer的Master的企圖,就讓她無法釋然。
“同盟嗎?都現在了?”
“對於如何應對剩下的Rider和Berserker,遠阪應該覺得很不安吧。他認爲我們最容易對付,所以就邀請我們和他結盟——也就是說,和另外兩組相比,我們被輕視了。”信上說,如果愛麗斯菲爾有心交涉,時臣會在今夜零點在冬木教會恭候,“聖堂教會身爲監督者應該貫徹中立信念,居然會同意他這麼做。”
“那是因爲聽說身爲監督人的璃正神父已經死了。也就是說,這次的聖盃戰爭無人監督。”聽了舞彌的說明,愛麗斯菲爾認同地點了點頭,“切嗣說過,遠阪和教會的關係也就此曝光了。站在自己這邊的監督人死了,於是他就開始急忙調整策略了啊。”
“愛麗斯菲爾,對手是那個指揮Archer的魔術師,我覺得不能相信他。”回憶起那個金黃色英靈,Saber警惕地斷言道。
“現在我已經處於全盛狀態,不必締結同盟,Rider和Berserker我都能獨自將他們打倒。當然,Archer也不例外。”Saber信心十足地說道。愛麗斯菲爾先點了點頭,卻又心事重重地抱起了胳膊。“雖然Saber的話沒有錯,但是遠阪還有別的東西能逼我們讓步。他擁有我們沒有的東西……比如說,情報之類。”
舞彌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打個比方,如果遠阪能得到Rider陣營據點的消息,那麼也值得將計就計,把情報打聽到手。”
“難道還沒有打聽出來嗎?沒想到那種小孩會讓切嗣費那麼多心思。”
“因爲Rider和他的Master平時乘坐的是高速的飛行寶具,所以從陸路追蹤是不可能的。我的蝙蝠也無法跟上他們的速度,所以總是跟蹤不到。”
“……”
“說起隱藏行蹤的手法,難道他們比那個羅德·艾盧美羅伊更優秀?”
“雖然很意外,但我們在全冬木範圍內檢查過所有魔術師可能設置工房的地點,但還是找不到Rider和他的Master。”就像舞彌所說的,眼下切嗣最頭疼的就是尋找韋伯·維爾維特的據點。衛宮切嗣雖然熟知魔術師的各種藏身手段,但他還是沒能料到,居然有Master連住宿費都省了,直接寄宿在民居中。
“但這一情報被遠阪時臣掌握的可能性有多大?”
舞彌肯定地回答道:“遠阪時臣從這次的聖盃戰爭初期就做了各種詳盡的準備,監督人的事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而且……”
舞彌說到這裡頓了頓,偷偷瞟了一眼愛麗斯菲爾的表情。沉默着的她,看來是和舞彌想到一起去了。
“而且,我們認爲遠阪也在暗中操縱着Assassin的Master——言峰綺禮。那男人如果站在一個能影響到言峰綺禮的立場上,那麼他的邀請從某種程度上對我們來說還是比較有利的。”
“言峰綺禮……”這個名字Saber第一次聽到,但從愛麗斯菲爾和舞彌凝重的表情來看,她很容易便明白了這個人對於她們而言擁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你記住,Saber。”用異常生硬的語調,愛麗斯菲爾說到,“這次的聖盃戰爭中,如果有人能打敗切嗣奪取聖盃的話,那就一定是這個名位言峰綺禮的男人。這是切嗣自己說的,他從整件事一開始,就將目標鎖定在這個名爲綺禮的男人身上。”
舞彌和愛麗斯菲爾並沒有說太多,但即使如此,Saber對於這個名叫言峰綺禮的男人還是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認識。說到這裡,Saber也想起來了,在艾因茲貝倫森林進行的戰鬥中,曾經有神秘的襲擊者重傷了在城中避難的愛麗斯菲爾和舞彌。
用堅毅的口吻,愛麗斯菲爾這樣宣佈道:“且不談結盟的問題,現在有必要打探一下遠阪手中的情報,今夜就讓我去冬木教會確認一下吧。”
既然已經下達瞭如此明確的命令,Saber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而且她也非常在意那個言峰,如果他能被切嗣視爲天敵,那麼毫無疑問,必須對他特別注意。
“對了,Saber。今天你也有任務。”忽然被舞彌叫住,Saber有些疑惑。
“哦?”
“是的。據說你能夠熟練地駕駛那輛梅塞德斯,根據切嗣的指示,我還準備了更適合巷戰的機動道具。”Saber聞言,像是有了興趣。“那就好,有比那『汽車』更適合戰鬥的機械,對我來說是相當大的幫助。”
“現在就停在門外,你去看看能不能用吧。”
“嗯,現在就去。”Saber用充滿期待的輕快步伐走出倉庫。舞彌依舊面無表情地目送着她出去,但在內心,卻在爲Saber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名普通少女,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騎士王阿爾託利亞而嘆了口氣——平時的Saber怎麼看都不過只是個略顯老成的小個子少女,沒人相信她就是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下立下赫赫戰功的王。
“不過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情呢……”愛麗絲菲爾看着走出去的Saber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