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聖盃戰爭有了很大進展,兩名Servant退出了戰鬥。不管戰況如何,Saber算是盡到了最爲重要的責任。說不疲憊是騙人的,但現在她更擔心愛麗斯菲爾的情況。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昏睡,雖然月神殤說過已經處理好了愛麗斯菲爾稱作人造人機能上的缺陷。但Saber怎麼想也想不出究竟出了什麼事才導致她一直沉睡着。不是因爲受了傷,也不是因爲她進行了過於激烈的運動。如果是與Saber正式締結了契約的Master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很可能是由於Saber的疲憊、供給魔力的增加而給Master加重了負擔所致。但如果是那樣的話,倒下的就不應該是身爲代理Master的愛麗斯菲爾,而是切嗣纔對。
柔和的陽光透過天窗照了進來,隨着時過正午,陽光也漸漸改變着角度。終於,愛麗斯菲爾輕微地動了一下,靜止的空氣如同泛起了漣漪。Saber立刻睜大了眼睛,只見愛麗斯菲爾一邊難受地呻吟着一邊緩緩地坐起身子。
“Saber……?”懶懶地撥開眼前的銀色髮絲,她用茫然的目光注視着守護在自己身邊的Saber。
“愛麗斯菲爾,身體怎麼樣了?”
“呃,嗯。應該已經沒事了。”這不可能,Saber剛想反駁,卻見愛麗斯菲爾臉上的血色已經恢復到平時的健康狀態,讓人無法聯想到她剛纔都還在昏睡着。啊,她小小地伸了個懶腰,就好像進行了充分的休息之後在早上愉快地醒來一般。“嗯……看來我讓你擔心了。”
“沒,沒有。如果真的沒事了那再好不過……可是……”
“嗯,你要說什麼我懂,Saber。”愛麗斯菲爾苦笑着用手梳了梳長髮,整理了一下身上有點凌亂的衣服,“看來我到這裡之後還真是出現了不少問題。如果就這樣安靜地呆着的話應該沒問題,但是——Saber,之後我可能就無法在你身邊支持你了。”
“愛麗斯菲爾……”愛麗斯菲爾有些頹喪地說道,這反倒讓Saber微微吃了一驚,“對不起,雖然很丟人,但比起成爲你的累贅——”
“不,不是這樣的。我希望你能更小心自己的身體。這都怪我,我覺得這是在提醒我,都因爲我逼你不停地參加戰鬥,你才……”Saber停了下來,怕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傷到她。愛麗斯菲爾淡淡笑了笑,說道“這你不用擔心,我們人造人和人類不同,對自己的身體構造非常清楚。就像汽車一樣,如果有什麼汽車燃料用盡還不亮燈警示,那纔是真正出了故障呢。”
“……”雖然這話沒錯,但比喻卻不夠恰當,Saber聞言陰鬱地沉默了。隨後她用非常認真的目光,從正面注視着愛麗斯菲爾,“愛麗斯菲爾,然你確確實實是人造人,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你和普通人類區別對待。所以無論怎樣,你都不需要把自己說得這樣卑微。”
Saber說得直截了當。這下愛麗斯菲爾認輸了。
“Saber真溫柔。”
“和你接觸過的人都會這樣想的。愛麗斯菲爾,你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人。”Saber爲了使對話不那麼沉重,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調侃道,“對女性而言,身體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不適,你不必不好意思。”
被她這麼一說,就連愛麗斯菲爾也只能爲難地苦笑起來。
“你這樣說的話,Saber,你也是女孩子啊——嗯,不會很麻煩嗎?那時候你必須以男人的身份進行活動。”
“不,這個嘛——”見愛麗斯菲爾臉上恢復了以往的笑容,Saber不禁鬆了口氣,於是她用比平時更輕鬆的語氣接着說道,“你不知道,我生前受到寶具的加護,不要說災病,就連老化都停止了,所以我身上不會出現任何不適。就算再過十年,我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說到這兒,Saber突然發現愛麗斯菲爾的表情像是有些難受似的變得憂心忡忡,於是她急忙停口。雖然沒弄明白這個閒聊的話題究竟爲什麼會使她消沉下來,但Saber發現了,現在的愛麗斯菲爾根本沒有心情和她談笑。
“總之,愛麗斯菲爾,你不用擔心任何事。確實,有你的掩護我會更爲放心,但現在的敵人已經不多了,就算我單獨行動,也完全有把握勝出。”
“Saber,如果你真的『單獨』行動的話,那我也不會擔心了。”在Saber察覺到愛麗斯菲爾話中真正的含義時,她不禁覺得喉頭涌上了一陣苦澀。是的,她並非單獨行動。與身爲Servant的Saber締結了契約的Master,此刻還在同一個戰場上。
“哎,Saber……你以後,能將切嗣當作同伴,與他並肩戰鬥嗎?”她沒能馬上回答,這一舉動明顯表示出了騎士王心中的糾葛。
“如果其他的Master們全是爲了一己私慾而尋求聖盃的話,我認爲聖盃應該由切嗣獲得。爲此成爲他的『劍』,我沒有異議。”用壓抑的語氣一邊回答,Saber一邊難以掩飾苦惱似的皺起眉頭。“但我希望,成爲『劍』的只有我一人就夠了。我不願意再次介入切嗣的做法中。”
回憶起迪盧木多的結局,Saber的心不由得揪痛起來。無論對於這個名叫切嗣的人多麼理解,願意做出多大讓步,那一場景是Saber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的。
“現在需要上演不得不讓切嗣感到認同的戰鬥了,在不弄髒Master雙手的情況下,身爲Servant的我能夠獲得勝利,不是嗎?剩下的三名Servant,無論如何都勝不過我的。”
愛麗斯菲爾點了點頭,她也只能點頭。在親眼目睹了切嗣的卑劣行徑之後Saber還能夠保有鬥志,這已經謝天謝地了。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Saber現在非常期待切嗣能夠最低程度的信賴自己,而切嗣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勝利」這一詞語所代表的含義,對於「騎士王」和「魔術師殺手」而言,簡直是天壤之別。
直到獲取勝利,憑着不屈的意志和無論失敗多少次都重整旗鼓的毅力——
將所有可能導致失敗的原因全部徹底排除的深思熟慮——
雖然這兩者的目的相同,但過程卻有着致命的不同。
“聖盃對我來說,就等同於我自身。因爲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帶有能使它降臨的『器』。”聽了愛麗斯菲爾的話,Saber點頭道。“我聽說了,你的任務是『器之守護者』。”
不過Saber與她每天二十四小時共同行動,卻至今不知道她是怎樣、在何處將『聖盃之器』藏匿起來的。既然彼此信賴對方,那麼她也沒有去問的必要。等到Saber在所有的戰鬥中取勝之後,只要從她手中接過『器』就可以了。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希望我的『寶貝』能夠交到我所愛的人手中——切嗣,還有Saber你。”愛麗斯菲爾祈禱般說道,Saber毅然頷首道,“以前,我在剛被召喚時就已經發誓要保護你們,並且要贏得最後的勝利,我不打算違背這一誓言。”
“……”愛麗斯菲爾只能態度曖昧地微笑並點頭。
“對了,昨天殿下說過已經爲你治療過身體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Saber突然問道。
“感覺……嗎……”愛麗斯菲爾閉上眼略一感應,再次睜開眼時渾身顫抖淚水充滿了雙眼,“Saber,我找不到『器』了……”
“怎麼會……”Saber說道,“對了,昨天殿下的意思好像是將危及到你的東西取走了,可能『器』就是讓你不斷虛弱的東西,所以現在『器』沒了你也就好了。”
“誒!”愛麗斯菲爾不敢相信的叫了出來,“這麼說我以後可以和你一起行動了!”
“嗯。”Saber用溫柔的目光看着愛麗斯菲爾並將自己的右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那麼我的公主殿下,現在一起去吃點東西怎麼樣?”
“好啊。”愛麗斯菲爾搭上Saber的手站了起來,兩人一起向着幸福的生活邁開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