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笑也被景瀝淵說出口的話嚇了一跳,在她的記憶裡,景瀝淵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這般的絕情過,哪怕是當初的沐嫣然!
轉眸看看連羽,殷笑笑心裡的那點詫異瞬間消失不見。
好吧,她現在也格外的討厭連羽!
任何覬覦她丈夫的女人,她都討厭!
默默的,殷笑笑選擇閉嘴不說話,顯得格外的安靜……
“景醫……”連羽顫抖着脣瓣要說話,身子都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
“保安!”醫生格外高昂的嗓音響起,景瀝淵徑直喚了保安,本來門診室就在一樓,保安距離很近,再加上景瀝淵來做檢查身邊也不是沒有帶人,聽見呼喚立馬就有人走了過來,毫不留情的,景瀝淵徑直說,“把她給我趕出去,私人時間裡我不允許她出現在我身邊五米的範圍以內!”
說罷,景瀝淵根本就沒有理會周圍的保安是如何毫不憐香惜玉的將連羽帶走的,只是就那麼轉過身繼續認真的爲殷笑笑處理傷口,動作認真而仔細。
保安微微愣了一下,可還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說,“連醫生,請你出去!”
門口有路過的醫生、護士,還有來看病的病人,看見這樣的場景都忍不住的微微詫異,甚至有人在低聲談論着什麼,殷笑笑微微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可那些議論聲還是不自覺的傳了進來……
——那是外科一室的連醫生吧,我聽說她人很好的,總是幫景醫生的啊……
——這是怎麼了,他們吵架了嗎?
——該不會是三少夫人誤會什麼,所以讓景醫生那麼做的……
……
莫名其妙的猜測四起,殷笑笑緊緊皺着自己的眉頭裝作沒有聽見,這樣的事她越是解釋就越是擰不清!雖然留言難聽,可是卻也不是不能自己調節的……
連羽被保安拉到門口,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直到現在都不相信剛剛景瀝淵對她說了什麼話,可一聽見後面人的議論就微微紅了眼眶,對着殷笑笑笑得有些陰險,隨即開口說,“三少夫人,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我跟景醫生只是……”
“小羽!”話還沒有說完,人羣外就傳來了田榮的聲音,夾雜着慌亂,儼然是跑下來的,現在氣都還沒有喘勻。
聽見田榮的聲音,景瀝淵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身看着他們。
連羽和田榮的身後現在站了許多的護士,甚至連楊醫生都在列的聽着八卦,病人倒是被外面的保安給趕走了,一瞬間就變成了南嶼的內部事情。
田榮走過來伸手緊緊拉住連羽的手,看着她的目光裡都是焦急,轉眸又看看景瀝淵和殷笑笑,卻是除了跟他們問好之外說不出任何的一句話來。
現在,他連面對自己的師父和師母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了……
腦海裡閃過的都是那一次在‘饕餮屋’裡連羽的故意爲之。
他的小羽,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了。
“田榮。”輕聲開口,景瀝淵站在田榮面前,手裡還拿着殷笑笑需要的腳踝上的膏藥卻絲毫不掩他渾身上下透出的霸氣和威壓,說,“我說過的,機會只有一次,我不喜歡我的生活總是被人打擾,也不喜歡別人處心積慮的接近我,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並不是你裝作看不見它就不存在的。”
說着話語的時候,田榮忍不住的胎膜看着自己的師父緊咬着自己的脣瓣說不出話。
是啊,他現在不就是在自欺欺人嗎?
連羽的心意那般的明顯,甚至醫院裡已經有不少的人猜測到了,不是嗎?
默默無聞照顧一個沒有妻子的男人五年,要說真的一點兒私心都沒有,誰信啊?甚至在這個男人的妻子出現之後,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和反應,早就足以讓人懷疑了,不是嗎?
話語落下,整個現場沒有任何人開口說一句話,而連羽的臉色也越發的慘白起來,身子不自覺的顫抖着,不可思議的望着景瀝淵。
她以爲,以爲只要他打消了他心裡的疑慮,或者她現在跟田榮在一起一天,他哪怕是懷疑,哪怕是肯定了,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可是偏偏他就是那麼做了,甚至還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毫無顧忌的,一陣見血的說出她的心意!
“我……我沒有……”忽然之間,連羽就慌亂,上前一步開口辯解到,說,“景醫生,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喜歡你……”
話語落下,身後的‘觀望團’一陣的譁然。
人家沒點穿呢,自己着是急呢?
景瀝淵看了她一眼嘲諷的揚起自己的嘴角,轉身過來輕柔的爲殷笑笑處理腳上的傷,漫不經心的說,“沒有最好,畢竟我是有家室的人誰都知道,想要做我的小三估計難度挺大,就連醫生這種類型的,也完全不入我眼,所以你還是好好跟田榮在一起吧。”
話語說得輕巧,甚至彷彿已經承認了連羽的確‘不喜歡’他這件事,可又間接的承認了她喜歡他的這件事……
一瞬間,這件事幾乎以光一般的速度在醫院裡傳播着。
——我就知道那個連醫生對景醫生有意思,不然誰那麼多的好心啊?
——我以前也覺得奇怪,她一個未嫁的女人怎麼就一點兒都不知道護着自己呢,原來想着嫁入豪門啊……
——天啊,我天真的以爲她真的就是那麼善良啊。
——呵呵,善良?你知道嗎,我聽別人說的,說有一次她剛剛下班,但是有一個病人在她面前昏倒了,結果她直接跨過去就走了,完全沒有理會啊!還是後面的醫生來的時候纔將人送去治療的!
……
醫院裡,頓時風聲四起,連羽對景瀝淵的那點兒心思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紛紛在背後議論着沒有停歇,話語裡都是對她的譏誚,可也有懷疑的人。
——她喜歡景醫生,那爲什麼要跟田醫生在一起呢?
——我從來沒有看見她對景醫生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啊?
——是不是弄錯了,該不會是其他人在搗鬼吧?
……
只是那細微弱小的聲音早已遮掩不住她的實質了。
董凱站在電梯里正準備去醫生那裡複診的時候,就聽見周圍護士熱火朝天的討論聲,眉梢都忍不住的微微挑起,卻是隻想到了那個小女人。
他以爲,他進了重症監護室裡殷笑笑好歹是會來看一下的,也或者她會爲了得知景瀝淵的病情而向他詢問的,爲此他在醫院裡翹首以盼,甚至爲她整理好所有的資料等着她來,到了最後都不過是一場空而已……
即使他在病牀上百轉千回,她也沒有來過一次。
心狠狠的疼着,可疼着的時候卻也狠狠的愛着。
或許他就是犯賤,但是愛情這回事,很多時候不就是犯賤來的嗎?
很快,電梯停下的時候,董凱側身走了出來卻是不小心聽見身後的護士說了一句,“你聽說了嗎?今天景家的三兄妹都來做全身檢查了,景醫生的妻子也來了……”
一句話,董凱站在電梯間裡,透過面前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色,第一次覺得醫院竟然也有春暖花開的時候,轉過身董凱毫不猶豫的按下電梯鍵,他此刻連複診這樣的事情都忘掉了,只是想要去找到那個小女人,看她一眼……
殷笑笑,從t大新生入學的那一天,他第一次看見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他的毒,此生無法戒掉!
爲殷笑笑處理好了所有的傷口,景瀝淵纔將她給放到了輪椅上,緩緩的推着她跟着自己去做‘全身檢查’。
景瀝博和景瀝瑤的全身檢查是正常的全身檢查,而他的全身檢查,主要檢查的卻是腦袋和神經,電梯裡殷笑笑和景瀝淵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她焦急的看着跳動的數字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比景瀝淵還要緊張了成百上千倍……
慕容醫生幾乎可以說是除了董家之外景家唯一的希望,若是今天這一場檢查下來他得出的結論跟前幾天在景家診斷的醫生結果一樣的話,那麼可以說景家就進入了一個完全黑暗的時期。
這時候的殷笑笑還不知道董家給景家提出的條件,卻在心裡想着,是不是下一次遇上董凱的時候可以跟他提一句,畢竟醫療資源這樣的東西有的時候共享是很好的,不是嗎?
院長辦公室外,殷笑笑擡眸看着站在面前的景瀝淵呼吸都微微屏住。
慕容老師就在裡面,他是唯一的一個沒有被董家挖走的精神科的權威專家了,此刻在他們的眼裡他就代表着希望,殷笑笑甚至完全忘記了他女兒給自己帶來的不快,只希望他能夠得出一個皆大歡喜的答案來……
蹲下自己的身子,景瀝淵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第一次竟然也有些緊張了。
他作爲醫生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那麼的希望可以從慕容老師這裡得到一些好的答案,他唯一想要的,只是健健康康的陪着面前的這個小女人一路走下去,走到他們的牙齒都掉光,走到他們的身軀都微微佝僂,走到他們緊握的雙手都佈滿皺紋……
伸手輕撫着殷笑笑額臉頰,景瀝淵輕聲說,“你別亂跑,就在這周圍等我,我儘量……快一點出來。”
點點頭,殷笑笑乖巧的應下,說,“你放心吧,我會乖乖等你的。”
面容嬌俏,笑靨如花,就是殷笑笑現在的模樣。
起身在殷笑笑的面頰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景瀝淵推開門走了進去,與此同時,不遠處的電梯門緩緩打開,董凱從裡面走了出來……